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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试炼】

    今日风云舍生道人山人海,玄宗有空闲的大小道生几乎全来了,纷纷围观三年一度的新弟子入门试炼。玄鸣涛不知玄宗竟然有这么多人,一眼望去,封云山脉各个山头都站满了道士。他突然就紧张起来,与一众新弟子们立在山门牌坊下,屏息等待着即来的考核。没一会儿,宗主,老弦首和老奇首的光影在六弦四奇的簇拥下,降落在风云舍生道的最高点,他们并未现出真身,只凌空俯视。

    尊长示下,穿玉霄和定天律开始向新弟子们说明考核事宜。在他们说起来似乎考试十分轻松简单,只要平安度过三天的野外生存,到第三天太阳下山之前回到风云舍生道,进入玄宗大门的人即为成功,但谁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还以为只要坐在藏经阁里每人一份试卷写写论述题,或者在重霄宫东殿考考指法,在丹房里安安稳稳地配配药,在归元殿经历一下小紫牌基础阵法的摧残,又或者在演武道场跟其他师兄弟们钉孤枝,最多再加个面试,回答一下宗主和尊长们问的刁钻问题。多么和谐正常的考试啊,果然是自己想得太轻易了么……

    玄鸣涛突然想起上辈子在电视里看过野外达人的生存经历,不会真沦落到要吃蚯蚓什么的吧……他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但看其他师兄们,他们竟然都莫名松了一口气,难道想的是更难的测试?

    原来这次玄宗的招生考核做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入门试炼确如玄鸣涛所想那样一板一眼,但这次,居然拿出了最高规格的破境试炼,那是只有修炼到一定境界的道生才能抵抗的幻海心谛。不知是谁的建言,宗主竟然批准了,这下这帮新弟子们可有的受了。

    难怪今日来看热闹的道生这么多,不过幻海试炼有多层不同难度,宗主为了保证生源,下令只开放了最低层次的考验。但即使如此,对于新弟子来说,依旧是一趟前途未卜的艰难之旅。每人允许携带的工具都是固定的,只有一把铁剑,女弟子还能多配一个水壶,领完的人可以先行下山,之后一切自求多福。

    这也太随意了吧?没有规定去哪儿,没有任何任务,甚至没有设定任何目的性的考试。难道就是让他们下山去过三天轻松愉快的凡间生活,然后按时回来打卡就完事了?

    玄鸣涛内心腹诽,考虑着要不要跟白子墨去白家住几天,又怨念这种过分轻松的考验实在辜负自己这几个月辛辛苦苦的练习。他忿忿地抽紧剑带,将练习剑稳妥地背在身后,这三天男弟子是没有任何干粮的,所有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解决。他本想联系白子墨一起出发,但穿玉霄却说只能一个一个排队下山。搞什么名堂,排队下山不也能一起走吗?

    白子墨真是跟玄鸣涛心有灵犀,也想着搭伴而行会比单独行动更安全有效。既然不让一起出发,不如先去山脚等待。然而踏出风云舍生道那刻,白子墨就发现事情没有他们想象得这么简单。傻乎乎的玄鸣涛还以为这是趟堪比放假的轻松之旅,在剩下仍在排队的师兄们之间耐心等候。不过其他新弟子也跟他一样心情松弛,还有说有笑计划着下山后一起去大吃大喝一顿。

    远远眺见六弦四奇,玄鸣涛向师兄师姐们咧了个大大的笑脸,似乎是想告诉他们自己没问题,一点不用他们操心。只有紫荆衣拿羽毛扇遮起半张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墨尘音倒回应了一个微笑,其他人都神情严肃,甚有一种大事降临的感觉。尤其是苍,比平时更加面无表情,侧身回避了玄鸣涛望过来求鼓励的视线。事实上除了新弟子,其他发觉今年试炼非同一般的道生们都为这群单纯的新道子们捏了把汗。

    终于轮到玄鸣涛了,他定了定神,脚步稳健地踏上下山的道路。一脚迈出,眼前景物突然变化,他竟直接站在了三个月前刚穿越过来时苏醒的地方。这直通车也太快了吧,现在该去哪里找白子墨汇合呢……

