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烂尾楼，烂人地
老太以远快于她语速的手速推门进去，把还来不及退开的女高中生推撞倒地。紧接着老太们和老头推挤着涌入门内。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在女高中生不敢相信的质疑声中，两人挣扎着被老头老太联手推了出来，刚劝开门的老太甚至拿起老头的大力钳，狠砸女高中生扒着铁皮房门的手，逼她松开，好赶紧关上门。
“嘭！”房门被顺利关上，“咔嚓”落锁，继而是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该是推了什么重物来把门堵死。
四下张望，全是砸门引来的丧尸，所有的逃生通道都已被堵死。女高中生哭着抱着她的闺蜜“对不起！对不起！我该听你的！我不该给他们开门的。”
闺蜜抱着她，努力把她护在自己瘦小的怀里，“没事的，没事的。”骐骥着看向四周，绝望得低头闭眼抱紧，哭泣被原始血腥的嘶嚎淹没。
胖主播气得全身发抖，红着眼睛死死盯看许久，似要用眼神把铁皮门看穿，看看里面的人良心还在不在“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她们刚救了他们的命，那铁皮房明明容得下他们所有人，为什么要这样？没必要这样啊！”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
林喆狠狠一巴掌兜在他后脑勺上“轻点！想把丧尸引过来么？”左右扫视一圈，确定丧尸没有注意到这边，严厉道“还以为在文明社会呢？丧尸都出来了，世道早变了。黑暗森林模式下以邻为食，人为两脚羊才是新常态。你的善意能换来别人的善意也就罢了，最怕的是被人利用善心，引狼入室付出身家性命。转转你的世界观吧，打小教我们的善良，守规矩，在新形势下不适用了。”
胖主播还想争辩，被一句堵回去“早点认清事实能让你活久点。”
丧尸不会因为铁皮房前的人间之恶，而停下追逐食物的脚步，两个瘦小的高中生明显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烂尾楼里踢落的异物在楼梯上翻滚着砸出连续不断的声响，吸引到丧尸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丧尸转头追了过去。
丧尸仿佛不知疲倦，爬楼梯不带腰酸腿疼。不一会功夫，已经快追上爬不动楼的孕妇小张。烂尾楼空旷的楼层间除了承重墙稍微挡挡视线，其他根本无处藏身，被追得实在爬不动了，鼓起勇气爬上悬空在外的防坠网。像小猫躲上细树枝，试图让体重更重的捕猎者因忌惮压断树枝一起坠落，而不敢继续靠近。
林喆和胖主播原本踩着木板爬到放钢筋的Y字形水泥棚架上，披了破败的防坠网趴那躲着。此时胖主播注意到这被逼上绝地的孕妇，坐起身拉着林喆指道“哥！要不我们把身上这防坠网拉开，接她跳下来。你看丧尸爬过去了。”
林喆一把把他扯回摁住“醒醒吧你！那少说也有13层，就算她跳下来能准确掉在我们拉开的小破网里？就算那么准靠我们也止不住坠势，必死无疑。拜托！在你有能力救人之前先救救自己好么？自己都顾不好有什么资格帮别人？”
“可！你看，爬上去的丧尸越来越多了，她会死的！”胖主播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痛恨自己太过渺小无力。
两个丧尸因为重力爬着爬着挤到一起，压破防坠网，一个被挂住，一个掉了下来，被下一层的防坠网兜住，不过那网上本就有之前掉上去的砖石，撞得头破血流。不过它还是扒着网试图站起身往上够孕妇，不愿舍弃曾经仅一步之遥的美食，爬着爬着就出了防坠网的保护，失手坠落。
三维往二维的粗暴压缩声，吸引了已经躲到防坠网最远端的孕妇小张注意，她惊恐得对越爬越近的丧尸吼道“滚开！都滚开！不要过来！再过来一起死！”
哭泣着又往下看了一眼，似是想要辨认出自己将最终落地的位置，双手死死扣住网眼。无意中瞟到正仰头注视，为她担忧，鼓劲的胖主播。松开一只手指向胖主播对丧尸大声吼道“那有人！比我胖！那好吃！你们去那！你们快去吃他，不要过来！我不好吃！”
胖主播难以置信得愣了好几秒，像泄了气的皮球把自己缩回防坠网下，嘴里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林喆打趣缓解“别侮辱狗，狗的品味没那么差。”可惜没什么用。
孕妇小张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为了自己活命，卖完不认识的胖主播，见没有效果，又去卖同事躲藏的位置，喊叫着极尽全身力气，唯恐丧尸听不清，感受不到她出卖同类的真诚。
