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险胜燎犬
枝叶有缝隙，筛下初日斑驳光芒，林径间走着两个人。
“亚寂丝，到底要去哪找吃的？”苏辰生看这路途的方向不对，问了一句。
平日与父亲打猎，他也常来这青稷森林，只是从来不曾深入二十里之后。
青稷森林十分广阔，南北有九百六十里之深，东西有千二百里之长，面积甚至超过一些小国家。这片大森林连跨两国，中间由北洲第二长河——渼河——所分，北属星照国，南属亢国。
林地中有许多小山，亚寂丝暂住的山谷便是其一。
苏辰生所忧心的是另一事，这片森林如此之大，自然居住许多飞禽走兽。野兽无妨，可除了寻常野兽，这里还有奇异凶悍的魔兽。
如同人类分为修行者与凡人，禽兽也有凡兽与魔兽之别。
魔兽之能，非但凡兽不能及，凡人亦不敢碰。魔兽不但体魄强于凡兽，而且会使魔法。
苏辰生对魔兽所知不多，但也曾与苏伯守远远看见过魔兽间的争斗。虽然已过去数年，苏辰生还是心有余悸。
从小到大，他无时无刻不听到苏伯守严厉告诫，禁止他深入森林。从北端进到森林三十里之后，便是凶险之地，危机四伏。
眼看已进入魔兽的领地，亚寂丝仍不言不语走着，苏辰生不由心下紧张。
树丛间野草弥蔓，四下凉风飕飕，林荫小道中令人发寒。
亚寂丝忽然止步，看见苏辰生小心提防之状，遂笑道：“怎么？你怕了？”耳后金丝微拂，修长身姿立于怪石之上，绿树衬映，愈显灵秀。
苏辰生一闻质疑，不假思索便要否认，然而脑中一念忽转，陡然心惊内省，却点头道：“是有点。我自料敌不过魔兽，身处险境，如何不怕？”
亚寂丝看他脸上先愤后静，听其言，不由再多看这少年一眼，却微点头道：“不错。临险生畏，人之常情，承认害怕有时也是一种勇敢。若不承认，如何克服？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此处尚在边缘，只零星有一二阶的魔兽出没，我虽不堪，料理这些还绰绰有余。”
说罢，又行。
苏辰生边走边问：“魔兽的肉更好吃吗？”
“不见得，也要看物种。这一片常有的三五种就口味一般。”
“那为何非要来捕魔兽吃？外边的野兽难道就吃不得？”
亚寂丝却只轻轻有笑声，不作回答，蹑浅步飘，只是前行。
转过几株两人合抱的大树，亚寂丝忽停步一举手，转过身，默然伸手向左侧一指。
苏辰生会意，便与她悄悄躲在树后。
苏辰生树空当看去，只见数丈外草地上一匹犬状魔兽低头进食。
那魔兽一身短毛，体态健实，从头至尾赤灼灼火炭一般。它口中吃的似是一头獐子，泥土间洒溅了不少血。
亚寂丝悄声道：“你上吧，这魔兽叫燎犬，这只连角都没有，应该只有一阶。以你现今的实力，对付起来是有些艰难，不过也勉强能战。你去试试，放心，若是不行，我会从旁协助。小心，会喷火。”
苏辰生点点头，枝间鸟语偶传，他打量一下地形，接过亚寂丝递来的明亮窄刀，借着土丘草木的遮掩，从侧旁靠近燎犬，鼻中便嗅到血腥。
他摸地来在燎犬丈许外树后，便看见那魔兽咬肉嚼食，血沾下颌，利齿恶相，目泄凶光。燎犬正吃得急，浆浆作声，如斧剁泥，不时抬目环顾，警惕防范。
苏辰生看准时机，猛然扑出，势若奔雷，从侧后直取其肋肷。
燎犬惊觉，急回首挥爪拍击，口中发出怒吼。
这一爪劲力强横，苏辰生看得准，手腕一挪，刀尖已移，正对那燎犬爪心而刺。
他只觉虎口至肘臂一振，刀已穿透燎犬左前爪。血溅之际，燎犬竟不减势，仍向前扑，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苏辰生面目。
苏辰生慌忙后仰躲避，同时翻腕扭刀阻挡，燎犬赤睛利齿就在他眼前，凶怒中吼叫出声，那口中腥臭之气扑面熏人，更有嚼咬的血肉残渣溅喷而出。
苏辰生几欲作呕，强忍住了。他后背已靠地面，退无可退，只觉燎犬冲力猛烈，几乎要压在他身上。
