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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幻暝幽泉

    【酆都鬼城】

    阴间地底,一处幽深隐蔽的泉眼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放眼望去,泉底下满是团团黑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幽泉鬼母与小雪、小雾来到岸边。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泉底下,幽幽的煞气狂涌而出,直向酆都城外散去。

    “哈哈哈哈哈!”鬼母蛰伏了这么久,她对报复寒天的执念、惩罚小霜的执念、吞噬田十郎的执念,不会因为开秋的凉风而吹散,只能随着凛冬的冰雪而融化。

    【丰都镇】

    风陵、寒天在躁动不安的空气中嗅到一股煞气,他们来到外面,只见流星火雨从天而降,寒天惊道:“幻暝幽泉!”

    其他三人听到动静后同时跑了出来,却看到大街上,很多百姓遭到天火袭击死伤惨重。

    “老鬼的目标是我们,先将附近的人群疏散到别处!”说完,风陵和寒天一齐设出屏障抵抗天火,其他三人则疏散群众去往五里以外的地方。

    临走时,三人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浩荡的魔气已将小镇中心夷为平地,漫天雾霾猩红血影中,只瞧得见蓝、白两束光柱在与其对抗。

    光影中,风陵、寒天已经开始应接不暇的抵挡那些扑来的混沌状的气体。煞气越来越多,风陵只得施展“天水还玉”,冲散煞气的缭绕。

    那边三人疏散完人群回来后,本想要帮二人,却不知从何下手。狄英奇和明蝉正看着入神,却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后方天边形成一个黑桐,两人直接被倒吸过去,眼看就要卷入幽泉鬼母提前释放的涡旋内,“啊,救命啊!”狄英奇大喊道。

    石中玉见状,快速使出“绿煞天罗”想将两人吸回来,奈何风力太大,狄英奇、明蝉只是略微向他这边靠近些。但好在从他的法力作用下,给了二人能活动的机会召出龙泉剑和鱼肠剑,并施力插在地上暂时缓解了涡旋的吸力。

    风陵腾出手来,袖中飞出一条白绫将二人成功拉了回来,“寒天,快过来!”话音刚落,却见刚刚猩红血影的煞气再次漫天飞来。

    幻暝幽泉煞气四散,几人迅速逃离。回到半步多,风陵与寒天立刻施法将客栈封印起来,阻止邪气入侵。

    “得想办法将它们赶回去。”寒天说着,变出昆仑镜,正要查其根源所在。忽然,他又转头看了眼狄英奇,“将羲和杖给我!”

    狄英奇听后,快速将包裹中的神杖扔出。寒天顺势接过,操纵体内清气催动神杖,聚成一盏硕大的八卦法盘,而后将其顶了出去,那些逼近客栈的煞气直接被打退到很远。风陵则变出常羲玉,亦用其形成一束月光水罩将其净化后再打散。

    然而幽泉煞气太重,未免方圆百里之内生灵涂炭,寒天操纵仙术布下了正反五行大阵,隔空控制了阴间那头,使其煞气暂时不会外泄。

    惊魂未定的几人刚缓过神来,石中玉问道:“幻暝幽泉是什么?”

    风陵道:“它乃是三界混沌中邪气汇聚之地,自天地初开时就已存在。一旦它爆发,三界俱灭,天地将重归混沌。”

    “啊?”狄英奇道:“那么可怕?”

    寒天道:“好在鬼母的道行还不足以让它全面爆发。我已经将幽泉暂时压住,要想办法将它彻底封印,不然后患无穷。”

    明蝉不解道:“为什么不设法摧毁它呢?”

    寒天道:“天地万物皆有其道,一切平衡在于阴阳。”

    风陵道:“我们不能再等了,虽然鬼母的法力不足以让它爆发,可一旦让天魔发现幻暝幽泉即将出世,那就糟了。”

    寒天点了点头,闭眼掐算后,“今晚,该来的都会来。”

    【郊外】

    这几日,小霜不断关注着阴间消息。虽然鬼母被寒天战败的消息阴间有意封锁,但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现在整个阴间都能听到类似的传闻。

    鬼母这两天的日子并不好过,这等于是给了她为期不短的自由呼吸权。这些日子,她和田十郎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妇一样。白天,小霜不方便出门,田十郎就在家里和她下棋。

    “若论抚琴我比不过你,但对弈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田十郎显得十分自信。

    小霜也不置可否。

    围棋讲究的是预测,预测对手可能下的棋路,以及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关于怎么下棋小霜虽不知,但是窥察人心没有人比她更在行。

    二人对弈。田十郎光是看小霜拿棋子的手势心里就是一阵窃喜,心想:“这姑娘明明不会下棋,还要假装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先放放水陪你玩玩吧。”

    这样想着,田十郎一开始的十来手下的都十分的随便。可渐渐他察觉到了不妙,自己下的很快,小霜下的更快,而且她的每一步棋路都下在自己最难应对的路数上。

    他开始认真应对,计算着自己每一步后对方可能下的的路数,随着他想的步数越来越多,他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但是不管他怎么计算,自己还是处处受到压制。

