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与生（二合一）
“萨麦尔大人，如果想要提高虹光珍珠的产量，我们恐怕需要深入海沟内部，”海裔祖埃尔说道，“那里有四通八达的地底网道、丰富的海沼蚌群落，久远年代里深埋的宝藏。”
“只是......”他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们现在尚且没有能力加强对海沟的勘探和控制，没人知道那里面究竟躲藏着多少暗影生物。”
“原来如此，”谢羽点点头，露出思忖的神色。
没想到，这凯古克大海沟竟然是一处天然的藏宝地，各种深海特有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既然如此，那就建造更强大的潜艇。”谢羽当即作出决定。
幼狼号只是试制版本，隐火岛本来就要进行改进，经过这一战，谢羽便明确了潜艇的改进方向。
那就是根据凯古克大海沟的超深海环境，进行针对性研发。
“祖埃尔先生，”他作出邀请，“我想请你作为顾问，为水下装备的改进和研发提供指导，帮我们造出更适合深海环境的潜艇。”
祖埃尔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没有想到，这名为“潜艇”，威力强大的恶魔武装，竟然还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
面对恶魔的邀请，他只得点头答应道：“当然，萨麦尔大人，我荣幸之至。”
此时，避难所中的海裔居民已经开始疏散，分批回到各自的居住点。
士兵们也集结起来，听候祖埃尔的号令。
谢羽突然问道：“姬蒂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点我们也不确定，”祖埃尔摇了摇头，“根据王国的征召令，可能要到战争彻底结束才能返回吧。”
谢羽尝试通过魂契的联系，感应姬蒂的灵魂。
那只是遥远距离外一点晦暗的微芒，宛若夜空中遥不可及的寒星。
谢羽有些担忧的同时，又不免感到庆幸。
至少，这证明她还活着。
......
西风暴海，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这是海裔和法尔帝国所进行的最大规模会战。
圣临要塞正在陆续派兵前往前线，准备在自由民彻底抱成一团之前，先行进行战略决战。
没想到，这反而给了海裔机会。
趁着法尔援军未全部抵达前线，海裔和自由民联军迅速集结起来，向法尔帝国的控制区发起了全面进攻。
联军如同燎原烈火一般攻占大片岛屿，将这些岛上的法尔驻军和舰队全部撕成了碎片。
眨眼间，兵锋直指法尔大军的集结点——格拉菲亚岛。
总攻日是一个阴雨天。
暗淡的雨幕为天际蒙上了一层面纱。
在这样的天气里，法尔修士的火焰法术会受到一定削弱，海裔则能够更为顺畅地发起进攻。
海面上，上百艘自由民武装舰船以松散的阵型缓缓逼近格拉菲亚岛。
海面下，数不胜数的海裔以及他们的仆从军队在暗流中游动。
与之相比，岛上的法尔军队数量就有些不够看了。
光是此次进攻的联军前锋，就包括两万海裔仆从军和自由民，而岛上的法尔驻军和水兵仅有一万人，后续的大部队还在抵达。
港口里的几十条法尔舰船仓促应战，在近海摆出一副死战到底，固守待援的架势。
格拉菲亚岛西方，十海里处。
姬蒂从海面上探出头来，观察着辽阔的战场。
乌云低垂，阴雨绵绵，从天而降的雨水敲打着自由民的帆布和船板，发出沙沙的响声。
数十上百艘舰船结成松散的阵型，向格拉菲亚岛缓缓挺近。
其中，大多数都是自由民的武装货船，少数正经战船的战力也无法与法尔军舰相比。
但是，它们胜在数量众多，船上的自由民战士有的穿着单衣，有的赤膊上阵，有的则穿着老旧的皮甲，任冰冷的雨水淋湿全身，也毫不在意地进行着船务工作。
一阵阵呼喝声在船只之间回荡，有时是在通报战场命令，有时则是单纯地向其他舰船提出警告，不要过于靠近，引起碰撞事故。
在姬蒂看来，这支由自由民组成的军队十分松散，根本谈不上有何纪律性可言，自由民本就抗拒任何外来势力的统治，彼此之间同样如此，如果不是法尔帝国的步步紧逼，以及海裔的暗中怂恿，他们是绝对不会走到组建联军这一步的。
