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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苏秦要入秦

    朝阳初起,晨雾淡淡如烟。

    在起伏悠长的号角声中,大梁城城门开启,安静了一晚的魏国都城顿时鲜活了起来。

    在人声鼎沸的喧嚣中,晨雾渐渐消散,红彤彤的太阳笼罩着万物,在深秋的萧瑟来临之前,继续蕴养着无限生机。

    昭阳楼前车水马龙,锦衣素服来来往往,门前两个侍者百无聊赖,这是一天之中最有活力的时刻,却也是酒楼一天之中最萧瑟的时刻。

    昭阳楼主楼的后园内静谧地如同沉睡中的美人,让人不忍打扰。

    一声娇喘,美人苏醒。

    听雨阁庭院内,晨雾还在挣扎着不想离开。无尘早早起来,在池边练剑,晨雾被砍的支离破碎,匆匆逃离。

    问天九式,每个墨者入门必学的墨家基础剑技。墨子向天问道,九问苍天,其后连续七天不眠不休,观天地斗转星移、风云变幻;观飞鸟翱翔、走兽逐食;观草木枯荣、人事兴衰。终是悟道,遂创出墨家第一门武技,问天九式。

    虽是基础剑技,然则威力却与个人悟性息息相关,悟之愈深,威力愈大。是故每一名墨者不论年龄,每有悟道,必练习问天九式。

    道,非是道家之道,道家有道,儒家有道,法家有道,墨家亦有道。

    无尘难得地进入了忘我境界,物我两忘,人剑合一,剑是普通青钢剑,招式是入门剑技,此刻使出来却是颇具威势,蕴含着雄浑苍茫。

    突然间,一柄细剑从身后刺来,无尘顿时从忘我境界中退了出来,回身格挡。

    铮的一声,两剑相交,一个白色身影向后翻腾,缓缓落地,在无尘身前留下一缕清香,却是澹台明月。

    “无尘兄,切磋一番!”澹台明月嫣然一笑,满园美景顿时失色。

    话刚落音,澹台明月挺剑直刺,剑尖将到之际,突然圈转,接着极速刺出三剑,虚虚实实,剑光霍霍。铛铛铛,无尘也是连出三剑,和澹台明月拼了个平分秋色。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已经拆了近百招。无尘一套问天九式已经使了多遍,但每一遍每一式都会衍生出不同的招式,变化莫测。澹台明月使的鬼谷剑技招式偏于诡异,初次交锋极难预判。

    房门打开,无心走了出来,睡眼朦胧。

    无心慵懒的睁开眸子,捂着樱唇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尽显婀娜。看向正在切磋的二人,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无心踱步到了池边的柳树下,握着一缕黑亮的发丝,用手指卷动着。

    “哎哟这谁呢,在家的时候也不见这么勤快练武,嘻嘻!”无心灵动的大眼睛中满是狡黠,伸手折了一小段柔软的柳枝。

    这段嘲讽如冷箭倏地射中无尘,无尘十分尴尬,手上动作也为之一滞,澹台明月长剑晃动,剑尖向无尘右侧攻刺到。无尘斜身急避。澹台明月刷刷刷连环三剑,攻得他险象环生。

    这时,无心已经将柳枝的表皮转动着扭了下来,原来是做了个柳哨。无心把柳哨放在嘴里吹了起来,声音悠扬婉转。

    一番抢攻,澹台明月占了上风,趁机撤剑收功,笑盈盈看了一眼无尘,道了句:“无尘兄,承让,嘻嘻!”

    无尘一脸无奈,心道大丈夫不与女子斗嘴。

    “妹妹的助攻来得真及时,嘻嘻!”澹台飘到无心身边。

    无心放下柳哨,双臂抱住了澹台明月纤细的腰肢,下颌放到澹台明月的肩上,撒娇道:“姐姐,你们起这么早呢,你身上真香!”

    这话钻到澹台明月耳朵里,澹台觉察到话里的暧昧,芳心一跳,脸色微红,偷偷撇了一眼无尘,无尘面色平静,似是没有察觉,

    “真是讨打,竟敢取笑我!”澹台明月佯怒,拍了一下环抱着自己的手臂。

    “嘻嘻!”手臂抱得更紧了。

    无尘走了过来,有些生气得教训无心道:“你个丫头,一朝出山就松懈了?”

    “哼,谁说我松懈了,我只是...换了个地方,不适应而已。明日我就早起练剑!”

    对着无尘做了个鬼脸,无心又对澹台明月说道:“好姐姐,你以后每天和无尘较技,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狂妄之人,哼!”