    “啊啊!不下了,我认输。”显然在棋艺上输给对方让十郎很有挫败感,“没想到你的棋艺居然这么好。”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小霜笑道。

    时间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下接近尾声,一切就像是小霜说的那样,田十郎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夏至过后、秋寒料峭。这一夜,小霜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了?”田十郎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眉头微蹙的小霜。

    “没……没什么……”

    “没什么?”田十郎狐疑的走到小霜身边,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我不像你,没有读人心灵的能力,所以你真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

    “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去城外放孔明灯”

    田十郎不觉得这是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要求,二人在去河边的路上,他还责怪小霜为何没有早点告诉他。

    “我们要在孔明灯上写下向对彼此说的话,不许偷看,要闭上眼把它放飞。”小霜说着,田十郎则小心翼翼地在孔明灯上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问道:“你写好了吗?”

    小霜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准备将孔明灯放飞。

    然而就在田十郎闭上眼睛的时候,小霜用广袖在他面前挥了一下,他便倒下失去意识。小霜的泪水不由自主的从她那双美丽的眸子落下。

    “你变了,竟然为了人流眼泪。”一阵阴风吹过,小雪出现在她身后。

    小霜沉默不语,她在孔明灯上写下的娟秀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流眼泪是什么感觉?很痛吧。”小雪一只手搭在小霜的肩头,权当做一种安慰。

    “若有一天你会这样,那时你回忆起此刻便会理解我。”

    小雪将头发上的簪子拿下,右侧漆黑笔直的头发如瀑布一般散开。那是一枚阴灵玉做成的簪子,本身呈暗白色,“送给你了,这傻书生也许以为你是骗他的。你生日这天,却要和他分别了。”

    小霜微微的叹了口气,就连叹息声中都有隐藏不住的颤抖,“一切终归要结束的,我们始终人鬼殊途。”

    小雪也跟着默默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你觉得我很蠢吧?”

    “是的。要是以后我遇上一个能让我变蠢的人,我想我会比你还蠢。”小雪慢慢说道。

    小霜感激的看着小雪,说完这句话小雪一声不吭的就要离开。

    “你不把我带回去复命吗?”小霜看着小雪远去的背影问道。

    “鬼母恢复元气后,自会有人来收你,你安心享受最后一天的空气吧。以后不要再找书生了,你和他相处久了会伤害他的阳气。再会了。”小雪在一片雾霭之中消失。

    “再见……也许你是阴间唯一能和我相处的人了。”

    小霜说完,回头看了看田十郎。她独自走到那处两人生活了半个月的宅子,举手轻轻一挥,那宅子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如果记忆也能这样被抹去,你我是应该感到悲伤还是庆幸呢?”

    房屋在月色下一点一点如一场幻梦般消失,自己这段快乐的日子也就这样消失了。远处孤单飘起的孔明灯照不亮丰都的夜。

    【子时】

    魑、魅、魍、魉四大尊者带着阴间八百鬼魂飘到半步多。他们多次铩羽而归,今晚发出的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

    可强如阴间主宰——幽泉鬼母也败在了寒天尊上的手下,这次四鬼没有一点怠慢的意思,他们正面带着一众鬼魂,在客栈四周也埋伏了其他红色阶段的老鬼。

    然而在他们刚靠近半步多时,便有一批道行不浅的鬼魂陷进了正反五行大阵之中......魑魅魍魉见状,立即抓了几十个青鬼扔进大阵之中做垫脚石,随后一同施法飘进客栈中。

    奈何这么多鬼魂一起出动,他们的阴气严重影响了空气中的人气。明蝉先被这奇怪的阴气惊到,然后便是石中玉、狄英奇先后醒来。结果就是这一客栈的人都看见六名青色鬼魂从窗边穿墙进入。

    那六鬼见客栈里的人都醒着,自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隔门飘了进来。

    偷袭不成,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战斗了。六鬼看着狄英奇,明蝉二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这两个人先不能招惹。

    寒天和石中玉二人严肃地看着他们,六鬼只觉这二人的压迫力比起鬼母也说的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看了一圈下来,只有坐在窗边的风陵看上去安静些,似乎是个软柿子。

    若他们得知自己选择的目标是仙界三大天尊之一的广寒宫主,定然不会再做如此愚蠢的决定。六鬼的进攻没有如他们预想的那样顺利,他们甚至还没有靠近风陵,就听到一声低吟。

    “寒光斩”

    不知是否是众人的错觉,只感觉月光变得格外的明亮,而后如同具象化成了一根一根的银丝在六鬼中间来回穿梭。风陵身体没有动一下,只是端起桌上那盏茶杯,轻轻的吹了一下。

    月光下,六个青鬼如凭空消失一般化为泡影,只剩下一团快要殆尽的青烟,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寒彻骨髓。

