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西山煤业
三开间大屋不分割，成一横向整间，高约五米，宽约十米，构成了门面，大门开得极宽，屋檐也挑出地极宽，柜台左右均开一门，后面连着一处大院，用来存放货物。
门面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京师西山煤业”六个大字，孙氏二字不见踪影……
孙昇这才想起来自家小店的另外三个股东，一位是锦衣卫提督、一位是东厂督主，还有一位是太子爷的亲舅……这孙氏，不加也罢。
店内人头攒动，却无毫无喧闹之感，细细端详之下，来客都是气质儒雅，谈吐随和，不似寻常百姓。
废了一番力气，终于挤进了后台……却发现自己对掌柜伙计们都不太熟悉，只好掏出牌子，吹了吹，用袖口擦了擦，将这块锃光瓦亮的宝贝牌子递了上去。
伙计也是有眼力见的，一看牌子是宫里来的太监，又是太子亲随，不敢怠慢，立即禀告了掌柜。
掌柜是冯保手下得力的老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把孙昇迎进后院茶室。
前店已是不比寻常，后院更是别有洞天，广场左边廊屋下一排排制作完毕的铁炉摆放齐整，看上去蔚为壮观，右边堆积着小山般的蜂窝煤球。
“孙公公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人穿着一身狐裘大氅，头戴内衬狐裘挂耳皮帽，一副富态打扮。
由于之前问了前店的伙计，记下了掌柜姓氏。掌柜姓徐名汇，是冯府管家徐爵的本家。
“徐掌柜，叨扰叨扰。”
“孙公公请来屋内详谈。”
一面招呼，一面邀请入内就座。还让人上了茶点，沏了上好的龙井。
屋外仍是寒冬时节，茶室内却温度宜人，堂舍轩敞，几榻明淨，装潢素雅，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茶桌中空，放有新式银纹火炉，炉上有紫砂陶壶一把，桌面铺设着上好的苏绣。周遭墙上挂着书法字画，玉石、古董陈列在两旁置物架上，整个茶室富贵逼人却又文雅低调。
“石鼎煎香，松涛烹雪。”孙昇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这蜂窝煤炉能与周围环境如此巧妙的融为一体，不禁喝彩道：“徐掌柜好雅兴，这茶室端的是别有洞天！”
“孙公公谬赞。”徐掌柜不敢居功，赶忙和盘托出。“桌椅、书画、铺陈，这茶室里的物件都是冯公公亲手布置的，说这里既是茶室，又是那什么……样板间！对样板间。”
“样板间？”
“是，一开始我也不解其意，冯公公只说，来客若嫌那炉子贵，你便带他进来泡一壶茶，坐上一坐。便是那不想买的，也能撩起兴致，若买与不买，两可之间，进屋后激他一激，这买卖便算是成了。”
“真如此言？”
“千真万确，我也问过冯公公从哪寻的这般法子，公公也默不作声，依我看，想出这法子的人，定是将人心里的那点想法，琢磨的极透，即使这炉子颇贵，亦是供不应求。”
“这炉子颇贵？”
“容我为孙公公解惑。”见孙昇不太清楚，便把这铁炉型号娓娓道来：“好教孙公公知道，店里出售的铁炉有小炉、中炉、大炉，另有铜炉、银纹乌铜炉。”
孙昇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当时在院子里做得那炉，可也就是两圈铁皮，一堆黄土。
“徐掌柜，我见这炉子都用料厚实，可有那铁皮煤炉。”
“孙公公问的那种煤炉，也是有的，只是不在店里买。”
“为何不在店里卖呢？”一边端详着桌子中间的铜炉，一边疑惑的问道。
“无他，利薄耳。这铁皮煤炉，用生铁十斤，黄土若干，再算上额外的工费，成本也不算太高，只是卖不上价钱，向外发售二两银子已是极限。”
