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刃的高天之叹

    残刃的高天之叹

    躲进了运输物质的马车内，他止住了自己的鲜血直流的伤口，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药也被他用光了。

    他用自己残破的身躯在黑暗里蠕动着，吃着他人剩下的残羹剩饭。鬣狗没有放过他，追兵依然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体内的毒已经渗透到了他的器脏内。

    “咳咳！”

    源源不断的黑血从他的嘴角被咳出。早已瞎了的左眼也在隐隐作痛。身上的伤口有一些似乎也化脓了。

    “母亲！母亲！”

    他不住的呢喃着，犹如一位无助的孩子。

    。。

    “母亲什么是雪啊？”

    鬣狗的国度从不下雪，甚至连雨水都是很少见，极度的干旱，饥荒是刻在每一个鬣狗骨子里的，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他们是天生的角斗士，与饥饿角斗，与同类角斗，与死亡角斗，与世界角斗！他们犹如蝗虫横扫着这个世界，留下的是不堪的骂名与无尽的死亡。

    “雪？是一种很干净，很洁白的东西。”

    “就像我一样吗？”

    “是的！我的孩子！”

    母亲抚摸着雪的额头，一个叫雪的孩子降临在了一个不会有雪的国度。那几年，鬣狗疯狂的消耗着战争的战利品，人口激增，国度也飞速发展。

    紧接着，战争降临，鬣狗将他们的弯刀指向了他们曾经的盟友——烈马。

    刹那间，两个庞然大物碰撞在了一起，无数的血肉消失在了不止的战火中。在父亲战死后他也加入了战场，他在战场中展现了他的天赋。实际上他也别无选择，弟弟妹妹们也需要食物和衣物。

    母亲含泪把药包和一些带着母亲体温的口粮塞到了他的怀里。他抚平的母亲苍白的鬓角。

    “放心吧！母亲！我会好好地！”

    母亲只是摇着头，他从小就不爱读书，只爱挥舞着小店铺里石制的小玩具到处挥舞。

    “。。。雷蒙多.雪！斩敌五。。。五十三人！”

    谁也没想到一个初次上战场的孩子竟然如此凶猛，本应躲在战壕里瑟瑟发抖的他犹如一个天生的战争机器，就连一些老兵也会在这次战斗中胆怯，他却砍下了烈马的头颅，挂在腰间耀武扬威。

    “多瑙度！”

    烈马语译为食尸鬼，丢弃弯刀，双手，牙齿就是他的武器，拼杀！撕咬！在敌人和战友惶恐的眼神里他走向了战争的顶峰，踏着尸骨拼接而成的阶梯他走向了只属于他的王座。

    “一个人头一匹布，两个人头一个白面包！”

    他笑嘻嘻的背着属于他的战利品回到了家乡。

    “杀戮！杀戮！”

    杀戮给予了他食物，杀戮给予了他意义！

    弟弟妹妹们听着他的战绩眼睛都冒出了金光，家乡愈来愈多的年轻人都跟随着踏入了战场然后一去不回。

    可是，夜深人静时，他明明看到了母亲抚摸着他的双手，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那双收割生命的双手。

    烈马袭击了萨瓦克托克斯，危难间他以一敌百，为援军打开了城门，那几天就连萨瓦克托克斯下的雨都是红色的。他因此受到了奖赏。他们一家住进了萨瓦克托克斯城中。那天母亲没有多说话，面对前来祝贺的贵族们也只是应付性的笑了笑。

    母亲看着他的双手久久不能回神。

    晚宴前，母亲如同以前一遍又一遍的洗着雪的双手。

    “母亲已经很干净了！”

    “母亲我的手都要长出鱼鳃了。”

    雪打趣道，但是母亲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洗着，泪不住的流下。雪突然心头一紧，抽开了双手跑开了。那夜他没有去参加晚宴，只是在月下看着自己的双手愣愣失神。

    。。

    双手的罪孽，怎么可能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