    屋里的一切,魑、魅、魍、魉还不知情。他们派了有一定道行的鬼魂潜行到半步多,为的就是偷袭客栈众人。这样即使不能一击制胜,至少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运气好一点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对于这些自诩正直之人来说,如果同伴重伤是断然不会视若惘然的。所以若真有那么一两个人被偷袭成功,屋子里损失的就不只是一个两个战斗力,而是成倍的上升。

    尽管四鬼算盘打的精明,他们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对方那边有两张王牌,与他们有着悬殊差距。等到魑、魅、魍、魉听到一声声惨叫的时候,以为偷袭已经得手,他们甚至能在破旧门缝中嗅到杀气的味道。

    旋即魑鬼一脚踹开客栈的门,结果却惊讶的发现,客栈里的人竟然毫发无损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的阴森杀气竟然都是自己派出的爪牙。

    魅鬼错愕的看着眼前几人。魍、魉则是回忆起和这帮人交手自己从没有占到过什么优势,心里多少有点发怵。只有带头的魑鬼,越发的怒不可遏,战意正浓。

    “杀了他们!”随着魑一令之下,众鬼纷纷飘入客栈。

    “风卷残云”

    寒天催动仙法,随之周身仙气快速流动,带动客栈小小的空间内竟卷起蓝色狂风来,一拥而进的众鬼,道行高点的也被吹的西歪,道行不济的直接被吹的满屋乱飞,在房梁和墙角之间东碰西撞,灵体都快要炸散了。

    此仙术一出,众鬼气势荡然无存。不过那风卷残云毕竟是寒天根据当下乱战先打出的杀招,为的就是让对于己方不利的复杂战况变得简单。这种仙术对于道行高的鬼魂来说造不成太大威胁,别说魑魅魍魉只是下盘不稳,就连其他的红色鬼魂摇晃一阵后便稳住了身形。

    那些没有被干掉的鬼魂显然是看到了同伴的惨死,眼神里都流露出了恐惧。只是后面魑、魅、魍、魉在门口守着,这些爪牙只能视死如归扑向寒天。

    “风鞭”

    寒天握紧双拳,蓝色的仙气从他双拳周边涌出,房间里漫卷的狂风在一瞬间都被他用仙气束缚在双手之间。

    这样巨大的力量经过压缩更是拥有了超常的杀伤力,风鞭几乎在没有碰到鬼魂时,他们就已经化成了灰烬。

    眼看着手下小鬼一个个惨死,魑、魅、魍、魉决定联合出击。

    “焚天燎炎”

    四鬼这次不敢拖大,直接使出了顶阶火属性之法,四鬼的合体技。风陵只是看到四鬼使出这一招,就知道威力非凡,迅速生成“明月罩体”遮挡在其他三人身前。

    只见巨大的火球打在月球上,那吞噬天地的杀伤力似乎被消减了很多,可是它却瞬间迸裂,随着每一次和月球碰撞就发生一次迸裂。许久后,火球已经蒸发掉,可月球却完好无损。

    魑、魅魍、魉、发起第二次进攻,四鬼聚出“三昧真火”,只见七束匹练般的火团飞驰而来。风陵见状,远转水属性仙术,结出“天水还玉”,波涛汹涌的浪花将那些火焰卷起。

    虽然最终打在浪花上的火焰杀伤力已经不是很大,但架不住那密集的火星就像是狂风骤雨一样敲击着每一处浪花。在一片耀眼的星光下,水浪火焰翻涌相滚,再浓缩成水珠和火星,最后一同冰消瓦解掉。

    “紫电奔雷”

    寒天感觉到三里外阴气很重,猜到是鬼母亲自出手了,决定速战速决,而自己主修的风属性仙术在战斗中以速度多变见长,但论起遭遇战的杀伤力显然是不如雷属性。

    魑、魅、魍、魉四鬼原本奉幽泉鬼母之命缠住众人,然后等鬼母抓住小霜和田十郎后再撤退,可他们没有想到寒天的法力太过强盛。

    在“紫电奔雷”的巨大冲击下,四鬼只觉得全身功力都要散了一般,几束电闪雷鸣震得地动山摇,他们没想到的是,几束闪电不仅能够改变环境击杀敌人,还能让他们的灵体硅化。

    随着魑、魅、魍、魉的灵体硅化,他们的阴气在不停地窜动并向外流失。四鬼只觉头晕目眩,仿佛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事到如今,他们哪里还有当初踢馆的架势,正准备提前撤退,却被一面“风墙”挡住了来时的方向。

    寒天的脸上冷若冰霜,可眼中却好似能够喷出无尽的怒火。

    “天罡战气”

    狂风卷着雷电,像是太阳风暴降临三界,整个天地都在一片燥热和狂乱之中,而四鬼就在这风暴的中心。如果说鬼界的决定高手在这样的攻势之下还能有生还的希望,那魑、魅、魍、魉便日暮途穷。

    几乎就在一瞬间,这四个在三界都算有名的高手在风暴的吞吐中烟消云散。可寒天和阴间的梁子却没有因为他们的灰飞烟灭而烟消云散……

    【丰都郊外】

    小霜看着被自己击晕的田十郎踌躇着,又看那曾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已经成为一片空地。最终她咬了咬牙,迈出了离开的第一步。

    “就这样走了吗?”

