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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决心

    简在雾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准备去内宫所一趟,先把细水之椟给送过去。

    当初画沁雨在夺得细水之椟后曾经上交过,不过李隆基觉得细水之椟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小盒子罢了,最多只是一个装载长流之珠的容器,索性让画沁雨保管着。偶然间,画沁雨发现细水之椟似乎有保护持有者不受兵气侵害的作用,自此之后经常带在身上用以自保。直到简在雾此次前去城南,她才把细水之椟交给他以保平安。

    简在雾思索着,迎面碰上了薛崇简,一番询问过后,才知道薛崇简是为了准备李隆基回京的事宜前去宫中议事的。听说简在雾也要去宫里一趟,便搭伙与他一道前去。

    “城南那帮家伙同意消停几分了?”薛崇简问道。

    “至少简鸷明面上保证不会侵扰城北,但实际上怎样,还是不好说。”简在雾说道。

    “真是难办,那帮家伙们图什么呢?”

    “所谓兵气者所求,估计与长流之珠脱不了干系。”

    “真令人费解,眼下陛下归期将至,吐蕃和契丹也不安分,操心事太多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法处理好一切事情,”简在雾望着天空说道,“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走进长安这个局里。”

    “说这个也晚了,你现在可是漩涡中心的人,不可能有平静日子过的。”

    “哎,”简在雾伸了伸懒腰,“真是‘岁月忽已晚’啊。”

    转眼间已经进了宫里,薛崇简要去太极殿一趟,简在雾与他分开后单独去了内宫所里,到了之后却没发现画沁雨的人影,来回找了几遍也没找到,正在疑惑间,一个内宫小宫女注意到了他。

    “简长史可是在寻找雨采办么?”小宫女问道。

    “正是,姑娘可否告知雨采办去处?”简在雾说道。

    “今天大内娘娘们身体抱恙,太医前去查探情况,顺势叫了内宫的几个人前去帮忙,雨采办就被叫过去了。”

    听到这里,简在雾还算放心,起码没出宫,不过他转而想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大内似乎并不允许除太医之外的外人前去吧?”简在雾又问道。

    “确是,不过今日太医人手不够,内宫的人又都是女子,只需要经过验身就可进大内了。”

    “验身?”

    “是的,就是验明内宫女子是否是童子之身,没有破身的女子才可进入。”

    一听到这话,简在雾瞬间头大起来,他回想起画沁雨身上的经历,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去了有多久?”

    “去了好一会了,估计一个时辰了吧。”

    “好,多谢姑娘相告。”简在雾说着就朝着大内跑去。

    “哎,简长史,那里不能去啊,会被治罪的!”

    简在雾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挽回事情发展的脚步。他顾不得背后的小宫女呼喊声,直奔大内前去,却没想到刚拐个弯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双双摔倒在地。简在雾刚要起身继续,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仔细一看居然是画沁雨。

    “你怎么会在这?”画沁雨捂着头问道,“再有几步就进大内了,你不怕被治罪么?”

    “先别说这个,你……”话到嘴边,简在雾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话题。

    “我怎么啦,”画沁雨有些奇怪,“说话。”

    “你被太医们叫去大内帮忙看病了?”

    “对啊。”

    “进大内不是需要验身吗?”

    “对啊,我验身了。”

    “大内不是只允许处子之身的女子进入吗?”

    “我是处子之身啊。”

    “这……”

    “啊?”

