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莫辰篇」（十）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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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终于结束了！”

    阳光灿烂，投在身上暖暖的，疲惫感一卷而空。

    萧临渊跳下树梢，抱着小尘尘缓缓落地。

    待我无法察觉到那监视的目光时，才吐出四个字：“化偶·解除！”

    纸人消失，红光闪现，莫辰立即呈现在眼前，他脸上已挂了彩，紧皱的眉头尽显忧愁。

    我给他喂下药剂，施针治疗。

    “阿颜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用灵力附着于银针上，再施针治疗啊！好妙的用法！”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已不是原来的鹿鹤颜了……

    有一股替代别人而活的罪恶感油然而生，但我还是迅速掩盖住眼底的情绪，轻声答道：“我无师自通的，厉害吧！”

    萧临渊并未感到奇怪，只是瞪着双眼：“这么厉害？”

    “好啦，不聊了，我还要给莫辰治疗呢！”

    “哦，那你忙吧！要多久啊？”

    我微抿薄唇，蹙眉算了一番。

    “应该一炷香的时间。”

    话音才落，身后响起一阵咳嗽声，我下意识地回眸，莫辰正轻抬眼帘，睫毛遮住双眸。

    呆滞无力，没有焦点，这不应该是少年应有的状态……

    “莫辰？”我挥挥手，“这是？”

    他缓缓移来目光，并未回答。

    “阿颜姐，他是不是傻啦？”

    萧临渊轻微斜着身子，腰间的令牌被撞得叮当作响。

    “别乱说，”我往萧临渊那边剜了一眼，“你说话跟谁学的？”

    “你呀。”

    他眨巴着眼睛，仿佛备受委屈。

    我的眼神更冷几分，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师姐。”

    极小的声音传来，我收起冰霜的神情，应声望向莫辰，他露出一抹苦笑。

    直到那一句出口，我才明白了一切——“我的娘……走了吧……”

    一一

    “彼岸花，你不是说有很大的把握吗？怎么——”

    “闭嘴！我怎么知道那女子是血偶一族！”

    “血偶一族怎么了？”

    “能随意操控纸人、傀儡，方才那一招是血偶一族的秘术，并且含有修罗族的血脉。”

    “罢了罢了，那也只是试验品，这莫辰是不能用了，杀心不大。”

    “该走了。”

    一一

    寒风掀起阵阵松涛，夜幕低垂，一片一片竹叶缓缓飘落，我站在莫辰一旁，紧紧咬唇。

    莫辰面上无光，没有表情，动作利落地挖出一个坑。

    小尘尘在我身后看着，抽抽鼻子，攥住我的衣角，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萧临渊则倚在一棵树下，双手环胸，脸上十分平静。

    人在最悲伤的时候也许会忘了哭泣，忘了眼泪的滋味。

    那个坑呈现在眼前时，莫辰的手已划开好几道伤疤，沾满了鲜血。

    我将游鹿图中叶箜鸣的尸体召出，莫辰答了一声“谢谢”，便将他娘轻轻放在坑里。

    温度好低，低得感受不到呼吸……

    “小馋猫！”

    “莫辰，来帮娘打下手！”

    “小尘尘！你在干什么？！”

    ……

    生前的点点滴滴如浪潮般涌入脑海，折磨着莫辰，也折磨着小尘尘。

    爹早逝，娘便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事事都被她扛在肩上，及至死亡的那一刻，她却只担心自己的孩子未来该如何。

    “二师弟，该走了。”

    我轻声说道，掩住眼中闪烁的光芒，转身不再看着这一幕。

    “好。”

    莫辰应声起身，频繁地眨着眼，用灵力刨土埋葬叶箜鸣。

    那熟悉的面孔，被褐色的土壤渐渐吞没，那紧闭的双眸，始终未曾睁开半分。

    我唤出飞鹤笔和游鹿图，抱起小尘尘一脚迈上飞鹤笔，萧临渊则踩在他的佩剑“归霞”上，我将游鹿图留给了莫辰。

    他不舍地看了叶箜鸣的墓几眼后，才狠狠转眸，步伐迅速，不敢减缓丝毫地走上游鹿图。

    一行人同时飞起，在夜幕中格外耀眼。

    蓦然回首，那人已入土闭眸……

    【莫辰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