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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狂奔之时

    织田友成和镰鼬俱乐部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的家境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贫穷,和那些富二代格格不入。另一个区别就是他很有钱,有钱到俱乐部里的其他人和他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穷酸小子。

    织田友成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忆,当初自己偷了老爸的钱跑到地下赌场大赚了一笔的时候,那些该死的畜牲在后面追,自己骑着刚偷来的的摩托一骑绝尘。

    虽然当时很缺钱,当也没必要到“百鬼”的地盘去赌,那群人渣怎么都不会放一个小孩满载而归,但他还是去了。要问为什么?

    织田友成笑了笑,因为他是个天才,日常的琐事对他而言太过无趣,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招着刺激。

    他慢悠悠地吊在最后面,勉强还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橘城的背影。城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服输啊,那天请来的永山被打服了,他今天就急着找回场子吗?

    这么想着,他扭头望向旁边的男人:“喂,赵君,没关系吗?”

    赵云说:“什么?”

    织田友成说:“城已经冲在那么前面了,还在后面慢悠悠的不要紧吗?”

    赵云说:“我毕竟才学了一个月,慢点也是没办法的。”

    虽然戴着头盔,但织田友成还是能想象到赵云头盔下淡然的表情。他说:“我也不想对新手苛求太多啦,但结衣也在观众席上看着呢。她可是对你很有信心的,你要是输了她会很失望吧。”

    赵云说:“好像会呢。”

    织田友成说:“待会进了林里山上的路段她就只能在屏幕上看到你了,你不乘现在好好表现表现吗?”

    赵云说:“你好像对我格外有信心?”

    织田友成想,因为我对你那副臭屁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你身上那股独属于天才的味道怎么都掩盖不住。我们是同类啊,我不相信同类我该相信谁呢?

    织田友成说:“我确实很相信赵君啊。”

    赵云说:“还不着急。”

    织田友成突然说道:“比起赵云,我还是更喜欢吕布。”

    赵云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见过他,你不会喜欢他的。”

    “为什么?”

    赵云说:“常人见他只会如见鬼神,哪怕是久经沙场的绝世名将,见他也无不如临深渊。要么敬他,要么畏他,哪有人会喜欢他?”

    织田友成说:“赵君你说得好像自己真的见过她一样。那你说说,既然不会喜欢吕布,那我见过三国那位赵云之后,我会喜欢他吗?”

    赵云说:“你觉得我如何?”

    织田友成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观众席上的栗山椿紧张地拧着大腿:“怎么回事,怎么跑那么慢?”

    志村八男呲牙咧嘴:“你紧张你拧自己的大腿啊,拧我的干什么?”

    栗山椿说:“那是你老大还是我老大,你凭什么不紧张?”

    志村八男苦着脸说:“椿姐,你和老大又不熟,你给城哥加油不就行了?”

    栗山椿没好气地在他脑门上又敲了两下:“我乐意行不行?”

    志村八男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见过老大飙车的样子,就想象不到他会输。”

    栗山椿将信将疑地说:“真的吗?”

    她抬眼望去,友成和赵云他们两个也进入了没法直接看见的路段。她转头要和伊势谷结衣说话,才发现女孩已经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了。

    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呀,橘城果然一马当先,看样子其他人和他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嗯,赵云选手倒是慢了点,怎么和织田一起落在最后面啊......”

    进了林中之后,赵云朝旁边的织田友成说:“你在期待吧?”

    织田友成说:“嗯?”

    赵云没有多说,而是拧转油门:“我要加速了。”

    织田友成想了想,也提速跟了上去。

    场外的主持人说:“现在赵云和织田开始提速了,可他们前面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被橘城甩开了快一公里了,这真的还来得及吗?”

    此刻的橘城正在飞奔,听到附近没有别的摩托车声之后,他也稍稍放慢了车速。他们特地选的场地之中,树林段所修的道路崎岖不平,还常有枯枝巨石等杂物阻拦,高车速下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车毁人亡。哪怕他避过了路上的障碍,旁边丛生的树枝也是很大的麻烦,一昧追求高速而被打到的话,直接把头盔抽裂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他所谓的降速也只是相对而言的,现在的他不管上哪段公路都一定会因为超速被交警拦下——如果他们追得上的话。

    他的坐骑是MTTY2K,如果在平地上直线开跑那些人根本追不上自己,更别提他还做了改装,为了速度而放弃了稳定性,估计未经改装的也只有道奇战斧能跑在这辆车前面了。

    橘城稍微有些失望:“赵君,你们当初可是信誓旦旦,我还期待了那么久,可你现在在哪?”