加入联军的自由民城邦总督，一起在落龙城签署了联盟协议，约定共同出兵，讨伐圣临要塞，暂时接受落龙城城主霍克在战场上的统一指挥。
但是，除了统一的军事指挥以外，这些城邦不接受任何其他方面的合作和约束。
在兵员和物资补给方面，他们也是自给自足，不容联盟和其他城邦的任何干涉。
就是这样一支杂牌军，想要从海上攻破圣临要塞。
姬蒂时常为这样疯狂的行为感到好笑。
而且更加令人感到迷惑的是，越来越多参战的自由民城邦认为，这场战争是由他们发起，他们主导的伟大战争。
殊不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隐藏在海面以下。
姬蒂潜入水下，拨动鱼尾，向着海底缓缓游去。
在她不远处，水鬼、鲛人、海怪等仆从生物如同鱼群一般，一群群、一片片地向着格拉菲亚岛游去。
许多不知名的海裔珊瑚领主统帅着自己的卫兵和仆从，从风暴海的各处赶来，参加这场泼洒生命与鲜血的战争。
但是姬蒂与他们不同。
现在，她已经成为一名海骑士。
在她的身后，大批潮雾领的卫兵追随而来，他们身着漆黑的魔铁胸甲，引起其他珊瑚领主一阵艳羡。
姬蒂一直向下游去，四周的光线越来越黯淡，直到变成深沉的黑暗。
此时，海裔特有的黑暗视觉能力发挥了作用，即使在海底世界，姬蒂也能正常视物。
又过了一会，她看到海底飘荡着大片蓝色的荧光，便带着部队跟随而去。
待到近前，便可以看清，那些蓝色的荧光是一辆有着流线外形的战车，由六匹壮硕的海马牵引，一位身着华丽冷钢铠甲的风暴领主坐在战车的宝座上。
宝座战车周围，几名位阶更低的风暴领主和海骑士聚拢起来，正在召开一场作战会议。
见到姬蒂回来，那宝座上的风暴领主笑着露出森森利齿，使用精神波动轰隆说道：“最后一位贝隆子嗣，你在海面上看到了什么？”
姬蒂让部队留在外围，孤身走向宝座战车。
其他海裔领主看着这位身材妖娆，面容冷艳的银发海骑士，有的面露不屑，有的隐隐嫉妒，有的则毫不掩饰对那绝美肉体的觊觎。
姬蒂完全无视了这些眼神，她镇定自若地走到战车之前，朗声说道：“迪兹诺大领主，按照您的命令，我前往海上探查，看到自由民的舰队正在向格拉菲亚岛航行，只需再过两刻钟，便能与法尔人交战。”
“很好，姬蒂，很好......你总是能让我满意，之前的那批魔铁铠甲如此，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也是如此.......”宝座上的迪兹诺大领主缓缓说道，语气慵懒而猥琐，看着姬蒂的眼神里泛着莫名的光芒。
姬蒂凛然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宝座上的风暴领主。
迪兹诺·安东，东风暴海最有权势的风暴领主，在此次战争中，被指派统领两万先锋军团。
同时，他还是将姬蒂提拔为海骑士的上位者，这位大腹便便、兽面鱼尾的海裔领主，据说和王都的那帮家伙关系颇近。
姬蒂克制住内心的厌恶，表情平静地开口道：“承蒙您的恩赏，潮雾领在这场战争中全力以赴，争取为塞尼亚建立更大的功勋。”
“不重要，那些不重要，姬蒂......”迪兹诺摇了摇头，随口说道，“王国必将赢下这场战争，区别只是要流多少海裔的血而已。”
他抬起头，扫视着先锋军的众多领主统帅，伸手指向东方。
“在海裔伤筋动骨之前，我们要让自由民流尽最后一滴血，为苏生之神牺牲是他们的宿命，”迪兹诺低沉地笑了起来，“让那些破烂的舰船向格拉菲亚岛发起攻击吧，我们要等到三十艘自由民舰船被摧毁后，再迂回到法尔人的后方进行攻击。”
姬蒂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一道赤红的恶魔身影，想起隐火岛上的自由民。
她抬头尝试去看海面上那些漂浮的自由民舰船，却只看到漆黑如夜、沉重如山的无尽海水。
那隐火岛上的自由民，与参加这场荒唐战争的自由民，面临的命运，真可谓天差地别。
面对迪兹诺大领主的召唤，众多海裔领主发出得意的笑声。
他们当然支持这一决定，只要自由民多流血，他们的部队就可以少做牺牲。