    如果第三天日落之前必须回到玄宗总坛,那么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在山脚下苟两天半,哪儿都不去,也不乱跑,反正按规定是准时回去的人算通过。考试为重,放假吃好料什么的等以后正式入门了有的是机会。抱持这种心念,玄鸣涛开始寻着记忆中通往总坛的路进发,上一次是老爷子直接送他飞上去的,这次徒步走,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所有的身外之物除了一身道袍道簪,就只有一把练习铁剑,想要在野外生存下去,食物和水源是必不可少的。玄鸣涛似乎忘记他现在已经是个有点功夫的小道士了,本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有剑,有法术,随便搞点吃的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怪每次去打野味都是群体行动,有师兄们作伴,他只需要负责烧烤烹制,从未单独狩猎。如今一个人面对苍茫的大自然,竟莫名生出几分茫然怯意,哪怕背上背着剑,潜意识里总归还没从现代人的身份中转换过来,玄鸣涛依旧一心谨守着现代人的野外生存法则。

    道境真是风景秀丽,处处鸟语花香,哪怕时令入夏都不觉炎热,四季如春的道境真的有酷暑和严寒吗?走了半日,一个人都没遇到,幸好沿路收集了不少果子,虽然叫不上名,但是味甘多汁,吃三天都不会厌。外袍已被当成包裹食物的布囊,没有了长衣飘飘,一身干练的武者短打行动起来更加便捷。

    三个月来,玄鸣涛已然从小寸头长到了齐肩的小长发,头上的木质道簪是小道子们标配的统一着装,不会梳发髻的玄鸣涛经常要劳烦白子墨帮忙才能仪表整齐地出去见人。这三天独自出门在外,最担心的一点竟然是,万一发型乱了怎么办?

    ……

    明明应该是往总坛山脚下走,怎么看眼前景色越来越乱石嶙峋了呢?先前下山参加花朝灯会时曾见过山脚附近的风景,与现在所处之地截然不同。那日天黑都没走错,这会儿晴空万里的,难道竟迷路了?

    玄鸣涛停住脚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路痴症可能又犯了,前方再无路可走,已是一片断崖。刚想回头,惊见身后郁郁葱葱的林道也不见了,天地之中只剩他一人可立的一块小石台。忽地,地表隆动,碎石升空,石台四方凭空冒出巨大的武神石像,四尊熠熠生辉的武神像团团围住四方生路,张牙舞爪似要将他碾成碎片。

    “卧槽巨灵神?!”玄鸣涛吓得口不择言,大呼,“现在是在演西游记吗?!”

    武神像哪听得懂他的胡言乱语,纷纷抬起大锤子般的石臂砸向玄鸣涛所立的断崖。玄鸣涛慌乱地抽出配剑,却不敢硬抗那些巨型石臂,举着剑更像是摆设,踉踉跄跄地左跳右闪躲避飞纵的乱石,险象环生惊险万分,脚下的石台子被砸成好几截,差几分他便要跌落断崖。

    “不就是几个虚影吗!一看就是术法!”玄鸣涛双手紧紧握着剑,冲武神像们吼了两嗓子给自己打气,哆哆嗦嗦地在仅剩的方寸弹丸之地上勉强站稳,“我警告你们啊,莫挨劳资,把劳资惹急了,让你们全都变成纸糊糊!”

    武神石像们不能言语,但神情明显比刚才更加愤怒。

    “哦哟,还敢动手是吧!给劳资等着!”玄鸣涛故作气势地顿剑在地,手捻道印,两袖盈风,大喊道,“伏天王,降天一!”就在武神像们被他气势唬住的时候,居然瞬间漏气,“跳崖不死,不跑是傻子!”

    石像们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坚信霹雳里跳崖不死的定律,玄鸣涛深吸一口气,面朝断崖纵身一跃——当然还没这么傻直接跳。

    “操天道·化两仪·乾坤转挪阴阳生——”

    紫荆衣教的保命术法再不拿出来,故事恐怕就要完结篇了。玄鸣涛在跳崖刹那念出了他练得最熟,也是唯一一个会用的瞬间挪移术法,乾坤逆转直接将他平安送到了崖底。四座武神像不依不挠也追了过来,眼看又要被追上——

    “没完了是吧?!”脚踏实地就少了一分劣势,多了一分生机,玄鸣涛奋力挥剑,开始发起反攻,只是他念出的招式名就有点……

    “万神劫!”没过脑子就这么喊了出来,结果只是连剑气都没有的普通挥剑……武神像们正要嘲讽,想不到上千云气所化的剑刃骤然从天而降,将四座武神石像围在剑阵中无法突破。

    “真是石头脑袋,说啥都信!”松了一口气的玄鸣涛大笑道,“不知道我还有压箱底的小紫牌云天极刃扫天阙吧!”