    澹台明月被无心逗得笑靥如花,美艳不可方物。无尘恶狠狠瞅了无心一眼,赶紧回屋收拾去了。

    日上三竿时分,澹台明月三人牵着骏马出了大梁北门,飞身上马,奔向郊外的隐隐青山。渐渐地山道崎岖峡谷幽深,似乎进了人迹罕至的荒山,山林风声中夹着隐隐约约的猛兽啸吼与萧萧马鸣。

    三骑前行三五十里,东山一道峡谷在望,走马进得谷口,草木葱茏苍翠,初秋时节毫无萧瑟气象。转过一道山弯,峡谷豁然张开,一片粼粼明澈的大水荡在眼前,天光云影山色草木林林总总地重叠倒映,顿时令人心神明朗。

    雪白骏马上的澹台明月勒住马缰观望一阵,见湖对面两座山头若断若续,便从湖边草地走马绕了过去。

    “聂氏庄园!”澹台明月扬鞭遥指。

    无尘、无心看向鞭指的方向,果然,山口东首的白石山崖上“聂氏庄园”四个大红字依稀可见。

    空谷幽幽,谷口没有任何守护。走马入谷,已是日上中天,遥遥便见远处炊烟袅袅,一阵似琴非琴的乐音在谷风中漫漫飘来,舒缓深沉绵绵不断。三人勒马缓行,渐行渐近,隐隐一片屋楼连脊而去,四角高高的望楼上摇曳着硕大的风灯,三人到得庄前广场翻身下马,向庄门而来。

    石坊雄俊,旁边一柱高杆上吊着四盏斗大的铜灯,“聂氏庄园”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石坊内一箭之地是六开间的宏阔庄门,六根合抱粗的廊柱上各悬一盏铜灯,灯上是状貌奇异的六种神兽——鹰、龙、麟、凤、虎、龟。

    庄门半掩,门前两位年轻侍卫。似琴非琴的乐音从幽深的庄院中飘出,使面前这座庄院平添了几分神秘。

    远远看到澹台明月三人,一名侍卫上前阻止道:“此地乃聂氏私地,尔等何人,来此何事?”

    澹台明月走上前拱手道:“在下与贵庄主有旧,行经此地,前来拜见,烦请代为通传,此乃信物。”话刚落音,澹台玉手之中多了一件古朴的方形青铜牌,牌上雕刻着上古神兽朱雀在烈焰中昂首鸣叫。

    侍卫并不认得此物,但见澹台三人形貌俊美,举止优雅,心生好感,便让三人在庄前石亭中稍待,自己回庄禀报。

    不多时,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山谷,紧接着山门打开,走出许多人来,当前一老者灰色长袍,须发如雪,健步如飞。老者身后半步紧跟着一位年轻人,青色短衣长裤,国字脸,古铜色的皮肤,尽显干练阳刚。

    澹台三人走出石亭,无心好奇地问澹台明月:“姐姐,此地庄主难道是你们鬼谷的人吗?”

    澹台明月微微一笑,回头对无心说道:“非也。不过也算有些渊源。等会你就知道了,走吧。”

    澹台明月快步来到老人身前一丈处,躬身行礼:“晚辈澹台明月见过前辈,前来叨扰,实是过意不去。”

    “哈哈!”老者爽朗大笑,“明月姑娘哪里话,没有张仪,我聂家早已灰飞烟灭,如今张仪故去,鬼谷就是聂家恩人。但凡鬼谷有命,聂家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老者身后的年轻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实在想不到一向严厉、不问世事的大父对人如此和气、豪气。

    “这两位是?”老者看向无尘与无心。

    “楚墨风无尘(云无心)见过前辈。”

    老者身后的年轻人忽得看向无尘无心,眼中精光爆出。

    “哈哈哈,今日三位贵客临门,聂氏庄园蓬荜生辉啊!”

    “走,进庄说话!”老人一挥手,“去,今日大宴宾客,吩咐早做准备!”老人回头吩咐年轻人。

    “是!”撇了一眼风无尘,年轻人飞也似地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了庄园,庄园大门在轰隆声中紧紧关闭,门前侍卫也增加了数人。

    落后几步的无心拽了拽前面无尘的袖子,靠近无尘耳边低声说道:“我看刚才那人一直在关注你,那人一看就是武痴,一会有你忙的了,嘻嘻!”

    无尘觉得无心有些幸灾乐祸,抽出袖子别过头去,不想搭理她。

    不多时众人进了待客大堂,待众人落座后,老者开口道:“老夫之孙聂宁好武成性,适才听闻墨家两位高才,想必起了较技之心,希望二位包涵啊!”

    无尘道:“前辈无需介怀,吾等与聂兄同龄,又都是习武之人,相互切磋、取长补短武技方能精进。”

    “哈哈,年轻人有胸怀,不错不错!让他跟你们多交流交流,也好知道天高地厚。”

    “前辈谬赞!”

