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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河殇秋

    【钱塘镇】

    夜幕降临,两道闪电划过夜空,照得天边恍如白昼。接着,人间下起了瓢泼大雨,街道上空无人影,电闪雷鸣间,一条青龙若隐若现在乌云中。

    雨停后是巳时。夜深人静,空荡荡的街头响起了“咚——咚!”的敲锣声,由远到近,“关好门窗,小心火烛!”而后又是“咚——咚!”两响。

    打更人继续向前走着,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将地面尘土吹到空中形成小型沙暴。打更人回过头,只见浓雾滚滚、飞沙走石,令他睁不开眼。霎时,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飞过后,打更人随之倒在了地上。

    来人身后烟雾缭绕,男人的相貌却是女人的声音,一身黑色美杜莎装扮。她摆了个姿势,身后喷起三股烟雾,女蚌精、男鱼精、男龟精皆现身。

    鱼精闪现在老妖面前,“老母,这就是文曲星的府邸了。”话罢,金河老母双眼瞪着许府的牌匾,点了点头。

    鱼精嘿嘿一笑,看着许府的门匾两眼放光,“今晚就要吸干他的精气。”话音刚落,金河老母斜了他一眼,“嗯?”见状,鱼精变得有些惶恐,躲在蚌精后面不敢吱声。

    四妖飘到许府大门外。金河老母邪魅一笑,就在他们要穿墙而进时,门口却现出一束霞光阻止了她们潜进。

    蚌精道:“老母,这蓝光是何人所为?”

    金河老母眼睛生出两束紫光射向大门,眨眼间便看出端倪,“昊天镜!”纵然她妖力非凡,却无法和这等神物硬扛。

    既然不能穿墙而入,那就用别的方法。

    画面一转。街边,金河老母设下法坛,上面放置诸多道具和两个纸人。她抬手作法,‘怦’一声,冒起一股白烟,凭空出现两个与坛上相似的大纸人。老妖再做手势,两个纸人缓缓飘向许府。

    “——咚!——咚!——咚!”

    三声诡异的敲门后,大门被人打开。两名护卫和家丁来到外面,却只看到了两个静立的纸人,其中一个还摆出敲门的姿势。二人觉得不妥,便吩咐家丁将纸人先抬进去。

    看着关闭的大门,隐藏在暗处的四妖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鱼精嘻嘻笑着:“老母老母,他们上钩了!”说话间,还不忘手舞足蹈。蚌精也阴森的笑道:“他们把纸人带进去了。”金河老母点点头,发出时男时女的声音:“纸人入内,文曲星必死。”

    【许家大堂】

    一众人正在厅内细细打量着纸人。

    这两个纸人虽一动不动,看着却总叫人毛骨悚然,最终要是,它们的眼睛都被点上了,正所谓“纸人不点睛”,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许氏夫妇看着眼前一幕,既生气又惶恐。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目光投向一名蓝衣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五岁上下,小巧的鹅蛋脸,一双眼睛灵活之极,双眉弯弯、脸如白玉,身着蓝色纱裙,一头黑色亮发更显柔亮润泽。

    “刚才敲门的就是他们?”说着,女子指向纸人。

    一名护卫道:“我们开门时只见到这两个纸人。”另一名护卫又道:“我检查过,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说罢他们再次看向纸人。

    这时,有位年迈的管家走上前来,他身形佝偻,眼神却依然光芒四射,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他看了纸人一眼,说道:“老爷、夫人,老奴认为是有人在暗中用妖术。”

    许先生道:“这等晦气之物你们扔了吧,再给它烧些纸钱。”

    龙女却觉不妥,她抽出护卫的长剑刺向纸人,发现并无异样。然而街道上,老妖正在法坛前闭眼打坐准备随时作法。

    屋内,龙女眼冒蓝光射向纸人,可也看不出有何可疑之处,“你们抬出去烧了吧。”护卫答应着,便要和几个家丁将纸人抬出。

    此时,金河老母手势一挥,怦的一声,再次冒出滚滚白烟。厅内,两名家丁刚靠近纸人,却见它们手脚忽然开始动弹。龙女转过身来,只见两个纸人就像活人一般朝家丁发起攻击。

    “哎呦!”“啊!”两名家丁应声倒地。

    护卫们见状,纷纷拔出刀剑和两个纸人打斗。这六人皆是身手不凡的武者,然而纸人与他们打斗却丝毫不落下风。三十招后,六人接连被打倒在地。

    外面,金河老母接着挥手洒物,怦声响起,白烟滚滚。厅内,纸人开始攻击大堂所有人。龙女见状,伸手扬出一记蓝光飞向纸人。

    闭眼做法的老妖有所感应,她睁开眼睛,冷哼笑道:“看你有何本事?”她翻转双手,屋内的纸人竟从手中喷出幽蓝色的水流。

    龙女连忙结出“碧海盾”,将厅内众人保护起来,纸人也变出水鞭抽打着屏障。一时之间,龙女看不出纸人的来源,无法破其妖术,只得加强屏障的威力,令它暂时不被攻破。

    见防护盾牢固后,龙女腾出手施展“狂殇水击”,俩纸人见她不在水罩内,纷纷攻了过来,却见龙女掌中环绕一滩大水波直接将它们击倒。

    老妖在外有所感应,继续在坛前施法。两个纸人腾飞在空吐出大雾。龙女则使出“水灵锁”,两股水流从指尖生出将纸人牢牢捆绑住,随后右手变出一面银色镜子,欲要用其查出操纵者来源。