    看着简在雾支支吾吾的样子,一脸茫然的画沁雨百思不得其解。

    “你到底要说什么,再不说我可要生气走了。”画沁雨逼问道。

    “别生气别生气,”简在雾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妥协了,“你不是早就被……”

    听完简在雾的话后,再结合他这个表情和语气,画沁雨似乎猛然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随即脸上浮现出无语的表情。

    “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早失身了吧?”画沁雨问道。

    “呃……”简在雾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附和着点头。

    画沁雨彻底被搞无语了,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短暂沉思过后,她和简在雾说明了情况。

    原来当初画沁雨在公主府的时候,她十四岁那年被张昌宗注意到,张昌宗也对她起了歹心并趁着太平公主不在的时候意欲霸占她,但画沁雨并没有屈从并不断抵抗,还打伤了张昌宗。最终只是衣服被脱去,而身体并没有受到玷污。

    只不过太平公主恰好回来看到了他们没有着衣且缠斗在一起的样子,就以为他们已经媾和,任凭后续画沁雨怎么解释都不听,因此薛崇简等人也认为画沁雨已经被张昌宗玷污。只是薛崇简一直不太相信,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这才选择半信太平公主的说法。

    至于画沁雨的兵气力量,那是因为在争斗过程中她咬住了张昌宗的肩膀并撕扯下一块皮肉,部分带有兵气力量的血液被她咽了下去,机缘巧合之下才让兵气力量留在了她的体内。

    听完这一切的简在雾呆在原地,深深思考自己之前听到的薛崇简的话,这才意识到薛崇简当初说的话有多么含混不清。但从现在来说,知晓了这件事也算是个好事。

    “唉,吓死我了,没事就好。”简在雾摸着头上的冷汗说道,“不过这件事你咋不早说,我还一直以为你……”

    “在邺城茶楼的时候我就说了,只不过你说你已经从薛崇简那里知道了情况,我也以为你知道的是真相,谁知道薛崇简告诉你的事情是这样。”面对简在雾的二愣子话语,画沁雨没好气地说道。

    “主要是你说你已经被……我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怎么,被看光了就不算有损清白了么?难道一定要失身之后才算是彻底没了贞洁吗?”

    “不着急不着急。”简在雾握住她的手说道,“回头我就收拾薛崇简。”

    看着气鼓鼓的画沁雨,简在雾这才想起来把细水之椟还给了她。

    “这东西确实好用,喝下他们那些带着兵气迷药的酒也没事。”

    原来简在雾在昨晚触碰到酒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酒水的不对劲,但他依仗着细水之椟的净化作用保持了清醒。

    “他们给你下药了?”听到这些的画沁雨有些紧张。

    “无大碍,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而且城南那边也明面上保证不再做一些极端的事情,算是有个结果吧。”

    “其他的无所谓,你能平安回来……就已经很好了。”画沁雨揉捏着衣角,低着头说道。

    “你我都会平安的。”简在雾牵起她的手,“永远都会平安下去的。”

    气氛正到好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画沁雨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别处。简在雾无语,他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正在看戏的薛崇简。

    “哎呀,都到这步了,不做点什么?”不知道大祸降临的薛崇简还在一边添油加醋。

    “你站那别动,我和你说点事情。”简在雾微笑着走了过去。

    “什么事啊。”

    “事情就是,”简在雾随即抄起一根桦木杆,“你今天要完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我这就走这就走。”薛崇简一脸惊恐地后退。

    “晚了!一会你就知道你错哪了。”简在雾说着就提着棍子追了上去,“我还没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等着挨打吧!”

    “救命啊!”薛崇简慌不择路,一溜烟就被简在雾追出了宫门。

    画沁雨看着简在雾的背影,叹了口气,虽然他看起来有些浪荡,但是个靠得住的人,这几年的相处让她逐渐对他有了更多依赖。也许,他就是那个能够把自己从孤独和无助中拉回来的人吧。

    谁知道呢,她轻轻笑了笑,随后一路小跑,循着简在雾的脚步去追逐他。

    不多时日,李隆基从潞州回到了长安,他此次外出是为了了解对于北方契丹和奚的防卫措施,毕竟近来残存的突厥人和契丹等北方民族一直在侵扰边境各州,他决定在夏秋时节采取一些措施,同时在边境布置了相当数量的应急部队,便于日后向北开进。

    他回来后没几天,简在雾就前来上奏说是有要事相商。虽然李隆基知道自己走后,长安城内也不算太平,但对于简在雾上报事情速度之快还是有些咂舌。

    “你是真不想让朕歇歇。”李隆基让简在雾去太极殿侧殿,“对了,你先别说,薛崇简怎么看起来一瘸一拐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这个,我不太清楚,或许是薛将军最近走路太不小心,时常摔跤的缘故吧。”简在雾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他还真是奇怪,算了不管他,你找朕来有何事?”

