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玉角踪迹
明霁遭言过一喝，心中如何不惊，暗忖：“莫非他看出了我？”
“转过头来！”言过又令，其声威严。
明霁强忍恨意与忐忑，心念电转：“不能再用这张脸，那个仆伇已说过。”
转过头来，已变回入城时那张圆润面庞，却又装出恭敬之态，缩首弓腰，露讨好之笑，低声下气道：“军爷，有、有什么事？”
言过一见却微微奇怪，他瞥见这人背影，以为是苏辰生，怎么转过来却是另一个人？
言过缓拍熟湖，走近了细看，心中仍在怀疑，忽然挺戟向明霁而刺。
明霁吓得魂飞半空，脸色煞白，体内玄息却自行护体而运转，引起能量波动。
言过感应到那波动，戟便收住，稳稳停在明霁身前。
“修玄者，不是那个凡人。……滚！”
明霁闻言忙转身而奔，直拐过好几道弯，到了无人之处，却才停下，蹲着气喘吁吁。
亚寂丝现出原身，笑道：“不必跑这么远的，他看你不是凡人，不会追。”
明霁咬牙切齿：“我誓杀此人。”又哀然道：“可如今为了苟活，忍气吞声，畏缩躲闪，要到几时？”
亚寂丝擎起了伞，宽慰道：“总有报仇雪恨之日，不可纵一时之怒、逞匹夫之勇，你今日若凭意气而拼命，只会身死人手。仇人不损一毫，你却冤屈再不得伸、血仇再不能报，更遑论成就大事！”
亚寂丝轻俯修长之身，慢伸盈盈之臂，将他扶起，两侧房屋相衬之下，更显得她幽清出尘。她秀洁白晳的面上认真含着微笑，蓝色瞳仁如宝钻，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道：“你难道无有远志？愿将此有为之身，轻易抛掷？”
明霁看着她，又低下头微思，而后摇头道：“不，我不会如此。大仇未报，不会因一时之愤而断送性命。”
想起今日之事，他又叹道：“冯仁那厮，竟真的见利忘恩，出卖于我。实在叫人心中不畅，难以释然！若不是你，我岂有命在？到底是我大意轻信，见识浅薄，日后可得多长个心眼了。”
亚寂丝点点头道：“不必挂怀，记得教训就够了。眼下你欲如何？还要留在这城中查探吗？”
“我眼下既无头绪，又无相识，只身一人在此城中，只怕不但徒劳无功，而且有被捕的危险。先前考虑不周，轻率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屯积实力，再作良图。”
亚寂丝闻言轻笑，交伞与他，轻轻一跃，身形收聚，又变回青鸟。
明霁走出这条街，便到了大民城主街，雨已小了，路上没有几个人。此处已是城西，他便穿过主街向西门去，忽一抬头，看见街头告示栏。
上面有他的通辑令，这倒正常，可旁边张贴的另一张告示，令他奇怪。
那张画像，他认得清清楚楚，不是别人，正是端木晴。
她是玉角宗的小公主，端木雄正的幺女，谁人敢将她的画像贴在这里？
明霁本该不顾不管，可是心中再三放不下，对那个眼睛明亮的少女担忧又惦念，他便装作随意走过，靠近那告示栏板。
他与她的画像分左右贴着，不过一是通辑令，一是寻人启示。
端木晴画像左侧写着文字：“玉角宗小公主端木晴，年十六，身长六尺七寸，佩玉蛟，即玉角宗标志，于定安二十年四大月十七日夜失踪。本人若见此告示，请速归家。有晓其踪迹者，请往大民城西南玉角宗门房处相报，若因其讯息而找到，给赏千金。二十年四大月廿一日。”
亚寂丝见他来看这寻人启示，微感奇怪，开言道：“你识得她？”
明霁被她突然一问，却觉不好意思，只好道：“见过两面。”心中却暗忖：“她见我无故来看这少女的告示，会怎么想？”
正想间，已听她道：“端木晴，是端木雄正近来生的女儿么？挺漂亮啊，亏得不像她老子。”
明霁失笑道：“你看清楚，她都十六岁了，哪里是近来生的？”
亚寂丝纳罕道：“十六年而已，不就是最近么？”
明霁一时无语，想来以她长寿种的时间观，十六年确实不久。
亚寂丝看着告示，却沉吟道：“四大月十七夜，不正是你父遇害的那晚么？她在这城里，当时那浊根巨兽撞毁了城，她该不会遇难……”
“不可能！”明霁下意识反驳，心中排斥这个可能，“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
亚寂丝悬飞在他头侧，看到他忽忽若有所失，脸上发白，显得惴惴不安，他的口中只是喃喃：“不、她不会有事的……”
亚寂丝默然不语，转头深深瞧一眼端木晴画像，又看看他，也不落回他肩上，淡淡道：“走吧，在这儿站久了引人起疑。”