    察觉出她的意图,金河老母冷哼一声,她双掌一拍,坛上的两个纸人随即开始燃烧,而府内的两个纸人也同样自燃。

    龟精上前插话道:“老母,今天咱们遇到了硬茬。”

    “哼。”金河老母摆了一个妖娆的姿势,“想当大魔头,就要脸皮厚。硬的吃不了,就吃软的。”

    “哦?”鱼精拍拍头顶,感到疑惑,金河老母又道:“牛鼻子张老道。”三个小妖也随之大笑。就在他们转身离去时,金河老母双手抬高,法坛瞬间发生爆炸。

    纸人虽被解决了,但许府众人还是惶恐不安。许先生深知,这些妖人都是冲自己的儿子而来。许夫人抱怨道:“本来宣儿在苏州呆的好好地,怎么一回来就染上这么个大病。”

    听到“妖物”时,龙女神情有些不自然,淡淡说道:“他们确是冲着许官人而来。”

    许先生道:“他秉性正直,自然得罪了不少奸人。可这隔空操作纸人,哪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许夫人道:“玄门中的人?”

    许先生深思熟虑后说出:“那两个纸人一身黑气,若不是旁门左道的邪人,也必然是修炼有成的精怪,我们一介凡人能如何是好?”夫妻俩想来想去都很害怕,“龙儿,你在玄门认识一些朋友,可知那纸人的来源?”

    然而龙女也感到惭愧不已,刚刚纸人未发起攻击前,自己完全看不出它们身上妖气冲天,足见幕后者道行远高自己。可惜当她要借灵境查看来源时,对方又将纸人隔空毁掉,可想而知那人的实力有多恐怖。

    她仔细回想,妖界只有金河老母偏爱操控纸人之术,但为了不让夫妻俩恐惧,只能谎称:“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许官人一根头发。对方这次失手不会善罢甘休,日后我们要加强防范。”

    【深夜】

    一处林子,十几团白色烟团乱舞。凭空中划来八束绿色剑光,将一众妖魂围住。

    那名前日与狄英奇打斗的青年祭出葫芦,妖魂被绿色剑阵围住无法逃脱,皆被收进葫芦中,剑光随着妖魂的消失也纷纷回归青年背后的白玉双刃里。

    他心想:今天的收获真不错,这些妖魂加在一起足够顶一只八百年道行的妖怪,用他们的妖魂修炼“绿煞天罗”,威力必然有所提升。

    妖魂还在陆续收进葫芦里,只见葫芦口泄出一股白烟,显然是有妖逃了出去。青年双掌齐发向前拍去,两个爆炸点响起,一只小妖现出原形后拼命逃窜。

    青年见状立刻追踪,在飞行一段时间后落到地面。这里四处什么都没有却散发着一股妖气,青年抬手在天灵处划过,眉心生起一束绿光。

    他环视四周,突然,刚才逃出的小妖从后面发出偷袭。青年毫不慌乱,单手与小妖肉搏。这只小妖约五百年的道行,对他来讲勉强算个中等补品。两人拆了几招,小妖再次消失,青年祭出法宝搜查对方下落。

    宙光盘散发出黄色光芒,盘上的指针晃动着,盘前逐渐腾现出几个绿色符篆。

    青年运功,只见他双眼再次亮起绿光,看出小妖隐藏在一颗树里。他迅速冲到树前,手指如剑气刺向树干,那只小妖现出原形摔倒在地。

    它仍不死心,求生的欲望让它拼命向前逃窜,青年则在后追赶。小妖虽然逃的本领强,却因被剑气所伤导致身法变慢,终在一片空旷的地面被追上。这里四周树草稀少,显然它已无路可逃。

    青年祭出葫芦,小妖还在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却也如老牛破车。天空中,红色的雷光黑色的闪电打起。眼看小妖就要被收进葫芦里,男子正在实施最后的加强。突然,那道雷电劈向青年,将他打到后面,而这道雷电也快速缠绕那只小妖。

    他站稳身形,见小妖被数道电击束缚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么强的法力出自谁?