    “是关于南衙十六卫的事情。”

    简在雾简单和李隆基述说了一下当下的情况,也把南衙那边的想法告诉了他。

    “你是说,南衙那帮家伙对长流之珠有想法?”李隆基问道。

    “对,他们觊觎长流之珠的力量,并且想要占为己有。”简在雾说道。

    “着实难办,南衙十六卫的高层基本都是三朝元老,他们如若惧怕朕的力量就不会对你说出这么光明正大的话了。”

    “陛下是觉得,南衙的势力无法从明面上进行削弱吗?”

    “没错,朕就算下旨让他们暂时离岗一会都不太可行,而且他们平乱有功,背后也都是长安老一派上层贵族,况且现在边境不太平,朕也没太有精力管这些,正面对抗必然吃亏。”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简在雾自语道。

    “简鸷不是给你提了几个方式吗,给他们长流之珠自然是不可能,你要不回归到简家去,要不然直接把柏良卿娶了。”

    李隆基半开玩笑地说道,紧接着一转头,看到了一脸无语和忿气的简在雾,随即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容。

    “咳,朕知道你和画沁雨马上要结发了,这种事情也确实无奈。我转头研究一下长流之珠吧,看能不能利用它来制约城南那帮家伙,他们再跋扈,也是不敢明面上反抗皇权的。”

    “能让他们屈从于陛下的皇权是最好的,只是现在的局势……估计时刻都有暗地里做些动作。”

    忽然间,简在雾似乎想到画沁雨,如若他们让画沁雨无端消失的话……

    “不说了,臣下先行告退。”

    简在雾作揖后就离开了,他要赶紧找到画沁雨。

    此时的画沁雨正和薛崇简的妻子武氏一起在城郊游玩,今日风光甚好,武氏便邀请画沁雨陪她出去转转。虽然不太想去,但她也好久没有走动过,便也跟着去了,同时也准备好一切暗器和武器以防万一。

    “雨姑娘今日的穿着好似外出打仗呢。”武氏笑着说道。

    “薛夫人见谅,我只是防备不测罢了。”画沁雨摆摆手说道。

    “听说简长史一直在与陛下申请提亲的事宜,雨姑娘不久之后也要做新娘了吧。”

    “这个嘛……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每个女子都会经历这个阶段,从期待、憧憬和紧张再到后来的坦然回望,人的一生,大抵也是这样过来的。”

    “是啊,只是我……”

    “是简长史对雨姑娘不够好么?”

    “没有没有,他对我很好,”画沁雨解释道,“只是我担心……配不上他对我的好。”

    “怎么会呢,他既然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他,你们本就是互相选择了彼此,付出也是互相的,你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对得起他对你的所作所为。”

    “或许吧,可能只是我乱想了而已。”

    话虽如此,画沁雨的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泛起红晕,仿若一旁刚开不久的桃花一样。

    “嘴上说着乱想,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得开花了吧。”武氏捏着她的脸说道,“你的脸都比道边的桃花还红了呢。”

    “才没有,只是有些天闷干燥罢了。”

    “虽然已经二十出头,但雨姑娘还是像小孩子那样顽皮呢。”

    正有说有笑之时,画沁雨似乎感觉到一股不对劲的气息,她赶忙拉住武氏并往回走,武氏虽然不解但也明白画沁雨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信号。二人和一队仆从走到一半,画沁雨感觉那股气息越来越近,她吩咐仆从先带武氏回去,自己稍后就追上去。武氏不同意她的做法,但耐不住画沁雨的推搡,只能被迫由着仆从架着离开。