防坠网本就是可高可低全凭一张嘴说好坏，正常用不到，也不该用到的建筑耗材。材质，网眼密度，对防坠效果影响很大，当然，价格的差异也很大。这个原本准备精装修做完再卖的楼盘各个环节猫腻很多，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程监理当然也是参与者，不靠死工资养活着。这个防坠网就是某位大人物在私人会所里摸着胸脯友情推荐的，好坏都得用。
能承受得住孕妇小张和几个腿脚快的丧尸爬上来扑腾，本就已经是奇迹。就像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发生的概率小，即便有幸发生，也不可能持久，于是，孕妇小张卖队友的嘶吼声在失声尖叫中噶然远去。
她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不停和身边人强调着自己孕妇的身份。逃进烂尾楼前，同事们都很照顾她让她优先，自始至终她都没被丧尸咬到一口。
坠落时，她和丧尸一起体验了这个品质的防坠网，该有的正常发挥，连破数层后精准得坐到了一根竖指向天，布满铁锈的钢筋上，钢筋从谷道沿脊柱一路破坏着穿行向上，顶碎脖颈，替代着架住了脑袋。丧尸如花瓣般散落四周，犹如围着祭品展开的血腥祭坛。
其中一个丧尸掉落过程中被撞得朝外翻滚，转着圈砸在胖主播身前，磕掉大块水泥的同时溅了胖主播满脸鲜血。
胖主播被吓呆了，觉得嘴唇上有东西，下意识伸舌头去舔，被林喆眼疾手快一巴掌抽脸上，掐着他的脖子“你疯了么？快吐出来！”
“呸呸呸！”狂吐一阵，把能挤出来的口水都吐干了。又被林喆一把按住“别动！”
“怎么了？我吐过了，我没变丧尸。”因为林喆的大力，胖主播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唯恐他误以为自己变成了丧尸被丢出去。
林喆吞了口口水，沿着水泥棚上的细微开裂指向被砸开的水泥缺口处，裸露出来本该有小拇指粗细的钢筋处，却只有薄壁的空心塑料管。水泥中本该混着细沙的地方，却露出成块夹着破烂塑料袋的泥疙瘩，甚至有一处还飘荡着疑似破碎腐坏的纸片。看到用料水成这样，水泥的品质用屁股想想都能猜到用的必是烂到不能再烂的便宜货。
被砸开缺口后，就像开启了塌方模式，塌方沿着不断新生的裂痕，寸寸崩坏。
“这偷工减料也减太狠了吧。”
“这种临时建筑，用完了就拆的，只要拆之前不出事，拆过之后就死无对证，钱进腰包，稳赚黑钱了。”林喆一边解释着，一边招呼“往回退，慢点，尽量多的部位着地，避开裂痕。”
在两人一点一点得小心挪移，退离不断扩张的塌方和新生裂痕处时。烂尾楼里的追逐也汇向了最顶层。无处可逃又无处可躲的人们钻进塔吊，沿塔吊内竖直的钢梯往塔吊顶部爬，晒咸鱼似得抱着塔吊平台的横向钢柱，沿横杆勉力维持着左右平衡挨个铺开。
那些自称恐高的犹豫再三也都爬了进来，在落下就是死的直接恐惧面前，恐高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所有希望都指望在丧尸不会爬这种竖直的钢梯，只要上不来，他们就是安全的。
他们赌对了。跟着追上来，被本能驱使的丧尸们并没能完成稍微复杂的穿过，攀爬的动作。而是简单粗暴得直接趴在塔吊上，越聚越多，堆叠着往上垒人坡。
有条动作快，爬得最远的聪明“咸鱼”，最先感受到传来的晃动，敏感得分辨出这不是因为风吹或另一边挪位造成的。
双手双脚死死绞住钢柱，大声指挥道“那边的人！快把它们踢下去，不然塔吊要被推翻的！”
落在后面离丧尸们近的本就因为恐高犹豫不决，最后时刻才被逼着爬进来，此时别说挤不进塔吊的操控室，平台上面都已被早到的人站满，上不去。不敢回头往下看一步步爬近的丧尸们，只敢死死抱着钢梯直立在那不敢妄动，对聪明咸鱼的指挥充耳不闻。
被喊得急了，紧闭双眼愤怒回怼“叫什么叫！有种你来啊！动嘴谁不会？”
“我过来会破坏平衡，我来得了还要你？”聪明咸鱼找着借口为自己开脱。怎么爬过来的，怎么爬回去就是，哪会因为他动动就整个破坏平衡崩坏了去。只是平台上大都是他同事，在公司里他还是个小经理，没人傻乎乎去点破。
两人不顾摇晃得越来越剧烈的塔吊，你一言我一嘴得隔空吵起架来，言辞越发激烈。
有怕吵架声引来更多丧尸的试图劝架，大声呵止。被气愤的两边连带着骂进去，结果吵架的参与者越来越多，仿佛只要吵出个输赢，近在眼前的丧尸就会自动退散。
一个秃了顶，地中海头的中年男子默默得从远端，贴着一条条因晃动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咸鱼”，将身体悬空，从外侧爬回钢梯处，拍拍还在闭着眼睛回骂的那人肩膀。
那人先是惊得吓了一跳，失声惊呼，睁眼见是个人，声色俱厉道“干嘛！”
