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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拜师

    五蕴真人沉吟了一下,转头向坐在左首的棋阁长老,问道:“师兄,你意下如何?”

    百里无忌身材高大,面貌庄严,在玉泉山中,除了五蕴真人之外,便以他为尊。百里无忌生性严峻,棋阁弟子平日里对掌门五蕴真人固然敬仰万分,但最害怕的,却反而是这个不苟言笑的棋阁长老,百里无忌。

    当下百里无忌两道浓眉皱起,过了一会,才道:“此事由本是因我派而起,无论如何,我们不可对他置之不理,我看还是把他收归我派门下。”

    五蕴真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此人身世悲惨,我们是该要照顾他。只是我已多年不收徒了,不知二位可愿将他们收到门下?”

    百里无忌和碧游仙同时走下来,细细打量着李玉白。

    修真之道,资质极其重要,世间常有所谓天才悟道,即胜过百年修行一说。而玉泉山门人,对此更是深有体会。当年玉泉山开派祖师玉泉子,只靠机缘天资,便饮了一口仙泉,便得道飞升,参破前人古书,修行一日千里。这才创建了如今的天下正道领袖,玉泉山。

    奇遇固然难求,但资质上乘的弟子同样难得,李玉白本就是天资过人,根骨奇佳,棋、琴二阁长老自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只是二人都不禁轻轻摇头,五蕴真人自然看出了他二人所想,当即挥手,让殿内众弟子出去,三人也回后堂商议,只留齐昭一人陪着李玉白。

    李玉白仍跪着未起身,向齐昭说道:“谢谢上仙救命之恩,那日我昏昏迷迷之间。听到是上仙救了我。”

    齐昭笑道:“别一口一个上仙的叫,等下你入了门,管我叫大师兄就可以了。”关于救他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李玉白又道:“三位上仙是不是不愿收我为徒?”李玉白见五蕴真人和棋、琴二阁长老步入后堂商议,故此发问。

    齐昭宽慰道:“定是你资质好,慧根深,师父和师叔他们争着收你为徒呢,不必担心。”

    李玉白闻听此言,心里这才稍稍放心,那魔教之徒当日的法术手段,自己是亲眼所见,所要报仇,凭自己在凡间的哪点微末武艺,实难实现,非得拜入仙门,以魔法打败魔法。

    而在内堂,百里无忌一口一个“可惜”轻叹,也不说话,五蕴真人说道:“这孩子确实资质不凡,但多年习练凡间武术,已将全身经脉修炼至损,在法术上的造诣,恐怕不会太高。”

    凡间练武,旨在开发人体潜能,达到人体极限,这便是武术。

    而仙家法术是讲究人与自然之力的吸收和运用,“纳天地之气,为己所用。”

    一个炼体,一个炼气。

    李玉白长期修炼凡间武术,将经脉练废了,就好比一个学琴的天才,偏偏从小就去学下棋,下了二十年棋之后,你在让他从头学琴已错过最佳时机了,虽然也能学,但是很难达到理想的高度。

    百里无忌直言说道:“可惜是可惜了,我没这个福分,师弟,我棋阁弟子最多,每天怎么忙也忙不过来,这个弟子我就不收了,他身世特殊,以免冷落了他。”

    碧游仙也说道:“师兄,我琴阁一向只收女弟子,这个你是知道的,所以……”

    讲到这里,五蕴真人也无话可说,百里无忌突然说道:“哎,师兄,你前段时间不是在研究那个‘仙剑大阵’,师兄你这些年门下弟子加上齐昭也才6个人,不如正好将这个李玉白收在门下,一起练这个仙剑大仙!”

    碧游仙也附和道:“无忌师兄所言甚是,而且李玉白已在凡间练武十多年,此时突然修炼我派法术,与我派修行宗旨相左,以武入道,可是大忌,还是由师兄你亲自教导的好。”

    百里无忌闻言,深以为然,毅然点头赞同。

    五蕴真人闻言无奈,那“仙剑大阵”本就只要六个心意相通弟子便能施展,那还需要添什么人手,但他二人都不想收李玉白为徒,只能自己上了。

    随即离开后堂,回到乾元殿,百里无忌和碧游仙早已告辞而去,生怕五蕴真人强行将李玉白塞给自己。

    五蕴真人随即向李玉白说道:“今日起,你就拜在我的门下。”

    “啊?!”李玉白又惊又喜,原本只想随便拜在任何一个人门下便是了,没想到能拜在掌门五蕴真人的门下,当下没反应过来,还是齐昭提醒道:“还不拜见师父?”

    李玉白当即叩首道:“弟子李玉白拜见师父。”

    齐昭向李玉白说道:“算上你,师父至今只收了7个弟子,你可得努力些,别让其他师兄瞧不起。”

    五蕴真人这时说道:“这是你大师兄齐昭,往后你修炼事宜就由他代为传授。”

    随即转头向齐昭说道:“为师平日里事务繁多,以后你小师弟的功课,就由你多上心。”

    齐昭恭敬允诺,“遵命。”

    随后齐昭将李玉白带往弟子居,一路上向他说起玉泉山的情况。

    玉泉山弟子有两个分支,便是百里无忌的棋阁弟子,和碧游仙的琴阁弟子。

    凡新入门弟子都会分配在这两阁之下学艺,当然,也有例外,个别天资聪颖,出类拔萃的弟子若有机缘,得到掌门的青睐,便可入掌门人门下为徒,为亲传弟子。

    如大师兄齐昭,他资质卓越,为人处事又有长者风范,便是掌门五蕴真人亲收的第一位亲传弟子,已俨然是按着下一任掌门人的目标培养。

    李玉白听完,不仅疑惑问道:“琴棋书画,并称君子四艺,为何我派之中,只有棋阁和琴阁,其余两阁呢?”