“做了一阵子铁皮煤炉生意，店里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来店里采买的的人，多为京师中产之家，拿虽薄有家资，却拿着银钱最为紧要，做这种人生意，最为麻烦。”
“所以总店干脆不做这生意，另开一分店。这分店也不卖散客，以一两五钱银子卖与货郎、商贩，一并教授安装之法，之后加价卖出，店里就不在参与了。”
孙公公目光热切的看向徐掌柜，继续追问：“这分店买卖情况如何？”
“这冬天一年寒过一年，分店每日也能卖四五十个，如遇风雪天气，上百个也是卖出去的。”
“既然这分店生意已是不错，总店这边……”
见今天莅临视察的“钦差”终于问到了关窍，好在冯公公刚刚问过，这才没有失了分寸，组织了一下语言朗声回复道：
“店里铁炉都为铸铁大炉，用铁二十斤、三十斤、五十斤不等，料银一至二两，铜炉需熟铜二十斤，料银三至四两，银纹乌铜炉成本最高，需用料费、工费十两有余。”
“铁炉售银五两、七两、九两，铜炉二十两，银纹乌铜炉售价百两。”
“这般贵，岂能卖的出去？”
“寻常百姓自是用不起，但现在的大明，穷的人越穷，有钱的人是越有钱，现在哪，是缺什么都不缺有钱人，那豪门势要之家，一买便是一套套的买。”
“徐掌柜不要卖关子了，您报个数，我也好回去交待。”
见他有些心急了，徐掌柜不在多言，笑呵呵的取出账册，递了过去，“不光这煤炉，蜂窝煤饼也是大头，这是开业以来的账本，一式四份，你翻到最后一页，便是总数。”
李承恩一边不可思议的翻看着账本，一边掐着指头算道：
“这一天就是一千多两银子？要是一年，这岂不是，能赚二三十万两呢……”
“孙公公需把本钱算上……”徐掌柜无奈的看了一眼。
“哦，徐掌柜说的是。”孙昇不由笑道：“要是煤炭这么赚钱，京师里怕全是煤饼生意了。”
“开业两月有余，旧管营业银钱一千两，新收五万两千二百两，开除八千七百两，实在四万四千五百两。”怕孙昇听不明白，孙掌柜干脆又取来一册账本，仔细讲解起来。
“开业两月来，利钱的大头出在高端煤炉上，约占三分之二，其余的是煤饼生意，每个月获利两万两千两上下……”
门面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京师西山煤业”六个大字，孙氏二字不见踪影……
孙昇这才想起来自家小店的另外三个股东，一位是锦衣卫提督、一位是东厂督主，还有一位是太子爷的亲舅……这孙氏，不加也罢。
店内人头攒动，却无毫无喧闹之感，细细端详之下，来客都是气质儒雅，谈吐随和，不似寻常百姓。
废了一番力气，终于挤进了后台……却发现自己对掌柜伙计们都不太熟悉，只好掏出牌子，吹了吹，用袖口擦了擦，将这块锃光瓦亮的宝贝牌子递了上去。
伙计也是有眼力见的，一看牌子是宫里来的太监，又是太子亲随，不敢怠慢，立即禀告了掌柜。
掌柜是冯保手下得力的老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把孙昇迎进后院茶室。
前店已是不比寻常，后院更是别有洞天，广场左边廊屋下一排排制作完毕的铁炉摆放齐整，看上去蔚为壮观，右边堆积着小山般的蜂窝煤球。
“孙公公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人穿着一身狐裘大氅，头戴内衬狐裘挂耳皮帽，一副富态打扮。
由于之前问了前店的伙计，记下了掌柜姓氏。掌柜姓徐名汇，是冯府管家徐爵的本家。
“徐掌柜，叨扰叨扰。”
“孙公公请来屋内详谈。”
一面招呼，一面邀请入内就座。还让人上了茶点，沏了上好的龙井。
屋外仍是寒冬时节，茶室内却温度宜人，堂舍轩敞，几榻明淨，装潢素雅，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茶桌中空，放有新式银纹火炉，炉上有紫砂陶壶一把，桌面铺设着上好的苏绣。周遭墙上挂着书法字画，玉石、古董陈列在两旁置物架上，整个茶室富贵逼人却又文雅低调。
