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前途未决
亚寂丝道：“是个好计策，可倘若那些人定要来杀了你这个老虎，你岂不是露馅了？”
明霁哈哈笑道：“这自然没有办法，不变老虎只恐他们信不过。这种情况，自然要冒点险了。”
亚寂丝瞪他一眼，笑道：“你若精通了‘九化神通’，可以在他们追逐时隐身，他们找不到自然做罢。”明霁眼眸一动，认可领受，心道还是要将本领掌握好为要。随即去草中取藏着的无限剑和其他物品。
亏在惊奇又喜悦，赞叹不已，连连道：“多谢二位相助，明霁小友真是聪明伶俐，想到这条妙计。亚寂丝团长的变化之术也真是出神入化，一下子就将那只山羊变成了我的模样。多谢！多谢！”
亚寂丝道：“只是可惜了那个储环，便宜了他们。”
亏在却大气道：“那没关系，储环我们僬侥族多的是。”
明霁则笑道：“弃车保帅，不得储环，猎奎洞那些人不会轻易离去。”又沉思道：“然而这也只能解燃眉之急。等他们回去发现储环里是空的，便知中计，那时定会回来再查。此地不能再待了，不知亏在前辈欲往何处去？”
亏在道：“按呈宇盘的指示，神器出世之处，为永河之阴畔，酸醉城郊，我就要去那里。”
亚寂丝闻言一惊，随即缓缓收敛面容，眼眸低落，勉强微笑，似释然般叹道：“原来是那里。”
明霁听到她话音中无限感慨苦涩之意，小心关怀道：“此地怎么了？”
亚寂丝摇摇头道：“不怎么，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又问亏在道：“酸醉城在北，距此尚有百余里，你一人只怕有些危险。”
亏在道：“只要能离开此处山区，向北到了平原，会有毛民来接我，他们可以保护我。”
明霁此时已收拾完毕，整装待发，便道：“先走吧，总得先离开。到平原，那应该是在五里外了，我们先送你过去吧。毛民是什么？”
三人便行，亚寂丝道：“毛民还有呢？我以为他们已经灭绝了。我小的时候就听到说毛民国亡国了，没想到如今还有。”
亏在道：“他们现在居住在地下，不过也是零落无几了。出发前，我族族长就与毛民的首领隔空交流过。他们也收到神器将现的神启，已答应会接应保护我族使者。”
明霁见亏在腿短走得慢，便将无限剑变作尺来长，收挂腰间，伸手要背他。亏在一拍脑袋，恍然叫道：“咱们何必用走？亚寂丝团长在，完全操控得了飞毯。”于是在明霁注视下，储环内取出那黑色毯子。
“我们小人族虽会法术，但多是铸造方面的。像这飞毯，操控起来不花多少法力，但需要精熟丰富的魔法技艺。因而虽是我族织造的，但我们勉强乘御一刻钟便是极限了。亚寂丝团长是大魔法师，定能御毯。”
于是三人坐上去，亚寂丝心念一动，飞毯便应术起飞，起初晃荡两下，明霁吓得抓紧。亚寂丝掌握之后，飞毯便平稳前移。明霁但觉风在耳边响，树木峰峦尽在脚下，万物向后而赴。
明霁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小人族，此毯神乎其技、妙用无穷呐。”
亏在忙道：“千万别这么说，小友的那柄剑才是真宝。我们都是因为有神所赠的技艺才能制作这些。况且这飞毯还有很大不足，若不会法术，那这飞毯便和寻常毯子一样了。所以这毯子，人类就完全没法用。”
说到这里，亏在忽然想到明霁能变成老虎，那分明是会魔法，可他却是个人类。忙问了出来，才知明霁是精灵与人类混血。
亚寂丝御驶飞毯，却只在低空飞行，虽不会引人注意，却要时时注意躲闪树木和飞鸟，快速飞行之下，也有一定挑战，她也不言语，全神贯注控制飞毯。
