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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念白观与妖对弈,王小川说露秘密

    目送三人离开后,若华又带紫烟参观了自己居住的宅院,直至天色渐晚才起身告别。

    辛书生清醒时已经是第二日,睁开眼时竟已躺在闹市区街上,身上污垢不堪,被来往行人看了个遍。他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遮住脸,踉踉跄跄跑回家去,当天就收到了知府家解除婚约的告知,一夕之间成为全城的笑话。

    此后,他每日呕吐脏污,吃得越多,吐得越多。一连吐了一年才好,但因耽误了殿试日期,只能重头再考。可惜考了好几次也没再高中,后半生只留在乡里做了启蒙先生,最后又因为只会背诵文章,三五年后就再也收不到学生了,又过了几年后,在家郁郁而终。若华与紫烟日日交好,惺惺相惜,做了一辈子的好友。这都是后话,此处不提。

    高希言、念白、王小川三人紧赶慢赶,当天便到了山东与江苏的交界,王小川在马上坐了一路,因为颠簸,加上吹了山风,马刚停下来便觉头重脚轻,坚持不住,头低低的直往下坠。

    三人停马,找了个沿河停靠的破旧船坞,把马和王小川都安顿好。

    已近黄昏。

    念白在浅水里摸了两条鱼,用船上的废旧铁锅煮了鱼汤,盛了一碗递给高希言。

    高希言接过,道了声谢,拿在手里。等着念白又盛了一碗,看念白先喝了一口,才放在嘴边浅尝了一下。

    念白咧嘴笑着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鲜?”

    高希言微笑点头。见念白又美滋滋的喝了几口,疑惑问道:“你不需戒荤?”

    念白狡黠一笑,道:“我们修行的道士有好几个门派,门规不一,大都提倡吃素,但有些没那么严苛。我师傅更是不同,他主张‘自然流露’,若嘴馋或者只有肉食可吃时,也可少吃几口满足身体。”

    高希言听后点点头,捧起碗喝了几口,一碗热乎乎的鲜汤下肚,赶路的疲惫荡然无存,向天边望了望,肩膀松弛了好多。

    念白笑嘻嘻地看着他,道:“若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问我问题吧?”看高希言又沉默,接着道:“我师傅前几日刚收了一个小徒弟,你的年龄虽然比他长几岁,我却觉得你跟他一样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但有时候又觉得你说话很是老成。”

    高希言听念白突然打趣他,毫无准备,只呆呆的看着他。

    念白认真问道:“你说自己很少出门,怎么了?小时候有什么重病?还是……还是……”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放弃了,盯着高希言问:“到底是因为什么?”

    高希言别过头去,看向船坞上的破旧窗子。

    念白喝了几口鱼汤,实在忍不住又问了句:“紫烟姑娘还说你跟妖有交情?”

    高希言回转过头,看着念白问道:“前几日那只小狼狗,你后来追上了吗?”

    念白一听问起狗妖的事,想到一直没来得及告知,一鼓作气,把那日分开后发生的事一口气说完,道:“那日我追了十里地,追到了当时遇见狗妖的树林,它当时已经快没命了,倒在一棵树下。我把妖丹还给它,它渐渐恢复生机,只是两眼如死鱼目。我问它要不要继续修行,去崂仙山上修炼可以助它心内清静,它开始什么都不说,我便坐在一边等它回答,足足等到后半夜,它才点点头。我才用传声符给师傅传声,师傅动用遁土术把它带了回去,现在大概已经在山上听师傅和师伯们讲经了吧。”

    高希言听得入神,脑海里仿佛浮现那时的景象。静静地道:“我认识一个妖,他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每天都来跟我下棋。”

    念白惊讶又兴奋,道:“他什么时候来?我能见见吗?是很厉害的妖吗?”