    带着一丝寒意的风,卷着田十郎虚弱的声音在小霜耳边走过。

    “我们不能一起走吗?”

    小霜听后直摇头,却不敢转身,因为她早已泪流满面。

    “你知道我的真实面目吗?”小霜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田十郎没有说话,这些日子,他多多少少已经感觉出来了她的不同。

    “我不是画中仙,而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女鬼,专门收集男子的精元给鬼母修炼。”虽然小霜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和,但她能够感受到胸腔之内,那种嘶喊过后的撕心裂肺的痛。

    不过这话终于是说出口了,小霜心里的石头就算是落了地,终于有了面对爱人的勇气,“你觉得我们真能在一起吗?”

    “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还活着?”田十郎觉得自己趴在地上说话太过狼狈,于是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但踉跄了一会儿,站起来眼前一黑,还是坐在了地上。

    小霜愣住了,什么都没有说。

    “你解释不了?我觉得,既然我们能够一起生活这么久,那就可以走下去。与我而言,你是仙是鬼,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幽泉鬼母现身。

    “小霜,你真愚蠢,居然爱上人类。”

    田十郎看到鬼母,虽然感到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但是比起恐惧,他心里更多的是愤怒,下意识的挡在小霜面前。

    幽泉鬼母只是冷哼一声,便用强大的鬼力吸取他的阳气。田十郎被阴风吹起飘在空中,脑海中出现的尽是小霜受难的景象。

    “十郎!”小霜一把将他推开,并扔出去一条白绫,“跟着它走,不要回头!”

    田十郎跟着白绫跑,一路上听到许多乱声,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忽然耳边传来小霜撕心裂肺的叫声:“十郎救我!”他忍不住回头,白绫瞬间消失不见,他这才发现自己中了鬼母的幻术。

    “不是叫你不要回头吗?”

    凭空中见小霜摔在地上,虚弱无比满眼无神,全身也冒出许多寒气。而此时,鬼母已经出现在他逃跑的路线上了。

    “小霜,人类对于我们鬼族而言就是小面包罢了,你居然会爱上面包。”幽泉鬼母发出两声干干的笑声。

    “面包唯一的用处就是充饥而已……”说着,鬼母那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田十郎顿时没了心神,他浑身的阳气就像是被风吹走一般渐渐飞入鬼母口中。

    “就这样结束了吧,什么功名利禄、儿女情长的......”田十郎渐渐地意识模糊。

    但是突然,田十郎发现她停下了,自己也有了知觉。

    “当”的一声,天罡剑正正的扎在鬼母刚刚站立的地方。

    幽泉鬼母早早就感受到了杀意,手中幻化出长长的藤条把田十郎绑住,控制住他后,鬼母方才转过身。

    只见东方半空,寒天破天而降,他左掌发出一道龙卷风猛地拍向她。幽泉鬼母身体轻轻一侧,龙卷风打在刚才那片地上产生出巨大的爆破声,周边寸土皆是炸裂。随后又是一道火球袭来,幽泉鬼母躲过攻击,随之看着寒天轻蔑的一笑。

    “寒天尊上,前些日让你钻了空子,今天再看你也不过如此。看看你这招出的,根本奈我不得。”

    寒天只是看着鬼母,不屑的冲这老鬼冷笑,没有说话。

    幽泉鬼母这才觉得不对劲,回头就看向田十郎的位置,此时哪里还有人。原来寒天的火球本意就是为了救人,那些束缚在十郎身上的荆棘藤蔓都被烧毁殆尽。

    田十郎奔跑到小霜身边,本想将她抱起,却发现她浑身冰冷,身上也直直冒出寒气,小霜微微说道:“我伤得太重,动不了了。”

    怒不可遏的鬼母召唤“幻暝幽火”,电光火石之下,她与寒天斗法了半柱香的时间。可与之搏斗许久,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奈何不了对方的“南极御风”。

    几个回合下来,鬼母由于伤势刚有所好转,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尽管打败对方是有难度,但是若说寒天真的能置鬼母于死地,也是做不到的。

    鬼母见势不妙,直接用遁地法逃走。

    寒天本就无意致对方于死地,他深深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只是他没想到,老鬼还是用控灵术抓走了小霜。

    田十郎像是失了魂一样,不哭也不闹,目光呆滞的向着小霜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寒天问。

    田十郎像是没有听见,继续机械似的,向前面走着。

    “田十郎!”风陵低吼道。

    “小霜……”

    “她是阴间的生灵,你们人鬼殊途。”风陵语气平和的说着。

    田十郎悠悠地道:“这种事旁观者清,但旁观者又怎么能懂得当局者的感受?”可转眼一想,对方是活了几千年的仙人,自己这个二十五岁的凡人居然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我忘了,你们都是神仙,你们见过的人比我呼出的气都要多,我竟然这么愚蠢。”

    刚刚还无比安静的田十郎,已经跪在地上,现在的他蓬头垢面,更像是孤魂野鬼,他开始嚎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发不出哭声,直到呕出了灵魂……

    风陵、寒天就站在那里,没有上前安慰,也没有袖手旁观。

    或许在人类的世界观里,情爱之所以伟大,之所以是永远被歌颂的主题,就是以为它没有限制。既然谁都可以爱上谁,为什么人鬼就要殊途?