    男子急忙亮出宙光盘,见指针非但指引不出来者方位,反而宙光盘也受到了影响,发挥不出仙力。再看小妖时,雷电已全部灌进它体内,小妖痛苦哀嚎,周身被红色光芒覆盖,发出轻微的爆炸声。终于,它的身体化为乌有,彻底结束了痛苦。

    青年双目瞪起,宙光盘的指针忽然晃动,他摇头一看,一团红光从天边划过,霎时化成一个人影。

    魔尊飞廉抱着个双膀,气势磅礴犹如天柱,站在半空间俯视着他,俨如看蝼蚁一般,“石中玉,只要你和我过上一招,我就知道你的本领进步了多少。”

    石中玉看到对方显然有些胆颤,这位魔界至尊、三界中的龙头人物,自己在他面前只如蝼蚁一般,莫说和他交手,哪怕从他手中逃走也绝无可能,“我与魔尊各走各的路,希望您不要再为难我。”

    “你这人界的喽啰,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

    若是旁人说这话,石中玉早已恼怒,势必要杀了说此话者。但眼前人是魔尊,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别说是现在的自己,哪怕再修炼千年万年,也未必能在他手上走几个回合。

    “我虽然脱离魔界,但也不归人族,请魔尊勿再诋毁我。”

    “少废话,给本座出招!”说罢,一团红色光球在飞廉掌内化出。

    石中玉见状,双手打出宙光盘,想要借住法器自带的仙力挡住这一击。宙光盘生出金黄色光华,聚成一个八卦状的白色光圈与红色光球相撞,紧接着就被打翻在地,而他也被余威震后了一丈。

    “噗!”

    一口绿色鲜血喷到地上,石中玉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他哪里想到,魔尊随便发出的一招就将宙光盘这等仙物毁坏,而自己刚才用了八九成的法力,却连对方不起眼的一招也没接住。

    飞廉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抛出一道光球。石中玉深知此刻只能背水一战,他提起白玉双刃,墨绿色光大盛,竭尽全力将红光化解。然而他知道,这招依旧是魔尊随意发起的,比先前那道威力还弱了一分。

    第三次攻击,石中玉变换身法挥出“万剑诀”,剑阵一出,方圆一里,满是绿色剑光环绕着飞廉。然而这次,他直接被对方一拳打退三丈远。他努力让自己站起,接着迅速还击。

    石中玉凝聚全力,墨绿色光大增,他使出成名绝技“绿煞天罗”起身迎击,而对方却只是轻松的凭“天魔墙”慢慢向后倒退。石中玉万般没有想到,自己凝聚了十成功力,魔尊依旧只是防御,若他突然反击,自己该如何是好。

    似乎是玩腻了不想陪他玩耍了,飞廉抬起左臂,天魔墙被消去,而他左臂散开的红光直接将石中玉的白玉双刃震飞出去,右拳猛地击在他前心处。

    “啊!”

    石中玉一声痛苦的呻吟,奈何他没有被打飞,紧接着就被对方吸了过来又击出第二拳。接二连三的重创使他痛不欲生,只想马上结束这种折磨。

    飞廉正要如他所愿,却见两条白尾突如其来将石中玉缠住,又有一条从下方接住了他。抬头望去,一只白狐恶狠狠的朝自己扑将过来,飞廉抬起右臂挡住狐狸的嘴,只见它牙尖还有紫色的灵力溢出。

    “来者何人?”

    再看白狐已有九条尾巴,显然已经历了千年修行。可转眼一想,三界中除了青丘天岛,哪里还有第二个地方存在九尾天狐?

    白狐身体呈现出祈祷的形态,随即凝成九束耀眼的圣光,它们灵力乍现,纷纷涌了过来。趁“狐灵圣光”干扰飞廉之际,白狐立刻摆动九尾,周围瞬间紫气缭绕,天空中闪现多道奔雷,飞驰而下劈向飞廉。

    “五雷轰顶?哼!”飞廉腾出一只手,生成一记“离合魔光”,径直将白狐的法力化解。

    白狐亮出九条尾巴,一身妖力大发,身体渐渐呈现出紫色的极光将飞廉的身影覆盖住,再施展“雷缚之术”,光圈电网牵制住飞廉将其慢慢的逼向别处。它将第三条狐尾松开,石中玉被放到地上,靠在一颗树旁昏死过去。

    转眼的功夫,飞廉已被九尾天狐逼到一处河面上,在此过程中,狐妖发起的紫光也渐渐被飞廉削弱。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狐妖虽然还面露杀气,但威力已不像刚才那般猛烈。

    镜头一转,岸边石碑上刻着‘金河’二字。

    忽然,飞廉右臂猛地施力,将天狐向后打退三丈远,但天狐退到三丈远后稳住了下盘又再次扑将过来。

    “滚!”这次飞廉毫不留情,白狐要靠近时就被一记波光打向更远的石碑旁。

    白狐滚落在地,慢慢转出一袭粉色身影,转而化成一位女子模样,她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捂住心口。狐女戴着面纱,一身淡粉色的纱衣,如梦幻一般精灵剔透,清丽不可方物。

    飞廉闪现到狐女面前,伸出手刀抵在其颈前,“涂山狐女?”

    狐女见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淡然说道:“魔尊,既然他脱离了魔界,就和你没有关联。”趁对方聆听之际,她排出狐屁熏向他。飞廉嗅到后,快速退到刚刚打斗的位置,赫然而怒,“大胆小妖,还敢偷袭本座!”

    狐女笑了笑道:“魔尊,你难道忘了,当年和天帝签订的协议?”

    飞廉道:“你想找死吗?”