地中海头也是好脾气“让让，你们继续骂，我先下去帮你们打丧尸。”
“你去啊，又没人拦着你！”
地中海头嗤笑道“你是没拦着，你堵了下去的路。”
那人抱紧了往边上挪了一点点，那点缝隙都不够一只皮皮虾蹦跶。地中海头催促道“你要么上来，要么下去，这么点地两个人怎么过得去？”
那人墨迹着死死抓住钢梯不吭声，也不动弹。塔吊又被推挤得晃了晃，地中海头意识到再拖来不及了，再次急声催促“别挡道！想害死大家么？快一点！”众人见有人主动出头下去打丧尸，也纷纷改口支持，谴责催促那人快点让开。
聪明咸鱼更是嘚瑟得嘲讽道“有些人那，自己怂，还不许别人勇敢，免得显得他是个没种的怕死鬼。”
那人本犹豫了下想爬上来让开道的，被这么一指责，索性一撇头装听不见。
晃动的幅度越发剧烈，地中海头已被耗尽耐心，要命的关头谁还有兴致陪你耍脾气，抬脚狠狠蹬在那人头上。
那人没想到刚还好说话的地中海头居然会出脚踹他，仰头道“你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姨是。。”
又一脚带着半身重量狠狠蹬他脸上“我管你是哪个卑劣基因产的乱伦杂交种，自私鬼都死远点！”紧接着又是铆足劲的接连两脚。
那人本想伸手去挡脸，不仅没拦住，反被踹脱了手，掉落下来。
吊塔爬行的梯道狭窄，下坠不多便被丧尸伸进来的手卡住，摁着压折的手臂调整位置，第一反应就是指着地中海男恶狠狠得咒骂，才没骂两句就被探进来的嘴咬到，恶毒的咒骂喷涌而出，诅咒着吊塔上的每一个人不得好死。
一条咸鱼本还对他有些同情，此时只感慨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就他两处得来，一丘之貉。”听不懂的人不明所以，听懂的自然知道那人和在爬墙时抓旗掉下去，摔到被抛弃，不停咒骂那人，两人关系匪浅。
那两人平时甩锅害人配合默契，私下哥哥妹妹喊得好生肉麻。可临了有事，还不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大难临头各自飞。一句话都不帮曾经的“好妹妹”说，身体诚实得表现：道友顶住，容我先走一步。
地中海头动作麻利，踹开挡路的后，立马翻身沿钢梯下爬。找好位置翻过身来，站定后透过缝隙一脚把爬得最高的丧尸踹翻回去，连带着数个丧尸被砸落。
叫好声中，又是精准的接连几脚，像剥橘子皮似得将丧尸堆起的尸坡一点点踹塌。虽然翻下来的丧尸如果没掉下楼，还是会起身重新冲过来，好歹一时的压力减轻许多，吊塔也晃得不再那么剧烈。
地中海头再次抬脚，全神贯注得瞄准部位等待时机出脚。惊呼声中，支撑的腿被一只手扯住下拉，失足没了平衡，好在双手及时抓住，没有让整个人被扯下去。
刚被踹下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爬了上来，阴险得冷笑道“我反正被咬了，死定了，你们也得一起陪葬！谁都别想逃出去！”说完，学丧尸咬他，一口咬在地中海头的脚踝上，下嘴之狠，白棉袜染上血红。
地中海头重新找回平衡，甩拖啃咬，双手发力上提，并脚又是一记跳蹬，蹬在那因怨恨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将那人狠狠蹬翻下去。那人下坠时居然还发出阴冷的笑声，笑声越坠越远，骤停在频繁的碰撞声中。
地中海头一阶一阶气喘吁吁地往上回爬，连着剧烈运动，又受到惊吓，他也是累极，很想上去先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爬到，将要露头回到平台，被一个黄灿灿“小心地滑”的警示牌挡住去路。举牌那人颤悠悠得警告“别逼我，你被咬了！你不能上来！”
地中海头一下子接受不了，刚还被他们叫好视为英雄，下一秒，居然连回都不给回，伤心失望到极点，辩解道“他没变丧尸，你见过丧尸会说话的么？”
上面的人不听，坚决道“他被咬了，他咬了你，你就不能上来！”
地中海头已近脱力，近乎乞求道“好！那让我上来休息一下，我自己下去，或者我休息的时候你们可以把我一个人关在操控室里。”
躲在操控室里的人们显然听得见这里的对话，顶着门死死握住把手，大声喊叫着反对“不能让他上来，他上来会咬死我们所有人的，把他赶下去！”
要知道，地中海头可是先上来的，他把操控室这更安全更舒服的空间让给后来的这些女人们，自己爬更远的地方，就是为了给后面体弱的人让位置，让他们可以少爬点。他和另一边那条聪明咸鱼只想躲得远远的，让体弱的人顶前面。心态初衷完全不同。
奈何躲在操控室里的人不仅对他没有感恩的心，反而觉得之前他没抢这空间是因为他傻。此时觉得地中海头想要侵害自己的利益，大声鼓动着放他上来的威胁。