    齐昭闻言,忽轻叹一声,说道:“此事我也不甚知详,但只知此事为我派禁忌,少有人提及,小师弟你初来乍到,日后不可再向旁人问起此事。”

    “棋阁坐落在无悔峰,琴阁在余音峰,此两阁弟子自有弟子居供其居住,咱们另有住所。”

    李玉白自幼读书,暗想这“无悔峰”该是取“落子无悔”之意。棋阁落子无悔,琴阁余音袅袅,倒是很应景。

    齐昭引领李玉白出了乾元殿,右手虚空一划,赤色光芒闪过,一柄赤色长剑被他祭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飘动剑上,李玉白也被带到剑上,随即破空疾弛而去。

    李玉白大开眼界,原来说书人口中的御剑飞行,竟真实存在,只一瞬间,李玉白被带到一座偏峰,峰上云雾缭绕,种有几株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树下有房屋数间,便是弟子居,每间能供十人左右睡觉休息,再无其他,峰上倒是很宽敞,显然是给弟子练功用的。

    齐昭说道:“这里是乾元殿旁的一处高峰,叫做玉笔峰,早年荒废多时,师父便将他修缮来供弟子练功。”

    待到了弟子居,齐昭让他随意选了一个房间,由于玉笔峰只有掌门师尊亲传弟子居住,所以每一都有一间单独的房屋。并让他休息几天,其余师兄练功去了,晚时才回。

    而玉泉山上的众多弟子修炼多年,辟谷已久,已不用吃东西了,不过李玉白刚来,齐昭已安排好,一日之中自会有人送些食物给他裹腹。

    一连休息了三天,每日中午和晚上都有人给他送来饭菜,李玉白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孩子,这些饭菜多是些青菜豆腐,少有荤腥,一时竟吃不惯,但一想到要拜师学艺,若连这点苦头都坚持不下去,那还报什么仇?一想到这,便将饭菜都吃的干净。

    几日相处,也和众师兄熟悉起来,掌门亲传弟子加上自己共有七人,除了大师兄齐昭,另外五人分别是张潮山、郭修、向清风、曹钦、柳忘生。

    向清风和柳忘生,李玉白是初次见面,曹钦便是那日带领自己到乾元殿的青年人。

    而张潮山和郭修二人,自己虽从未见过,但他两个相互说话时,一口一个张师兄、郭师弟,像极了那日在酒肆调戏卖酒姑娘的那两人,但那日那二人带着袍帽,自己看不到脸,不敢确定,只道是巧合同姓而已,况且玉泉山乃是三界正道领袖,岂会有此等登徒浪子,此事也就不放心上了。

    又过几日,忽有一人御剑而来,手里提着篮子,李玉白一看才知是来送饭的。

    不过这次是一个女弟子,众师兄平日在此练功,难得见到外人,一时间全都出门相迎。

    “小师妹?”众师兄不由的疑惑。

    小师妹提着篮子走了过来,向清风问道:“小师妹怎地到玉笔峰来了?”

    小师妹小嘴一撅,说道:“我是琴阁的小师妹,来见见你们玉笔峰的小师弟怎么了?”

    “哈哈哈!”柳忘生打趣道:“只怕不是为了见小师弟,是为了见大师兄吧!”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小师妹眉头一皱,举手在柳忘生头上敲了一下,“胡闹,大师兄我早就见着了,他是叫我来给小师弟送饭。”

    说着,把篮子打开,只见里面盛有一大碗米饭,一小壶酒,半只鸡和青菜,比以往的菜肴都还好。

    众人“哇!”的一声,口水都要滴出来了,他们虽辟谷已久,不用吃东西,但那只是不饿,不代表不想吃,这酒和烧鸡,这些师兄起码有十年没吃过了,一个个的不由直咽口水。

    李玉白疑惑问道:“小……师姐,这次的饭菜,怎么这么丰盛?”

    他本想跟众师兄一样,喊她小师妹,但转念一想自己入门最晚,该当叫她师姐。

    小师妹说道:“好好珍惜吧,这估计是你最后一顿饭了。”

    “什么意思?”李玉白不明所以。

    旁边众人却是替他高兴,曹钦说道:“小师弟,大师兄这是准备传你功法了。”

    李玉白还是不懂,问道:“传功和吃饭有什么关系?”

    曹钦说道:“一旦修炼起来,不容停歇,体内法力充沛,那里还感觉到饿?我们众师兄弟已经十多年没进过食了。”

    李玉白闻言心想,吃不吃东西倒是无关紧要,只是以后少有酒喝,这真是一大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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