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伊莱恩之密

    顾城坐的大巴车从森林里开出来,驶上城郊快速路,向着西北方快速驶去。从早上开到中午,顾城没想到去宁市市区要这么远,在车上真的无聊到爆,包里的零食都被吃完了。顾城瘫在椅子上,想想要不要再睡一觉,突然听到车上的广播里出现女人的声音,“乘客们,集镇区到了,需要下车的可以提前做好准备。集镇区可换乘其他路线或乘坐地铁,欢迎您的下次乘坐,谢谢。”顾城边听着广播边走到大巴车最前排,之前他坐的是中间位置。

    顾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许多房子的城镇,在大巴停靠在站台时,从周围涌上来一群人,然后又迅速退去。他们发现大巴上只有一个小孩,就没什么兴趣了。顾城在车上见这阵仗,以为是来打劫的,把他吓着了,又见车下的人一哄而散,立马松了口气,“乖乖,太热情了,以为要给人吃了。”顾城摸了摸额头说道。

    顾城先是整了整书包,然后把吃剩的包装袋扔进了站台上的垃圾桶里,垃圾桶上的虚拟显示屏回了个笑脸,发着童声说道:“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嗯,很智能。顾城想着找个人问问,去市区坐啥比较快。集镇区不小,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大家穿的都还算整洁,只是脸上有太多的饱经风霜。

    顾城走向路边的一个店铺,一个满脸‘和善’的大爷站在柜台里,大爷脸上堆着笑容,只是那长相实在不敢恭维,顾城觉的用和善加引号才更加贴切。“小兄弟,你好啊,要买点什么?我这里啥都有,喝的吃的,用的玩的。”大爷不光笑着说,还做起了马赛克手势,顾城没看懂。主要是顾城没见过啊,现在的他就相当于15岁的体质,学的宇宙知识,干的是会消除记忆的工作,心智嘛可以说是22岁,但这22岁还是多少万年前的。就离谱,这种人在地球上能找出第二个吗?不能!

    顾城呆了几秒,“那个,大爷,给我来瓶招牌水。”顾城愣是说了这句话。大爷把一瓶紫色的饮料拿了出来,右手大拇指一挑,“啵。”的一声,瓶盖飞起,大爷一定觉的自己特潇洒。顾城见那个瓶子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泡,泡泡也是紫色的,散发着一股子从没闻过的味道,顾城形容不出来,15岁的他和22岁的他都没闻过,更别说喝过了。

    “大爷,这个就是你们店的招牌?咋?咋?”顾城问着大爷,但就是憋不出话。“嗯,这就是我们集镇区最出名的饮料了,名字叫,姹紫嫣红,够不够诗意?”大爷还PINK了一下,哇,这该死的魅力。顾城想吐,诗意不诗意他不知道,但可能喝完就死亡翻滚了,紫的变红的吐出来了。

    “大爷,多少钱?我先把钱付了。”顾城想着付完钱,东西带走,找个地方扔了。“不贵,50元。”大爷伸出右手的4根手指,左手的1根手指,行吧,大爷也是尽力了,一共6指的他也是有很多故事的人。“好的好的。”顾城立马取出晶卡,递给大爷,这是研究所给的,里面每个月都会发2万生活费。“小兄弟,谢谢光临。”大爷扫完账后把晶卡还给顾城,然后又露出‘和善’的微笑。顾城收回晶卡,一溜烟的跑了,即便知道自己做了冤大头,但还是走为上,说好扔掉的姹紫嫣红还忘拿了。

    顾城没再去找人询问,只是在诺大的集镇区逛了一圈后,觉的不太适应。顾城也是初来乍到,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地球人在这200年受的苦,顾城没有经历过,体会不出那种饥饿,那种日日夜夜的惊恐,每天似乎都在为活着劳累,却没有太多的希望。

    集镇区的人大多都是底层百姓,虽然这里有站台,有地铁,可以去很多地方,但是那些地方不是人人都欢迎他们,因为每个人都需要身份卡,而身份是有区别的。有的人生来高等,有的人生来就在泥潭里挣扎,想要往高处爬,可在泥潭里,只会越陷越深,永无希望。很多人会抱怨,当年的父辈们为什么没有去宇宙,而他们不知道的,有的人想离开,而有的人想进来。

