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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本就不多

    杨不苦苦笑:“世家的面目真是丑陋啊!挂不得……怪不得啊……”他脑海中回忆起往日的时光,安苍城中人人对他恭敬不已,并非出自真心,而是恐惧!他们害怕着,唯恐自己一个不高兴招来祸患,株连家族和亲人。人们对于他的到来,避之不及,最后被自己戏耍丢人,也要忍受着陪笑,感激自己的恩赐,实在是屈辱啊!

    怀中的莲华轻微颤抖着,杨不苦抱着她,少女独有的体香钻入鼻中,让人感到安心和愉悦,但是此时的她却犹如受惊的小鸟一般,拼尽全力抓紧自己能依靠的人事物,即使不曾拥有,此刻抓在手掌心中也能给她一丝安慰和心安。她轻轻地抓着杨不苦的衣袖,不敢使劲,怕杨不苦察觉,连同这最后的慰藉也会失去。

    杨不苦看出来她的恐惧和无助,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她的世界里只有爷爷和奶奶,连同自己三个人组成一个虽残破但却美满的家,她以前知道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但是却不知如何分辨他们的好与坏。如今杨不苦的出现让她心中有了一丝微光,让她明白,自己这颗灰尘也会有人在乎,即使他高高在上,我低贱如尘,他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站了出来,这就是最大对于她最好的恩赐,只因为她的生命和贞洁都是他救下的!

    杨不苦思索再三:“莲华姑娘,你……和我走吧!”他抱着她,眼神清澈,呼吸着芳香,最终开口对着她说道,似乎是一种承诺,似乎是一种约定一般。

    莲华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再和她开玩笑,一切变得不是那么真切,她心中认为杨不苦是在开玩笑,她的眼中带着泪光,却倔强地强迫自己露出微笑,这微笑是如此悲伤,“杨少爷,你救了我,如果需要回报,我愿意并且也只能用贞洁来回报你。带我走,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再开了……万一有人当真了,那人该有多惨……”

    杨不苦望着她悲哀的笑容,入目可见的是满脸的悲戚和无助,眼角的泪不禁流下,而他并未回答,只是伸出手为她抹去泪水。

    他渐渐地将莲华抱紧:“我知道,你对世家失望至极,我也是世家,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哪怕是有一点点,一丝丝不情不愿也不行!”

    “莲华姑娘,我自认为不算是好人,但是绝对不是趁人之危,虚情假意的登徒浪子!所以,你和我走吧!”

    “而且,刚才对赵英明说的话也是真的,就当我是贪图你的美色,用恩情胁迫你和我走吧!我要你跟我走,这就是我想要你给我的回报!”

    “我真心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会保护你。就算……你到最后不同意,你奶奶的病我也会帮她治好的,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你,我给你选择的权力,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你的决定。”

    杨不苦发自肺腑的言语令莲华不可置信,她挣脱杨不苦的怀抱,披着杨不苦的衣服,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杨不苦,四目相对,霎时莲华的脸上泛起绯红,但是眼睛却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打量良久,看到的始终是杨不苦认真严肃的脸,最终轻轻点头便飞快转过身去。

    她的心中仍旧无法平复,先是险些丢失贞洁,再是杨公子给的承诺,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草根平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恐惧了,也许心中的喜悦更多一些吧……

    杨不苦上前,拉住她柔声安慰:“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杨家的人了!有我在,别人不会再肆意欺辱你!”

    “我是……杨家的人……”她呢喃着,她笑着,这次的笑容多了几分生气和灵气,一如初见时那般令人心旷神怡,眼中的泪水再次盈满眼眶。

    杨不苦点头,看着她的笑容,不知不觉被感染了,他也发自内心的笑了,“你现在的笑容才比较好看,刚刚可是很丑的。”

    “才……才没有!哼……”莲华害羞着拿着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庞,偷偷地将泪水擦干,随即对着杨不苦一声轻哼。

    “我们回家吧!”杨不苦笑着轻声说道。

    “我们……回家……”莲华低语,她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好快,赶忙转过身去,努力深呼吸着,最后轻声说:“好啊!我们……回家!”她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丝颤抖,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兴奋……

    他招呼随从们一路返回杨家,此时已经接近太阳落山,一众人影被拉扯地长长的。杨不苦和莲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随从们和宛先生落后他们十几步的距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两人只是自顾自地走着,随从们也无人出声,都望向着前方的道路。

    杨不苦与莲华没有言语的交谈,也没有肢体的接触,两人就这样走着,莲华偶尔会悄悄地慢慢向杨不苦移动,杨不苦也时不时地凑近莲华,但是却不会触碰到彼此的衣服,两人小心翼翼把控着距离,似乎都知道彼此的小动作,但是都未点破,两人依旧脸色不变,但是潮红却涌上了耳根。这一切被众人尽收眼底,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宛先生也不由得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谁没有年轻过?这年少的欢喜最是纯真无邪,难能可贵,看着这一切,很难让人不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光阴,那些与恋人的相识,相遇,相知,相恋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此刻的无声是众人对于少主的羡慕与尊重,也是自己光阴荏苒的追忆。

