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请说出你的故事

    张道林偷偷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脸上不动声色，看起来就是沉浸在歌中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我让你们打！你们对后世七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曲的艺术感染力一无所知！

    那段艺术时代虽然短暂，但是那段时期的艺术力量，连那时候的人都会疯狂，又岂是你们这些古代人能够抵抗的？

    “哥！”

    苏小妹扬起脸，眼中转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四。

    “嗯。”

    苏四有些无奈，轻轻拍打着苏小妹的肩头。

    “哥，你说，那个英雄和美女都死了吗？我好想哭，我恨秀才！英雄和美女是被秀才唱死的，呜呜呜……”

    苏小妹轻轻扎入苏四的怀里，肩头耸动。

    小女儿家家最喜欢的就是英雄美女的故事，更何况还是一个悲情故事……

    苏四一声长叹，轻轻呢喃：“唉！陷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哟……”

    苏成武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人，望着窗外，背在背后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柳一秋仰着头，涕泗长流，眼中恨意愈来愈浓。

    歌声已经停了有一段时间了，整个苏楼内外却异常安静。

    先郁结，再发泄，我要彻底废掉你们的战斗气势！

    不会发泄？那么就让我来引导你们！

    哦～

    张道林起身，一声长啸！

    哦～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跟着发出了长啸。

    哦～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一些放不开的人也开始长啸，长啸声此起彼伏！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楼外，长啸不断！今日的苏楼，成了长啸的海洋！

    南屏县城中，听到长啸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高亢激昂奔放自由的声音，立马引起了一些好事之人的共鸣。

    开始有人学着吼。一吼，哎呀，这感觉可以啊？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于是，长啸声不断接力、传递辐射，整个南屏掀起了长啸的狂潮……

    良久，除了还在向远处蔓延的长啸，苏楼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在人们还在发泄情绪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张道林已经放下琴，悄悄来到苏成武身边。

    附在苏成武耳边，张道林悄声说：“如果你真想抓他，你不会给他时间和机会，也不会给我时间和机会。棘手吗？不棘手。放心吧，剩下的事哥来整。”

    然后张道林很自然地离开了苏成武，就好像从来没有靠近过苏成武一样。

    苏成武紧握的双拳逐渐松弛，青筋隐去。

    吭！

    张道林清了清嗓子，引起大家的注意后，再次侃侃而谈：“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家一起当过兵，就是过命的兄弟；一起读过书，就是同窗的好友；哪怕是一起去过青楼，也是臭味相投的铁杆！

    那么现在，大家一起啸傲，就有了交情，也就有了心灵的默契！以后再见面，就可以自豪地说：嘿，这是我哥们！

    那么请问，你们能对哥们刀兵相向吗？不能！如果把刀兵对着自己的哥们，那还是人吗？！

    偷换概念，我是认真的。至于什么是偷换概念，你们不懂，也不需要懂。等到你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你们会庆幸，幸亏秀才当时偷换了概念啊！

    现在！”

    张道林一指土匪那边：“收起你们的刀！这是干啥呢？出来混，讲究的是一个义气，拿着刀对着自己的哥们，你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中混？自己的良心就不会疼吗？你们就不会感到羞耻吗？以后还敢对人说你们讲义气吗？你们的骄傲呢？你们的自豪呢？收起来！”

    呛呛呛……

    一个个土匪羞愧低头，把刀插回刀鞘。

    张道林又指着战兵们说道：“你们，也把枪收起来！大梁人不打大梁人！我们应该打的，是匈奴！是蛮子！是一切敢于侵犯我们的外敌！

    长期以来，外敌寇边不断，在边关，多少壮士抛头颅洒热血！多少英雄用刀剑写下了自己的传奇！

    不是我们生活在和平时代，而是有无数的英雄在边关替我们负重前行！

    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血与火的战场，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该去的地方！

    现在，你们却把刀兵对着自己的哥们！看清楚，他们是你们的同胞！你们心中过得去杀自己同胞的那个坎吗？更何况，你们今天还一起啸傲，成了哥们！收起来！”

    张道林的语气不容置疑，战兵们没有犹豫，刷刷刷，把长枪竖立在自己的身侧，然后偷偷看向他们的长官苏成武。

    苏成武背对着所有人，看着窗外，不动，也不出声。

    战兵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所有目光再一次聚焦在张道林身上，全是狂热！

    他们都在想，这才是一个值得信赖和跟随的主公！只要秀才说一声，他们愿意誓死追随，去为他拼命！

    张道林哪里想过需要什么手下随从，他不知道，他今日在苏楼的所作所为，播下了一颗颗可以燎原的火种！

    张道林现在只想装波！这么好的机会，不装波被雷劈！

    所以张道林又开始了他的演讲。

    “现在，我们是兄弟了！那么，我们就来重新认识一下。”

    张道林来到柳一秋身前，指着柳一秋道：“这位兄弟，叫柳一秋。他是坏人吗？不！他不是！”

    张道林自问自答，然后用指头笃笃点着柳一秋胸膛上的纹身，大声道：“大家看看他的纹身！杀贪、除恶！一个杀贪除恶的人能是坏人吗？不能！贪和恶，才是坏人！他们本就该被杀戳、被铲除！

    我们不需要贪和恶！我们需要和谐的环境，我们需要安定的生活！”

    然后一指战兵：“你们中间，敢说没有被贪和恶欺压、残害过的人吗？你们不敢！

    今天，你们为什么会对你们的兄弟刀兵相向？因为你们的哥们，动了贪和恶的利益，贪和恶容不下他们！贪和恶驱使你们来杀你们的兄弟，你们没有办法，因为你们也被贪和恶欺压！

    我不是在说你们的上官苏成武苏大人，他不是贪和恶，但是他孤掌难鸣，面对众多的贪和恶，他也没有办法！你们的上官是好官，需要你们的帮助！

    所以，实际上我们都是被欺压的人，我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才是同气连枝的兄弟！那些贪和恶，害怕我们联合起来，所以要我们自相残杀！

    你们给我记住了，大梁人不打大梁人！那些贪和恶，才是真正该死！他们都是罪人！”

    张道林一把扳过柳一秋，把柳一秋的背对着战兵们，指点着背上的纹身继续慷慨激昂：“大家看清楚！做个好人！但是！做个好人何其艰难！他不想做好人吗？你们不想做好人吗？谁不想做个好人！但是贪和恶不允许！如果都做了好人，他们的利益从何而来？他们的恶如何发挥？”

    张道林再次把柳一秋扳正：“很显然，我们的兄弟柳一秋，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并不是生来就是土匪，他一定经历过太多的苦难！”

    然后张道林看着柳一秋，目光中充满了鼓励：“兄弟，现在，你的面前，都是你的兄弟，请对着你的兄弟，说出你的故事！大声告诉你的兄弟们，大声告诉这个世界，你是不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