因刀刃在前，燎犬亦畏而不咬，只是吼叫，面上皮簇毛耸，狰狞可怕。忽而奋其右爪，挖向苏辰生面目。
苏辰生眼珠瞥见，更不迟疑，玄息运于双臂，挥刀一甩，燎犬吃痛吼叫，左爪已被劈开，劲力所至，更将它身躯摔远。
嘭的一声，那团焦红火炭落在青绿草中，醒目突出。
苏辰生紧行而至，刀如落天，斩向燎犬后颈。
眼见要断其头颅，苏辰生陡然色变，急向右闪，一团拳头大的火球擦着他面目射去，炙热温度更是烧着他鬓角。
原来燎犬背对苏辰生是诈诱，突如其来一回首，便已喷出火球，火球烧燎激烈、迅如飞箭、力若炮弹，如何能接？
苏辰生只得暂避锋芒，闪得急，重心不稳，他跳起微加调整，斜目便瞧见燎犬已站起身，左前爪已裂开如丫字，血流不止，染得草地紫红。
燎犬显是疼痛难耐，目中凶光更盛，恨怒慑人。
苏辰生看了也不由悚然生怯，却咬牙鼓勇前进。
燎犬分足立住，张口又喷火球，连连而出，顷刻已喷十数个，激掠空中，呼呼作声，火焰烧得空气炙热。
苏辰生虽反应迅速，修为不够，身形也快不了多少。火球密布，他却躲不了，忙运刀护住身躯。
嘡嘡声响不绝，火球接连撞上刀面，或被弹飞，或者绽裂，焰星四迸，红灿耀目。
那燎犬只在原地，张口如机关枪般无休无止地喷出火球，苏辰生疲于应对，狼狈支绌，更无法再进一步。
他却找准机会，将一些火球弹击回去。
那燎犬却丝毫不畏，身不移，只将脖颈转动，将击回来的火球一一接住，如叼果子，又用嘴甩掷出去，苏辰生望见也是心惊。
渐渐，他觉手臂发酸，握中刀柄发烫。
苏辰生虽已非同往日，毕竟才踏过修玄门槛，运用生疏、力薄气短，抵挡不了片刻，玄息已见匮乏。那刀不断与火球相击，不断接收热力，热力累积，移时便烧红了，热力传至刀炳，烫得苏辰生右手颤抖，掌心已遭烧伤，嘶嘶有声，焦糊味与烟已冒出。
他却仍不敢松手，心中更是慌乱。
这燎犬要喷到几时？它到底积了多少能量，竟能喷出这么多？
眼见胜之无望，却又不甘放弃。如何能服输？连这么一个小小燎犬都对付不了，那以后要如何面对强大的敌人？
他气力将尽，手中已然缓了，只是堪堪防守，脑中飞速思索对策，眼睛更是贯注全神，不放过丝毫变化。
燎犬望见他行动已慢，手已握不住刀，这魔兽突地紧喷三团火，藏身火后，奋力扑冲上来。
火球虽灼目，苏辰生紧盯之下，仍看得一清二楚，见燎犬扑上，他手中刀又烫手难禁，便发力掷向燎犬。随即也不管是否掷中，已全力向侧旁冲扑而去。
燎犬挥爪击飞那刀，爪子却也烫得皮皱毛焦，身体却稳稳落地。
燎犬立即转向，张牙舞爪狂扑向苏辰生，苏辰生气力已尽，手中更无寸铁，一下坐倒在地，只睁眼看着这魔兽迎面而至。燎犬那数十颗粗钉般牙齿直冲向苏辰生的脖颈，迅猛更无停滞可能，苏辰生登时岌岌可危。
千钧一发之际，苏辰生突然抓起一物，横于面前，直塞到燎犬大张的口中，却是一根獐子腿。
苏辰生先前掷刀之时，便跃到那獐子旁，那獐子给吃了大半，这条腿更是几乎脱落。
燎犬被塞住嘴，也是意外，便要吐出，苏辰生早扑前死死塞入，更将燎犬撞倒在地，那条獐腿倒宽，将燎犬的大口也撑裂了。
燎犬嘶吼之声闷窒，依然可怕，四腿乱抓，利爪触着便伤，虽倒地也十分骇人。
苏辰生抬起腿来，狠狠一脚踏下，将它两条前腿踏定，左手握獐腿死死往里塞，右手抓起早已看准的石块，用尽全力砸到燎犬头颅上。
他抡起臂来，一连串砸了数十下，直砸得血肉模糊，溅了他满脸满胸。那燎犬初始还有声响，后来嘶声便少，后来便没了，待他脱力跌坐在地，燎犬那颗头已砸得扁平，血渗草下土中，燎犬早死了。
半晌，他才挣起身来，看明眼前一切，才放下心来，松了劲，笑出了声。
他已筋疲力尽，侧头叫道：“亚寂丝，好了，我赢了。”
四下里阒无声息，静得诡异。
他连叫数声，都无答应，只有树木兀兀立着，青天也无片云。
他心头立时紧，忙爬起身，一抬头，吓得面如土色。只见三四丈外，一条丈来长、手臂般粗的紫黑蛇蜿蜒而来。