    ……

    好不容易摆脱了武神像,玄鸣涛不得不更加谨慎,每走一步都疑神疑鬼,生怕再遇到什么阵法陷阱,配剑一直没有回鞘,牢牢握在手中以防万一。看来这一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考验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但为何一路走来没看见其他师兄呢?

    身边景色又恢复繁荣茂盛,日渐昏黄,是该考虑捡一些干柴起个火堆,以免晚上被野兽袭击。不过这些都不用他操心,他终于碰到了今天的第一个人。好像是附近的庄户,牵着牛扛着下地的锄头正回家去,只是面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前面那位大哥,等一等——”玄鸣涛赶忙收起配剑,快走几步追上路人。管他面色如何呢,好歹是个机会,说不定晚上不用风餐露宿,还能饱饱吃上一顿。

    那名路人停下脚步转头瞅了瞅玄鸣涛,深陷的眼窝看起来疲惫异常。

    “这位大哥可是附近村落的庄户?我乃玄宗弟子,下山历练,天色已晚还没找到落脚处,请问大哥能否带我进村里留宿一晚?”玄鸣涛抱拳一揖,礼貌地问。

    “小道长,你还是离开吧,我们这里正闹疫症,年轻力壮的都跑了,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也没几天活头,你年纪轻轻,别沾染了病气,白白赔上性命。”大叔惆怅地叹了口气,赶着饥瘦的老牛继续往家走。

    “疫症?难道这关是考医术的?”玄鸣涛低声自言自语,“凭我的医术能够医好他们吗……”心有踌躇,他又有些不自信了,但考验在前,人命关天,容不得此时退缩。“我会医术!”玄鸣涛鼓足勇气叫住大叔,“带我进村吧,玄宗弟子都会医术,让我来试试能不能解除你们的疫症。”

    这句话是很没底气的,大叔似乎也没抱太大希望:“唉,何必送死……”

    管它呢,就算不小心被传染,也要通过考核成为玄宗一份子,大不了到时病发,去求求各位师兄师姐帮忙医治。玄鸣涛打定主意,跟着那位大叔一前一后进入了死气沉沉的村庄,村口石碑上刻着四个字,竟是——月华之乡。

    这儿是月华之乡?玄鸣涛做梦都不敢相信,那个传说红尘中最美的神仙乡,居然破败至此。想到月华之乡日后还会被迫成为第四个封印地而全村尽毁,入眼又见得街上到处躺着得了疫症的村民,一阵不忍涌上心头,只恨势单力孤能力有限。令人欣喜的是,分散一天的众位师兄师姐在暮色渐沉时,陆陆续续都赶到了月华之乡。

    众人拾柴火焰高,玄鸣涛立刻底气十足,心中大叹‘吾道不孤!’

    他们一众新弟子五十多人全部留宿月华之乡,许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村子变得充满活力。所有人一来就即刻投入救治工作,分工配合默契搭档,有条不紊地照顾病人处理病情。说是难缠的疫症,仿佛也没有那么棘手,都是大家众志成城的功效。

    玄白二人是煎药组的,忙到半夜大家都去休息了,他俩还撑着头顾着药炉子,不过正好可以跟大白师兄交流一下第一关的情况。白子墨不愧是他们一众新弟子中资质最高,实力最强的,他竟然将武神像全部打败,还破解了那个困阵。说的什么卦位什么生门死门,玄鸣涛听得一知半解,只一脸震惊地崇拜不已,吹捧得白子墨也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今晚既已相遇,下面的关卡不如一起闯吧,还有音律,经文和剑术试炼,如果有危险难关,我们也能相互照应。”

    “基本上不出意外,都要麻烦你照应我才是。”玄鸣涛深有自知之明地说,“我的大白最厉害,什么都会,小弟我恭敬不如从命地躺赢啦。”

    “何为躺赢?”

    “顾名思义,就是有事你上,我坐享其成,可以吗?”

    “哈,有何不可。”

    想也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一直在水镜后监察新弟子试炼一举一动的尊长们绝不会让他们轻松过关。

    夜深人静,所有新弟子无一例外跌入了一场奇怪的梦境,每个人都梦见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这时贪嗔痴疑慢全都暴露无遗,内心的另一面被赤|裸|裸|地剖开,展现在新弟子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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