俄而便已出山，前方一带市井，亚寂丝加快速度，似是要超越时间的腐蚀，要躲过人间苦难的纠缠。
两刻钟不到，已至平原，入目但见一片平坦。亏在道：“前面应有个方圆半里的石头川，按约定毛民就在那里等我们。”亚寂丝已道：“看见了。”催劲向前，风逃路退，眨眼便到，果见一片白色石川入目。
停毯下地，明霁仍觉脚下发虚，适应片刻才好。
抬眼却见亏在已与毛民交谈起来。那毛民虽比小人高，却比人类矮一些，浑身长着长长的硬毛，却全不穿衣服，体毛已足以御寒遮羞。
亏在与他们备说前事，先哭一阵，又指指明霁二人。毛民便前来向亚寂丝与明霁欠身行礼，说出道谢的话语，两相客套几句，便要作别。
亏在忙走过来，将一个白中透绿的储环交与明霁道：“此次出来是为祭神，所以也没带多少宝物，只有这空储环还有几个。明霁小友没有储环，便送与你了。
“另外还有一张网，名唤‘念想’，牢韧非凡，刀砍不损，火烧无伤。而且无论有形无形、有心无心，都可以用此网捕捉住。这网我随身带着两个，也送一个给你。”明霁推辞两句，却之不恭，便收下了。
亏在又要将那黑色飞毯送与亚寂丝，金发精灵笑道：“你有此物尚可保命，与了我，危险之时，连逃命手段都没了。你放心，我自己会飞，不用此物也可。我若想要什么法宝，自可以往你族中去讨。”
两相告别，亏在随毛民们自往地下，去候神器现世。
亚寂丝与明霁便向南行，走出平原，到了人烟稠密之地。明霁尚有盗宝罪名在身，自是变了另外一副面孔。亚寂丝也因精灵相貌惹人注意，变了耳朵和发色。
日已黄昏，却见镇上肃条，民生凋碧。
大街无人打扫，杂草、鸡毛、泥块、木屑、碎瓷、破瓦等，满地乱散着。房子个个空虚，好像只是墙架子。
稀稀落落几个人，眼目无神如心死，苶呆呆耷在门边，破旧衣服看来空飘飘地，只因衣服里的身躯瘦得成了木架子。大人脸上瘪了，小孩只有肚子凸胀着，对比细瘦四肢，显得尤为惊心。
尽皆无力作声，静得死气沉沉。
明霁与亚寂丝正走，旁边房下陡然掉下两片瓦，寂静中乍响吓人，但街上人都无反应。明霁抬头一看，却见是房沿上两只硕鼠放肆。
明霁还有当日卖了狼皮的钱，欲买食物，却发现米面昂贵，爨桂炊玉，令他瞠目结舌。于是他放弃买米面，只买了些盐、胡椒面等调料，便和亚寂丝离开镇上。
明霁在野外终于还是打到了野鸡，他修为已是玄悦境甲级，捉拿野鸡，绰绰有余。
将那鸡拔毛去肚，架上火烤着。明霁感叹道：“这镇上的百姓看来过得很苦啊。家家穷困，粮价却还那么高。”
此时在荒郊树下，晚霞散布万道金光，穿林而入，如晕如纱，尘埃在这无边余金中起舞，一片曚昽若幻。天空已暗，二人影子暮霭中拉得老长，杂在树影之中，醇厚新异，却苍凉寂寞，如末日情调。
亚寂丝冷淡道：“徭役赋税极重，官员又层层盘剥，渔猎搜刮之下，自然如此，这便是正义失效之时。”却忽道：“值此之际，你有何志向？你修为增长之后，自可报仇。报仇之后，在此世间，又待如何作为？”
明霁一时难以回答，报仇之后的事，他实未想过。如今仇还未报，冤尚未洗，便急着想远方，恐为虚妄。眼下报仇要紧，顾不了那么远。然而亚寂丝一问，却让他心头迷茫。
夜间找了处无人空宅暂歇，残窗之下，明霁思虑不休，却辗转难寐，三更以后才入眠，却梦到了父亲。
夜深之时，空宅中一片漆黑，风在呜呜慢吹，其声幽咽诡异。在这目不视物之时，院落中却有一团物事在移动，似一阵暗雾，又似一团湿胶，怪状阴森，来到了明霁窗外。
猛然间，那团秽暗物事撞破窗格，发出嘶吼呕吞之声，带着噬咬绞杀之势，如同巨大蜘蛛，扑向明霁上身。
