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五五开

    苏尘缓缓起身,背着手踱了过去:“泼猴,吃早饭了吗?”

    “叫师兄,悟深,怎么这么没规矩?”悟空极其反感,他特别讨厌苏尘叫自己泼猴,可苏尘又偏偏好这一口。

    “好的,泼猴,你不在山上陪师傅,找我何事?”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随我来!”悟空无可奈何。

    一处僻静的小巷,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悟空左右转了一圈,确定无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师弟,想不想闹一笔银子。”

    “银子谁不喜欢,风险?收益?”

    “捉妖,领赏!”

    苏尘扭头就走,为一百两银子,冒天大的风险,不值!

    悟空一把抓住,苏尘手臂一阵剧痛,我靠,泼猴!功力可以啊!

    “师弟,此妖,跟范碧云可不一样,范碧云即便真是一只妖,可妖气太弱,算低劣产品,如果送到钦天监,人家可能一百两都不愿意给,今天这位,值这个数!”

    悟空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苏尘询问。

    悟空点头。

    这!是一个可以成交的金额,苏尘却不太相信:“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找老子?独吞他不香吗?”

    “啊!”

    悟空爽快地笑了一下:“你我师兄弟一场,有钱当然大家一起挣。”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苏尘怎么可能相信,便静静地看着悟空,笑得很真诚,却沉默不语。

    “好吧!”

    悟空忍受不了苏尘的冷暴力:“我一个人搞不定!此妖来自精妖国,是真正的极品,会摄灵夺魄,而且是意修质高手,你我联手,易如反掌!”

    苏尘却不解:“精妖国来的?钦天监难道睡着了?他怎么过鹫鸟这一关?”

    “师弟有所不知,既然能摄灵夺魄,当然不需要真身,只需控制奉京城中一个人,用此人的肉身,当然就可以躲过钦天监和鹫鸟了。”

    苏尘转身就走,他想起了司登伯爵,想起了王章润,想起了被王章润压制时,毁天灭地的感觉。

    五百两银子是不错,可要是丢了性命,那就不值得了。

    悟空又一把拉住:“师弟无需害怕,摄灵夺魄,对心思灵活,意志不坚定的人特别有用,像我们这样的,他夺不了。”

    “嗯,你是说,咱们缺心眼儿?”

    “不是,咱们意志坚定!”

    “有点道理!”

    苏尘爽然一笑:“越开放的系统,兼容性越好,当然更容易受到攻击;而相对封闭的系统,虽然兼容性差点,少了很多应用场景,但安全性,也就更高了。”

    这一个多月,苏尘已经参悟透了,古代的特异技能,其实与现代科技是相通的,古人科技不发达,因此更加注重对自身潜力的开发,于是朔国便有了修真,而妖国,便发展出了摄灵夺魄。

    古人的特异技能,在现代都有科技映射,比如摄灵夺魄,不就是量子纠缠?万物有灵,万物有魄,对应的不就是万物互联,万物有IP?

    而修真文明,比较像今天的元宇宙。

    “师弟,你胡言乱语什么呀?”悟空听不太懂。

    “哦,好吧。”

    苏尘回过神:“就算没有摄灵夺魄的风险,那意修质怎么破解。”

    悟空神秘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对着苏尘晃了晃,得意道:“这个,加你我二人合力,易如反掌。”

    “什么玩意儿?这么神!”

    “散元丹!”

    悟空脖子一拧:“只需一粒,化入酒中,再强的修真,都会功力大减!”

    “有这玩意儿,又何必叫我帮忙呢?”苏尘发现了逻辑问题。

    “嗨,万一不灵呢?总得以防万一不是?”

    “我靠!泼猴,你拿老子当备胎?可是这玩意儿,你如何让别人喝下去?”虽然是备胎,可五百两银子,对苏尘还是有点诱惑力,他投降了。

    “这,你不用管了,我跟踪这头妖好几天了,自有办法。师弟,咱可说好了,只能七三分账,我七,你三!”

    苏尘扭头就走,三百两的话,风险偏高了,不划算。

    “好吧,六四。”悟空在后面咬牙切齿。

    苏尘头也不回。

    “回来,五五就五五。”悟空绝望地嚎叫。

    苏尘脚下一点,又与悟空脸对脸。

    “师弟!”