众人应了一声，立刻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统领自己的部队准备战斗。
而姬蒂，也转过身，准备离开这处令人作呕的所在。
突然，她听到迪兹诺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转过身来，海骑士。”
姬蒂虽万般不愿，但受制于人，只得乖乖面向大领主。
“向我走来，海骑士。”
姬蒂拨动鱼尾，抵至战车之前。
“姬蒂，你可知贝隆姓氏为你带来了什么？不光是这完美的胴体，还有强大的力量.......奥，真是美妙的艺术品。”
迪兹诺从宝座上俯下身来，伸出手指，端着银发海裔的下巴，眼神迷醉。
“我提拔你成为海骑士，可不是因为那些破烂的火抗胸甲，那点数量，只需一次小规模的战役便会消耗殆尽。”
“我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是贝隆家族最后的子嗣，或许，你可以和我结合，凭借你我的力量，一定可以在王都再次掀起风雨......”
姬蒂冷声提醒道：“大人，战争还未结束，您所说的事情为时尚早。”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迪兹诺，他眼中的迷醉之色渐渐淡下来，重新恢复大领主的威严。
“你说得对，”迪兹诺笑着道，“战争还未结束，你我都应当以大局为重。”
“不过，只要战争结束了，伱就应当投入我的怀抱，”他自信道，“没有哪个海裔少女会拒绝这样的邀请，你不是想当大贵族么？成为我年龄最小的妻妾，只要有了贝隆血脉的传承，我们就可以打造更加强盛的家族，有机会执掌新生的海裔帝国也说不定.......”
“大人，新生帝国的盛景令人心驰神往，但是战斗就快开始了，”姬蒂提醒道，“况且，我的部队还在一旁看着呢。”
迪兹诺冷眼看着等在海底的潮雾领军队，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去吧，姬蒂，先打完这场战斗，我们再说。”
姬蒂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向着海面游去，在她身后，潮雾领人紧紧跟随领主的步伐，身穿魔铁胸甲的海裔卫兵紧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保卫他们的领主。
这些在偏远落后的潮雾领成长的海裔原本不受重视，在海裔王国内部也只是没有财富和权力的下等人，但是姬蒂接管领地以来，关爱子民、推动领地快速发展的种种举措，彻底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忠诚。
姬蒂的叛逆深深地影响了她的子民，秘密与恶魔结盟，穿戴魔铁胸甲，更是为这支部队注入了某种特立独行的隐忍气质，使得他们在众多海裔军队里，仿佛异类。
此时此刻，姬蒂的内心也备受煎熬。
这广袤的风暴海，强大的海裔王国，竟然不能让她感觉到哪怕一丝安全感，只感觉在政治的漩涡和战争的浪潮中，身如浮萍，命途叵测。
而潮雾领和隐火岛的名字，在这冷酷的战争中，却显得那样亲切，虽然不是生养她的家乡，但她生命中最为大胆、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的一段岁月，却在那里度过。
只是不知道，这场战争过后，她还能不能回到那方天地，看看恶魔送给她的礼物。
另外，还有几次白嫖恶魔的机会没用完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一些短暂而美好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随即，阵阵喊杀声响了起来。
她陡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原来，她已经率领部队接近了海面，即将再一次投身于战火之中。
透过海水，能够看到，海面之上，自由民与法尔人的舰船激烈的冲撞在一起，冷雨和烈火在连成一片的战船上交织，刀剑和箭矢收割着脆弱的生命，仇恨的呐喊和临死前的哀叹谱出死亡的歌谣，在冰冷的大海上久久飘荡。