明霁点头，仍沿街向西而行，可明显看得出神情不属。亚寂丝叹道：“你这样可不行，心事全在脸上，易被人利用。”
明霁闻言强打精神，笑笑道：“我尽量改。”
亚寂丝瞧着他抬头大步前行，摇摇头跟上，想了想对他道：“你不用担心，玉角宗在城西南，浊根撞毁的是城东北，她不会有事。再者，以玉角宗的实力，只要派几个玄丽境以上的，使用神识探查，早将那废墟里探明了。玉角宗既出榜寻人，自是确定她未死。”
明霁听了这才略略安心，虽仍有些担忧，却也无可如何了。
一路从玉角宗大门前过，雨幕中只看到占地甚广，兼天覆地，单是外垣就望不到头，垣内云遮雾绕，更不知楼宇几重。他心道：“这里面便是她的家么？”
眼见将到城门，忽听见一道声音，明霁猛站住了。侧耳细听，果然是他们！
明霁左右瞧瞧，两边俱是店铺，细雨蒙蒙，天色晦暗，声音却来自正前方。
正前方五个人，穿着玉角宗的服饰，身上携着武器刀剑，领头的趾高气昂，怒气冲冲，不是杨皓却是谁？
那天杨皓殴打自己的记忆重新回来，明霁心中暗恨，却思量自己对上他尚无一战之力，况且对方人多，且暂时莫理。
他打着伞只从旁边过，正要过去，却冷不丁被孙炉一把拉住。
这一下出其不意，明霁心中登时一紧，头皮发麻。神思陡转，他按下心中惊慌，体内玄息暗运，冷冷道：“干什么？”
孙炉蛮横无礼地：“问你个事。”拿过一幅图，却正是端木晴的画像，却比告示上的细致。孙炉道：“见过没有？”
明霁答说没有，孙炉便丢开他，骂一声废物，令他滚。
明霁不动声色，心中暗骂，转身又走。没走两步，却察觉身后玄力波动，同时听见杨皓气急败坏叫骂：“你刚说见过，现下又说想不起来，敢是消遣老子？”
明霁回头，看到杨皓对着一个年迈瘦弱的老婆婆，手中白色玄力闪动，却还忍着没有攻击。
老婆婆颤抖道：“我、我老了，记不起来，以前好像是见过，又好像没有。”杨皓大怒，再不忍耐，白色玄力甩出掌，如刀片一般，立时便向老婆婆劈去。
眼见那道玄力要打到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婆婆身上，忽然嘭的一声，一把伞却撞将过来，将那道玄力打散，伞也被打坏了伞骨和伞把。
杨皓见竟有人敢阻拦自己，更是恼火，抬眼望去，便看到明霁冷冷望着他。
“转过头来！”言过又令，其声威严。
明霁强忍恨意与忐忑，心念电转：“不能再用这张脸，那个仆伇已说过。”
转过头来，已变回入城时那张圆润面庞，却又装出恭敬之态，缩首弓腰，露讨好之笑，低声下气道：“军爷，有、有什么事？”
言过一见却微微奇怪，他瞥见这人背影，以为是苏辰生，怎么转过来却是另一个人？
言过缓拍熟湖，走近了细看，心中仍在怀疑，忽然挺戟向明霁而刺。
明霁吓得魂飞半空，脸色煞白，体内玄息却自行护体而运转，引起能量波动。
言过感应到那波动，戟便收住，稳稳停在明霁身前。
“修玄者，不是那个凡人。……滚！”
明霁闻言忙转身而奔，直拐过好几道弯，到了无人之处，却才停下，蹲着气喘吁吁。
亚寂丝现出原身，笑道：“不必跑这么远的，他看你不是凡人，不会追。”
明霁咬牙切齿：“我誓杀此人。”又哀然道：“可如今为了苟活，忍气吞声，畏缩躲闪，要到几时？”
亚寂丝擎起了伞，宽慰道：“总有报仇雪恨之日，不可纵一时之怒、逞匹夫之勇，你今日若凭意气而拼命，只会身死人手。仇人不损一毫，你却冤屈再不得伸、血仇再不能报，更遑论成就大事！”
亚寂丝轻俯修长之身，慢伸盈盈之臂，将他扶起，两侧房屋相衬之下，更显得她幽清出尘。她秀洁白晳的面上认真含着微笑，蓝色瞳仁如宝钻，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道：“你难道无有远志？愿将此有为之身，轻易抛掷？”
明霁看着她，又低下头微思，而后摇头道：“不，我不会如此。大仇未报，不会因一时之愤而断送性命。”
想起今日之事，他又叹道：“冯仁那厮，竟真的见利忘恩，出卖于我。实在叫人心中不畅，难以释然！若不是你，我岂有命在？到底是我大意轻信，见识浅薄，日后可得多长个心眼了。”
亚寂丝点点头道：“不必挂怀，记得教训就够了。眼下你欲如何？还要留在这城中查探吗？”
“我眼下既无头绪，又无相识，只身一人在此城中，只怕不但徒劳无功，而且有被捕的危险。先前考虑不周，轻率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屯积实力，再作良图。”
亚寂丝闻言轻笑，交伞与他，轻轻一跃，身形收聚，又变回青鸟。
