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岩泽的挣扎
有熊氏，议事厅砖房。
阳族老和岩巴族老还在外头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太极，当然，岩巴族老已经停止加价了。
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阳族老居然能够这么贪心，再加价下去，不说大岩氏的几座矿山了，就算将大岩氏打包卖了也赔不起。
所以，现在岩巴族老已经开始周旋了。
当然啦，阳族老也不是不清楚大岩氏的情况，根本出不起这个钱，才故意抬到这个价。
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慢慢拖嘛。
自然，现在在这里慢慢拖的不止是他们两个族老，还有岩大和阿罗，老瓮他们两个。
他们还在谈着物品交易的事情，在敲定了以天秤作为以后交易的工具之后，他们就开始讨论交易的价码，然后他们就杠上了。
岩大想将价格往下压，阿罗和老瓮想将价格往上抬，你一句‘有熊氏家大业大，让步一下吧’，他一句‘大岩氏可富裕多了，有熊氏都快穷的吃不起饭了’。
你不让步，我也不想让，毕竟这一让可就是几顿饭了，在这个原始时代，最珍贵的不是人命，而是粮食和武器，所以在这个问题肯定要咬紧牙关的。
那怎么办？慢慢磨蹭咯，总有松开的时候。
但是俗话说的好，皇帝不急太监急，更何况现在正在谈生意做交易的几位“皇帝”都急起来了，旁边站岗的有熊氏和大岩氏的“太监”们又怎么能不急呢？
“岩泽，你说，族老他们谈的怎么样了？有熊氏会给我们换粮食吗？”
大岩氏部族的队伍里，几个人在角落里偷偷讨论着。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瘦削呆憨的人悄悄发问，问的是旁边那位名为岩泽的青年。
他虽然亦是和其他人一样瘦削，但眉眼有神，看起来是原始时代少见的正义之貌，而且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这是和其他大岩氏族人形成明显差别的。
毕竟这个时代流行的发型大多数只有一个，那就是“扫把头”，还沾上树叶那种。通常，在样貌和发型上不一般的人，别的方面也不会一般。
而岩泽就是一个不一般的人！
因为他是大岩氏内少数以智慧著称的人，不像其他大岩氏族人一般只会用蛮力猎杀野兽，他会用多个陷阱令猎物陷入绝境。
而且他还精通盖房，看测天象，观察水文地理等等，可以说，他算是大岩氏内的智囊了，因此，大岩石内青年一代，基本上就是以岩泽马首是瞻。
而这次来有熊氏的这队人中，除了岩巴族老和岩大之外，岩泽，就是第三号人物了。
此刻，岩泽闻言，微微皱眉起来，良久才沉吟道：
“换肯定是换的，但是我们这一次带来的盐石不多，而有熊氏招待我们也花了不少粮食，再加上刚才岩巴族老赔给了寻智者一部分，剩下的盐石，恐怕换不到太多的粮食。”
其实，他还刻意漏了半句话，那就是他明显看出来阿罗和老瓮在抬价，岩大虽说对交易物品也颇有经验，但以一对二还是勉强了些。
“加上我可能会好些，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够露面。”岩泽微微握了握拳头，但很快又松开，唯有在心中深深地叹一口气。
“那怎么办？！！”
听了岩泽的话后，已经有人开始慌了。
“是啊！岩泽。我们该怎么做啊？早知道刚才我们就不吃有熊氏的饭了，多省点盐石换粮食。”
“对啊！族中的粮食快没了，都等着我们这些粮食回去救命呢。我们饿着没关系，但是孩子们可不能够饿着！”
最后那个人的话刚说完，岩泽立刻眼神凛冽地扫了过去，并且做出了捂嘴的动作。
而那个人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然后马上低头不语。
看到岩泽的眼神如此令人生畏，其他几人也沉默了下来，顿时，整个气氛都冷清了许多。
看着他们那着急无助却又无奈的样子，岩泽莫名想起了自己，随即眼神渐渐软和下来。
是啊，被吴寻猜到了，大岩氏现在确实遇到困难了，而且是非常大的那种，一旦这一关过不了，也许整个大岩氏都将不复存在。
还有，他又何尝不知道族中缺少粮食呢，他又何尝不知道族中现在即将陷入绝境了呢。
其实，他应该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在那个困难来临之前，他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解决的，别人能够做的事情，他也能够做，而且能够做的更出色。
哪怕后来听说有熊氏来了一个大智慧的吴寻后，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比对方差，既然吴寻能够辅佐有熊氏崛起，那他岩泽自然也能够带领大岩氏脱离困难。
但是，他错了。