“亚寂丝，到底要去哪找吃的？”苏辰生看这路途的方向不对，问了一句。
平日与父亲打猎，他也常来这青稷森林，只是从来不曾深入二十里之后。
青稷森林十分广阔，南北有九百六十里之深，东西有千二百里之长，面积甚至超过一些小国家。这片大森林连跨两国，中间由北洲第二长河——渼河——所分，北属星照国，南属亢国。
林地中有许多小山，亚寂丝暂住的山谷便是其一。
苏辰生所忧心的是另一事，这片森林如此之大，自然居住许多飞禽走兽。野兽无妨，可除了寻常野兽，这里还有奇异凶悍的魔兽。
如同人类分为修行者与凡人，禽兽也有凡兽与魔兽之别。
魔兽之能，非但凡兽不能及，凡人亦不敢碰。魔兽不但体魄强于凡兽，而且会使魔法。
苏辰生对魔兽所知不多，但也曾与苏伯守远远看见过魔兽间的争斗。虽然已过去数年，苏辰生还是心有余悸。
从小到大，他无时无刻不听到苏伯守严厉告诫，禁止他深入森林。从北端进到森林三十里之后，便是凶险之地，危机四伏。
眼看已进入魔兽的领地，亚寂丝仍不言不语走着，苏辰生不由心下紧张。
树丛间野草弥蔓，四下凉风飕飕，林荫小道中令人发寒。
亚寂丝忽然止步，看见苏辰生小心提防之状，遂笑道：“怎么？你怕了？”耳后金丝微拂，修长身姿立于怪石之上，绿树衬映，愈显灵秀。
苏辰生一闻质疑，不假思索便要否认，然而脑中一念忽转，陡然心惊内省，却点头道：“是有点。我自料敌不过魔兽，身处险境，如何不怕？”
亚寂丝看他脸上先愤后静，听其言，不由再多看这少年一眼，却微点头道：“不错。临险生畏，人之常情，承认害怕有时也是一种勇敢。若不承认，如何克服？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此处尚在边缘，只零星有一二阶的魔兽出没，我虽不堪，料理这些还绰绰有余。”
说罢，又行。
苏辰生边走边问：“魔兽的肉更好吃吗？”
“不见得，也要看物种。这一片常有的三五种就口味一般。”
“那为何非要来捕魔兽吃？外边的野兽难道就吃不得？”
亚寂丝却只轻轻有笑声，不作回答，蹑浅步飘，只是前行。
转过几株两人合抱的大树，亚寂丝忽停步一举手，转过身，默然伸手向左侧一指。
苏辰生会意，便与她悄悄躲在树后。
苏辰生树空当看去，只见数丈外草地上一匹犬状魔兽低头进食。
那魔兽一身短毛，体态健实，从头至尾赤灼灼火炭一般。它口中吃的似是一头獐子，泥土间洒溅了不少血。
亚寂丝悄声道：“你上吧，这魔兽叫燎犬，这只连角都没有，应该只有一阶。以你现今的实力，对付起来是有些艰难，不过也勉强能战。你去试试，放心，若是不行，我会从旁协助。小心，会喷火。”
苏辰生点点头，枝间鸟语偶传，他打量一下地形，接过亚寂丝递来的明亮窄刀，借着土丘草木的遮掩，从侧旁靠近燎犬，鼻中便嗅到血腥。
他摸地来在燎犬丈许外树后，便看见那魔兽咬肉嚼食，血沾下颌，利齿恶相，目泄凶光。燎犬正吃得急，浆浆作声，如斧剁泥，不时抬目环顾，警惕防范。
苏辰生看准时机，猛然扑出，势若奔雷，从侧后直取其肋肷。
燎犬惊觉，急回首挥爪拍击，口中发出怒吼。
这一爪劲力强横，苏辰生看得准，手腕一挪，刀尖已移，正对那燎犬爪心而刺。
他只觉虎口至肘臂一振，刀已穿透燎犬左前爪。血溅之际，燎犬竟不减势，仍向前扑，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苏辰生面目。
苏辰生慌忙后仰躲避，同时翻腕扭刀阻挡，燎犬赤睛利齿就在他眼前，凶怒中吼叫出声，那口中腥臭之气扑面熏人，更有嚼咬的血肉残渣溅喷而出。
苏辰生几欲作呕，强忍住了。他后背已靠地面，退无可退，只觉燎犬冲力猛烈，几乎要压在他身上。
因刀刃在前，燎犬亦畏而不咬，只是吼叫，面上皮簇毛耸，狰狞可怕。忽而奋其右爪，挖向苏辰生面目。
苏辰生眼珠瞥见，更不迟疑，玄息运于双臂，挥刀一甩，燎犬吃痛吼叫，左爪已被劈开，劲力所至，更将它身躯摔远。