涉及到自身性命，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举着“小心地滑”的男人本还有一丝犹豫。此时，对着地中海头乞求的眼神，坚定得再次摇头，似是自我鼓励，又似自我催眠“我会打下去，就像你踹他脸一样打你的脸，一定会的，狠狠得。你不要怪我，你自找的。”
地中海头苦笑了一下，低头寻找出路。“小心地滑”催促道“你快下去，不然我真会打你的！”
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地中海头要紧牙关往下爬了几阶，一只手勾着钢梯勉强让身体挂着回力休息。
之前被踹掉的丧尸又叠着尸坡爬上来，塔吊被推挤摇晃得越发剧烈。
盖在通往平台出口的“小心地滑”移开，地中海头欣喜得仰头，期待他们良心发现让自己上去。
“唉！你再去把丧尸踢下去啊！”
地中海头期盼的笑容僵住，一点点散去，变得冷漠，像浇筑的冰冷面具。
人可以不要脸，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这些烂人没救了。他一刻都不愿再和他们一起多呆，哪怕身体疲倦，还是毅然决然得决定马上调头往下爬。
卯尽全力踢翻几个丧尸，不是为了上面那些烂人，纯是为了清出道路好往下爬远离他们。
往下的通道不太平，不停有手伸进来试图抓扯他。有被卡住肩膀仍奋力探进脑袋，“咔嚓”着牙齿想要咬上一口热的。
好在之前踹下去的清过一道，躲过新叠起的坡段，下面反而好爬一些，一条条折断的手只能无力甩摆着，被压严实的脑袋也无力转向啃咬。
用尽最后力气几个跳抓，险险避过几处离丧尸太近的阶梯，沿钢梯继续攀爬往下。回头看了眼，他很想提醒他们，可以学他这样，只要躲过这段，就能安全下来。
丧尸见够不着他，本欲追他，被上面传来的呼唤引走注意力“他怎么跑了？他怎么能自己跑了？你回来啊！打完丧尸再走啊！”
最后一丝善意被叫声带走，地中海头眼擒泪水，头也不回得往下爬去。
隔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也就叫得响了，隐约传来模糊的几个词。但是看得清楚，多少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胖主播愤愤道“忘恩负义啊！养不熟的白眼狼那！人怎么可以自私成这样！太无耻了吧！”
林喆用肩膀拱了他一下“轻点声！你毕业后进过职场么？”
“进过啊，我。。。我直播不做得挺好的么？还带货的。”语调一转“你在被失眠困扰么？你还在。。。”
“停！现在不在直播，职业病啊，还插广告。我指的是大公司，很多部门要协同那种。”
“我不喜欢看职场剧的，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就是女版的精神AV，供她们YY用的。现实里哪有那么多龙王赘婿瞎了眼争着独宠女主一个哦，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林喆撇了撇嘴“你就和你家五姑娘过一辈子吧。你没经历过职场斗争不熟悉，正常，职场最基本原则就是安全。无论是抢功还是甩锅，都符合人趋利避害的本能，是为了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谋取更多权利和资源，只要手握资源，就算当下老板不给你涨薪，你自己也多的是变现机会。上面那些人看装扮就是职场精英，办事按这套思维惯性走，很正常。我不认为他们做得对，甚至觉得不道德，但是能看懂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这么做符合对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道理上能接受，不过不愿屈于被说教，胖主播挑刺道“那也不一定的，哪有手里有资源就能变现的，哪那么容易！不身居高位哪有这资格哦！”
林喆毕竟走南闯北听得多见得广，分享道“真的，互联网前几年发展快，几乎是投资人送钱到门口等着，催着互联网公司快花，各公司又都是新创，管理漏洞多，乱象也多。我就知道某团购公司搞前置仓，那仓库多租点少租点，有很大操作空间。哪怕租金每平差上一块钱，你算算这回扣每个月得多少钱？负责找前置仓的那两人一年不到的时间，仅从负责的十七个仓库里就捞出两百多万。要不是因为两人分赃不均闹出来，压根就不知道。这些可是最底层，都不算管理层的底层人物啊，就因为手握资源禁不住诱惑大捞特捞。”
面对实际案例，胖主播不说话了。沉默了下，突然一把勾住林喆，箍紧了下示意别动。
林喆原以为是他听到裂缝扩大的碎响，还低头去找缝，察觉窸窸窣窣的声响来自身后。糟糕，专注着吃瓜看戏，没留意身后。