在面对粮食稀缺的问题时，哪怕他设置再多的陷阱，猎杀再多的野兽，但是一个人的所得，对于整个大岩氏的需求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他没办法解决。
在面对武器短缺的情况时，他也想过仿造有熊氏的弓箭，但是，他所制作的弓箭几乎都有问题，要么是射程不远，要么无法瞄准。
到这时，他才真正地感觉到挫败。
他不是万能的，他无法让大岩氏渡过这个难关，他不如吴寻！
而且，他意识到，整个大岩氏，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带领大岩氏走出这个困境。
除了一个人，吴寻！
这其实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整个大岩氏的想法，将吴寻请过来！
如果请不过来，那就“请”过来！
所以，这一趟大岩氏的队伍，对外，甚至是对自己人都宣称是来做交易，实际上，目的还是为了吴寻，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大岩氏的掌权者早就决定了，见到吴寻之后，先掩饰大岩氏目前的情况，然后和吴寻吹嘘大岩氏的强大，最后伺机向吴寻提出邀请，将他请到大岩氏做客。
至于到了大岩氏之后，做客的方式就由不得吴寻了。
若是吴寻执意不答应去大岩氏的话，那么，大岩氏就会实行另一个计划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岩巴族老会出现在交易队伍里，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对于这两个计划，大岩氏的全体族人们寄予厚望，认为必定万无一失了。
当然，这也是他们在绝境中所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但是，在岩泽看来，他们的计划漏洞百出！
就这样的计划，连他都能够轻易识破，更何况在智慧上远超他的吴寻呢。
若是计划失败了，吴寻恼羞成怒，不仅不帮助大岩氏，还直接对大岩氏动手报复，那到时候本就悬立崖边的大岩氏真的就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了。
因此，他也再三劝阻大岩氏的族长和几位族老，但是，没有人听！
是啊，再智慧的人，也不过是个青年，他们总是以为他的想法不成熟。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走了另一条路，一条令他自己痛苦万分，却有可能让整个大岩氏免于灭亡的路。
希望，他选的这条路，是对的吧。
“唉。”
一念至此，岩泽不免地再度叹一口气。
“岩泽，这一关我们大岩氏肯定能够过去的！你别太灰心了，多想点办法，你可是我们大岩氏的‘寻智者’”
“是啊，是啊。”
“没有什么是大岩氏过不去的。只要我们都要坚持！”
......
周围的几人见岩泽的脸色都灰了，于是立刻开始鼓励他。
“大岩氏的‘寻智者’吗？”岩泽笑了，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笑了起来。
而就是这时，岩泽却突然收敛了笑容，他问：“你们，觉得有熊氏怎么样？”
有人疑惑：“什么怎么样？”
“就是，有熊氏的生活，富裕程度，武器装备，和我们大岩氏相比怎么样？”岩泽语气柔和地继续问。
“那当然是......”
有人下意识地就想夸赞大岩氏，但是随即冷静一想，曾经全盛时期的大岩氏尚且比有熊氏差，更何况现在有熊氏有了吴寻，而大岩氏却江河临竭。
于是，众人沉默了。
见此情形，岩泽又问：“如果说，让你们能够摆脱困境，过上有熊氏一样的生活，但是却可能无法回到大岩氏，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对，我们不愿意！”
岩泽的话一出，他们就立刻出口反驳了。
但是，岩泽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全部哑口无言了。
“可是，大岩氏，可能撑不住了。”他语气瞬间沉重了起来。
那怎么办？他们都没有办法，族长没有，族老没有，岩大没有，岩泽也没有，没有一个人有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吴寻！
于是，他们又沉默了。
但很快，岩泽看到了其中几个人眼中重新闪烁起丝丝亮光。
他，得到了答案。
再看一眼远处还在讲价的岩大，以及被有熊氏的族老绕进去的岩巴族老，他的脸色瞬间颓丧下来。
“唉！”
岩泽第三次叹气。
但下一秒，他重新精神抖擞地抬起头来，昂首挺胸地往砖房外走去。
彼时外头的阳光透过砖房的缝隙落在他的眼睛上，原本灰寂的双眸仿佛燃起的火光。
他往外走，阳光沐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道路上。
此刻的他，走在光明里。