    “小女子叫涂山雪。”

    飞廉道:“今天留你一条贱命,再有下次,本座就屠了你的青丘岛!”

    看着魔尊消失后,涂山雪深呼一口气,连忙捂住胸口和后背。若非她是九尾天狐,换寻常狐妖遭次攻击,必然是形神俱灭、道行招散。

    【清晨】

    涂山雪在林中跌跌撞撞的凭借抓着一些树桩来到昨晚的战地。来到石中玉面前,她蹲下身将面纱摘下,伸出玉手摸向他的脸庞。

    “郎君?”

    石中玉面色难堪,显然要没了生机。

    “我为你已经丢失了五条命,你可不能死呀。”话罢,涂山雪抬手施法,只见她两指微微闭拢,指尖中溢出许多紫气,她双手一转,周围瞬间仙气缭绕,紫色光圈将二人围绕在内,随即飞向天边。

    【青丘天岛】

    光芒万丈,涂山雪用大量妖气施展“狐灵圣光”医治石中玉,却也回天乏术。

    深思熟虑后,她再次运功,只见她体内顿时飞出四道狐灵在上空舞动。其中一道狐灵则进入石中玉的面门,他身体被紫光环绕,光芒渐渐消失后,石中玉的眼皮动了一下。

    涂山雪本有九条命,如今只剩下三条命,奈何飞廉的魔力已对石中玉造成致命的伤害,她只能牺牲自己的一条生命将其复活。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石中玉的前世与自己相处的画面。那时的石中玉是一个六七岁的牧童,而她还是只一条尾巴的白狐……

    不知过了多久,石中玉终于醒来。涂山雪见他醒来欣喜不已,但这笑容很快就凝固住,她知道他又要离开了。而石中玉察觉到刚才大概发生的事,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

    “你又要走是吗?”

    “我说过,我的路我要自己走。你,不要再浪费生命了,不值得。”

    他终究是走了,只留下了一脸失落的涂山雪,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以为,我三番五次浪费生命,就只是换你一句谢谢吗?”

    但她也无法在说什么,她知道石中玉的一生很累,许多不如意的事都叫他撞上了,从来就没有过好命的他生活中屡受挫折,最终一念之间堕落成魔道。而他那仅存的一屡善念又使他无法被魔族接纳,以至于到了今天过得犹如丧家之犬。

    【人间一处谷内】

    风陵站在山崖间,双臂抱着肩膀。风徐徐吹来,拂起他的广袖、青丝、衣衫,翩然若现、淡雅脱俗。他莞尔一笑看着天空,两只白鹤飞在其中。‘云中白鹤、高山流水’,这大概是就是自己所向往的吧。

    寒天用竹筒在一旁的溪水里接来一漂水,来到风陵面前,温文一笑的递给他,然后看向天边。风陵喝了一口水后,也将目光移到天边,望着两只白鹤在空中翩翩起飞。见寒天又不知在想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要是......”

    风陵道:“要是什么?”

    “嗯?”寒天自言自语却被他听到,只好随便搪塞个借口,“彼岸剑诀还是没有练成。”

    风陵见他话锋一转,也没多问,“这里风景不错,我们就在这里练吧。”

    巍巍山河美,山高树远,水长云深,于苍茫天地之间,于山水俏丽之巅。二人在林中舞动剑影。风陵精逸,寒天潇洒......

    终于,二人大功告成,却听见远方传来打斗的声音。风陵定睛一看,竟是血魔在攻击广寒宫的一干人等。

    那边的枯雪受了伤无法再战,两名男仙被魔将打死。清水等四人还在和血魔斗法,谷雨则用“踏星仙体术”延缓一干魔将的进攻。

    血魔笑道:“今天本座大饱眼福,竟可以观赏到这么多漂亮的仙女。”手下的一群爪牙也跟着起哄。

    这些小仙如何抵得过血魔,就在对方要下杀手时,迎来八斩剑光。面对“天罡三十六剑魄”的围剿,血魔不慌不忙,掌中挥舞出血红之雾卸掉其威力。旁边的魔将正要对枯雪下手,一面“风墙”又隔断了他的进攻。

    寒天用仙力攻击血魔,血魔亦用魔力反攻击。凭空中,蓝光仙法与红光魔法怦怦相击,打斗画面感十足。

    对拆数招后,寒天运出“风缚之术”控制住他,没多久,血魔冷笑着,反手便挣脱了环绕在他周身的气流。

    只见寒天掌中蓝光浮现,生出的却是紫色闪电。他平日虽主修风属性仙法,但水、火、雷、土四行之法也有所涉及,威力同样不俗。面对先天自会雷属性的天魔,寒天决定放弃自己擅用的风属性仙术,运用“紫电奔雷”与其斗法。

    他抬起双手,两掌中各浮现出一个白点,两个白点中聚成两束淡紫雷光,分别延长至寒天头顶上方而相交,形成一个紫白相间的雷电光球。而他身后,也呈现出十道闪电,天空白云也在他仙术的影响下变成了紫白色。