“只是......”他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们现在尚且没有能力加强对海沟的勘探和控制，没人知道那里面究竟躲藏着多少暗影生物。”
“原来如此，”谢羽点点头，露出思忖的神色。
没想到，这凯古克大海沟竟然是一处天然的藏宝地，各种深海特有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既然如此，那就建造更强大的潜艇。”谢羽当即作出决定。
幼狼号只是试制版本，隐火岛本来就要进行改进，经过这一战，谢羽便明确了潜艇的改进方向。
那就是根据凯古克大海沟的超深海环境，进行针对性研发。
“祖埃尔先生，”他作出邀请，“我想请你作为顾问，为水下装备的改进和研发提供指导，帮我们造出更适合深海环境的潜艇。”
祖埃尔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没有想到，这名为“潜艇”，威力强大的恶魔武装，竟然还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
面对恶魔的邀请，他只得点头答应道：“当然，萨麦尔大人，我荣幸之至。”
此时，避难所中的海裔居民已经开始疏散，分批回到各自的居住点。
士兵们也集结起来，听候祖埃尔的号令。
谢羽突然问道：“姬蒂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点我们也不确定，”祖埃尔摇了摇头，“根据王国的征召令，可能要到战争彻底结束才能返回吧。”
谢羽尝试通过魂契的联系，感应姬蒂的灵魂。
那只是遥远距离外一点晦暗的微芒，宛若夜空中遥不可及的寒星。
谢羽有些担忧的同时，又不免感到庆幸。
至少，这证明她还活着。
......
西风暴海，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这是海裔和法尔帝国所进行的最大规模会战。
圣临要塞正在陆续派兵前往前线，准备在自由民彻底抱成一团之前，先行进行战略决战。
没想到，这反而给了海裔机会。
趁着法尔援军未全部抵达前线，海裔和自由民联军迅速集结起来，向法尔帝国的控制区发起了全面进攻。
联军如同燎原烈火一般攻占大片岛屿，将这些岛上的法尔驻军和舰队全部撕成了碎片。
眨眼间，兵锋直指法尔大军的集结点——格拉菲亚岛。
总攻日是一个阴雨天。
暗淡的雨幕为天际蒙上了一层面纱。
在这样的天气里，法尔修士的火焰法术会受到一定削弱，海裔则能够更为顺畅地发起进攻。
海面上，上百艘自由民武装舰船以松散的阵型缓缓逼近格拉菲亚岛。
海面下，数不胜数的海裔以及他们的仆从军队在暗流中游动。
与之相比，岛上的法尔军队数量就有些不够看了。
光是此次进攻的联军前锋，就包括两万海裔仆从军和自由民，而岛上的法尔驻军和水兵仅有一万人，后续的大部队还在抵达。
港口里的几十条法尔舰船仓促应战，在近海摆出一副死战到底，固守待援的架势。
格拉菲亚岛西方，十海里处。
姬蒂从海面上探出头来，观察着辽阔的战场。
乌云低垂，阴雨绵绵，从天而降的雨水敲打着自由民的帆布和船板，发出沙沙的响声。
数十上百艘舰船结成松散的阵型，向格拉菲亚岛缓缓挺近。
其中，大多数都是自由民的武装货船，少数正经战船的战力也无法与法尔军舰相比。
但是，它们胜在数量众多，船上的自由民战士有的穿着单衣，有的赤膊上阵，有的则穿着老旧的皮甲，任冰冷的雨水淋湿全身，也毫不在意地进行着船务工作。
一阵阵呼喝声在船只之间回荡，有时是在通报战场命令，有时则是单纯地向其他舰船提出警告，不要过于靠近，引起碰撞事故。
在姬蒂看来，这支由自由民组成的军队十分松散，根本谈不上有何纪律性可言，自由民本就抗拒任何外来势力的统治，彼此之间同样如此，如果不是法尔帝国的步步紧逼，以及海裔的暗中怂恿，他们是绝对不会走到组建联军这一步的。
加入联军的自由民城邦总督，一起在落龙城签署了联盟协议，约定共同出兵，讨伐圣临要塞，暂时接受落龙城城主霍克在战场上的统一指挥。
但是，除了统一的军事指挥以外，这些城邦不接受任何其他方面的合作和约束。
