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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迷雾①

    大胡子导演还是一样壮硕,春天的舞厅比平日温和了许多,演员们为了巡演都不断坚持训练,西尔芙也换上衣服准备排练。

    此刻,一个道具师告诉西尔芙,导演说有她的电话,她感到有些奇怪,后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去接听电话,电话打通后,那头竟然传来比特的声音,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西尔芙姐姐我好像迷路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茫然,还有一些害怕。比特看到过路的行人层出不穷但是地点他完全不熟悉不禁有些害怕,即使他已经是一个非常顽皮的孩子,但是还是对那种陌生的感觉十分害怕。

    西尔芙担心询问:“你身边没有人吗。”

    比特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她的话:“姐姐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可不可以来找我啊。”听见比特隐隐有些抽噎声,西尔芙很担心。她询问比特现在在哪,他用他那幼稚的词汇简略的描绘了一下周围的景象。西尔芙无法放心,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盖文不在他的身边,而比特一个人实在太容易出事了。西尔芙然后迅速跟大胡子导演说了一声,迅速换了衣服跑出大剧院剧团演练处。

    她漫无目的的寻找着,比特始终说不清楚自己的地点,只是简略的描绘了一下。她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帮手,找了个打电话的地方,她也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盖文的电话,只能给查尔斯打电话了,她小心翼翼的拨了电话,之前和查尔斯还有些尴尬。

    “喂”查尔斯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查尔斯先生,”他听见西尔芙焦急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查尔斯的心突然揪起来,他感到十分害怕,以为西尔芙又出了什么事情。

    “比特不见了”她声音颤抖起来,“帮我找一找他吧他现在…”西尔芙跟查尔斯描述他的相貌特征。“我现在先寻找你也开着车到处找一找吧。”

    “放心,我马上就到。”他她跟查尔斯打完电话后还是一样的寻找着,她站在一条街道上,她四处寻找比特,十分着急,西尔芙刚才在电话里听出了小比特的无助和害怕。

    她走到一条街的时候,看见行人都围在一处,西尔芙突然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有些不详的预感,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然后扒开人群:入目是一片血腥。她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比特迷路了,甚至是被坏人带走了,她始终没有想到,比特会出事。

    西尔芙看见一个人横在地上,周围都是人影,她觉得有些重叠:满地的血腥肢体不动。她看到那身衣服,一模一样的衣服,不敢再向前观看,她晃晃悠悠的走到那里,过路的行人都看着她。她仍然是一样的速度走到尸体面前,再看到尸体的一瞬间突然支撑不住跪了下去。

    “比特比特”西尔芙剧烈的摇动着他,但是小比特没有回应她,只有淋漓的鲜血和一地的泥泞提醒她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小比特好像永远的沉睡了下去。

    查尔斯到达这里的时候,西尔芙已经送比特去了医院,他等来希尔的电话,声音麻木且没有生气:“查尔斯先生,我在医院。”她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生命的消逝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为它而悲戚又是什么样的意义,西尔芙并不知道。她突然想到小时候总是去别人家的葬礼那时候别人的痛苦让她感到诧异,直到五岁那年亲眼见到亲人的离世,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死亡这个词汇。

    无论世人是避讳不谈还是深切怀念把悲戚和愁苦全都表达出来,或者寄予美好的寄托,将天堂的美好和人间的炼狱对抗起来,显示死亡的美好。可这一切都无法抵抗那种内心的虚无,一个从未在生命中出现的人,也许只是瞬影,他的死亡对你来说永远无关痛痒,但一个占满你生命篇幅的人或者曾经出现带给你别样体验的人去世,对你来说似乎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

    当查尔斯到达医院的时候,他仿佛看见走廊里的西尔芙被笼罩在一团黑色迷雾中,她坐在走廊的座位上,寂静无声。

    她的眼圈通红,带有一些发晕的黑色和棕色,嘴唇干裂青紫,眼睛里光芒退散,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查尔斯竟然有些认不出来她了。

    他看到那团黑色迷雾再向他招手,谄媚讥笑带着某种未知的危险。他毫不犹豫的走向西尔芙.卡佩,阴影的面积随着他的步伐越来越扩大,随后他也走进那团黑色迷雾中,紧紧抱住了西尔芙。

    他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凋零,天气在今天有些寒冷,现在突然朦朦胧胧的下起了一点小雨。查尔斯能感受到西尔芙冰冷刺骨的感觉,他想把西尔芙拽出来,但是随即又停住了,他现在只是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西尔芙感受到查尔斯的拥抱,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她抬头望向查尔斯,查尔斯暂时放开她的身体,他看到她的眼神空洞,好像在深不见底的幽谷之中生活的一双眼,眼神涣散,没有任何焦距,像是刚从地狱出来一样。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查尔斯更加抱紧了她。

    他们就这样待着,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查尔斯不忍再说一句话,他们彼此感受到一些温暖,西尔芙僵硬的身体半暖半僵,她只想安静安静。

    从前西尔芙从来没有惧怕死亡,是因为死亡的感觉她没有体会过,但是失去的滋味她已经完全感受了。

    “有盖文的电话吗”西尔芙没有抬眼,轻轻的问了一句:“他照顾了比特那么久该是他唯一的几个亲人了。”她突然无法想象盖文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忧郁温柔是一个把诗人气质发挥到极致的人。所有的世间一切事情都不应该打扰盖文。他是善良的温柔的存在。他会为人世间一切的不平而痛苦会为人民的罹难而担忧。西尔芙心想:“他一定无比痛苦就像他剧烈的情思一样爱情能让他难过,痛苦也会让他难过。”何况,比特一定在盖文的心里留下一定的印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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