    就这样,众人一路无言,回到了杨家。刚刚进家门,大管家便大喊大叫着:“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快去通知家主!少主回来了……”

    杨家仆役们连忙去请杨唯艰,而杨不苦早已经见怪不怪,便喊着那名大管家安排道:“贵叔,这个姑娘以后就住在杨家了!好好招待,不得马虎!”说完他指了指旁边的莲华。

    大管家见这个穿着少主衣物的少女,样貌身材都不错,只是有点头发凌乱,面色有些许灰尘,但是仍旧遮不住她秀丽的容貌,梳洗打扮一下就又是一个绝色佳人,只可惜看样子应该是贫苦出身,最多只能为妾而已。

    “莲华,见过大管家……”莲华看着这个杨不苦口中的“贵叔”,她怯生生地见礼道。

    “既然是少主带回来的,那么以后就是杨家的人了,和他们一样叫我一声贵叔就行,不必多礼。”大管家微笑道。

    “见过……贵,贵叔……”莲华还是不太敢称呼他,她深刻明白着自己的处境,她只是一个平民,是杨不苦看她可伶才收留她的!

    “哎!”大管家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不敢的心思,微笑答应道,“一会儿我给你安排个房间,好好梳洗打扮一下自己,现在你已经是杨家的人了,可不能丢了杨家的脸面!”随即安排两位侍女带着莲华离去。

    在她走远后,大管家就不解问道:“少主啊,你怎么随意带外人回来呢?万一她心怀不轨呢?”

    “贵叔,安了。她是个好姑娘!”杨不苦道。

    “好姑娘!?难道少主你……”

    “贵叔,这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您还是多多注意家里的开销吧。”

    大管家听了吓了一跳,“少主,这是大事!不可任性,还需要与家主和老爷子商议再做决定!”

    “贵叔,您就放心吧,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杨不苦自信道,“早日成家立业,你们也都希望如此吧!”

    “可是少主,她只是个草根平民……”大管家刚刚想开口,便从身后传来一个无奈又愤怒的声音:“杨不苦那个败家小子呢!今天又输了多少?还知道回来!问问他今天去哪里了!拿钱去把传家玉佩赎回来!”

    大管家见来人即刻躬身见礼:“家主!”

    “老爹!”杨不苦笑嘻嘻喊着。

    杨唯艰见其嬉皮笑脸,不由得更加生气:“你还有脸笑!你除了吃喝玩乐赌,还会干什么!”

    “我……还会败家啊……”杨不苦小声回答道,声音细不可闻。

    杨唯艰听此一句,哭笑不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于是便举起了手,想要一巴掌拍到杨不苦脸上。

    见状,杨不苦也不怕,把脸伸了过去,贱兮兮地说道:“朝这儿打!使劲打!您可看准了打!别客气,您受累!”

    杨不苦是唯一的嫡子,自其亲娘去世后,杨唯艰再无续弦之意,杨老爷子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倾尽所有保护,爱惜这个独苗。看着杨不苦的样子,杨唯艰只能装腔作势,在杨不苦小时候还能吓吓他,现在他知道,自己老爹根本不可能打自己,因为舍不得啊!

    这样的场面早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于是乎,大管家这个和事佬便跳出来了:“家主,少主年轻气盛,日后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响鼓不用重锤敲,说两句就得了。”

    “嗯……看你贵叔的面子上,饶你一回!”杨唯艰与大管家一唱一和。

    “对了,一会去拿钱把东西赎回来,你好好问问他,他今天去哪里野了!”

    “家主放心,我一定细细盘问。”

    大管家看了一眼杨不苦,吞吞吐吐道:“其实……家主……还有一件事……”

    “老贵啊,你这么果断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杨唯艰道。

    “少主,亲自带回来了一个姑娘……”

    “嗯。只是一个姑娘而已……”杨唯艰不以为意。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激动起来:“什么?带回来一个……姑娘?!”

    他转身逼问杨不苦,满脸怒气:“不是说不准你去青楼吗!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你娘要是知道你逛青楼,别说我不打你,她都会打你!”

    杨不苦目瞪口呆,“不是,我就这么顽劣?我就是这样一个浪荡子?”

    杨唯艰和大管家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脸上还带有一丝欣慰,起码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败家子,浪荡货。人呐,贵有自知之明!