掀开防坠网缓缓回头，一个小小的脑袋正狐疑得看着从网底探出，写着囧字的两张苦瓜脸。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在女高中生不敢相信的质疑声中，两人挣扎着被老头老太联手推了出来，刚劝开门的老太甚至拿起老头的大力钳，狠砸女高中生扒着铁皮房门的手，逼她松开，好赶紧关上门。
“嘭！”房门被顺利关上，“咔嚓”落锁，继而是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该是推了什么重物来把门堵死。
四下张望，全是砸门引来的丧尸，所有的逃生通道都已被堵死。女高中生哭着抱着她的闺蜜“对不起！对不起！我该听你的！我不该给他们开门的。”
闺蜜抱着她，努力把她护在自己瘦小的怀里，“没事的，没事的。”骐骥着看向四周，绝望得低头闭眼抱紧，哭泣被原始血腥的嘶嚎淹没。
胖主播气得全身发抖，红着眼睛死死盯看许久，似要用眼神把铁皮门看穿，看看里面的人良心还在不在“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她们刚救了他们的命，那铁皮房明明容得下他们所有人，为什么要这样？没必要这样啊！”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
林喆狠狠一巴掌兜在他后脑勺上“轻点！想把丧尸引过来么？”左右扫视一圈，确定丧尸没有注意到这边，严厉道“还以为在文明社会呢？丧尸都出来了，世道早变了。黑暗森林模式下以邻为食，人为两脚羊才是新常态。你的善意能换来别人的善意也就罢了，最怕的是被人利用善心，引狼入室付出身家性命。转转你的世界观吧，打小教我们的善良，守规矩，在新形势下不适用了。”
胖主播还想争辩，被一句堵回去“早点认清事实能让你活久点。”
丧尸不会因为铁皮房前的人间之恶，而停下追逐食物的脚步，两个瘦小的高中生明显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烂尾楼里踢落的异物在楼梯上翻滚着砸出连续不断的声响，吸引到丧尸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丧尸转头追了过去。
丧尸仿佛不知疲倦，爬楼梯不带腰酸腿疼。不一会功夫，已经快追上爬不动楼的孕妇小张。烂尾楼空旷的楼层间除了承重墙稍微挡挡视线，其他根本无处藏身，被追得实在爬不动了，鼓起勇气爬上悬空在外的防坠网。像小猫躲上细树枝，试图让体重更重的捕猎者因忌惮压断树枝一起坠落，而不敢继续靠近。
林喆和胖主播原本踩着木板爬到放钢筋的Y字形水泥棚架上，披了破败的防坠网趴那躲着。此时胖主播注意到这被逼上绝地的孕妇，坐起身拉着林喆指道“哥！要不我们把身上这防坠网拉开，接她跳下来。你看丧尸爬过去了。”
林喆一把把他扯回摁住“醒醒吧你！那少说也有13层，就算她跳下来能准确掉在我们拉开的小破网里？就算那么准靠我们也止不住坠势，必死无疑。拜托！在你有能力救人之前先救救自己好么？自己都顾不好有什么资格帮别人？”
“可！你看，爬上去的丧尸越来越多了，她会死的！”胖主播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痛恨自己太过渺小无力。
两个丧尸因为重力爬着爬着挤到一起，压破防坠网，一个被挂住，一个掉了下来，被下一层的防坠网兜住，不过那网上本就有之前掉上去的砖石，撞得头破血流。不过它还是扒着网试图站起身往上够孕妇，不愿舍弃曾经仅一步之遥的美食，爬着爬着就出了防坠网的保护，失手坠落。
三维往二维的粗暴压缩声，吸引了已经躲到防坠网最远端的孕妇小张注意，她惊恐得对越爬越近的丧尸吼道“滚开！都滚开！不要过来！再过来一起死！”
哭泣着又往下看了一眼，似是想要辨认出自己将最终落地的位置，双手死死扣住网眼。无意中瞟到正仰头注视，为她担忧，鼓劲的胖主播。松开一只手指向胖主播对丧尸大声吼道“那有人！比我胖！那好吃！你们去那！你们快去吃他，不要过来！我不好吃！”
胖主播难以置信得愣了好几秒，像泄了气的皮球把自己缩回防坠网下，嘴里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林喆打趣缓解“别侮辱狗，狗的品味没那么差。”可惜没什么用。
孕妇小张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为了自己活命，卖完不认识的胖主播，见没有效果，又去卖同事躲藏的位置，喊叫着极尽全身力气，唯恐丧尸听不清，感受不到她出卖同类的真诚。