    刚送走武氏,画沁雨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正是澹台远步。

    “又见面了,小,哦不,”澹台远步阴笑道,“画沁雨。”

    画沁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旁传来了唏嘘声,循声看去,那边正站着一个戴着眼纱的女子。

    “怪不得简在雾来城南的时候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这里有这么一个漂亮妹妹等着他呢。”女子说道。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画沁雨拔出横刀质问道。

    “我叫柏良卿,是特意来找你的。”对方说道。

    明明对方脸上挂着笑容,语气也很柔顺,话语也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画沁雨不寒而栗。

    “找我?”

    “是的。”

    “找我做什么?”

    “天真的问题呢,没办法,我承认画妹妹你确实很好看,但为了简在雾能回到城南,我只好让你……”柏良卿突然又笑了一下,抽出了环首刀,“去消失了。”

    画沁雨还没反应过来,柏良卿的环首刀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附近,她迅速侧身躲过柏良卿的纵劈,随后一脚踹去但扑了个空。

    “太慢了!”已经闪到远处的柏良卿喊道,同时猛力一拽,将画沁雨生生拖倒。

    直到这时画沁雨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被缠着解结锥,她快速起身斩断解结锥的锁链,但马上就被澹台远步从背后扼住了喉咙,全身顷刻酥软下来,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不住的抽搐,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澹台远步上下乱摸,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再见了,认识了一刻钟的画妹妹。”柏良卿冷笑着说道。

    倏忽间,柏良卿似乎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强大气息,越来越近,直到那条木蛟龙从面前腾空飞起。

    “辰气·木宿·枝叶蛟龙!”

    澹台远步顷刻间就被木蛟龙缠住手脚,迫使他放下画沁雨,画沁雨顾不上干呕和恶心,捡起横刀就插进了澹台远步的腹部,痛得他大叫不止,刚想还手,却被从木蛟龙上跳下来的简在雾一脚踢开,滚落到地上。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种方式。”简在雾说道,同时用木蛟龙的枝叶环绕在画沁雨身边。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柏良卿轻描淡写地说道。

    “柏大小姐今天算是让在下知道,你确实是会抢的。”

    “知道就好,只不过我本意只想认识一下那位迷得你神魂颠倒的好妹妹罢了,哪像倒在地上的这家伙一样,上来就掐人脖子去了。”

    “你觉得你相信你的话么?”

    “不管信不信,你似乎也没有办法让我怎么样吧?”

    简在雾皱起了眉,他知道柏良卿说的是对的。

    “祸不及亲属,这个道理柏大小姐不会不懂吧?”

    “懂,但不想遵守。”

    “柏大小姐真是想让在下用粗鲁的方式送别你们吗?”

    “真要动手,不一定谁比谁更粗鲁呢。”

    此时的澹台远步已经站了起来,他的伤不深,没有伤到要害,但对他的情绪刺激倒是很大。

    “激怒像我这样的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澹台远步说道。

    “有什么本事快使出来吧,我随时奉陪。”简在雾说道。

    “别胡闹了,回去还有要事等待着我们。”此时的柏良卿催促着他快走,但澹台远步已经短斧,酝酿着兵气力量。

    “你那点玩具一样的兵气真是令人可笑,”澹台远步轻蔑地说道,“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混合兵气吧!”

    简在雾还没反应过来,澹台远步就已经发动了兵气,那种兵气再一次让他的眼眶发生了地震般的抖动,甚至远超当初见到寒山诗僧的场景:

    “古气·山经·帝江六合!”

