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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玄罗

    “孽畜,大胆!”

    就在挚启稳住身形准备出手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船舱中传出,紧接着一道乌光没入水面,将巨大的怪鱼半截身子高高掀起,然后后仰着重重摔回了江水中。

    怪鱼似乎感觉到了威胁,但并没有逃走,而是绕着客船不停的游弋。由于它离客船太近,军士担心弩箭射穿了舱底,只得停在不远处观望。

    船主组织船员与未受伤的乘客救治伤员,不曾注意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这是一个身着玄衣,身材极为高大的年轻男子。挚启在他从船舱中走出时便感知到了他的存在,身上的气息让挚启与陶真都觉得有些不适,即便是在血肉横飞的惨景下,嘴角上依旧挂着一抹邪魅的微笑。

    更重要的是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黑色占据了大半眼球,眼神相交便能轻易掠走他人的心神。

    “抱歉,抢了你的风头,在下玄罗。”

    年轻男子并没有关注哀嚎的乘客们,而是径直走到挚启跟前,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多谢兄台出手,在下温岐。”

    温岐这个名字本该也有些名气,可是比起挚启来无疑安全许多。好在玄罗似乎没有听过此名,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陶真。

    “这位姑娘是?”

    “舍妹温真。”

    此时陶真伪容的相貌虽然不及本来天真烂漫,但小家碧玉又带着三分愁苦,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

    “两位实力不俗,不曾出手想来是有难言之隐,就由在下代劳如何?”

    “劳烦道友。”

    玄罗起身来到右弦边,望着水中徘徊的怪鱼轻蔑一笑。挚启将几枚丹药交到船主手中,嘱咐其碾碎内服外敷之后,也来到船舷处。他想看看这位让自己生出奇特感觉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真是个调皮的小家伙啊!”

    挚启万万没想到玄罗口中冒出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他曾在几年前的江面上见过这种怪鱼,无论从体型还是长相上来说,都当不得这种宠溺的称呼。

    看着此时玄罗的神情和语气,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有些奇怪的癖好。

    好在他嘴上怪话连连,手上却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只见他双手两道紫黑色光芒没入水中,平静的水面立马染上漆黑的色彩,然后那只怪鱼就像遇到了天敌一般,开始在水面上线不停的翻滚。

    江面搅动不止,掀起的水浪夹着散发腐臭的烂肉四处飞散,船上的众人这才看清了这条怪鱼真正的模样。它既然是一条全身腐烂,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尸鱼!

    “呕!”

    才吃过早饭的人群,伏在弦边不停的呕吐着。俗世百姓何时见过这等诡异之物,更有胆小者已经吓得晕厥了过去。

    见着戏弄了他们许久的怪鱼遇到了克星,远处的军士们迅速填装弩箭。在一阵“嗖嗖”的破空声中,将一根根粗壮的箭矢插在了它身上。随着翻滚不止的怪鱼缓缓沉入江中没了生息,两艘船上都爆发出阵阵喝彩。

    “死了吗?”

    满脸疲色的船主跑到弦边,恭敬的对着玄罗问道。

    “它本来就是个死物,哪有那么容易真正死去。”

    玄罗低声念叨了几句,听得一旁的船主如坠云雾。悻悻的恭维了他两句,转身开始收拾船上的残局。倒是一直看着玄罗的挚启有些意动,走到了弦边与他一起望着江面。

    “道友可是识得这些怪鱼?”

    “这些?温道友以前见过它们?”

    “几年前同样是在大江上,见过另外一头。”

    “据我所知这些‘尸腐鱼’都是胡乱拼凑而成,说不得道友往日与今日所见,都是同一头呢。”

    “尸腐鱼?拼凑?”

    玄罗似乎对这些怪鱼十分了解,而这些称呼却超出了挚启对它们的有限了解。想到以三参道院数百年底蕴,也只是听闻它们出现极早、源自东海,再想到玄罗方才异于寻常修士的攻击手段,挚启不得不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来。

    “大江风光无限好,又有温道友兄妹这等年轻俊彦在侧,何必谈论这个不合时宜的东西,不如喝点酒如何?”

    玄罗拿出一个造型怪异的酒壶,然后摆上三个玉质的酒杯,巧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引得挚启又是一阵猜测。可当酒壶中血红色的酒液入杯,飘着浓醇的果香味钻进鼻中时,就连一旁不喝酒的陶真也被吸引了过来。

    将玉杯推到两人跟前,玄罗做了个请的手势。挚启略显犹豫,倒是陶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让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两声。以他如今的修为,断不至于因为一杯酒生了怯意。

    挚启举杯浅尝,浓郁而厚重的香味入口。他这些年走过南朝不少地方,也喝过不少酒。虽然这些酒会因为地域差异而各有不同,但大体上还是能尝出有些渊源的。可如今这杯中酒,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新品种,这让挚启更加好奇玄罗的身份。

    “初识道友,还未请教师承?”挚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西南隅地的一个小家族,不值一提。”

    “那此行是游历返家?”挚启仍不死心。

    “不错,这一趟收获颇丰,见识了不少有趣的人和事,尤其是在建康城的这段时日,让我这个偏安之人大开眼界。唯一可惜的就是错过了无忧山的开启,又来不及前往临安,注定不能一睹圣地风采了。”

    “此行西去路过太平州,而且距离无忧山开启也不远,何不多盘桓些时日?”

    “呵呵,实在是几日前家中出了大事,身不由己。”

    “那着实太可惜了些。”

    挚启此时将杯中酒饮尽,却拒绝了玄罗继续添酒。玄罗也不以为意,轻笑着放下了酒壶。

    “我观温兄修为精深又年岁不大,应当是修行界少见的俊彦才对。此次东行曾数次听闻雾隐山人秀榜,可我既不曾见到完整的榜单,又不曾结识榜中人,不知温兄是否榜上有名?”

    “玄兄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山野散修,哪有资格登上人秀榜。”

    玄罗深邃如渊的双目望向自己,挚启有种看穿的感觉。

    “温兄莫要谦虚。我虽然没有结识那些少年天才,但曾在建康城中远远的见到过人秀榜末——杀神挚启的风姿,的确当得上杀伐果断、皎如星辰的赞誉。不过在我看来,温兄的沉稳气度却要更胜他一筹。”

    挚启猛地转过头望向玄罗,却发现他依旧平静的望着江面、神色如故,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本以为自己的名字被提及,玄罗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可从当下的景况来看,他似乎只是顺口提及。不过这还是让挚启警觉了起来。

    “玄兄太高看我了。”

    两人十分默契的选择了不再言语,坐在船边遥望大江风光。路过的军船上,一位将领打扮的男子对着这边挥了挥手,以示对玄罗出手的感激之情。

    玄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权当是回应对方。同样举起酒杯的还有陶真,不过她是径直送入了自己口中。

    客船在尸腐鱼的撞击下并没有什么破损,船主将客人们都安排近舱房之后,开始清洗甲板。陶真接连数杯下肚,在酒劲的作用下终于坚持不住,倒在挚启怀中沉沉睡去。

    挚启抱着陶真起身告辞,方才还喧闹不止的甲板上,就只剩下忙碌的水手与玄罗独望大江北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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