阳族老和岩巴族老还在外头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太极，当然，岩巴族老已经停止加价了。
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阳族老居然能够这么贪心，再加价下去，不说大岩氏的几座矿山了，就算将大岩氏打包卖了也赔不起。
所以，现在岩巴族老已经开始周旋了。
当然啦，阳族老也不是不清楚大岩氏的情况，根本出不起这个钱，才故意抬到这个价。
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慢慢拖嘛。
自然，现在在这里慢慢拖的不止是他们两个族老，还有岩大和阿罗，老瓮他们两个。
他们还在谈着物品交易的事情，在敲定了以天秤作为以后交易的工具之后，他们就开始讨论交易的价码，然后他们就杠上了。
岩大想将价格往下压，阿罗和老瓮想将价格往上抬，你一句‘有熊氏家大业大，让步一下吧’，他一句‘大岩氏可富裕多了，有熊氏都快穷的吃不起饭了’。
你不让步，我也不想让，毕竟这一让可就是几顿饭了，在这个原始时代，最珍贵的不是人命，而是粮食和武器，所以在这个问题肯定要咬紧牙关的。
那怎么办？慢慢磨蹭咯，总有松开的时候。
但是俗话说的好，皇帝不急太监急，更何况现在正在谈生意做交易的几位“皇帝”都急起来了，旁边站岗的有熊氏和大岩氏的“太监”们又怎么能不急呢？
“岩泽，你说，族老他们谈的怎么样了？有熊氏会给我们换粮食吗？”
大岩氏部族的队伍里，几个人在角落里偷偷讨论着。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瘦削呆憨的人悄悄发问，问的是旁边那位名为岩泽的青年。
他虽然亦是和其他人一样瘦削，但眉眼有神，看起来是原始时代少见的正义之貌，而且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这是和其他大岩氏族人形成明显差别的。
毕竟这个时代流行的发型大多数只有一个，那就是“扫把头”，还沾上树叶那种。通常，在样貌和发型上不一般的人，别的方面也不会一般。
而岩泽就是一个不一般的人！
因为他是大岩氏内少数以智慧著称的人，不像其他大岩氏族人一般只会用蛮力猎杀野兽，他会用多个陷阱令猎物陷入绝境。
而且他还精通盖房，看测天象，观察水文地理等等，可以说，他算是大岩氏内的智囊了，因此，大岩石内青年一代，基本上就是以岩泽马首是瞻。
而这次来有熊氏的这队人中，除了岩巴族老和岩大之外，岩泽，就是第三号人物了。
此刻，岩泽闻言，微微皱眉起来，良久才沉吟道：
“换肯定是换的，但是我们这一次带来的盐石不多，而有熊氏招待我们也花了不少粮食，再加上刚才岩巴族老赔给了寻智者一部分，剩下的盐石，恐怕换不到太多的粮食。”
其实，他还刻意漏了半句话，那就是他明显看出来阿罗和老瓮在抬价，岩大虽说对交易物品也颇有经验，但以一对二还是勉强了些。
“加上我可能会好些，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够露面。”岩泽微微握了握拳头，但很快又松开，唯有在心中深深地叹一口气。
“那怎么办？！！”
听了岩泽的话后，已经有人开始慌了。
“是啊！岩泽。我们该怎么做啊？早知道刚才我们就不吃有熊氏的饭了，多省点盐石换粮食。”
“对啊！族中的粮食快没了，都等着我们这些粮食回去救命呢。我们饿着没关系，但是孩子们可不能够饿着！”
最后那个人的话刚说完，岩泽立刻眼神凛冽地扫了过去，并且做出了捂嘴的动作。
而那个人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然后马上低头不语。
看到岩泽的眼神如此令人生畏，其他几人也沉默了下来，顿时，整个气氛都冷清了许多。
看着他们那着急无助却又无奈的样子，岩泽莫名想起了自己，随即眼神渐渐软和下来。
是啊，被吴寻猜到了，大岩氏现在确实遇到困难了，而且是非常大的那种，一旦这一关过不了，也许整个大岩氏都将不复存在。
还有，他又何尝不知道族中缺少粮食呢，他又何尝不知道族中现在即将陷入绝境了呢。
其实，他应该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在那个困难来临之前，他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解决的，别人能够做的事情，他也能够做，而且能够做的更出色。
哪怕后来听说有熊氏来了一个大智慧的吴寻后，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比对方差，既然吴寻能够辅佐有熊氏崛起，那他岩泽自然也能够带领大岩氏脱离困难。
但是，他错了。
在面对粮食稀缺的问题时，哪怕他设置再多的陷阱，猎杀再多的野兽，但是一个人的所得，对于整个大岩氏的需求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他没办法解决。