在兵员和物资补给方面，他们也是自给自足，不容联盟和其他城邦的任何干涉。
就是这样一支杂牌军，想要从海上攻破圣临要塞。
姬蒂时常为这样疯狂的行为感到好笑。
而且更加令人感到迷惑的是，越来越多参战的自由民城邦认为，这场战争是由他们发起，他们主导的伟大战争。
殊不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隐藏在海面以下。
姬蒂潜入水下，拨动鱼尾，向着海底缓缓游去。
在她不远处，水鬼、鲛人、海怪等仆从生物如同鱼群一般，一群群、一片片地向着格拉菲亚岛游去。
许多不知名的海裔珊瑚领主统帅着自己的卫兵和仆从，从风暴海的各处赶来，参加这场泼洒生命与鲜血的战争。
但是姬蒂与他们不同。
现在，她已经成为一名海骑士。
在她的身后，大批潮雾领的卫兵追随而来，他们身着漆黑的魔铁胸甲，引起其他珊瑚领主一阵艳羡。
姬蒂一直向下游去，四周的光线越来越黯淡，直到变成深沉的黑暗。
此时，海裔特有的黑暗视觉能力发挥了作用，即使在海底世界，姬蒂也能正常视物。
又过了一会，她看到海底飘荡着大片蓝色的荧光，便带着部队跟随而去。
待到近前，便可以看清，那些蓝色的荧光是一辆有着流线外形的战车，由六匹壮硕的海马牵引，一位身着华丽冷钢铠甲的风暴领主坐在战车的宝座上。
宝座战车周围，几名位阶更低的风暴领主和海骑士聚拢起来，正在召开一场作战会议。
见到姬蒂回来，那宝座上的风暴领主笑着露出森森利齿，使用精神波动轰隆说道：“最后一位贝隆子嗣，你在海面上看到了什么？”
姬蒂让部队留在外围，孤身走向宝座战车。
其他海裔领主看着这位身材妖娆，面容冷艳的银发海骑士，有的面露不屑，有的隐隐嫉妒，有的则毫不掩饰对那绝美肉体的觊觎。
姬蒂完全无视了这些眼神，她镇定自若地走到战车之前，朗声说道：“迪兹诺大领主，按照您的命令，我前往海上探查，看到自由民的舰队正在向格拉菲亚岛航行，只需再过两刻钟，便能与法尔人交战。”
“很好，姬蒂，很好......你总是能让我满意，之前的那批魔铁铠甲如此，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也是如此.......”宝座上的迪兹诺大领主缓缓说道，语气慵懒而猥琐，看着姬蒂的眼神里泛着莫名的光芒。
姬蒂凛然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宝座上的风暴领主。
迪兹诺·安东，东风暴海最有权势的风暴领主，在此次战争中，被指派统领两万先锋军团。
同时，他还是将姬蒂提拔为海骑士的上位者，这位大腹便便、兽面鱼尾的海裔领主，据说和王都的那帮家伙关系颇近。
姬蒂克制住内心的厌恶，表情平静地开口道：“承蒙您的恩赏，潮雾领在这场战争中全力以赴，争取为塞尼亚建立更大的功勋。”
“不重要，那些不重要，姬蒂......”迪兹诺摇了摇头，随口说道，“王国必将赢下这场战争，区别只是要流多少海裔的血而已。”
他抬起头，扫视着先锋军的众多领主统帅，伸手指向东方。
“在海裔伤筋动骨之前，我们要让自由民流尽最后一滴血，为苏生之神牺牲是他们的宿命，”迪兹诺低沉地笑了起来，“让那些破烂的舰船向格拉菲亚岛发起攻击吧，我们要等到三十艘自由民舰船被摧毁后，再迂回到法尔人的后方进行攻击。”
姬蒂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一道赤红的恶魔身影，想起隐火岛上的自由民。
她抬头尝试去看海面上那些漂浮的自由民舰船，却只看到漆黑如夜、沉重如山的无尽海水。
那隐火岛上的自由民，与参加这场荒唐战争的自由民，面临的命运，真可谓天差地别。
面对迪兹诺大领主的召唤，众多海裔领主发出得意的笑声。
他们当然支持这一决定，只要自由民多流血，他们的部队就可以少做牺牲。
众人应了一声，立刻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统领自己的部队准备战斗。
而姬蒂，也转过身，准备离开这处令人作呕的所在。
突然，她听到迪兹诺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转过身来，海骑士。”