    血魔见他要使雷属性仙术与自己斗法,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不愧是寒天尊上,本座就陪你比个高低。”他双手发功,凝聚出一颗血红色的雷电光球,与寒天所发的那颗光球抗衡着。

    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终究是血魔的道行更胜一筹。同属性之法的比拼,寒天无法取胜,只得运转水属性仙术“幻海潮升”缓解攻势。面对血魔接二连三的续攻,寒天掌中迅速喷出硕大的水旋涡,试图将红光瓦解掉。风驰电掣间,虽然没破除这一击,但也缓解了这波攻势。

    风陵见寒天吃力渐渐处于下风,瞬间拾起脚前凌月剑,快速飞身上前,将寒天推到身后。他一剑刺向血魔未得手,对方的爪手抓向风陵脸颊,连抓三下也是被其一一避了开,风陵用白绫作掩护迅速退到后面。

    “风陵,用彼岸剑诀!”

    风陵来不及多想,反身就是舞动衣袖将插在地上的凌月剑挥起,法力聚于掌心帅气的拍向剑柄,凌月剑在他法力的操纵下飞快击向血魔。

    血魔迎空向上躲闪,寒天从手中亮起天罡剑,与风陵双剑合璧夹击他。血魔双手生出雷鞭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寒天的天罡剑生出许多星星状的蓝色波光,风陵的凌月剑也生出许多月牙状的白色波光,云星散落般的涌向在前。血魔见状,立刻施加魔力凝聚出一片雷网,三人就这样打的不可开交。

    血魔翻转手腕,隔空操纵雷网组成一条雷龙。随着一阵龙吟声响起,寒天与风陵险些没稳住下盘。两人四目相交,踏空踩在一旁树干上,风陵则打出一条白绫捆住雷龙,将其从天边拉下。

    随后三人又是近身搏斗。

    一时间,许多星星剑光与月牙剑光围攻着雷龙与操纵它的血魔。一时间、水、风、雷三种属性的法力摩擦在一起、顿时天昏地暗、凄风苦雨、飞沙走石、好不壮观。

    风陵一条白绫栓住龙尾,一脚踢向凌月剑刺中雷龙后背。寒天也施法变出捆仙锁,束缚住雷龙全身,并用天罡剑将其砍下。

    血魔见这彼岸剑诀甚是稀奇,若平时,即便他二人联手也非自己敌手,今天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也没了战意,当即便撤法退功。

    “没想到你二人习得了这等仙术。”看向一旁的谷雨、枯雪等人,“可惜了这些小仙女,本座无福消受。”

    风陵怒目圆睁的瞪着他:“滚!”同时两条白绫将周边的小魔击杀,算是替刚刚死去的两名门徒偿命。

    待天魔走后,寒天上前检查其他人的伤势,好在并无大碍,风陵将清水召唤到前,“你们告诉我,是谁让你们下凡的?”

    “宫主。”谷雨刚要说话,就看了寒天一眼,风陵道:“有话直说吧。”清水便道:“宫主,我们是奉了圣姑之命来找您的,您离开半天后,广寒宫就开始融化。

    “怎么会这样?”

    但转眼风陵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天界半天,那人间就是半年。他在人间游走半年,离月魔潜进月宫刚好吻合。而谷雨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圣姑说是月魔上次破坏了玄月之心,她还说,若三刻内修复不了玄月之心,广寒宫就会化为乌有。”

    “果然是她做的手脚!”风陵不敢耽搁,转身对寒天道:“我要先和他们回天,神兵的事要先靠你了。”

    寒天道:“我们先去昆仑找玉蟾天晶,还来得及。”此刻他不希望对方再因他出什么闪失,况且当年若非风神拿走天晶,广寒宫今天也不会有此一劫。

    风陵道:“好。清水,你带他们先回天,不管找到与否,我都会在三刻内赶回。”

    众仙走后,两人便在云端上加速飞行。风陵道:“你真有把握能找到天晶?”寒天回头道:“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我不是不信你,天晶连你们的长老都不知在哪,我们该从哪下手,何况只有三刻的时间。”

    风陵不想逼他,而寒天也的确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想了想,说道:“赌一次,也许可以找到天晶。”他拉着风陵加速腾云驾雾。

    【钱塘镇外,某山洞内】

    阴森森的洞内传来婴儿呜呜咽咽的抽泣,然而这哭声没多久便被一阵撕裂声给掩盖。

    一个人首蜈蚣尾的男妖吃了一个婴儿,他满嘴的鲜血,舔了舔指尖的残留物还意犹未尽,又伸出长舌舔了舔嘴角的血痕。而后至一旁,将刚才所吞的一半精元回向给女蜘蛛精。

    两妖已修炼五百年,再过些时日,就可以彻底隐去妖的形态化为人形了。想起这件事,两人粲然一笑,殊不知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头。

    几番跋山涉水的赶路,狄英奇、明蝉终于来到钱塘镇脚下。这天中午,狄英奇实在走不动道,就来到一户人家前,想要讨口水喝。老农见他二人来自外乡,倒也热情的将他们带到家中。

    明蝉四处望了一眼,忍不住疑问道:“老伯,怎么村里一个年轻人都没有呀?”