    【酆都】

    寒天几人来到城门口,却见煞气漫天四散,一只小鸟飞过,被沾染的煞气触碰后瞬间化为灰飞。眼看着煞气越来越强,寒天立刻使出“南极御风”,一丝无边的气流拂过后,将那些漫天迷雾统统吹散。

    “进去以后分头行动,我们去幻暝幽泉,石中玉救人,你们俩吸引那些小鬼注意。”说着,风陵将手中的三只玉瓶递给他们,又道:“玉蟾凝露可以扑灭熔岩地狱上的幽火,你们用时要谨慎而行。”

    三人点点头。

    进入城门,寒天、风陵向幻暝幽泉方向赶去,其他几人分两路去救小霜。

    明蝉闭眼变成青色,明镜是鬼无需隐身。石中玉施出隐身术,将自己与狄英奇、田十郎隐去身形后进入城内,四人被绿色灵渊带了下去。

    落到地面后,四人分两边行动。

    狄英奇、明镜向前走一段路后,看见熔岩火海。两人顺着它走,这熔岩火海就横亘在地底世界的北郊之外,是真正划分上、下方空间的分水岭。

    他们虽带了风陵给的玉蟾凝露,但还是能感觉到熔岩火海的温度燥热无比。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下,别说是狄英奇了,就连明镜这样的青鬼都仿佛被夺走了五感,已经完全在这里迷失方向。

    “怎么办,我们要不然把所有的方向都走一遍。”狄英奇发现二人迷路后,主动向明镜提出,而后者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想活了,你以为风陵宫主给你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你在阴间以凡胎肉体走几个来回?”

    正在两人踌躇的时候,明镜看到不远处有位游荡的孤魂野鬼。

    明镜灵气改变周身气质,用“魅惑术”问道:“这位小哥,地底宫殿怎么走?”

    这只小鬼中了魅惑术,毫不犹豫地指出方向。明镜乍眼一看便知他生前也是被这里的恶鬼害死的。如果不是遇到小霜,也许田十郎也是这个下场。

    两人一路走,发现这里有青楼、赌坊、戏班场,狄英奇感叹道:“不愧是男人们的天堂。”

    明镜翻了个白眼:“喜欢可以留下,我可不想我妹妹嫁给一个浪子。”

    狄英奇只好默不作声,偷偷地瞄着那些灯红酒绿。

    而此时,小霜被困在阴间的笼里,妫姬坐在牢门外面,一只玉足踩在一具骷髅上,看着牢里的小霜,妫姬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霜看着妫姬。

    “我不曾得到过的东西,就凭你也想得到?”

    “你太自私了。”

    妫姬轻蔑一笑,道:“你在这个世上不自私的后果是什么呢?先前你吸男人精元时,可曾质疑过自己做的事自不自私?是否有过良心上的不安?”

    小霜低头不语。

    “有还是没有呢?”妫姬挑衅一样的问道,小霜没有作答。

    “如果有的话,你还是在做这件事,那就是你为了讨好鬼母,从而背叛自己的良心,那你就不自私吗?”

    “我没有!”小霜不知道自己在竭力反对什么,但是她感觉妫姬的话就像是一把柳叶刀,把她最想藏起来最见不得光的伤口挖了出来。

    二人说话间,田十郎突然出现。妫姬想要当着小霜的面,吃了田十郎,可带田十郎来的正是石中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人直接开大斗法。

    石中玉打出“天魔场”想要困住对方,妫姬岂是泛泛之辈,运用大法力,三下五除二的便消去磁场的余威。

    妫姬挥出“三昧真火”烧向他,石中玉释放天魔之力聚成“天雷祭”,两人双掌连连操作,几柱火光与雷光怦怦相撞而击。然而在五行仙术中,雷被火压制,两人实力又在同一梯队中。见火光连同被打退的雷光同时向自己射来,石中玉快速凝聚“天魔墙”隔挡。

    两人同时飞在空中,经过三十几个回合的打斗,妫姬不想再与之纠缠,用鬼术生出十数把鬼伞缠住石中玉,扰乱其视线。随后左掌隔空吸住小霜,田十郎上前抓着小霜的手死死不松开,也跟着被妫姬带走。

