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遗事-10

    哈密富商张家有奴黄四，遇大马兵乱劫掠，趁主危，逼杀内室主母卷金而逃，至城外土堡，藏于洞中一夜，次日回城，见家室已成灰烬，主灭仆死，暗喜贼事无人知晓，又至城内，见主女被弃街头，昏昏欲死，问之左右，皆言昨夜遭乱兵奸淫，黄氏平时贪其美色，常恨不得，今日趁此，背于后庙，日落女醒，见奴黄氏，问其父母音讯，黄皆答不知，又陪哭一场，恰城中交火，又人马喧嚣，女惧，黄带其出城，躲于土堡，夜晚相卧，女无依靠，任其摆布，几日，扮作夫妻又回城中，黄氏假意向亲借钱生意，取出藏金，贩卖烟土，又纵淫无度，贪图享受，宿花巷染病，坐吃山空，半年挥霍钱尽，与龟人海四商议，卖张女得钱，张女不知，晚有二哥报信，言黄氏醉酒，打骂下人，又赊青楼账，小姐儿不愿，催着接走，张女随其去，至一院中，被粗汉绑去，龟人言已被黄氏典卖，张女大怒，斥骂要死，龟人捆于柴房，饿其性子，几日消瘦，又遭鞭打凌虐，无奈接客，一日有大马副官招嫖，恰张女当值，陪其饮酒，后夜陪睡，副官醉酒，让其脱衣而舞，不随其意，抽马鞭打之，侮辱半夜，张女哄其睡去，夜半饮恨，见其腰间有刃，抽出杀之，割其颈脉，副官醉深，流血而死。张女恐天亮事发，收拾即去，晨有入城拉粪农夫，随其出城，行至几里，已是午后，忽听后有追马，躲于沟壑草中，见追者十来人，皆武装带枪，想是事发，惧之，待夜色深时爬出又去，饥渴难挨，想家中繁华落尽，不禁痛哭，又行一日，黄昏时刻，已是无力行走，见树后荒坟，心里寻死，爬至后坡，天又降雨，见一大坟，后有盗洞，打火爬入，见墓室凌乱，棺椁石碑散破一地，张女缩于一角，熄火等死，夜半起风，见洞外大树摇摆，呼呼不止，又饥渴难耐，正昏昏睡去，忽见有人爬入，低声呼叫，似在交谈，又一人随入，二人对坐，又饮酒吃饭，一人道：城中这会忙活，几日死了千人，你我当差，可谓忙碌。又一人道；可见的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天天死。想那张家黄四，杀主母盗金，又奸淫典卖其女，前几日得了钱，狗日地倒卖了一批大烟头，挣了不少，又是买房又是娶妻，天杀的罪恶。二人说话又睡，张女听的惊诧，才知凶手，疑是做梦，又向前探问，昏暗中见二人皆是凶煞，鬼面如牛，慌张躲去，心中愤怒，誓杀黄四解恨，实在饥困，沉沉睡去，翌日当早，见洞外下雨，二人已无踪影，地上留有酒食醉鸡，饱食一顿，雨停时爬出洞外，望城中走去，天黑进城，裹住头巾，打听黄四住处，见宅院宽大，伏于臭坑，后夜黄四归，有仆搀扶，醉作一处，仆去叫门，趁此起身拔刃杀之，仆惊叫抓人，张女慌乱而逃，想城中兵多，今夜必死，又想家中亲人皆去，独活不成，恰有商贩出城，随行而去，独拐去沙枣林，忽听身后有追兵至，灯火一处，张女慌不择路，寻乱草中藏之，兵寻至，呼喊怒吓，张女又逃，暴露身形，兵啸马扑之，至一坡后，忽见坡下密密麻麻皆是人影，有二人吆喝向前，人群随声而动，张女立于人中，不知所措，乱兵举火把追至上坡，啸叫而来，忽见坡下皆人，以为伏兵，乱枪四处，中枪者皆转身抓之，才知是鬼，慌乱掉头要去，有饿鬼几人，撕马腿吃之，有兵掉马，被人围而食之，腿脚四处，肠胃肺骨，撕扯一地，带头凶鬼至张女旁，催其速逃，张女惊醒，见是昨夜洞中人，知其好意，向林中逃去，后夜又起风，至城外几里，见一院落，推门叫人，有哑人夫妇出，打手势问询，张女言其逃乱，混一顿饭食，寻塌睡去，翌日刚醒，才见院中荒草倒墙，又至内屋寻人，见床帐皆灰，桌椅破碎倾倒，掀帐看之，见床中睡有烂肉二人，蛆虫爬满，有鼠叼其眼食之，张女惊吓瘫倒，慌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