    老农一脸惆怅,连连哀叹三声。

    狄英奇放下手中的西瓜皮,“老伯,是有什么隐情吗?”似乎是自己展现身手的时候到了,他显得有些激动。

    老农道:“我们这个村子本来也算繁华热闹,就在十年前,村里开始陆续有婴儿失踪。为了阻止这种事发生,大伙便在有婴儿家的院外建了一丈高的围栏,可还是防不住啊。那时村里只剩下最后一户人家还有婴儿,那孩子才刚满月啊。我记得那天夜里,村里几十个壮汉带着武器藏在他们家中,势必要抓到凶手。可结果,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一条五丈长的蜈蚣啊!兴许是惹恼了它,蜈蚣将一家三口全都拖走了。你们想,那么大的蜈蚣,那肯定是修炼过的,都成精了!我们都吓傻了,哪敢去追。第二天,大伙在附近的山林里找,你猜我们找到什么了?”

    两人连连摇头。

    老农露出一脸害怕的神情:“那个男的天灵盖上被钻了一个洞,他的脑干已经被妖怪吸得缩成这样了。”说着比划了一下,“而他整个身体呈现成这样。”说着又是比划了一下。

    二人看着老伯描述的毛骨悚然,想想也是瘆人,这可比他们被五个妖怪追杀那晚还要恐怖。老伯接着讲述:“那个女的更惨!她全身的皮都被扒了下来,血肉模糊啊。婴儿我们没有找到,大概被那妖精吃了吧。”

    “这就是山精野怪所为。”明蝉道。

    老农接着说道:“我们也一致认为那条蜈蚣已经练有一身本领,当时大伙害怕不已,于是凑钱找来几个道长作法,可他们也是一去不复返啊!我记得当年有个道长还说过,我们村外的那处山岭共住着两只妖精,已经在深山中修炼几百年了,只是在十年前刚好修炼有成。我们看那些师傅都是高人,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没想到他们也难逃毒手。从那以后,村里的年轻人都弃村而走了,渐渐地,我们这个村子也就人烟稀少了。”

    明蝉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不一起走呢?”

    老农叹道:“我们都一把年纪了,都怕给子女添麻烦。再说,现在的年轻人,有些也不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唉,少了。”

    狄英奇用手指点了点鼻尖,问道:“两个妖怪?另外一只没出现过?”

    老农道:“自打村里没了婴儿后,妖怪就没动静了,或许是去别的村子寻找猎物了吧,我们是不敢再做什么了,生怕再惹到他们。”

    狄英奇拍了明蝉肩膀一下,朝她使了个眼色。明蝉显得有些抗拒,狄英奇却不以为然,“老伯,那座山大概在哪个位置?”

    老农自然猜到他的用意,“年轻人,万万不可开玩笑,那妖怪道行高的很,道长们都没能……”他话未说完,狄英奇就将包里的神杖与金莲壶拿出,并给他展露背着的龙泉剑,以及明蝉的鱼肠剑。

    老农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见这些东西锋芒毕露,实属世间罕有,那把杖所发出的光忙更不是凡物所具的。何况除去那两个妖怪,他们村里也就安宁了。

    “离这个村子二十里外有一处牛头山,那有一个山洞,妖怪就藏在洞里头呢。”

    拜别了老农,狄英奇和明蝉御剑飞行在天边。

    “呕吼!”狄英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一会换下胳膊一会换下腿,不过姿势却是很帅,很快便飞到了牛头山。

    “喂!”明蝉拍了一下他后背。

    “啊?你轻点!”狄英奇被这一掌打的直疼,他轻轻搓揉着自己的背,还佯装用嘴吹了吹。明蝉见状,翻了个白眼,“德行!”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又要当大侠了吗?”

    狄英奇转过身来,洋洋得意道:“怎么说呢,身为大侠,降妖伏魔那是职责所在。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听着很恐怖嘛,但是你没听老伯说,那两个妖怪偷吃小孩,还是用他们本体原型攻击人的。你想呀,要真是厉害点的妖早就和那晚的五个妖怪一样,直接用什么妖术啊法力的杀掉所有村民了,你说是吧。”

    他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狄老大乃玄门百晓生,平日和许多玄门中人打交道,自己也就从那知道一些皮毛。看他又开始盲目自嗨,明蝉摇了摇头。

    转眼就到了牛头山。

    两人偷偷进入洞里,里面不仅阴森森一片,还有数不清的毒物。狄英奇亮起金莲壶,随着两人走过的地方后,都出现众多毒蛇发出‘呲’‘呲’的响声。

    狄英奇抓起洞里的一条蛇吓唬她,明蝉被突然吓了一跳,喝道:“你讨厌!”