明霁走出这条街，便到了大民城主街，雨已小了，路上没有几个人。此处已是城西，他便穿过主街向西门去，忽一抬头，看见街头告示栏。
上面有他的通辑令，这倒正常，可旁边张贴的另一张告示，令他奇怪。
那张画像，他认得清清楚楚，不是别人，正是端木晴。
她是玉角宗的小公主，端木雄正的幺女，谁人敢将她的画像贴在这里？
明霁本该不顾不管，可是心中再三放不下，对那个眼睛明亮的少女担忧又惦念，他便装作随意走过，靠近那告示栏板。
他与她的画像分左右贴着，不过一是通辑令，一是寻人启示。
端木晴画像左侧写着文字：“玉角宗小公主端木晴，年十六，身长六尺七寸，佩玉蛟，即玉角宗标志，于定安二十年四大月十七日夜失踪。本人若见此告示，请速归家。有晓其踪迹者，请往大民城西南玉角宗门房处相报，若因其讯息而找到，给赏千金。二十年四大月廿一日。”
亚寂丝见他来看这寻人启示，微感奇怪，开言道：“你识得她？”
明霁被她突然一问，却觉不好意思，只好道：“见过两面。”心中却暗忖：“她见我无故来看这少女的告示，会怎么想？”
正想间，已听她道：“端木晴，是端木雄正近来生的女儿么？挺漂亮啊，亏得不像她老子。”
明霁失笑道：“你看清楚，她都十六岁了，哪里是近来生的？”
亚寂丝纳罕道：“十六年而已，不就是最近么？”
明霁一时无语，想来以她长寿种的时间观，十六年确实不久。
亚寂丝看着告示，却沉吟道：“四大月十七夜，不正是你父遇害的那晚么？她在这城里，当时那浊根巨兽撞毁了城，她该不会遇难……”
“不可能！”明霁下意识反驳，心中排斥这个可能，“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
亚寂丝悬飞在他头侧，看到他忽忽若有所失，脸上发白，显得惴惴不安，他的口中只是喃喃：“不、她不会有事的……”
亚寂丝默然不语，转头深深瞧一眼端木晴画像，又看看他，也不落回他肩上，淡淡道：“走吧，在这儿站久了引人起疑。”
明霁点头，仍沿街向西而行，可明显看得出神情不属。亚寂丝叹道：“你这样可不行，心事全在脸上，易被人利用。”
明霁闻言强打精神，笑笑道：“我尽量改。”
亚寂丝瞧着他抬头大步前行，摇摇头跟上，想了想对他道：“你不用担心，玉角宗在城西南，浊根撞毁的是城东北，她不会有事。再者，以玉角宗的实力，只要派几个玄丽境以上的，使用神识探查，早将那废墟里探明了。玉角宗既出榜寻人，自是确定她未死。”
明霁听了这才略略安心，虽仍有些担忧，却也无可如何了。
一路从玉角宗大门前过，雨幕中只看到占地甚广，兼天覆地，单是外垣就望不到头，垣内云遮雾绕，更不知楼宇几重。他心道：“这里面便是她的家么？”
眼见将到城门，忽听见一道声音，明霁猛站住了。侧耳细听，果然是他们！
明霁左右瞧瞧，两边俱是店铺，细雨蒙蒙，天色晦暗，声音却来自正前方。
正前方五个人，穿着玉角宗的服饰，身上携着武器刀剑，领头的趾高气昂，怒气冲冲，不是杨皓却是谁？
那天杨皓殴打自己的记忆重新回来，明霁心中暗恨，却思量自己对上他尚无一战之力，况且对方人多，且暂时莫理。
他打着伞只从旁边过，正要过去，却冷不丁被孙炉一把拉住。
这一下出其不意，明霁心中登时一紧，头皮发麻。神思陡转，他按下心中惊慌，体内玄息暗运，冷冷道：“干什么？”
孙炉蛮横无礼地：“问你个事。”拿过一幅图，却正是端木晴的画像，却比告示上的细致。孙炉道：“见过没有？”
明霁答说没有，孙炉便丢开他，骂一声废物，令他滚。
明霁不动声色，心中暗骂，转身又走。没走两步，却察觉身后玄力波动，同时听见杨皓气急败坏叫骂：“你刚说见过，现下又说想不起来，敢是消遣老子？”
明霁回头，看到杨皓对着一个年迈瘦弱的老婆婆，手中白色玄力闪动，却还忍着没有攻击。
老婆婆颤抖道：“我、我老了，记不起来，以前好像是见过，又好像没有。”杨皓大怒，再不忍耐，白色玄力甩出掌，如刀片一般，立时便向老婆婆劈去。
眼见那道玄力要打到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婆婆身上，忽然嘭的一声，一把伞却撞将过来，将那道玄力打散，伞也被打坏了伞骨和伞把。
杨皓见竟有人敢阻拦自己，更是恼火，抬眼望去，便看到明霁冷冷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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