    悟空脸若寒霜,语气如冰:“虽然咱是师兄弟,可丑化也必须说在头里。”

    “说吧,都听你的。”都他妈五五开了,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丑?

    “谁,拿第一个五?”悟空极其严肃。

    苏尘不可思议地看着悟空:“师兄,我真心叫你一声师兄,怪不得摄灵夺魄对你不管用,你是认真的吗?”

    悟空笑了,笑得非常温暖:“好吧,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当然不占你便宜,悟深,你拿第一个五吧,下次,我拿第一个,好吗?”

    苏尘郑重点了点头,我何必去叫醒一个傻子!

    忽然心中一闪,天才,往往是极其偏科的,否则,智慧如了一大师,如何会选中悟空做二代弟子。

    这家伙,跟自己一样,一身臭毛病,唯一的解释,他在某些方面,是天才。

    “师弟,说好了,今晚,咱们芳菲苑门前,不见不散。”

    这个,我喜欢,苏尘颔首答应,芳菲苑,我忍你很久啦!

    ......

    范碧天匆匆行走在奉京的大街上,满头大汗!

    通知十六名同事,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范碧天却跑得很认真,不仅想挣一个良好的表现,还有一个若明若暗的心思——给范碧云找个下家。

    却在大街上,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

    范碧云!身旁拉着自己的儿子范小印。

    “碧云,你们怎么在大街上,热死人的天气。”范碧天惊诧不已。

    “还不是怪你儿子,非要吃大肘子!”范碧云一脸宠溺看着范小印。

    “姑姑,人家好久没吃了嘛!人家想吃嘛!爹,真好吃,下次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吧。”范小印的声音,还带着稚气。

    “吃,就知道吃!”

    范碧天教训了儿子,却对范碧云道:“知道吗?碧云,钱克清,钱大人调到我们职方司任主事了,正好是我的顶头上司。”

    “是吗?这么巧!”

    范碧云快乐地笑了:“钱大人是个好官,一等一的好官。”

    “是啊,碧云,我今天问了,他夫人刚好也殁了,你现在也单身,其实,我觉得......”

    “哥!”

    范碧云打断:“你不要说了,我再也不要做别人的小妾,我要做一个独立的女性!”说完,拉着范小印就往前走,又粗又黑的辫子垂在背上,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嗨,碧云!”

    范碧天几步撵上,训斥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生那么大气做什么?你就住在哥家里,哥难道还要撵你?”

    “得了吧,哥,我要不是有几个银子,嫂子容得下我?”

    “所以,碧云!”

    范碧天有点气馁:“家里的事,你少花银子,给自己留点吧。”

    范碧云看了看兄长,范碧天一幅饥肠辘辘的样子,范碧云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范碧天:“拿去吃午饭吧,你一个大男人,钱被老婆管得死死的,身上一钱银子没有,怎么混的?”

    范碧天有点不好意思,脑子想拒绝,手却一意孤行,接过了银子:“今天事儿有点多,没来得及吃午饭。”

    “得了吧,哥,你不吃午饭,是没时间吗?你就是没钱!”

    范碧云忽然十分悲愤:“哥,咱虽然不想大富大贵,可总得过日子,你一个月俸禄并不少,一多半被嫂子拿回娘家了,你就这么惯着她吧!”

    “嘿嘿,碧云!”

    范碧天无可奈何:“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嫂子的弟弟,眼看到了娶妻的年纪,需要好大一份彩礼的!是应该帮一帮。”

    “胡说!”

    范碧云忽然大吼一声:“当初你娶她,她家可是一两银子嫁妆没给,哼!她兄弟娶妻,关我们家屁事!哦,我知道了。”

    范碧云忽然五官扭曲,恐怖地看着范碧天:“彩礼!怪不得这两天嫂子东扯西扯,问我还有多少钱,原来她在打我的主意,给她弟弟凑彩礼,告诉你们,我可是独立女性,惹急了我,有你们好看的!”

    “碧云!”

    范碧天忽然大喝一声,训斥道:“越说越没边了,好了,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忙公务。”

    “就是的,爹!”