防坠网本就是可高可低全凭一张嘴说好坏，正常用不到，也不该用到的建筑耗材。材质，网眼密度，对防坠效果影响很大，当然，价格的差异也很大。这个原本准备精装修做完再卖的楼盘各个环节猫腻很多，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程监理当然也是参与者，不靠死工资养活着。这个防坠网就是某位大人物在私人会所里摸着胸脯友情推荐的，好坏都得用。
能承受得住孕妇小张和几个腿脚快的丧尸爬上来扑腾，本就已经是奇迹。就像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发生的概率小，即便有幸发生，也不可能持久，于是，孕妇小张卖队友的嘶吼声在失声尖叫中噶然远去。
她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不停和身边人强调着自己孕妇的身份。逃进烂尾楼前，同事们都很照顾她让她优先，自始至终她都没被丧尸咬到一口。
坠落时，她和丧尸一起体验了这个品质的防坠网，该有的正常发挥，连破数层后精准得坐到了一根竖指向天，布满铁锈的钢筋上，钢筋从谷道沿脊柱一路破坏着穿行向上，顶碎脖颈，替代着架住了脑袋。丧尸如花瓣般散落四周，犹如围着祭品展开的血腥祭坛。
其中一个丧尸掉落过程中被撞得朝外翻滚，转着圈砸在胖主播身前，磕掉大块水泥的同时溅了胖主播满脸鲜血。
胖主播被吓呆了，觉得嘴唇上有东西，下意识伸舌头去舔，被林喆眼疾手快一巴掌抽脸上，掐着他的脖子“你疯了么？快吐出来！”
“呸呸呸！”狂吐一阵，把能挤出来的口水都吐干了。又被林喆一把按住“别动！”
“怎么了？我吐过了，我没变丧尸。”因为林喆的大力，胖主播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唯恐他误以为自己变成了丧尸被丢出去。
林喆吞了口口水，沿着水泥棚上的细微开裂指向被砸开的水泥缺口处，裸露出来本该有小拇指粗细的钢筋处，却只有薄壁的空心塑料管。水泥中本该混着细沙的地方，却露出成块夹着破烂塑料袋的泥疙瘩，甚至有一处还飘荡着疑似破碎腐坏的纸片。看到用料水成这样，水泥的品质用屁股想想都能猜到用的必是烂到不能再烂的便宜货。
被砸开缺口后，就像开启了塌方模式，塌方沿着不断新生的裂痕，寸寸崩坏。
“这偷工减料也减太狠了吧。”
“这种临时建筑，用完了就拆的，只要拆之前不出事，拆过之后就死无对证，钱进腰包，稳赚黑钱了。”林喆一边解释着，一边招呼“往回退，慢点，尽量多的部位着地，避开裂痕。”
在两人一点一点得小心挪移，退离不断扩张的塌方和新生裂痕处时。烂尾楼里的追逐也汇向了最顶层。无处可逃又无处可躲的人们钻进塔吊，沿塔吊内竖直的钢梯往塔吊顶部爬，晒咸鱼似得抱着塔吊平台的横向钢柱，沿横杆勉力维持着左右平衡挨个铺开。
那些自称恐高的犹豫再三也都爬了进来，在落下就是死的直接恐惧面前，恐高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所有希望都指望在丧尸不会爬这种竖直的钢梯，只要上不来，他们就是安全的。
他们赌对了。跟着追上来，被本能驱使的丧尸们并没能完成稍微复杂的穿过，攀爬的动作。而是简单粗暴得直接趴在塔吊上，越聚越多，堆叠着往上垒人坡。
有条动作快，爬得最远的聪明“咸鱼”，最先感受到传来的晃动，敏感得分辨出这不是因为风吹或另一边挪位造成的。
双手双脚死死绞住钢柱，大声指挥道“那边的人！快把它们踢下去，不然塔吊要被推翻的！”
落在后面离丧尸们近的本就因为恐高犹豫不决，最后时刻才被逼着爬进来，此时别说挤不进塔吊的操控室，平台上面都已被早到的人站满，上不去。不敢回头往下看一步步爬近的丧尸们，只敢死死抱着钢梯直立在那不敢妄动，对聪明咸鱼的指挥充耳不闻。
被喊得急了，紧闭双眼愤怒回怼“叫什么叫！有种你来啊！动嘴谁不会？”
“我过来会破坏平衡，我来得了还要你？”聪明咸鱼找着借口为自己开脱。怎么爬过来的，怎么爬回去就是，哪会因为他动动就整个破坏平衡崩坏了去。只是平台上大都是他同事，在公司里他还是个小经理，没人傻乎乎去点破。
两人不顾摇晃得越来越剧烈的塔吊，你一言我一嘴得隔空吵起架来，言辞越发激烈。
有怕吵架声引来更多丧尸的试图劝架，大声呵止。被气愤的两边连带着骂进去，结果吵架的参与者越来越多，仿佛只要吵出个输赢，近在眼前的丧尸就会自动退散。
一个秃了顶，地中海头的中年男子默默得从远端，贴着一条条因晃动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咸鱼”，将身体悬空，从外侧爬回钢梯处，拍拍还在闭着眼睛回骂的那人肩膀。
那人先是惊得吓了一跳，失声惊呼，睁眼见是个人，声色俱厉道“干嘛！”
地中海头也是好脾气“让让，你们继续骂，我先下去帮你们打丧尸。”
“你去啊，又没人拦着你！”
地中海头嗤笑道“你是没拦着，你堵了下去的路。”
那人抱紧了往边上挪了一点点，那点缝隙都不够一只皮皮虾蹦跶。地中海头催促道“你要么上来，要么下去，这么点地两个人怎么过得去？”
