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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众人贪婪埋山谷,念白命悬在一线

    道长们见状,全都使出毕生所学,毫不保留地向高陆尘出招。

    高陆尘一边躲闪,一边抱着古琴片刻不停地拨动琴弦。

    那囚牛原本安静下来的状态又被打断,攥紧刚刚在地上捡起来的棋子,闭上眼睛晃了晃头,双眼无神地转向道长们。

    小道士们连滚带爬到了念白身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萧木看着念白气息微弱的样子,伤心欲绝,道:“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直在受伤?你平日就是太蠢笨了,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反抗?难道救人的法子只有这一个吗?非要搭上性命!”

    念白没有力气回答,嘴角抽动了几下,眨了眨眼睛。

    道长那边也传来受伤的呻吟声,众人看过去,只因囚牛刚刚像是被棋子催醒一般,紧接着受了琴声的刺激,早已迷失了心智,出手比之前更狠。三个道长之前都受了伤,现在体力已是不支。

    念白抖动着双唇,催促师兄们过去帮忙。

    几个僧人原本还要以慈悲为怀,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手下留情,试图感化他们。此时见高陆尘如此狠绝,招招致命,相互看了一眼便齐齐上阵,不再保留。

    江湖人士和官兵们眼见着期盼多年的神仙画轴就在眼前,此时若不竭力加入,恐怕将来不能分一杯羹,便也呜呜泱泱跑过来,只是他们的力气全都用在叫喊上,进一步退半步,只想有所表现,还是报名要紧。几方势力再次打成一片,山谷中再次尘土漫天,回声连连。

    高陆尘得了空子,瞥见高希言和念白要趁机逃走,便把古琴甩手交给柳不讳,自己持剑上前追去。

    高希言紧张地看着草屋闲人,道:“伯伯,我们快走吧!”

    草屋闲人像是没听见一般,还在低头作画。

    高希言已是汗流浃背,两眼含泪。却也只能在旁边等着,看着越来越近的高陆尘,心脏跳动也越来越慢,大脑一片空白。

    草屋闲人慢慢抬起头,轻轻把毛笔向空中一挑,画轴上一座琼楼玉宇从纸面而起,水墨之中有水珠点缀,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地闪着光。那楼宇越来越大,一边向旁边移动,一边向天上增高,缓缓落在平地上,抬头看已经如入云霄一般高远,金灿灿的,照得人眼睛不能完全睁开。

    江湖人士先停住了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景象,仿佛见到梦寐以求的触手可得一般,身体不知不觉向前靠近,双脚在地上移动,跟被操控心性的妖如出一辙。

    高陆尘也仰头看着那座金光闪闪的琼楼,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再次举起宝剑,大刀阔斧冲向草屋闲人。

    只见草屋闲人手又一挥,那琼楼玉宇中竟有偌大的宝箱从天而降,发出诱人的光芒,顷刻向下倾斜,恍眼的珠宝玉器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高陆尘不以为然,但他身后的江湖人士却早已财迷心窍,瞬间如饿狼般扑来,把高陆尘重重地压在身下和脚下。

    围在外面应付道士们的官兵也开始动摇,只听人群中一个人喊道:“快去救高节度使,救出者有重赏!”

    那群官兵早就想要跑过来看个究竟,一听命令,像兔子一般跳跃过来,一边抬头看着宝箱,一边敷衍着拉扯众人,只见他们早已满脸贪婪,遮掩不住,手上也没了力气,高陆尘的生死无人关心。

    此时除了出家人外,只有柳不讳还保持清醒。

    道士和僧人们已经受到重创,柳不讳见场面混乱,停了停手,环视一周,眼里满是失望。片刻后,他再次拨动琴弦,换成了婉转的声调,自言自语道:“一次求仙问道,竟演成一场闹剧,还真是热闹。”琴声在他的手指下越发悲伤,那些被财宝和琼楼迷惑的人也渐渐乐极生悲,却依然不肯放手,比先前更疯狂。

    囚牛慢慢安静下来,听着琴声,低头看了看方才从地上捡起来一直握在手里的黑色棋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发呆。

    突然,高陆尘从人群中奋力爬了出来,转身怒吼道:“都退下!一群没出息的小民,竟敢趴在我头上撒野!”他拿起地上的剑向人群中疯狂砍杀,那群人好似还在梦中,竟没有任何觉察和疼痛,面带微笑着死去了。

    江湖人士和官兵都被他杀死许多人,大家低头见了满地的鲜血才幡然醒悟。边闪躲着高陆尘的砍伐,边连连求饶。

    高陆尘发泄了心里的愤怒,又猛地举起宝剑腾跃起身,向草屋闲人头上砍去,丝毫来不及闪躲,剑刃已碰到草屋闲人头顶的发髻。高陆尘担心真的杀死了他,眼睛忽然睁大,急忙收手。

    不过眨眼功夫,只见那剑光倏尔一闪,眼前便什么都没有了,一片清明。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高陆尘也懵了,落在地上后只睁眼看着剑刃,那光比方才更亮、更寒凉。剑下却一滴血都没留下,只有几缕斑白的发丝。他抬了抬眼,早已不见草屋闲人、高希言和念白的影子。

    就在旁人都在发呆的间隙,柳不讳早已看透这些年的荒唐,挥了挥衣袖,卷起古琴,看了看地上的柳去非,跨上马扬长而去。

    囚牛也在瞬间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高陆尘不知道自己如何回了青州,身边已无一人可用。没几日又收到朝廷的圣旨,因擅自离开地方而被打入大牢。

    道长和僧人们也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各自回了山上,从那之后,没有人再谈起那天的事。

    崔思齐自那日躺在地上之后,便如痴傻了一般,任谁跟他说话,他都如听不见。嘴巴也如千斤重,若嘴边没有食物,根本开不了口。整日在街市上被小孩追着嘲弄,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避之不及。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到高希言和念白,当日被草屋闲人在危急关头救下之后,三人便又回到了画轴中的桃花源。

    念白躺在草屋闲人茅屋里的床上,他的气息已经微弱,渐渐失去了清醒的意识,犹如在黄河底下的大厦中昏睡时一般,只是如今全身是伤,也没有了当时的血色。

    高希言站在床头低垂着眼看着他,头重如山压,丝毫抬不起来。他呜呜咽咽着问旁边的草屋闲人道:“可有法子救他?”

    草屋闲人道:“以前是有的,当初同你父亲一起入画之时,你父亲伤势很重,我便突发奇想,在画轴中画出了历代有名号的医者,从扁鹊到华佗纷纷现身为他医治,才留住了仅存的生气。可后来我发现,凡是在这里出现过又消失的人,便怎么画都不会再出现了,仿佛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非强求可得。”

    几滴眼泪落在念白脸颊上,高希言忙用手擦去,又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只能看着他这样等死吗?”

    草屋闲人沉吟了一会儿,郑重其事问道:“若他也能像你父亲元潜这般留下一口气,但只能在这里了此残生,他可愿意?”

    高希言想到当时在这里念白同他讲得话,他知道念白自然是不愿意的,便诚实地摇摇头。停了一会儿,问道:“当初他答应了吗?”

    草屋闲人抬头看了看元潜房间的方向,道:“他有未了的心愿,便答应了。”

    高希言肩膀突然抖动,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草屋闲人叹了口气,从房里出去。关上房门的那刻,听见高希言嚎啕大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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