嘭的一声，那团焦红火炭落在青绿草中，醒目突出。
苏辰生紧行而至，刀如落天，斩向燎犬后颈。
眼见要断其头颅，苏辰生陡然色变，急向右闪，一团拳头大的火球擦着他面目射去，炙热温度更是烧着他鬓角。
原来燎犬背对苏辰生是诈诱，突如其来一回首，便已喷出火球，火球烧燎激烈、迅如飞箭、力若炮弹，如何能接？
苏辰生只得暂避锋芒，闪得急，重心不稳，他跳起微加调整，斜目便瞧见燎犬已站起身，左前爪已裂开如丫字，血流不止，染得草地紫红。
燎犬显是疼痛难耐，目中凶光更盛，恨怒慑人。
苏辰生看了也不由悚然生怯，却咬牙鼓勇前进。
燎犬分足立住，张口又喷火球，连连而出，顷刻已喷十数个，激掠空中，呼呼作声，火焰烧得空气炙热。
苏辰生虽反应迅速，修为不够，身形也快不了多少。火球密布，他却躲不了，忙运刀护住身躯。
嘡嘡声响不绝，火球接连撞上刀面，或被弹飞，或者绽裂，焰星四迸，红灿耀目。
那燎犬只在原地，张口如机关枪般无休无止地喷出火球，苏辰生疲于应对，狼狈支绌，更无法再进一步。
他却找准机会，将一些火球弹击回去。
那燎犬却丝毫不畏，身不移，只将脖颈转动，将击回来的火球一一接住，如叼果子，又用嘴甩掷出去，苏辰生望见也是心惊。
渐渐，他觉手臂发酸，握中刀柄发烫。
苏辰生虽已非同往日，毕竟才踏过修玄门槛，运用生疏、力薄气短，抵挡不了片刻，玄息已见匮乏。那刀不断与火球相击，不断接收热力，热力累积，移时便烧红了，热力传至刀炳，烫得苏辰生右手颤抖，掌心已遭烧伤，嘶嘶有声，焦糊味与烟已冒出。
他却仍不敢松手，心中更是慌乱。
这燎犬要喷到几时？它到底积了多少能量，竟能喷出这么多？
眼见胜之无望，却又不甘放弃。如何能服输？连这么一个小小燎犬都对付不了，那以后要如何面对强大的敌人？
他气力将尽，手中已然缓了，只是堪堪防守，脑中飞速思索对策，眼睛更是贯注全神，不放过丝毫变化。
燎犬望见他行动已慢，手已握不住刀，这魔兽突地紧喷三团火，藏身火后，奋力扑冲上来。
火球虽灼目，苏辰生紧盯之下，仍看得一清二楚，见燎犬扑上，他手中刀又烫手难禁，便发力掷向燎犬。随即也不管是否掷中，已全力向侧旁冲扑而去。
燎犬挥爪击飞那刀，爪子却也烫得皮皱毛焦，身体却稳稳落地。
燎犬立即转向，张牙舞爪狂扑向苏辰生，苏辰生气力已尽，手中更无寸铁，一下坐倒在地，只睁眼看着这魔兽迎面而至。燎犬那数十颗粗钉般牙齿直冲向苏辰生的脖颈，迅猛更无停滞可能，苏辰生登时岌岌可危。
千钧一发之际，苏辰生突然抓起一物，横于面前，直塞到燎犬大张的口中，却是一根獐子腿。
苏辰生先前掷刀之时，便跃到那獐子旁，那獐子给吃了大半，这条腿更是几乎脱落。
燎犬被塞住嘴，也是意外，便要吐出，苏辰生早扑前死死塞入，更将燎犬撞倒在地，那条獐腿倒宽，将燎犬的大口也撑裂了。
燎犬嘶吼之声闷窒，依然可怕，四腿乱抓，利爪触着便伤，虽倒地也十分骇人。
苏辰生抬起腿来，狠狠一脚踏下，将它两条前腿踏定，左手握獐腿死死往里塞，右手抓起早已看准的石块，用尽全力砸到燎犬头颅上。
他抡起臂来，一连串砸了数十下，直砸得血肉模糊，溅了他满脸满胸。那燎犬初始还有声响，后来嘶声便少，后来便没了，待他脱力跌坐在地，燎犬那颗头已砸得扁平，血渗草下土中，燎犬早死了。
半晌，他才挣起身来，看明眼前一切，才放下心来，松了劲，笑出了声。
他已筋疲力尽，侧头叫道：“亚寂丝，好了，我赢了。”
四下里阒无声息，静得诡异。
他连叫数声，都无答应，只有树木兀兀立着，青天也无片云。
他心头立时紧，忙爬起身，一抬头，吓得面如土色。只见三四丈外，一条丈来长、手臂般粗的紫黑蛇蜿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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