    石中玉三拳打出“神剑斩”,劈碎那些鬼伞,而后向前追击妫姬。顿时空中出现四排红色的轿子将他围住,不多时,从轿中飘出数十个红、青、蓝、黑阶段的鬼魂。

    石中玉哪是一般人,一招雷诀劈死两个蓝色小鬼,几个红色老鬼举着伞趁势围攻他。石中玉发动“万剑诀”,这些红色鬼魂的实力比起魑魅魍魉来还是有差距的。一番斗法后,这些爪牙都被其亮出的白玉双刃斩杀。

    四排轿子先前立在四周,此刻,这些轿子恍恍惚惚的向他漂移过来。石中玉提起白玉双刃再次作出“万剑诀”干扰着他们,只见四排轿子分为四个站点,从四个方向同时向他冲来。石中玉避闪不及,只得再次作出“天魔墙”。

    他虽有魔功护体,但现下已被这群鬼包围在阵中,抬头见上方凭空飘来一个轿子浮在半空中。妫姬在那顶轿子里,冷笑着着他,她已托其他鬼魂将小霜与十郎带到宫殿里,自己留下来解决掉石中玉。

    妫姬抬手施功,四面的那一排排轿子纷纷威力大增,势要顶进天魔墙内。石中玉见状,快速腾挪在半空,作势召唤“天雷祭”,上边四面八方引来的天雷,一击向下方劈去。

    霎时,轿子遭到天雷的猛击全部破碎,那些厉鬼同样被雷击劈成碎片。妫姬早在天雷来袭时便破轿而出,她打出几条黑丝带要缠住石中玉。

    石中玉心知,他与妫姬实力差距不大,此刻万般不能用雷属性之法应敌,否则只能被对方的火属性压制。两人格斗几个回合,石中玉聚出“绿煞天罗”,将那些黑丝粉碎,而后腾飞在空打出“天魔场”围向对方。妫姬也飞身迎击,两人在空中对波十招后,又同时落地。

    妫姬喷出“幻暝幽火”射向石中玉附近,形成一个火圈将其包围在里。石中玉见状,再次使用“绿煞天罗”,两种法力相冲后,随着爆破声响起,地面也产生了大规模的炸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中玉借住地面的炸裂快速运用空间魔法将四周空间控制。画面渐渐扭曲后,他双掌趁机放射出“离合魔光”迅速拍向那处地面。只听怦的巨响,妫姬连同周围的地表一起被炸成碎片。

    【话分两头,这边说到寒天、风陵二人来到幻暝幽泉】

    两人一路设法穿过层层关卡后来到一处灵渊中,寒天手持天罡剑‘刷刷’两声看了下去,将其结界打破。他们来到幻暝幽泉边。

    风陵使用“望舒孤星”,强大的星月之灵冲击着幽泉水面的封印。印上的咒语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打破,风陵抬手换了个姿势加强法力再次输出,此刻那道印上的咒语逐渐处于削弱。风陵再加强法力,那道封印结界被其打破出一个裂口。

    “我要去下面,将幻暝阴气逼出来。”就在风陵说话之际,结界正要一点一点的修复。

    “太危险了。”

    寒天下意识按住他的肩膀,随后出手打出“天罡指”,那道印的裂口比先前逐渐大些。

    风陵微笑道:“我穿着皓月仙衣不会有事。你用天罡指帮我维持这个裂口。”话虽这么说,寒天还是眉头微蹙,露出担忧的神情。

    这幻暝阴气是酆都用来保护其物的又一道屏障,而二人要找得也不是寻常之物,即使他们乃大罗金仙之身,也无万全把握抵得住这凶性的煞气。

    “水灵锁”

    幽泉之内,只见风陵用大量仙气在水中形成滔天巨浪,洪水将黑气包围,然后急剧收缩,最后只锁到一滴水那么小,那水已然变得漆黑无比。只是这里面煞气弥漫,即便风陵身穿皓月仙衣也有些难以抵抗这些气体。

    寒天见状,伸手变出玉清瓶,将那团黑气收了进去。

    【画面一转】

    狄英奇、明镜来到熔岩地狱岸边。海上有一座桥,那桥细细窄窄,如是石头随意搭建的,在浩瀚的熔岩之中,给人一种直入骨髓的危机感。

    “这石桥之上怎么还有崩出来的火星啊。”狄英奇指着桥中间说道。

    明镜一看,果然,那桥中不时有火焰跳出,“看来我们只有将火焰扑灭才能顺利的过去。”

    只是面对同属性的熔岩地狱,以明镜的道行,她无法产生相克更不能抵挡,狄英奇主修的又是土属性仙术,他二人要想过这个颤颤巍巍的石桥,看来是没什么可能。

    “把玉蟾凝露拿出来。”

    狄英奇从怀中拿出玉瓶,隔着瓶身都能感受到玉瓶的温润之中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

    两人将瓶中水露一点一点的慢慢洒在桥上。果不其然,那熔岩地狱的岩浆无论烧伤力有多强,在广寒宫的玉蟾凝露面前只如老牛破车。

    可是狄英奇洒的面积太大,用的有些浪费,尽管明镜提醒,却还是被他败光了一瓶。

    此时两人却只走到桥边的一半。狄英奇露出尴尬的神情,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憨笑。面对明镜的责骂,狄英奇决定将另一瓶玉蟾凝露也使出。

    “你要干什么?你把这一瓶也用了,那你待会怎么办?”