“石鼎煎香，松涛烹雪。”孙昇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这蜂窝煤炉能与周围环境如此巧妙的融为一体，不禁喝彩道：“徐掌柜好雅兴，这茶室端的是别有洞天！”
“孙公公谬赞。”徐掌柜不敢居功，赶忙和盘托出。“桌椅、书画、铺陈，这茶室里的物件都是冯公公亲手布置的，说这里既是茶室，又是那什么……样板间！对样板间。”
“样板间？”
“是，一开始我也不解其意，冯公公只说，来客若嫌那炉子贵，你便带他进来泡一壶茶，坐上一坐。便是那不想买的，也能撩起兴致，若买与不买，两可之间，进屋后激他一激，这买卖便算是成了。”
“真如此言？”
“千真万确，我也问过冯公公从哪寻的这般法子，公公也默不作声，依我看，想出这法子的人，定是将人心里的那点想法，琢磨的极透，即使这炉子颇贵，亦是供不应求。”
“这炉子颇贵？”
“容我为孙公公解惑。”见孙昇不太清楚，便把这铁炉型号娓娓道来：“好教孙公公知道，店里出售的铁炉有小炉、中炉、大炉，另有铜炉、银纹乌铜炉。”
孙昇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当时在院子里做得那炉，可也就是两圈铁皮，一堆黄土。
“徐掌柜，我见这炉子都用料厚实，可有那铁皮煤炉。”
“孙公公问的那种煤炉，也是有的，只是不在店里买。”
“为何不在店里卖呢？”一边端详着桌子中间的铜炉，一边疑惑的问道。
“无他，利薄耳。这铁皮煤炉，用生铁十斤，黄土若干，再算上额外的工费，成本也不算太高，只是卖不上价钱，向外发售二两银子已是极限。”
“做了一阵子铁皮煤炉生意，店里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来店里采买的的人，多为京师中产之家，拿虽薄有家资，却拿着银钱最为紧要，做这种人生意，最为麻烦。”
“所以总店干脆不做这生意，另开一分店。这分店也不卖散客，以一两五钱银子卖与货郎、商贩，一并教授安装之法，之后加价卖出，店里就不在参与了。”
孙公公目光热切的看向徐掌柜，继续追问：“这分店买卖情况如何？”
“这冬天一年寒过一年，分店每日也能卖四五十个，如遇风雪天气，上百个也是卖出去的。”
“既然这分店生意已是不错，总店这边……”
见今天莅临视察的“钦差”终于问到了关窍，好在冯公公刚刚问过，这才没有失了分寸，组织了一下语言朗声回复道：
“店里铁炉都为铸铁大炉，用铁二十斤、三十斤、五十斤不等，料银一至二两，铜炉需熟铜二十斤，料银三至四两，银纹乌铜炉成本最高，需用料费、工费十两有余。”
“铁炉售银五两、七两、九两，铜炉二十两，银纹乌铜炉售价百两。”
“这般贵，岂能卖的出去？”
“寻常百姓自是用不起，但现在的大明，穷的人越穷，有钱的人是越有钱，现在哪，是缺什么都不缺有钱人，那豪门势要之家，一买便是一套套的买。”
“徐掌柜不要卖关子了，您报个数，我也好回去交待。”
见他有些心急了，徐掌柜不在多言，笑呵呵的取出账册，递了过去，“不光这煤炉，蜂窝煤饼也是大头，这是开业以来的账本，一式四份，你翻到最后一页，便是总数。”
李承恩一边不可思议的翻看着账本，一边掐着指头算道：
“这一天就是一千多两银子？要是一年，这岂不是，能赚二三十万两呢……”
“孙公公需把本钱算上……”徐掌柜无奈的看了一眼。
“哦，徐掌柜说的是。”孙昇不由笑道：“要是煤炭这么赚钱，京师里怕全是煤饼生意了。”
“开业两月有余，旧管营业银钱一千两，新收五万两千二百两，开除八千七百两，实在四万四千五百两。”怕孙昇听不明白，孙掌柜干脆又取来一册账本，仔细讲解起来。
“开业两月来，利钱的大头出在高端煤炉上，约占三分之二，其余的是煤饼生意，每个月获利两万两千两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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