姬蒂虽万般不愿，但受制于人，只得乖乖面向大领主。
“向我走来，海骑士。”
姬蒂拨动鱼尾，抵至战车之前。
“姬蒂，你可知贝隆姓氏为你带来了什么？不光是这完美的胴体，还有强大的力量.......奥，真是美妙的艺术品。”
迪兹诺从宝座上俯下身来，伸出手指，端着银发海裔的下巴，眼神迷醉。
“我提拔你成为海骑士，可不是因为那些破烂的火抗胸甲，那点数量，只需一次小规模的战役便会消耗殆尽。”
“我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是贝隆家族最后的子嗣，或许，你可以和我结合，凭借你我的力量，一定可以在王都再次掀起风雨......”
姬蒂冷声提醒道：“大人，战争还未结束，您所说的事情为时尚早。”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迪兹诺，他眼中的迷醉之色渐渐淡下来，重新恢复大领主的威严。
“你说得对，”迪兹诺笑着道，“战争还未结束，你我都应当以大局为重。”
“不过，只要战争结束了，伱就应当投入我的怀抱，”他自信道，“没有哪个海裔少女会拒绝这样的邀请，你不是想当大贵族么？成为我年龄最小的妻妾，只要有了贝隆血脉的传承，我们就可以打造更加强盛的家族，有机会执掌新生的海裔帝国也说不定.......”
“大人，新生帝国的盛景令人心驰神往，但是战斗就快开始了，”姬蒂提醒道，“况且，我的部队还在一旁看着呢。”
迪兹诺冷眼看着等在海底的潮雾领军队，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去吧，姬蒂，先打完这场战斗，我们再说。”
姬蒂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向着海面游去，在她身后，潮雾领人紧紧跟随领主的步伐，身穿魔铁胸甲的海裔卫兵紧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保卫他们的领主。
这些在偏远落后的潮雾领成长的海裔原本不受重视，在海裔王国内部也只是没有财富和权力的下等人，但是姬蒂接管领地以来，关爱子民、推动领地快速发展的种种举措，彻底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忠诚。
姬蒂的叛逆深深地影响了她的子民，秘密与恶魔结盟，穿戴魔铁胸甲，更是为这支部队注入了某种特立独行的隐忍气质，使得他们在众多海裔军队里，仿佛异类。
此时此刻，姬蒂的内心也备受煎熬。
这广袤的风暴海，强大的海裔王国，竟然不能让她感觉到哪怕一丝安全感，只感觉在政治的漩涡和战争的浪潮中，身如浮萍，命途叵测。
而潮雾领和隐火岛的名字，在这冷酷的战争中，却显得那样亲切，虽然不是生养她的家乡，但她生命中最为大胆、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的一段岁月，却在那里度过。
只是不知道，这场战争过后，她还能不能回到那方天地，看看恶魔送给她的礼物。
另外，还有几次白嫖恶魔的机会没用完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一些短暂而美好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随即，阵阵喊杀声响了起来。
她陡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原来，她已经率领部队接近了海面，即将再一次投身于战火之中。
透过海水，能够看到，海面之上，自由民与法尔人的舰船激烈的冲撞在一起，冷雨和烈火在连成一片的战船上交织，刀剑和箭矢收割着脆弱的生命，仇恨的呐喊和临死前的哀叹谱出死亡的歌谣，在冰冷的大海上久久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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