在面对武器短缺的情况时，他也想过仿造有熊氏的弓箭，但是，他所制作的弓箭几乎都有问题，要么是射程不远，要么无法瞄准。
到这时，他才真正地感觉到挫败。
他不是万能的，他无法让大岩氏渡过这个难关，他不如吴寻！
而且，他意识到，整个大岩氏，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带领大岩氏走出这个困境。
除了一个人，吴寻！
这其实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整个大岩氏的想法，将吴寻请过来！
如果请不过来，那就“请”过来！
所以，这一趟大岩氏的队伍，对外，甚至是对自己人都宣称是来做交易，实际上，目的还是为了吴寻，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大岩氏的掌权者早就决定了，见到吴寻之后，先掩饰大岩氏目前的情况，然后和吴寻吹嘘大岩氏的强大，最后伺机向吴寻提出邀请，将他请到大岩氏做客。
至于到了大岩氏之后，做客的方式就由不得吴寻了。
若是吴寻执意不答应去大岩氏的话，那么，大岩氏就会实行另一个计划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岩巴族老会出现在交易队伍里，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对于这两个计划，大岩氏的全体族人们寄予厚望，认为必定万无一失了。
当然，这也是他们在绝境中所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但是，在岩泽看来，他们的计划漏洞百出！
就这样的计划，连他都能够轻易识破，更何况在智慧上远超他的吴寻呢。
若是计划失败了，吴寻恼羞成怒，不仅不帮助大岩氏，还直接对大岩氏动手报复，那到时候本就悬立崖边的大岩氏真的就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了。
因此，他也再三劝阻大岩氏的族长和几位族老，但是，没有人听！
是啊，再智慧的人，也不过是个青年，他们总是以为他的想法不成熟。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走了另一条路，一条令他自己痛苦万分，却有可能让整个大岩氏免于灭亡的路。
希望，他选的这条路，是对的吧。
“唉。”
一念至此，岩泽不免地再度叹一口气。
“岩泽，这一关我们大岩氏肯定能够过去的！你别太灰心了，多想点办法，你可是我们大岩氏的‘寻智者’”
“是啊，是啊。”
“没有什么是大岩氏过不去的。只要我们都要坚持！”
......
周围的几人见岩泽的脸色都灰了，于是立刻开始鼓励他。
“大岩氏的‘寻智者’吗？”岩泽笑了，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笑了起来。
而就是这时，岩泽却突然收敛了笑容，他问：“你们，觉得有熊氏怎么样？”
有人疑惑：“什么怎么样？”
“就是，有熊氏的生活，富裕程度，武器装备，和我们大岩氏相比怎么样？”岩泽语气柔和地继续问。
“那当然是......”
有人下意识地就想夸赞大岩氏，但是随即冷静一想，曾经全盛时期的大岩氏尚且比有熊氏差，更何况现在有熊氏有了吴寻，而大岩氏却江河临竭。
于是，众人沉默了。
见此情形，岩泽又问：“如果说，让你们能够摆脱困境，过上有熊氏一样的生活，但是却可能无法回到大岩氏，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对，我们不愿意！”
岩泽的话一出，他们就立刻出口反驳了。
但是，岩泽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全部哑口无言了。
“可是，大岩氏，可能撑不住了。”他语气瞬间沉重了起来。
那怎么办？他们都没有办法，族长没有，族老没有，岩大没有，岩泽也没有，没有一个人有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吴寻！
于是，他们又沉默了。
但很快，岩泽看到了其中几个人眼中重新闪烁起丝丝亮光。
他，得到了答案。
再看一眼远处还在讲价的岩大，以及被有熊氏的族老绕进去的岩巴族老，他的脸色瞬间颓丧下来。
“唉！”
岩泽第三次叹气。
但下一秒，他重新精神抖擞地抬起头来，昂首挺胸地往砖房外走去。
彼时外头的阳光透过砖房的缝隙落在他的眼睛上，原本灰寂的双眸仿佛燃起的火光。
他往外走，阳光沐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道路上。
此刻的他，走在光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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