    顾城在集镇区的东边靠近森林的地方找到了地铁口,周围杂草丛生,污秽不堪,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这里像是集镇区的一个发泄口,发泄着愤怒,发泄着无处不在的疲惫。顾城来到像是隔绝不同世界的大门口,掏出研究所给的省立高中身份卡,在门边上刷了一下,那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当顾城走到地铁口时,他身后跟了好久的几个人,露着诧异的眼神,因为这里很少有来人,除非特地来这上大号。当看到那扇不知道多少年没开的地铁大门打开时,每个人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脑袋里就一句话:肥鱼!跑了!!!哗啦啦一帮人往地铁口冲去,不过还没靠近时,门已经关上了。“哎,早知道是大肥鱼,就早点动手了,现在跑了!”其中一个人难受的说道。“靠,我还踩到一坨!”另一个人咆哮道。

    顾城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只感觉这里外的对比实在强烈。从楼梯往下,除了干净,就是清新的空气,不说心旷神怡,至少没有了外面那股恶臭。一路向下,走了许多台阶,没有扶手电梯,没有安保,更加没有乘客,顾城倒是看到了两个打扫卫生的机械人,还有两个智能垃圾桶。

    在月台边等待的时间里,顾城查看了墙上的时刻表与路线图,到市区大概需要6站,将近半个小时,而等了一刻钟后,顾城总算登上了开往宁市市区的地铁,一脸轻松的坐在了车门边上的位置。车箱里虽然很空,但还是有几个人的,而且很凑巧的是,在这里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很神奇,毕竟顾城才来地球还没24小时。

    “顾城,你怎么在集镇区上的车?这个站点基本上没人上的。按理说你中午前就该到市区了,杨队长也应该一起的啊,她人呢?”看着说话人坐到了身边,顾城倒是有了点小情绪,便说道:“韩主任,你可知道姹紫嫣红吗?”然后把杨队长说的话,自己在集镇区碰到的事都一股脑的讲完,声音里带着极度的委屈,差点没让韩主任乐出声,这是杨队长会干的事。

    “顾城啊,杨队长应该不是故意的,我了解她,人狠话不多,哦,不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往心里去,回头我就说说她。怎么能让15岁的小孩子在市区外单独行动,那多危险。既然在这碰到了,就让我带你去市区吧,我今天刚好有事去市区开会。”“谢谢韩主任,也不用特意去说杨队长,可能杨队长是想让我独立点,多看看地球上人们的生活状态。”顾城倒是客气了起来,主要是害怕杨队长能夹死人的胸大肌。“你能这么想,我也很欣慰,顾城啊,好好加油。”韩远生听着顾城的回答也挺满意,笑着说道。

    顾城和韩远生聊了一路,虽然研究所知道顾城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但韩远生算一个,而且韩远生也不讨厌宇宙人,他是外务主任,自然会认识几个宇宙来的,而且经常见面,聊天吃饭娱乐什么的,外务主任也很辛苦的。愉悦的事情总是短暂的,韩远生不光把顾城带到了市区的远输中转站,也一并打了个出租送顾城到了他住的小区外。

    市区的公共交通肯定都是有司机的,都是工作岗位啊,谁不喜欢工作?除非他是宇宙来的。在市区生存,每个人都需要体现价值,不然就得不到能进市区的身份卡,而被丢去郊外,自食其力,并且每三年都会进行全民检查,看看是否有黑户,看看谁的能力不行了,即末尾淘汰制,下到小学上到企业,年满60的每年还需进行身体素质、经济状况等等检查。反正在市区工作,有福利就有挑战,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就是这么残酷。这些都是韩主任告诉他的,也告诉了他许多在市区里要遵守的事,不管在哪里生存都是不容易的。

    “顾城进去吧,早点适合生活,再见。”韩远生向顾城告别后就坐着出租离开了。真正的地球人生活开始了,顾客背着包走进了小区,下午的阳光把顾城的影子拉的很立体,或者他以前不是一个人,但现在,他不只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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