明霁哈哈笑道：“这自然没有办法，不变老虎只恐他们信不过。这种情况，自然要冒点险了。”
亚寂丝瞪他一眼，笑道：“你若精通了‘九化神通’，可以在他们追逐时隐身，他们找不到自然做罢。”明霁眼眸一动，认可领受，心道还是要将本领掌握好为要。随即去草中取藏着的无限剑和其他物品。
亏在惊奇又喜悦，赞叹不已，连连道：“多谢二位相助，明霁小友真是聪明伶俐，想到这条妙计。亚寂丝团长的变化之术也真是出神入化，一下子就将那只山羊变成了我的模样。多谢！多谢！”
亚寂丝道：“只是可惜了那个储环，便宜了他们。”
亏在却大气道：“那没关系，储环我们僬侥族多的是。”
明霁则笑道：“弃车保帅，不得储环，猎奎洞那些人不会轻易离去。”又沉思道：“然而这也只能解燃眉之急。等他们回去发现储环里是空的，便知中计，那时定会回来再查。此地不能再待了，不知亏在前辈欲往何处去？”
亏在道：“按呈宇盘的指示，神器出世之处，为永河之阴畔，酸醉城郊，我就要去那里。”
亚寂丝闻言一惊，随即缓缓收敛面容，眼眸低落，勉强微笑，似释然般叹道：“原来是那里。”
明霁听到她话音中无限感慨苦涩之意，小心关怀道：“此地怎么了？”
亚寂丝摇摇头道：“不怎么，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又问亏在道：“酸醉城在北，距此尚有百余里，你一人只怕有些危险。”
亏在道：“只要能离开此处山区，向北到了平原，会有毛民来接我，他们可以保护我。”
明霁此时已收拾完毕，整装待发，便道：“先走吧，总得先离开。到平原，那应该是在五里外了，我们先送你过去吧。毛民是什么？”
三人便行，亚寂丝道：“毛民还有呢？我以为他们已经灭绝了。我小的时候就听到说毛民国亡国了，没想到如今还有。”
亏在道：“他们现在居住在地下，不过也是零落无几了。出发前，我族族长就与毛民的首领隔空交流过。他们也收到神器将现的神启，已答应会接应保护我族使者。”
明霁见亏在腿短走得慢，便将无限剑变作尺来长，收挂腰间，伸手要背他。亏在一拍脑袋，恍然叫道：“咱们何必用走？亚寂丝团长在，完全操控得了飞毯。”于是在明霁注视下，储环内取出那黑色毯子。
“我们小人族虽会法术，但多是铸造方面的。像这飞毯，操控起来不花多少法力，但需要精熟丰富的魔法技艺。因而虽是我族织造的，但我们勉强乘御一刻钟便是极限了。亚寂丝团长是大魔法师，定能御毯。”
于是三人坐上去，亚寂丝心念一动，飞毯便应术起飞，起初晃荡两下，明霁吓得抓紧。亚寂丝掌握之后，飞毯便平稳前移。明霁但觉风在耳边响，树木峰峦尽在脚下，万物向后而赴。
明霁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小人族，此毯神乎其技、妙用无穷呐。”
亏在忙道：“千万别这么说，小友的那柄剑才是真宝。我们都是因为有神所赠的技艺才能制作这些。况且这飞毯还有很大不足，若不会法术，那这飞毯便和寻常毯子一样了。所以这毯子，人类就完全没法用。”
说到这里，亏在忽然想到明霁能变成老虎，那分明是会魔法，可他却是个人类。忙问了出来，才知明霁是精灵与人类混血。
亚寂丝御驶飞毯，却只在低空飞行，虽不会引人注意，却要时时注意躲闪树木和飞鸟，快速飞行之下，也有一定挑战，她也不言语，全神贯注控制飞毯。
俄而便已出山，前方一带市井，亚寂丝加快速度，似是要超越时间的腐蚀，要躲过人间苦难的纠缠。