    范小印忽然奶声奶气叫了一句:“上次包饺子,我说想吃,我娘叫我找姑姑,带我去外面吃的,她把饺子全部带回姥姥家了,姥姥那么凶,我一点也不喜欢姥姥。”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范碧天大吼一声,向范小印举起了巴掌,范小印哇一声哭了。

    “小印,跟姑姑回家。”

    范碧云拉着范小印,头也不回走了。

    ......

    中午时分,暑热蒸腾,职方司的衙门里却很凉爽,钱克清坐在公案后喝着茶,开始准备明日的讲义。

    “远修,远修在吗?”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之后,三名官员鱼贯走入职方司的房门。

    后面,一堆黑压压的人群,人人仰着脸,笑容灿烂。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气度雍容,不疾不徐,一身蓝色的官袍,绣着仙鹤的图案,头戴一顶方正的乌纱帽,帽子的飞翅,与肩同宽。

    钱克清吓了一跳,赶紧从公案后走出,拱手施礼道:“总相大人,下官如何敢当?大人有事吩咐,招呼下官一声便是了。”

    来人正是朝廷总相,大朔文官第一人——东方云舒,字文迟,一品。

    “远修,不必客气!”

    东方云舒摇着羽扇,徐徐踱到公案前,随即转身,笑道:“太子口谕,远修的荡匪方略十分中肯,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前线,命前线将士依计而行,钱克清擢升一级,升从五品。”

    “远修,恭喜恭喜。”刘宏图满面笑容。

    “远修,可喜可贺,前途无量!”张宗久一脸真诚。

    “钱大人!远修,我是......咱们是同年。”房外,有人高声叫了一句。

    立即有人跳起来抢生意:“大人!......咱们是随州同乡。”

    .......

    一片嘤嘤嗡嗡的声音,惊起一群喜鹊展翅高飞,职方司的上空,一颗崭新的政治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从五品不是关键,关键是,钱克清走入了太子的视线。

    “闭嘴!”

    刘宏图走到门边,对外面大喝一声:“总相大人有话训示!”

    门外鸦雀无声,仿佛有人按下了静音键。

    “远修!”

    东方云舒捻了捻胡须:“你呈给户部,申请减免随州百姓军粮的折子,我已经看过了,非常合情合理,本官已经责令户部尚书,即刻就办!”

    赢家通吃,自古如此!

    “下官替随州百姓谢总相大人。”钱克清眼角有点湿润,此次来京,总算没有白跑一次!

    “钱大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东方云舒也感动了自己,忽然大叫一声:“刘尚书!张侍郎!”

    “下官在!”

    “请大人训示!”

    “远修初来乍到,你们要多关心,可听着啦?”

    “是,总相大人!”

    “谨遵大人之命!”

    “好了,我还有点公务,你们慢慢聊。”东方云舒向钱克清笑了笑,扬长而去。

    “轰”

    一阵脚步声响,院子里的人,立即就少了一半。

    “远修!”

    刘宏图叹了口气,看着远去的人群,不好意思笑了笑:“昨天,我府上大公子与你手下蒋奉安,似乎有点小误会,我已经教训他了,远修,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哪里!尚书大人,奉安已经跟我说了,的确是误会而已,大人何必放在心上?下官正好有一件事,还要请示二位大人。”

    二人鼓励的眼神,钱克清娓娓而言:“下官想,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召集内刀卫、行刀卫、骠刀卫的主将、副将,讲解《孙子兵法》。”

    “这?远修......嗯,张大人,你怎么看?”

    刘宏图看着张宗久。

    张宗久默思片刻,沉声道:“要说这帮武将,的确应该学一点兵法,在下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不过......,嗯,钱大人既然决心已下,倒不妨试一试!”

    “啊......哦......额......”

    刘宏图用了一串象声词,忽然下定决心:“钱大人既然下了决心,本官没有不支持的道理!这样,远修,你以职方司的名义给他们下文,不要用兵部的名义。”

    “大人高见!”

    张宗久赞叹了一声,刘宏图,不愧是官场老油条!

    钱克清当然是一片好意,可那帮武将又岂是好惹的?以职方司的名义,事情做好了,他作为钱克清上级,功劳自然跑不了,万一搞砸了,责任可以全部推给钱克清。

    “刘大人!”

    张宗久忽然笑了,语气十分轻松:“钱大人今日第一天上任,你我二人难道不应该尽尽地主之谊?”

    “那是当然的!”刘宏图朗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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