    “待会,宫主他们就会赶到了吧。”

    “如果没有赶到呢?一旦我们被厉鬼追击,我可以随时脱身,那你呢?”

    “可如果不这样,我们根本无法杀到宫殿,救不了他们,那我来这里也没有意义……”

    说完,狄英奇也没再听明镜说什么,自顾自的打开玉瓶,将瓶中仙露一滴一滴的洒向前面。而二人行动太过奇怪,已经被几个鬼魂发现。

    狄英奇在口中默念剑诀,背在身后的龙泉剑随即出鞘,电光火石间将几个黑色鬼魂砍翻在地。

    紧接着又飘来两个红色老鬼,明镜见势不妙,立刻用“火灵护体”挡住他们。

    明镜终归是青色阶段的鬼魂,在比她道行更高一线的红色老鬼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而玉蟾凝露也在打斗的过程中没有了。

    打斗声吸引了石中玉的到来,他也不多话,放出“绿煞天罗”形成一片片光圈。那两个老鬼的火系之法抵不过他的魔力,被其用魔法控制住。石中玉再施力,二鬼竟被他吸入口中。

    “鬼宫就在堤岸下面!”石中玉边说边用自己的玉蟾凝露浇灭周围岩浆,三人向前赶去。

    【地底宫殿】

    幽泉鬼母已经将二人从牢中提出,小霜伏跪在大殿之上,好像七魂已去了六魄。

    “小霜,你这孩子跟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你现在杀了这个凡人,这次的事我可以过往不究。”

    鬼母又看向小雪:“她若动不了手,那就你来吧,你俩姐妹情深,你可代她杀了这书生。”

    然而小雪也没动手。

    鬼母冷哼一声,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这样的结果她是有预料的,她早就准备亲自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乍现,宫殿厚重的石门被石中玉用白玉双刃挥开,狄英奇三人出现。

    幽泉鬼母倒吸一口凉气,暗骂道:“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说罢便施加法术杀去。

    “阴魂不散形容你自己才最为恰当!”石中玉用“天魔墙”挡住她的幻暝幽火。狄英奇与明镜见状,二人同时出掌打在石中玉背后,帮其加强法力。

    田十郎和小霜趁机想走,小雪却突然站在二人面前,她还是幽冥的人,职责让她挡住小霜,挡住自己姐妹的幸福。

    小霜满眼除了祈求还要感谢,她知道小雪为自己做的足够多了。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就算现在魂飞魄散倒也无憾。只是身边还有田十郎,她不想让这个人丢了性命。

    但对田十郎来说,生或者死也许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够和小霜一起,便别无他求。

    小雪看着这对苦命的鸳鸯,二人沉默无言,可那闪着泪光的眸子又好像道尽了千言万语,最终她还是让开。

    此时,前方三人已经被鬼母打倒。小雪明白他们这一众人里能和鬼母抗衡的人现在不在,小霜和田十郎想要离开还是不行。

    “袖中白雪”

    突如其来,大殿之上一片冰天雪地,就连毫无防备的幽泉鬼母也被结结实实的冻住了。只见小雪从身后变出四条紫色的长陵,偷袭了鬼母。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小雪看着愣在当场的小霜。

    “小雪!”

    “快走!”小雪苦笑,操控着暴风雪,将小霜和田十郎推出大殿。然而凭借小雪的道行又能够限制鬼母多久呢,此时鬼母周身的冰晶已经发出可怕的声响。

    先是小霜,又是小雪,面对背叛鬼母已没有容忍的余地。几乎在冰碎的一瞬间,一道红光闪过,小雪就此香消玉殒。

    “小雪!”小霜哭喊着。

    “如果有一天,我碰到同样的事情,我会比你更疯狂,但是现在看来我没有机会了。小霜,你要带着我的那份憧憬,幸福的活下去吧。”伴随着白雪融化,小雪的声音也消失。

    鬼母施展法力将小霜和田十郎重新吸回宫殿,看上去,小雪为他们争取时间的做法又失去了意义,然而并不是。

    因为风陵与寒天终于赶到了。

    田十郎被鬼母冻住,小霜被鬼母吸入体内以此威胁二人,一百多个鬼差围住狄英奇三人。

    石中玉亮出白玉双刃,狄英奇召唤龙泉剑,明镜施法变出鱼肠剑,三人对抗酆都的所有鬼差。

    几个黑色鬼差围攻狄英奇被其用“御剑术”打死,石中玉用白玉双刃直接劈死几个红色鬼差,几个蓝色鬼差围住明镜则被其用“凝血神咒”杀死。

    寒天用仙法化解了寒冰,田十郎颤颤巍巍的坐在地上,忍不住的直打寒噤。

    幽泉鬼母见几人越杀越勇,施法将阴间的上千影煞全都召唤出。

    风陵变出寒星笛,而后吹出“望月”,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上千影煞在仙笛的波光幻影中烟消云散。