两刻钟不到，已至平原，入目但见一片平坦。亏在道：“前面应有个方圆半里的石头川，按约定毛民就在那里等我们。”亚寂丝已道：“看见了。”催劲向前，风逃路退，眨眼便到，果见一片白色石川入目。
停毯下地，明霁仍觉脚下发虚，适应片刻才好。
抬眼却见亏在已与毛民交谈起来。那毛民虽比小人高，却比人类矮一些，浑身长着长长的硬毛，却全不穿衣服，体毛已足以御寒遮羞。
亏在与他们备说前事，先哭一阵，又指指明霁二人。毛民便前来向亚寂丝与明霁欠身行礼，说出道谢的话语，两相客套几句，便要作别。
亏在忙走过来，将一个白中透绿的储环交与明霁道：“此次出来是为祭神，所以也没带多少宝物，只有这空储环还有几个。明霁小友没有储环，便送与你了。
“另外还有一张网，名唤‘念想’，牢韧非凡，刀砍不损，火烧无伤。而且无论有形无形、有心无心，都可以用此网捕捉住。这网我随身带着两个，也送一个给你。”明霁推辞两句，却之不恭，便收下了。
亏在又要将那黑色飞毯送与亚寂丝，金发精灵笑道：“你有此物尚可保命，与了我，危险之时，连逃命手段都没了。你放心，我自己会飞，不用此物也可。我若想要什么法宝，自可以往你族中去讨。”
两相告别，亏在随毛民们自往地下，去候神器现世。
亚寂丝与明霁便向南行，走出平原，到了人烟稠密之地。明霁尚有盗宝罪名在身，自是变了另外一副面孔。亚寂丝也因精灵相貌惹人注意，变了耳朵和发色。
日已黄昏，却见镇上肃条，民生凋碧。
大街无人打扫，杂草、鸡毛、泥块、木屑、碎瓷、破瓦等，满地乱散着。房子个个空虚，好像只是墙架子。
稀稀落落几个人，眼目无神如心死，苶呆呆耷在门边，破旧衣服看来空飘飘地，只因衣服里的身躯瘦得成了木架子。大人脸上瘪了，小孩只有肚子凸胀着，对比细瘦四肢，显得尤为惊心。
尽皆无力作声，静得死气沉沉。
明霁与亚寂丝正走，旁边房下陡然掉下两片瓦，寂静中乍响吓人，但街上人都无反应。明霁抬头一看，却见是房沿上两只硕鼠放肆。
明霁还有当日卖了狼皮的钱，欲买食物，却发现米面昂贵，爨桂炊玉，令他瞠目结舌。于是他放弃买米面，只买了些盐、胡椒面等调料，便和亚寂丝离开镇上。
明霁在野外终于还是打到了野鸡，他修为已是玄悦境甲级，捉拿野鸡，绰绰有余。
将那鸡拔毛去肚，架上火烤着。明霁感叹道：“这镇上的百姓看来过得很苦啊。家家穷困，粮价却还那么高。”
此时在荒郊树下，晚霞散布万道金光，穿林而入，如晕如纱，尘埃在这无边余金中起舞，一片曚昽若幻。天空已暗，二人影子暮霭中拉得老长，杂在树影之中，醇厚新异，却苍凉寂寞，如末日情调。
亚寂丝冷淡道：“徭役赋税极重，官员又层层盘剥，渔猎搜刮之下，自然如此，这便是正义失效之时。”却忽道：“值此之际，你有何志向？你修为增长之后，自可报仇。报仇之后，在此世间，又待如何作为？”
明霁一时难以回答，报仇之后的事，他实未想过。如今仇还未报，冤尚未洗，便急着想远方，恐为虚妄。眼下报仇要紧，顾不了那么远。然而亚寂丝一问，却让他心头迷茫。
夜间找了处无人空宅暂歇，残窗之下，明霁思虑不休，却辗转难寐，三更以后才入眠，却梦到了父亲。
夜深之时，空宅中一片漆黑，风在呜呜慢吹，其声幽咽诡异。在这目不视物之时，院落中却有一团物事在移动，似一阵暗雾，又似一团湿胶，怪状阴森，来到了明霁窗外。
猛然间，那团秽暗物事撞破窗格，发出嘶吼呕吞之声，带着噬咬绞杀之势，如同巨大蜘蛛，扑向明霁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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