那人墨迹着死死抓住钢梯不吭声，也不动弹。塔吊又被推挤得晃了晃，地中海头意识到再拖来不及了，再次急声催促“别挡道！想害死大家么？快一点！”众人见有人主动出头下去打丧尸，也纷纷改口支持，谴责催促那人快点让开。
聪明咸鱼更是嘚瑟得嘲讽道“有些人那，自己怂，还不许别人勇敢，免得显得他是个没种的怕死鬼。”
那人本犹豫了下想爬上来让开道的，被这么一指责，索性一撇头装听不见。
晃动的幅度越发剧烈，地中海头已被耗尽耐心，要命的关头谁还有兴致陪你耍脾气，抬脚狠狠蹬在那人头上。
那人没想到刚还好说话的地中海头居然会出脚踹他，仰头道“你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姨是。。”
又一脚带着半身重量狠狠蹬他脸上“我管你是哪个卑劣基因产的乱伦杂交种，自私鬼都死远点！”紧接着又是铆足劲的接连两脚。
那人本想伸手去挡脸，不仅没拦住，反被踹脱了手，掉落下来。
吊塔爬行的梯道狭窄，下坠不多便被丧尸伸进来的手卡住，摁着压折的手臂调整位置，第一反应就是指着地中海男恶狠狠得咒骂，才没骂两句就被探进来的嘴咬到，恶毒的咒骂喷涌而出，诅咒着吊塔上的每一个人不得好死。
一条咸鱼本还对他有些同情，此时只感慨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就他两处得来，一丘之貉。”听不懂的人不明所以，听懂的自然知道那人和在爬墙时抓旗掉下去，摔到被抛弃，不停咒骂那人，两人关系匪浅。
那两人平时甩锅害人配合默契，私下哥哥妹妹喊得好生肉麻。可临了有事，还不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大难临头各自飞。一句话都不帮曾经的“好妹妹”说，身体诚实得表现：道友顶住，容我先走一步。
地中海头动作麻利，踹开挡路的后，立马翻身沿钢梯下爬。找好位置翻过身来，站定后透过缝隙一脚把爬得最高的丧尸踹翻回去，连带着数个丧尸被砸落。
叫好声中，又是精准的接连几脚，像剥橘子皮似得将丧尸堆起的尸坡一点点踹塌。虽然翻下来的丧尸如果没掉下楼，还是会起身重新冲过来，好歹一时的压力减轻许多，吊塔也晃得不再那么剧烈。
地中海头再次抬脚，全神贯注得瞄准部位等待时机出脚。惊呼声中，支撑的腿被一只手扯住下拉，失足没了平衡，好在双手及时抓住，没有让整个人被扯下去。
刚被踹下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爬了上来，阴险得冷笑道“我反正被咬了，死定了，你们也得一起陪葬！谁都别想逃出去！”说完，学丧尸咬他，一口咬在地中海头的脚踝上，下嘴之狠，白棉袜染上血红。
地中海头重新找回平衡，甩拖啃咬，双手发力上提，并脚又是一记跳蹬，蹬在那因怨恨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将那人狠狠蹬翻下去。那人下坠时居然还发出阴冷的笑声，笑声越坠越远，骤停在频繁的碰撞声中。
地中海头一阶一阶气喘吁吁地往上回爬，连着剧烈运动，又受到惊吓，他也是累极，很想上去先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爬到，将要露头回到平台，被一个黄灿灿“小心地滑”的警示牌挡住去路。举牌那人颤悠悠得警告“别逼我，你被咬了！你不能上来！”
地中海头一下子接受不了，刚还被他们叫好视为英雄，下一秒，居然连回都不给回，伤心失望到极点，辩解道“他没变丧尸，你见过丧尸会说话的么？”
上面的人不听，坚决道“他被咬了，他咬了你，你就不能上来！”
地中海头已近脱力，近乎乞求道“好！那让我上来休息一下，我自己下去，或者我休息的时候你们可以把我一个人关在操控室里。”
躲在操控室里的人们显然听得见这里的对话，顶着门死死握住把手，大声喊叫着反对“不能让他上来，他上来会咬死我们所有人的，把他赶下去！”
要知道，地中海头可是先上来的，他把操控室这更安全更舒服的空间让给后来的这些女人们，自己爬更远的地方，就是为了给后面体弱的人让位置，让他们可以少爬点。他和另一边那条聪明咸鱼只想躲得远远的，让体弱的人顶前面。心态初衷完全不同。
奈何躲在操控室里的人不仅对他没有感恩的心，反而觉得之前他没抢这空间是因为他傻。此时觉得地中海头想要侵害自己的利益，大声鼓动着放他上来的威胁。
涉及到自身性命，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举着“小心地滑”的男人本还有一丝犹豫。此时，对着地中海头乞求的眼神，坚定得再次摇头，似是自我鼓励，又似自我催眠“我会打下去，就像你踹他脸一样打你的脸，一定会的，狠狠得。你不要怪我，你自找的。”