    狄英奇哈哈大笑,继续前进。一路上,二人看到了数不尽的蛇、蜈蚣、蜘蛛、蝎子、蛤蟆,更有几具血淋淋的骷髅残尸。

    “我的天哪,他们不是只吃婴儿吗,怎么有这么多大人的尸骸?”看着眼前此景,狄英奇只觉心里发憷。明蝉静静地站在一边,望着几具孤苦伶仃的尸骸,哀叹道:“也许,和那一家三口一样呢。”

    穿过几个长廊,二人来到洞内深处,里面不仅妖气冲天,而且阴气极重,就连明蝉都有些招架不住。面对这样的陌生环境,狄英奇变得认真起来,提醒道:“这里尸气很重,你小心点,本大侠一会要忙着斩妖,你可别掉链子。”尽管是提醒,可他还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

    “谁救谁还不一定呢。”明蝉怼了他肩膀一下。这种情形不用他说自己也能分辨得出,只是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底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被封印杖中千年,这几个月也只恢复了七成鬼力,还不能在他面前施展全力,以免露出身份。

    狄英奇嬉笑道:“女流之辈,就不要逞强啦。”说着,还揪了一下她的两条辫子。明蝉气不过,一手将其扒开,“本姑娘岂是寻常女流。”然而他们不知,此时一条蜈蚣正在暗处地表上攀爬,渐渐袭了过来。

    “啊!”

    两人边走边拌嘴,终被妖精偷袭。明蝉耳力虽比他好,然而当她转过身来时,那条好比小山的蜈蚣尾正朝自己面门拍来。她心中一惊,举起鱼肠剑抵挡。狄英奇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到的则是一只上身为人、下身为蜈蚣的东西,正攀爬在岩壁上,嘴里还吐着许多像触手的脏物。

    明蝉一掌将其拍开,却不料正中对方下怀,蜈蚣摇身一变将俩人缠在一起。见明蝉要施法,蜈蚣精则甩动尾巴将他们挂在空中。这一尾巴出其不意,绕的他们晕头转向,当二人大脑清醒时,只瞧自己就这么一上一下的被尾巴夹在空中。

    狄英奇想动却不能动,看着这条细长的蜈蚣,再瞅了瞅那些恶心的触手,简直不忍直视,“怎么这么恶心呐。”又向下边的明蝉大喊道:“你还不快出手,我们都要死了!”然而明蝉却埋怨道:“现在你知道我了,要不是你嘴一直欠,我怎么会着了他的道?”

    蜈蚣精则蛊惑道:“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放了你。”

    明蝉白了狄英奇一眼,瞪向蜈蚣精:“你是哪块蒜苗,命令我?”然而她内心所想的却是:姑奶奶一千多岁了,你们两个小妖加在一起都没有我活得长,这等魅惑术就想糊我?于是,挥起鱼肠剑直刺他天灵盖。

    蜈蚣精猝不胜防,应声倒地后快速爬走。

    “喂,是我救了你。”明蝉有些嫌弃的看着他。狄英奇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拽拽地说道:“就当是本大侠先欠你一个人情,待会儿母蜘蛛来了,本大侠再投桃报李的救你就是了。”

    “就凭你,算了吧。”

    二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向前进。走了一段路后,突然,隐藏的蜈蚣精闪身袭来,加之漆黑又陌生的环境,弄得二人猝不及防。

    狄英奇提起剑就是一顿乱砍,好在他凌厉的剑法与疯狂的招数,将蜈蚣精的进攻改为防守。他乘胜追击,施展“御剑术”,龙泉剑竖立在空中,依次生出数道剑气围成一圈剑雨,狄英奇作势催动剑气全部刺向对方。

    蜈蚣精见状,急忙用妖法阻挡。

    明蝉提起剑,施展“玉剑七弦”。这边,蜈蚣精刚勉强化解了御剑术,就被她的七弦剑气打了个正着,摔倒在地后痛苦的呻吟。

    狄英奇按住她的手腕,道:“你要抢我人头吗?”说话间,一个不非的蜘蛛网捕捉而来。狄英奇见状,当即再使御剑术,挥舞着长剑齐刷刷的将蛛网斩破,然后又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蜘蛛精匍匐在地,怒视他们,然后又心疼得看着蜈蚣精,“郎君!”。见二人毁了丈夫根基,女妖大发雷霆,嘴里吐出万千蜘蛛丝缠绕着两人。

    明蝉化指为兰,作出“火焰斩”,双手缓缓推开,一把红色的刀斩由她双掌之间形成,随着一声“去!”,刀光随着距离的逼近而渐渐变大斩向蜘蛛精。

    眼看妻子要血溅当场,蜈蚣精强忍疼痛将狄英奇引开。明蝉趁狄英奇不注意迅速变身。青色明蝉与蜘蛛精斗法很快便占了上风,她用“三昧真火”使对方全身被火焰缠绕。

    为保命,蜘蛛精只好从嘴里吐出毒气,狄英奇闻到后乏力倒下,青色明蝉拉住了他,为避免怀疑,她迅速恢复常人状态。

    “小子,你要撑住。”

    “丫头,你也是一样。”

    两人余光扫向对面,两个遭到重创的妖怪竟然还互相依偎着对方,二人决定也齐心协力,明蝉咬了狄英奇一口,狄英奇也顺势撕扯她的头发。在痛苦的磨合下,两人重新找回毅力,此时他们发现,这两个妖怪竟然合体了。

    “蜘蛛与蜈蚣?”