    他哑然失笑:“那天你打赢永山给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想来也是,一个从没练过车的人凭什么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追上我?”

    而场外的主持人无聊地盯着橘城的画面:“橘城一个人遥遥领先啊,难道剩下的人只能争第二第三么?赛道的皇帝,依旧保持着他不容挑战的统治力啊!”

    他瞄了两眼。突然之间高喊了起来:“喂喂喂,这是认真的吗?进入了林中路段之后所有选手都减速了,赵云和织田全却在全力加速,油门全开!好快,太快了,这简直就是闪电——哇,他们就要追上松岛了!哇,他们超过了,仅仅只在一瞬间!”

    松岛正绕开一个半径快一米的深坑:“怎么会有脑瘫把赛道挖成这样啊,准备谋杀吗?”

    突然之间他听到了轰鸣的雷霆,第一时间他还以为有火箭炮落在他的身旁。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那是大排量摩托全力驰骋的声音。

    两辆摩托一前一后从深坑上飞过,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减速的意思,也没有人扭头看他哪怕一眼。

    赵云稍稍低头,树枝贴着他的头顶掠过,织田友成原本懒散的声音也兴奋了起来:“赵君你这不是干得很棒吗,完全看不出新手的样子!”

    赵云一个漂移过弯,半边身子都快贴到了地上,过弯结束的瞬间又竖起车身,流畅得仿佛本能。

    织田友成半步不落地跟在赵云身旁,他吹了声口哨:“我们来场比赛吧!”

    赵云说:“我们不是正在比吗?”

    “这群乌合之众的比赛有什么意思呢!”织田友成高声说道,“我们两个比,无所不用其极,谁赢了谁就可以要求另一方做事,无论是什么事!”

    赵云说:“就凭一个口头约束?”

    织田友成说:“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一个约定就够了!”

    赵云说:“无所不用其极?”

    “无所不用其极!”

    赵云说:“好。”

    织田友成还沉浸在找到了对手的兴奋之中:“那么,比赛开始——”

    在他尾音出口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跨下的野兽失去了控制,在超高的速度下狠狠掼在地上,然后划着圈向前冲去,在撞断了两棵树之后才止住前进的去势,但强劲的引擎仍然轰鸣不断。

    赵云缓缓降下车速,望着被单手提起来的织田友成:“还要比吗?”

    织田友成一言不发地透过头盔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他摘下头盔扔在地上,像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你赢了,赵君。”

    赵云松手任他落在地上,接着再次发动引擎。

    织田友成扭了扭脖子:“他是真不怕我脖子断掉么?”

    如果刚刚赵云减速快了一点,巨大的差速毫无疑问会拉断他的脖子。要是拖着他在车上多跑一会儿,自己的脖子也够呛能撑住。

    刚刚说出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下作的手段,可当赵云出手的时候,他才知道他想的那些事情有多可笑。

    他打了个电话联系人过来处理那辆摩托,现在他要是敢靠近去扶估计能把自己的腿给撞断。接着他走远了背靠一棵树,掏了根烟抽了起来。在吐了个烟圈之后,他轻轻地笑了起来:“那股气势,赵君你一定杀过人吧?”

    接着他又打了个电话:“喂,比赛继续,记住不要说什么违规之类的事。”

    而场外的主持人和观众已经沸腾了。

    “我的天啊,赵云在干什么,他竟然直接对织田出手了!简直是个疯子,他想杀了织田吗!”主持人抓着话筒大喊了起来,志村八男怀疑他会把话筒塞进喉咙里面,“现在这个危险的疯子继续向前,这场比赛还会有什么变数?”

    四周的人群也议论开来,志村八男听得清楚。

    “这也太乱来了,他疯了吗!”“该死的,这是要杀人啊。”“犯规啊,取消他的资格!”“......”