地中海头苦笑了一下，低头寻找出路。“小心地滑”催促道“你快下去，不然我真会打你的！”
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地中海头要紧牙关往下爬了几阶，一只手勾着钢梯勉强让身体挂着回力休息。
之前被踹掉的丧尸又叠着尸坡爬上来，塔吊被推挤摇晃得越发剧烈。
盖在通往平台出口的“小心地滑”移开，地中海头欣喜得仰头，期待他们良心发现让自己上去。
“唉！你再去把丧尸踢下去啊！”
地中海头期盼的笑容僵住，一点点散去，变得冷漠，像浇筑的冰冷面具。
人可以不要脸，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这些烂人没救了。他一刻都不愿再和他们一起多呆，哪怕身体疲倦，还是毅然决然得决定马上调头往下爬。
卯尽全力踢翻几个丧尸，不是为了上面那些烂人，纯是为了清出道路好往下爬远离他们。
往下的通道不太平，不停有手伸进来试图抓扯他。有被卡住肩膀仍奋力探进脑袋，“咔嚓”着牙齿想要咬上一口热的。
好在之前踹下去的清过一道，躲过新叠起的坡段，下面反而好爬一些，一条条折断的手只能无力甩摆着，被压严实的脑袋也无力转向啃咬。
用尽最后力气几个跳抓，险险避过几处离丧尸太近的阶梯，沿钢梯继续攀爬往下。回头看了眼，他很想提醒他们，可以学他这样，只要躲过这段，就能安全下来。
丧尸见够不着他，本欲追他，被上面传来的呼唤引走注意力“他怎么跑了？他怎么能自己跑了？你回来啊！打完丧尸再走啊！”
最后一丝善意被叫声带走，地中海头眼擒泪水，头也不回得往下爬去。
隔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也就叫得响了，隐约传来模糊的几个词。但是看得清楚，多少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胖主播愤愤道“忘恩负义啊！养不熟的白眼狼那！人怎么可以自私成这样！太无耻了吧！”
林喆用肩膀拱了他一下“轻点声！你毕业后进过职场么？”
“进过啊，我。。。我直播不做得挺好的么？还带货的。”语调一转“你在被失眠困扰么？你还在。。。”
“停！现在不在直播，职业病啊，还插广告。我指的是大公司，很多部门要协同那种。”
“我不喜欢看职场剧的，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就是女版的精神AV，供她们YY用的。现实里哪有那么多龙王赘婿瞎了眼争着独宠女主一个哦，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林喆撇了撇嘴“你就和你家五姑娘过一辈子吧。你没经历过职场斗争不熟悉，正常，职场最基本原则就是安全。无论是抢功还是甩锅，都符合人趋利避害的本能，是为了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谋取更多权利和资源，只要手握资源，就算当下老板不给你涨薪，你自己也多的是变现机会。上面那些人看装扮就是职场精英，办事按这套思维惯性走，很正常。我不认为他们做得对，甚至觉得不道德，但是能看懂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这么做符合对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道理上能接受，不过不愿屈于被说教，胖主播挑刺道“那也不一定的，哪有手里有资源就能变现的，哪那么容易！不身居高位哪有这资格哦！”
林喆毕竟走南闯北听得多见得广，分享道“真的，互联网前几年发展快，几乎是投资人送钱到门口等着，催着互联网公司快花，各公司又都是新创，管理漏洞多，乱象也多。我就知道某团购公司搞前置仓，那仓库多租点少租点，有很大操作空间。哪怕租金每平差上一块钱，你算算这回扣每个月得多少钱？负责找前置仓的那两人一年不到的时间，仅从负责的十七个仓库里就捞出两百多万。要不是因为两人分赃不均闹出来，压根就不知道。这些可是最底层，都不算管理层的底层人物啊，就因为手握资源禁不住诱惑大捞特捞。”
面对实际案例，胖主播不说话了。沉默了下，突然一把勾住林喆，箍紧了下示意别动。
林喆原以为是他听到裂缝扩大的碎响，还低头去找缝，察觉窸窸窣窣的声响来自身后。糟糕，专注着吃瓜看戏，没留意身后。
掀开防坠网缓缓回头，一个小小的脑袋正狐疑得看着从网底探出，写着囧字的两张苦瓜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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