    眼前的一切,狄英奇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怪物,头既像是蜈蚣又像是蜘蛛,身子嘛,左右四周都是蜘蛛的脚,中间的躯干连同尾巴又是蜈蚣的。就这么,他们组合在了一起?

    明蝉看了他一眼,不屑道:“管她是什么,我们联手对付他们!”

    “好!”狄英奇爽快的答应着,与明蝉一同喊出:“御剑术!”“三剑朝元!”两种剑诀一齐施出,二人与面前这个怪物大战了四十个回合后不再处于下风。

    正打着,明蝉却见狄英奇手中带有一抹黄光,惊讶的问道:“你会用土属性仙术?”

    狄英奇歪着脑袋,“马马虎虎了,普通的会,高难度一点的就不会喽。”说着,又摆出一个潇洒提剑的姿势。明蝉则讥讽了他一下:“真没用。”

    “喂你!”还没等狄英奇说话,明蝉已酝酿出火属性高阶法术“流星火雨”,狄英奇也不含糊,凝聚“土缚之术”,控制着妖怪。趁着它俩无法移动,明蝉用庞大的火雨将其烧成灰烬。

    两人合力最终将杀死二妖,踏平了妖洞。

    【广寒宫】

    宁静的月宫,可以清晰得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圣姑在正殿里来回徘徊,踏星、明月坐在椅子上,几个宫女站在一旁,谨慎的眺望四处的屋檐,所有人都是焦头烂额的。

    “圣姑,枯雪她们回来了。”殿外传来妙风的声音。

    众人听后一脸兴奋,“在哪儿?”见几名小仙走了进来却没有风陵的身影,圣姑有些失望,“找到宫主了吗?”

    清水道:“宫主和寒天尊上去昆仑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把天晶带回来。”怎料圣姑听后双眉紧促,仿佛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大事不妙。”

    这些小仙从未见到她像现在这般怛然失色,清水道:“圣姑,有什么不对吗?”枯雪道:“您担心寒天会出尔反尔?”谷雨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吧。”

    圣姑道:“我不是怕这个,我担心宫主的身体撑不住了。”

    “这是为何呀?”

    然而,这其中的缘由只有圣姑和远在神界的月娘、星公知道。她喃喃自语,“天界六个时辰,人间已是半年,他的法体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夜晚,许府】

    一只碗被打翻在地,里面的汤药全都洒在了地上。许宣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了多少次,我不想再吃这些。”

    龙女虽然也生气,但见他这副模样,于是强压怒火,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不吃药,怎么会好起来?”看他这副憔悴模样,龙女刚才的怒火也抛至于脑后,甚至眼眶都红润起来,“大家都希望你能好起来。”

    然而听到此话,许宣失声苦笑,“好?我知道,我已经无药可救了。”他挽起衣袖,双臂全是深紫色,皮肤早已枯瘦,“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能好起来吗?”

    他强颜欢笑的看着龙女,神色在笑,却又像在哭。他早知自己是文曲星转世,有只千年老妖想吸自己的元神修炼。前不久,他中了老妖毒咒,龙女虽一直帮忙治疗,但他早已病入膏肓。

    “许官人。”

    许宣出手止住她,道:“龙儿,我不过是在儿时偶然救了你,你为我所做的已足够还恩了,你不欠我什么。”

    龙女听到此话,瞬间泪流满面,“你不为你自己考虑,可是你爹娘呢?你忍心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说到这,许宣也是满脸痛哭流涕,只是他一直强忍着心中的那份疼痛,强忍着,不呼出声。

    龙女道:“你死了一了百了。你解脱了,可是他们二老呢?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唐姑娘。难道你甘心让她嫁给别的男人?让她和别的男人入洞房,给别的男人传宗接代?”

    “够了!”

    许宣再也忍耐不住,他当然不甘心,自己的心上人喜欢别的男人,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龙女见激将法有用,冷笑一声,“既如此,为何不赶快好起来,拿回你想要的。”

    许宣抬头看向她,急于星火的问道:“你真有办法能解我身上的毒?”龙女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碗,“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救你。”

    【一处宅院内】

    浓雾滚滚,阴风刮来,金河老母和三妖来到一处居所。

    鱼精嘿嘿笑道:“老母,这就是张道人的府邸?”

    金河老母阴森森的笑道:“今晚,他就要去阎罗殿报道。”说罢施法让蚌精、虾精、蟹精变成三个女人,去诱惑道士。

    三妖扭扭捏捏的来到门前敲击着。

    屋内的道士显然有些真本事,察觉到家门外有股妖气,他抄起一旁的桃木剑与桌上的一把符篆。

    打开房门,就见三个妙龄少女向他抛媚眼。道士不为女色所诱,念咒将符篆扔向三妖。三妖见状,连忙闪身躲开。张道人提起桃木剑,不偏不倚地刺了过去。

    金河老母一脸阴笑,他两眼冒出紫光。道士被妖术所控,渐渐沉迷在三妖美色之下。纵然他心如止水,但终究敌不过金河老母的妖力,最终死在三妖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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