    转瞬间一头帝江模样的兵气幻象从短斧上飞出,四扇翅膀遮天蔽日,六只脚在地上匍匐,恍若深远的头顶似乎要吞噬一切。简在雾从没见过这样摄人心魄的兵气怪物,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粗略估计自己现有的兵气无法对付这种怪物,但说不定那块玉佩里的独角白鲸可以。

    简在雾刚要去拿玉佩,面前的帝江却消失了,原来是柏良卿怕耽搁太久被发现,于是打晕了澹台远步,带着他早早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瞥一眼简在雾。

    虽然事情平息了,但简在雾还沉浸在刚才的压迫感氛围中,回想起寒山诗僧的话,他似乎明白过来澹台远步的兵气类型是什么了。对了,他急忙回头去找画沁雨,好在问题不大,只是被澹台远步掐的生疼。

    简在雾一边在心里大骂澹台远步不是个人玩意,一边又有些心疼和愧疚,正是因为自己,她才会遭遇这么多不测风云。他轻轻伏身抱起了画沁雨,像当初在长安城那样,抱着她缓缓往回走。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习惯了,画沁雨这次没有什么异议,倒是在他怀里挺安分。

    “怎么这次这么安分,按流程来说应该要反抗几下的。”简在雾说道。

    “嘁,我习惯了,反正也是你的人了,抱着就抱着吧。”画沁雨浅浅地笑道。

    听到这话,简在雾有些沉默,他有些不太自然。

    “我很抱歉,让你遭受了这么多。”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画沁雨说道,“倒是那个叫什么柏良卿的人貌似挺在乎你。”

    “偏执狂罢了,我对她没丝毫兴趣。”

    “难得看到你认真的样子呢。”

    “总之,我还是挺……算是惭愧吧,没有保护好你。”

    “哎呀,都说啦,没有关系的。”画沁雨歪着头说道,“我们互相选择了彼此,就应当承担这样做的后果和责任。”

    “但……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城南的人对长流之珠已经势在必得,陛下也对他们没什么办法,而我作为通向长流之珠的人,也会被他们特别关注,不一定哪天祸端就会降临到我身上,进而也会牵连到你,你也愿意吗?”

    画沁雨听到这话,从简在雾的怀里跳脱出来,站到了地上。

    “既然我们在一起,我也绝不会因为害怕惹事上身而离开你,我和你在一起也不只是追求平稳的日子,是因为我选择了你,我跟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生活。我愿意为了你而承受所有可能到来的苦难,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心生不平。”

    “你不害怕吗?你不怕跟着我哪一天就毫无征兆地得罪下狱或死亡临身吗?”

    “怕……当然会怕,但我早就习惯了,从小就在公主府担惊受怕,已经没什么可以再让我害怕的了。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未来的日子不单单靠你,也依靠我。”

    “但我还是……”简在雾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想连累任何人,但也无法舍弃面前的画沁雨。

    “哎呀,曾经风流倜傥的你,怎么也开始纠结了呢?”画沁雨笑着说道,“不用担心的,人的命数早就被写好了,我们每天只是踏着宿命的雨雾在漫步而已。”

    简在雾看着她的笑容,在雾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可人,周围的桃花白净粉红,微风徐徐,她的衣裙和柳枝一同轻轻飘荡,简在雾呆呆地看着,像是看到了天地间最美好的事情。他也笑了笑,搂住了她的肩膀。

    “我答应你,无论如何艰难,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简在雾牵着她的手说道。

    “嘁,这些话都说好多回啦。”画沁雨荡着手说道。

    “那你还想听什么呢?”

    “不,是我要说什么。”

    “好好,亲爱的雨姑娘,你要说什么呢?”

    此时的桃花花瓣突然阵阵飞舞,如此飘纷,就连阳光和微风都染上了桃色的清新。他们的眼中也散落着层层桃花,画沁雨的脸颊也变得如同新鲜桃花一样粉红,令人怜爱,尽管她虚着声音,但在一片桃花纷飞中显得格外有情调,以至于她的话语都沁润着桃花的甜味:

    “快去申请婚约吧,我已经等不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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