    而对众人的议论声,主持人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解说着,也没有任何人宣布赵云的违规。

    志村八男刚想对栗山椿解释,却发现栗山椿已经离场了。

    他叹息一声:“老大啊,虽然你经常骑车提着我玩,但这也太吓人了,这下俱乐部里的人说不定就要赶你走了。”

    伊势谷结衣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在厕所里,栗山椿洗了把脸,最后干脆用手接着水把脸埋了进去,抬起头的时候那股笑意还是挥之不去。

    “太有意思了,这才像个男人嘛。”她伸出手指把嘴角往下拉,做好了表情管理,“我得赶紧回去,可不能错过了。”

    说完,她的嘴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她又伸手按了回去。

    等她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的时候,志村八男看她的表情也没敢说话,而主持人却格外卖力。

    “赵云选手从进了林中路段之后就格外引人注目,在出手把织田丢下马车后更是惊为天人,一路赶超,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有橘城一人了!”

    说完,他又故意压低了语调:“但目前为止赵云只对织田一人出手了,是因为嫌弃他待在身边碍事吗?如果橘城阻挡了他夺取第一,他又会如何行事呢?距离正在咬近,这个到现在都没有减过速的绝世黑马,到底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

    “追上了——”

    橘城在确定第二人追不上自己之后就有些意兴阑珊,不紧不慢地向山间的路段驶去,心想还真是无聊,亏自己那么期待。

    当另一道引擎的咆哮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的时候,后视镜里赵云骑着摩托冲出树林,势不可挡地向前冲来。

    橘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伏低身子,重新把车速调至最快。

    这才对嘛,这才对得起你那股气势啊!

    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地在环山路段上奔驰着,主持人激动地吼着。

    “他们相遇了!赛道的皇帝和最大的黑马!他们现在并驾齐驱,赵云并没有再次动手!”

    “几个弯道对他们来说都太简单了,没有丝毫减速就冲过去了!”

    “前方是一个急弯,路段只有三米宽,不减速的话说不定就飞到山下去了——漂亮的压弯!两人都没有减速!”

    “两人都要到山顶了,在那里他们会在山顶驶过一段平稳的赛道,然后驶入下山的路段。”

    在山顶那段平稳的赛道上,赵云和橘城的距离被一点点拉开,赵云伏低身子看着橘城的背影,橘城也用眼角余光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赵云。

    了不起,我没想到一个月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但是很遗憾,我的车速更快,你和我的距离会被拉开。而到了下山的路段——最接近终点的地方也是最陡的地方,那里的坡度接近了四十五度。同时那里也是个弯道,只有三米宽的弯道。也就是说,只要我在那里站住路段,并且打断他的节奏,在最后的冲刺道上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超我。我舍弃了平衡性而得来的急速,将是我制胜的法门。

    真遗憾啊,赵君,这局是我赢了。

    驶过了山顶的平道,两人开始下山奔赴终点。

    “橘城的车明显性能更好,在平道上拉开了距离!尽管现在赵云在全速追赶,距离也在接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过了最后一个弯道之后,橘城将继续在前,而最后的冲刺道上,橘城明显性能更佳的坐骑绝对不会输。而那个弯道不仅只有三米的宽度,更有四十五度夸张倾斜,哪怕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不减速!很遗憾,作为一匹黑马,赵云还是无法撼动橘城的地......位......”

    橘城看到那个弯道的时候,后视镜中赵云仍然差了自己几个身位。他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降低了车速,半斜着车身过弯。

    可他的笑容凝固了——背后的引擎轰鸣声没有减小半分,赵云骑着车前冲而来。

    他疯了吗,他要把我撞下去?不,不可能,这种速度,这种坡度,这种宽度,他会被自己甩出去的!

    赵云冲过他的身旁,在巨大的速度之下半个车身飞出赛道,只有前轮死死地咬住赛道。

    在划过一道令人屏息的惊艳弧线后,那后半截车身落回赛道之上,从头到尾未曾减速的车子挡在橘城面前,咆哮着冲向终点。

    橘城满目震惊,他刚想提速追上去,却因为那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导致车身摇晃了一下。他慌忙调整,紧接着木然地跟在赵云身后提速。

    已经结束了。他想,真是个怪物啊。

    赵云冲过了终点,两秒过后,橘城也冲了过去。

    场外的主持人放声嘶喊:“极限的漂移!他几乎将半个车子漂进了地狱,喂了死神一嘴的尾气之后闯回人间,超越橘城!”

    “我宣布,今天的冠军是——赵——云——”

    志村八男兴奋地回过头,发现栗山椿脸上强压着的诡异笑意。而伊势谷结衣脸色苍白,嘴唇被咬出了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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