    高希言道:“夜里。”

    念白知自己征得同意,一心想着要见一面,止不住的露出白白的牙齿,嘴角咧地甚开。

    月亮升上河面,凉风习习,河面只微微卷起一层薄薄得水纹。

    念白站在船头,念起口诀向河中心一指,破船便轻飘飘地向河里游走,挺在河中心。

    锅里的鱼汤已经凉透,念白走进船坞。王小川还在沉睡,虽然他的肚子咕咕直叫,他面上也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样子。高希言坐在王小川对面的船板上,斜倚在破窗边睡了。念白伸手放在高希言脑袋后方的窗子前,那窗子已经掉了一半的窗纸,念白的手背感觉到有风,从包袱里拿出那件备用的长袍,系在窗边,都收拾妥当后便在高希言旁边坐下。头抵住后面的背板,刚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又伸手把自己的衣摆跟高希言的衣摆绑在一起,才放心地倚靠着船坞睡去。

    夜晚,高希言又照常睁开眼,他扫视船坞一周,在船头上看到一团亮光,棋盘也发着亮光。

    因为月光明亮,所以那团光亮很微弱,几近透明。高希言揉了揉眼睛,起身向船头走去。刚走了一步半就被扯住,踉跄了一下,低头才看到系在一起的衣摆。

    念白惊醒,睁大眼睛,一身警觉。抬头看到高希言,才知道下棋的妖来了,瞬间放下防备,笑嘻嘻地解开衣摆,静悄悄地跟在高希言身后。

    高希言坐在那团光的对面,从怀里拿出黑白棋子摆好。

    念白只呆呆地看着高希言的动作,还没等他开口,只见黑棋子从棋罐升起,又缓缓落在棋盘上,念白兴奋不已,握了握高希言的肩膀,向高希言对面仔细看,却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低头悄声问:“这是什么妖,怎么没有形体?”

    高希言仿佛没有听见,专心下棋。

    念白左看右看,步伐轻盈地绕着船头走了几圈,也看不见分毫;用手向黑色棋子的一侧摸索几回,也没有任何感觉,后来他用手拦截黑棋子,也都被迅速避开,不管他多么迅速,都能被黑棋子轻松绕过。

    念白不懂下棋,也看不见对面的妖。高希言又仿若入了无人之境,对他完全不理会,自觉没趣,刚好听见船坞里王小川嘟嘟囔囔,才走进船坞,走近王小川身边俯下身听他说什么。

    王小川正喊着:“大公子,我一路护送小公子,你放心,放心,我也算是个有用的!”

    念白小声问道:“小公子为什么不能出门?”

    王小川依旧闭着眼睛,懵懂答道:“因为老爷不让,不让。不能出门,老爷生气会杀人。”

    念白怔了一下,席地而坐,皱着眉头道:“为什么小公子出门,老爷就会生气?”

    王小川又回:“老爷不喜欢小公子,像仇人一样,可能不是亲生。”说到这句,王小川突然惊醒坐起,睁大眼睛,满是惊恐,吓出一身冷汗。

    看到念白的脸,颤抖着道:“念白大哥,我刚刚没说什么话吧?”

    念白看他一脸恐惧,故意伸了个懒腰,道:“你什么也没说,我刚从外面回来,此刻正要睡觉呢!”

    王小川伸手擦了擦额头,问道:“我家公子呢?”

    念白懒洋洋地向船头指了指,然后躺下。

    王小川看了看,趴在念白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念白大哥都知道了?”

    念白道:“嗯。”

    王小川不知再问什么,起身坐回到刚刚躺的船凳上,平复了下心情,突然肚子咕咕作响。

    念白笑了笑,起身走回船头,重新煮开了鱼汤,盛了一碗递给王小川。

    王小川感动地两眼直模糊,闷头喝了一碗,出去解了小手,见夜还深,又倒头睡去。

    念白后半夜没睡,躺在船上看高希言下棋,一局终了,高希言走过来问道:“还有鱼汤吗?可否给我一碗?”

    念白起身去给他盛了一碗,高希言端碗走到船头,放在黑棋子的那一侧,一子一子把黑白棋子分别收起,放在两个袋子里。

    念白走到高希言身边,只见那碗飘在半空,鱼汤已经见底。念白大惊,高希言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看向河水。

    念白侧着身子,伸长脖子向船头外的河水看去,河水的颜色比夜色还要深,映出了一团人形白光,头发长长的垂在腰下,正端着碗埋头喝汤。

    此时,高希言把两袋黑白棋子收好,碗也早已被放在桌上,再看桌面早已没有了棋盘和棋罐,河水里也只剩飘渺如纱的月光。念白只觉眼前恍惚,那团光仿佛是在他眨眼之间消失的。

    念白随着高希言在船头又坐了片刻,抬头望着四周和星空。直到高希言觉得瞌睡了,扶起高希言回到船坞,双双依然坐在船凳上,倚窗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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