    “她叫莲华,是个好姑娘!不是青楼女子!我也从未逛过青楼!而且,有你们派人跟着我,我想去也被拦着!”杨不苦气愤地解释道,“你们自己早就发布公告了吧!不许我进入任何一家青楼!我想去啊,人家青楼不敢让我进去!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吧!”

    “也许……是因为人家姑娘看你不行,不让你进呢?”杨唯艰搪塞道。

    “我不管这些,反正莲华现在是杨家的人了!”杨不苦再不辩解,因为自己老爹不按套路出牌,他关心的事似乎和常人不一样。

    “行啊,想在杨家待下去,要看她的表现,今天天色已晚,明天领她过去给你爷爷看看,他点头才算合格。”杨唯艰笑道,“好姑娘?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装的!”

    “对了,还要给她家里送点补给和药过去,她奶奶病了。”杨不苦道,“我答应过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能食言而肥。”

    杨唯艰转过身径直离去,随口答应:“老贵,这些事情,你安排一下吧。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做到。”

    “家主放心,我亲自去一趟。”大管家回答道。

    不得不说杨家的效率很高,在家主里离开后,大管家就安排人去赎回东西,并且拿着银两亲自前往莲华爷爷奶奶的破屋。

    莲华来到杨家后便被震惊了,这里的房子装饰精美,宏伟高大,从内而外透着古色古香。就连仆役侍女的衣服都比自己原来的衣服要漂亮许多,她们擦着自己羡慕的胭脂水粉。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正式打扮过自己,最多就是将自己破烂的衣服缝补好,然后洗干净,待到天上降下雨水,用残破的水缸接上一点雨水,用火烧热,拿着麻布沾着热水擦拭身体,如此这就是自己最漂亮的时刻了!

    她被带到一处房间,这里远比自己与爷爷奶奶住的地方要好上不少,够宽敞,够干净,不用为了冻冷夏热而忧愁,更不必为了下雨天晚上夜不能寐而苦恼!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啊!

    如果没有遇见他,自己也许早就被凌辱,被玩弄而死了吧……这般想着,她的心中对于杨不苦的感激越发浓厚,想起了那番令她拨动心弦的话语“就当我是贪图你的美色,用恩情胁迫你和我走吧!我要你跟我走,这就是我想要你想要你给我的回报……”

    她回想着,脸上不禁挂上了笑容,他的话真是直白呢,贪图我的美色……这种话也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啊,真是……很大胆啊!不过,我却一点也不反感。

    “莲华姑娘,请沐浴更衣。”两位侍女说着,便自主褪去了莲华身上的衣物。

    “那个……我自己一个可以的……”莲华窘迫道。

    “这……不合规矩吧……莲华姑娘……”两个侍女也是手足无措。

    “真的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莲华再三坚持之下,两个侍女才退到帷幕后面,静静等待吩咐。

    在确认她们走了之后,她慢慢地脱下杨不苦给她遮羞的衣服,随后恋恋不舍地放下,将自己衣物全部退去后,她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双手双脚以及脸上沾满了灰尘,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手臂和小腿上有一些细微的伤口和抓痕,这是拜赵英明所赐的结果,一想到赵英明那张脸,她含恨地咬了牙,双手握拳,无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在目光转向一旁的衣服时,眼神又变得温柔似水,她再次拿起杨不苦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口,似是在拥抱一般,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一番洗漱后,莲华,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如含苞待放的白莲,绽放独属于自己的光华美丽,此刻的她如莲花般洁白无瑕,正是那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听到莲华起身时带动的水声,帷幕外的两个侍女迅速进来伺候,她们一人擦拭,一人收拾,她穿上华丽纯洁白色的衣服,涂抹上羡慕已久的胭脂水粉,两个侍女一人梳发编发,一人打扮化妆,各司其职,在这期间,莲华极度不适应,连忙推诿,但是都无济于事,被两个侍女硬着头皮梳妆打扮。

    “哇!莲华姑娘,真美啊!”

    “是啊!真美!这白色的衣服和你很配呢!少主眼光真的不错啊!”

    两个侍女你一句我一句地赞叹着莲华,提及“少主”时,莲华心中更加甜蜜几分,也许,世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一时间竟湿润了,随后温柔地抿嘴一笑。这一举动让旁边的两个侍女茫然无措,随后她开口解释道:“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忍不住而已,见笑了。”

    痴痴地,她就这样看着自己,铜镜里面的人很美,一时间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美……谢谢你,少主……妾身,今生今世只为你一人梳妆!

    良久,她起身,让两侍女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她拿着杨不苦的衣服,抚摸着,细嗅着,感受着他的气息,脑海里再次浮现他如救世主般的登场:杨不苦路见不平一声吼,大喝贼人,与赵英明唇枪舌剑,出此下策,纳自己为妾……虽为妾,但是这便已经足够了……我要的本就不多,陪在他身旁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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