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缘灭

    第二学期的我,已经是彻底放弃了,上课根本听不进老师讲的知识总打瞌睡,下课直奔街机室。实验班级学业重,气氛紧张,没人会注意我一个小人物,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为了保存一丝丝的骄傲或者那不值一提的尊严,期末还是努力了一把,总成绩五十名后,没有被筛选淘汰到普通班级。但我还是选择去了一个普通班级,因为普通班级就是散养,根本没几个是真心读书的,那里没有竞争,不用担心排名,就算是逃避吧,这是我第一次正式逃跑。

    到了这个班级之后更是彻底放飞自我了,除了班主任的课之外,基本上是睡觉一半,发呆一半。可笑的是这样的我考试成绩还能排名靠前,因为比别的同学略懂一点知识,成功跟班长搭上关系,班长管着纪律,破棺还有三颗钉,跟班长搞好关系总算是能少一点点麻烦,当然我也不太在乎。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班长竟然对我产生了好感,难道是我天生缺爱让她母爱泛滥?渐渐的我们经过眉目传情后打着借书的名义开始鸿雁传书。有时候还经过她小姐妹或者别的同学传信。还别说,普通班级学习不怎么样,情书倒是满天飞,没人觉得奇怪,都习以为常,只是对象是班长,仅仅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这才发现小卖铺的信纸更是卖的火热。

    也许是青春期荷尔蒙萌动,也许是我天生缺爱而感受到她的关心,渐渐的我对她也有了好感,就这样在你来我往的书信下结束了一个学期。她给我留了她家电话号码,可我并没有打过给她,因为我家里根本没装电话。

    从小缺爱的我对女生有着原始的冲动但又怕受伤被抛弃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我一直不敢太投入。

    第二个学期时候,久别重逢,我们的信件更是来往频繁了,以至于我本来打街机的钱都拿来买信纸和零食,毕竟她有好几个姐妹吃得多,私下她们还叫我姐夫,搞得我是哭笑不得。

    我管她叫姐,她不高兴非要我叫她老婆。一提到老婆我就变得失落,让我想起自己的身世。结婚多年有三个孩子都能离婚,一句老婆能维持多久。

    天气很快变的炎热,学校组织了一个户外活动,每人五十块自费一起去北海银滩旅游。她很高兴,想和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我那时的生活费已经被掏空了,我不可能让她掏钱带我一起去,我也没告诉她真正原因。

    真的很讽刺,无论什么时候,缺钱永远是男人的痛。那时的我连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她不知道原因,以为是我不肯陪她。

    她生气了一段时间,我也攒了一点零花钱。慢慢的我们又开始和好了,时间永远是最好的淡化剂。

    这段感情不知道算不算初恋,没有亲吻,没有拥抱,青涩而懵懂,怦然而心动。但我知道这是我逝去的青春,因为我很快就失去了这段感情。

    很快,她告诉我爸爸想让她退学去打工,她家有弟弟妹妹要养,她爸爸希望能分担一下。她寻求我的意见,希望我能挽留她,等再过一年毕业后我们一起出去,然而我沉默了。

    沉默更能令人心痛。她很伤心,伤心的离开了。她的姐妹们质问我,恨我为什么不挽留一下,也许她只是想要我的态度。可我不能告诉她,我是被抛弃过的,我害怕被人抛弃。虽然不是她想要离开。我害怕挽留了之后她还是听她爸爸的怎么办,我害怕又一次被抛弃,我接受不了,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伤害。

    那时不少人都是辍学去打工了,听闻在外面有花花绿绿的世界,也有数不完的尔虞我诈。我的两个发小也辍学出去了,他们说外面世界很精彩,外面有高楼大厦,外面都说普通话。有工资拿能打游戏,有上不完的网,有吃不完的快餐。

    我初三又换了一个班级,当然还是一个普通班,我又一次逃离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觉得我唯一如意的就是换班级了。

    这个班主任是教政治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在他的灌输下,我居然提起了几分读书的积极,可惜为时已晚。浪费了两年,基础已经落下。

    这一年,没有眉目传情,没有鸿雁传书,唯一不同的是街上开了一家网吧,有了第一个QQ,有了第一个网名“真诚男孩”。

    当时电脑开机一次只能注册一个QQ号,趁人没反应过来我不断重启电脑注册了不少号码一块钱一个出售了,活了十几年感觉这是第一次赚钱。

    有了QQ开始不停的加人聊天,因为对面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的自卑,甚至不知道我性别。而街机已经不玩了,改玩网游热血江湖,罪恶都市,反正除了读书一样没落下。

    学期末,在老师们慷慨激昂的煽情演说下,很多同学选择了去职业学校学一门技术。当然我就是其中之一,据说每介绍一个学生都能得到一笔介绍费,是不是真的我们不得而知。但学一门技术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好的。

    就这样,我们一行几个满怀期待的奔赴广东某某职业学校,因为看到某某职业工资最高,月薪多少多少招不到熟练工。我们脑子一热选了令我最后悔的职业:模具设计与制造。说得高大上,实际上能有几个能做到设计师级别。这是我人生自己选的第一个坑。

    因为这个坑里没女的,没错,没女同学,大意了。班主任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据说(据他自己说),在行业里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在公司里是螃蟹般(横着走)的人物,很多主任领导都被他口吐芬芳的教育过。没事就给我们讲他的光辉岁月,口头禅就是:哪年哪月哪个厂的副厂长不听他的话损失了多少多少云云。哪年那月哪个厂的女工不听老人言没把头发扎起来被车床卷走半块头皮等等。讲得是绘声绘色身临其境,不知道有多危险之类的,以至于我毕业后从来没碰过模具这一行业。

    在技校除了学会五笔打字,是真的浪费时间浪费钱,学的专业以后没做过。毕业后分配到了网上留行的梗——没错就是分配到了某士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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