    但这也不能阻止其他紫色、红色的鬼魂向寒天发出攻击。寒天变出幻仙琴,弹出音波扫向那些厉鬼,伴随一阵阵尖叫声,不到半柱香时间,数百老鬼全都化为灰飞。

    寒天先后用“风卷残云”、“风云波”、“风墙”、“天罡指”、“天罡三十六剑魄”等仙术来攻击和抵挡鬼母的法术。

    密集的出招就连寒天也有点应接不暇,他觉得自己的仙气消耗的飞快,不仅仅是因为要应对幽泉鬼母,似乎这幽冥殿中有某种力量在不断的吸食着自己的仙气。虽然速度较慢,但是在这里长时间的作战一定不是明智之举。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乾坤袋,便猜到是那锦囊中的幻暝阴气搞的鬼。

    风陵也察觉到不对,单掌隔空将他腰间的乾坤袋吸了过来。果然,在乾坤袋离开后,寒天感觉法力顿时回来了。

    寒天随即用捆仙锁,一束蓝光围绕在鬼母四周,随后将其绑住。风陵袖里伸出一条白绸带打中鬼母腹部,一束淡粉白光从鬼母身后闪过,小霜被打出体外。

    幽泉鬼母亦受到重创,此时的她黑发变白发,发了疯的用长长的满头白发扫向几人。

    明镜上前张口喷出“三昧真火”烧向鬼母白发,狄英奇见状用“土缚之术”控制住鬼母周边的引力,阻止其行动。

    “哈!”幽泉鬼母大喝一声,将其术法破解掉。那边的石中玉也释放出大法力击出“绿煞天罗”来,鬼母再次化出浓浓红光将其化解。

    鬼母使出她的终极大招,只见整座地底世界剧烈颤抖,而几人所处的内部宫殿空间也发生倾斜扭曲。她想要将几人打下地狱,可这怎能如她所愿呢?

    寒天闭眼凝聚太初风灵,迅速打出“南极御风”。只见宫殿内部充满盈盈蓝色气流,遏制了鬼母的攻势。寒天生出一个涡旋出来,将他推向对方。鬼母见状,挥出满头的长长白发,与涡旋抨击相撞。寒天趁此打出“天罡战气”击中鬼母形体,

    “啊!”

    就在鬼母的形体化为灰飞后,她所站之地凭空浮现出一块千年玄冰。寒天使出“天罡指”击碎寒冰,将里面的祝融旗拿到手。

    这鬼母,也算是三界一方英豪,若不是她一直倒行逆施,倒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寒天虽然胜利,但此刻也是身心俱疲,看着鬼母就那样化为灰烬,他心中竟升起一丝落寞。

    在寒天、风陵的围攻下,酆都鬼城,这个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幽冥地狱就此冰消瓦解。

    【酆都城外】

    “田郎,我们也是时候说再见了。”小霜笑着对田十郎说道,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阴气变得越来越虚弱。

    田十郎不住的摇头。

    如今幽泉鬼母已死,酆都阴间不复存在,残留的那些秽物将会由昆仑其他仙家处理。而小霜显然不能继续在阳间逗留了,田十郎不愿她独自去地府投胎,抓着对方的手不松开。

    田十郎跪求风陵、寒天,道:“两位神仙,求求你们,可否帮我们破一次例,我只求永远和小霜在一起。”

    看着二人难舍难分,风陵无奈说道:“你要想清楚,一旦进入画内,你将永远不见天日。”

    田十郎看着小霜,深思熟虑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想清楚了,神州虽大,却没我容身之处。人生八苦,我尝遍了、看透了,倒不如让我们永远待在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里。”

    小霜听后含着热泪,将头埋在十郎怀中。风陵见二人心意已决,便施展绝大法力将他们送进画中。

    事后,原本那副画像只有小霜一人,如今却成了两人。这下二人不会再分开了,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也似乎永远不会消失。

    只是几人都知道,田十郎被囚禁在这画中世界,和永不超生也没什么分别了。

    看着手里的画卷,明蝉喃喃自语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狄英奇疑惑道:“他们以后真的不能再出来吗?”

    寒天摇了摇头。

    石中玉低声道:“他们现在不会觉得有什么。也许一年、两年,可是十年、三十年呢?”

    “呵!”狄英奇听后,冷了他一眼,纵然刚刚在地底,他救了自己和明镜,可一想起涂山雪的事,狄英奇不由得一股火冲上来。

    石中玉没有心思和他斗嘴,只是心中有些方寸大乱,看着二人的举动,不由得触景生情。

    风陵悠悠地道:“万物皆有情,似无形,却有情,一切早已注定了,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寒天则插话道:“既然一切早已注定了,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要试图抵抗天道。”说着,用深沉的目光看了风陵一眼。

    其他三人听后不语,这两位王者的事情,显然这些做小辈的不敢过问。处理完这些事,几人决定启程前往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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