    一番客套之后,老者看向澹台明月,问道:“明月姑娘此次前来,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即是。”

    “前辈,明月此番前来是寻求前辈帮助的。”

    “哦?但请说来!”

    澹台明月随即将营救赵主父的前因娓娓道出。

    澹台明月述说完,老者不禁一声长叹,摇摇头,唏嘘不已。

    “想那赵主父是何等的一代雄主,胡服骑射,为赵国开拓了大大的疆域,本想赵国还能更进一步,不曾想发生如此荒唐之事,一世英名毁于此啊!可惜了,可惜了!”

    厅内一时沉寂。

    半晌,老者道:“此次营救,聂家当追随鬼谷!只是老夫老矣,不复当年。”老者叹了口气接着道:“就让我这不成气的孙儿带百名聂家武侍追随明月姑娘吧。”

    “前辈大义,明月感激不尽!”澹台明月起身行礼。

    聂氏庄园较武场。

    终是败给了聂宁的执拗,无尘答应与其比试一场。

    老者以及聂氏一族的重要成员悉数到场,不少年龄稍小的少年凑到一起窃窃私语,都在议论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宁哥是否可以战败墨家弟子。

    武场中央,聂宁手持一柄重剑,在一众少年的助威呐喊声中,显得威风凛凛。无尘手中青钢剑斜指地面,沉静平和,相对于身材高大雄伟的聂宁,身材修长的无尘显得有些瘦小。

    澹台明月和无心站在一起,像两朵娇艳的鲜花,聂氏族人中一些年龄稍大的青年心思全在二姝身上,一笑一颦,勾动着少年萌动的心。

    “明月姐姐,无尘和聂宁哪个厉害啊?你支持谁?”无心瞅瞅聂宁,看看无尘,最后看着澹台明月,笑语盈盈。

    “这却不知了,又没有打过,且看了再说。”

    场上形势突变,聂宁率先出手。只见他大喝一声,使个拖剑式,大步冲向无尘,距离无尘五丈许,突然跃起半空,双腿鸳鸯连环,同时右手甩起重剑,待重剑带着无匹的威势划到身前,突然变为双手持剑,再次暴喝一声,如同天神下凡,向着无尘砍来。

    聂宁的这一连串招式当真是夺人眼球,就连眼神一直往澹台和无心这边瞟的少年们,此刻也全然被聂宁的气势吸引了。

    就连无心也不由地赞叹:“这大块头当真是有一把气力,无尘有的苦头吃了,嘻嘻!”澹台白了一眼无心,不晓得无尘是怎么得罪无心的,不免有些可怜无尘。

    场上的无尘却不知道澹台和无心的心思,他在思索如何破了聂宁这威猛霸道的一击。

    只见无尘问天九式第一式,斗转星移起手,长剑直向半空中的聂宁当胸刺去。众人大惊,这墨家弟子也太夸大了吧,就凭一柄细剑就要与重剑正面相抗,怕是一招便会落得剑毁人亡的下场吧。胆小的甚至已经捂眼睛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时没有无尘快。

    就在两剑相交的瞬间,无尘左脚虚立,以右脚为中心,身体陡然旋转,斜身间以咫尺避开了聂宁这一剑,重剑带起了风使得无尘头发飞扬。

    无尘的细剑被重剑压得弯成弓形,显然也是承受了巨力。无尘脸色凝重,显然这一招无尘也吃力不小,不能完全化解。

    最吃惊的当属聂宁,他本想开局以势压制无尘,却不料无尘以如此巧妙的方式化解了这一招,心中直如惊涛骇浪翻涌。

    一招,聂宁便知难胜。

    双方都没有再主动出击,场上空气有些凝重。

    无心震惊地樱桃小嘴张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道这无尘真是胆大,一个不慎自己就要孤身营救赵主父了。玉手拍拍胸脯,舒了口气,看着脸色由凝重转为平静的澹台明月,笑嘻嘻道:“明月姐姐,我师兄好厉害呀,是不是?”

    澹台明月瞬间破防,白了无心一眼。看你刚才紧张那样,说得好像第一天认识无尘一样。

    聂宁突然丢下重剑,哈哈大笑,“今日比试,虽只一招,但也十分痛快,论武技,我不如无尘!以后我二人再行切磋。”

    “聂兄哪里话,刚才那一招,我可是相当凶险。”无尘收剑,回敬聂宁。

    “好!今日比试到此为止,你们年轻人多多交流!聂宁,你去准备吧,明早出发!”

    “是!”聂宁朝无尘一拱手,转身出了演武场。

    出了演武场,无心恶狠狠地对无尘说道:“行啊你,长进不小,这天下你第一,哼!”转身拉着澹台明月飘然而去。

    澹台明月回头嫣然一笑,看得无尘有些意动,又有些莫名,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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