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机里藏机Ⅰ】
白幡引路，麻绸满山，昏烟翳日，愁云惨雾，只有淡淡的几许落花是今日灰白丧礼中唯一的色彩。云渡山上人头攒动，从山腰到山顶，万教不说全部前来，至少来了一大半，到场参加丧礼的众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着一页书的生死之谜。那些小门小派自不必说，为避免惹麻烦，前两日已来拜过，正式治丧这一日，来的都是武林道上有头有脸排得上号的人物，如照世明灯，万俟焉，风雷六圣等人。其他各佛寺禅宗分别派了代表前来观礼，佛门最高学府七彩云天圣佛岩也有派人前来，跟一休禅师一起负责送丧的白事法会。
不知紫锦囊混在万教人堆里，看着大家给他本人办丧有何感想，但他徒儿的戏演得真是一等一的高明。只见弦上玄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浑身散发孤冷勿近的寒意，这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一页书圆寂了。
正道群侠轮流进入灵棚给一页书的灵位上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魔域竟也派了使者前来，名为吊祭，实为嘲讽与查探正道现今力量。他与群侠差点起了冲突，若非今日等的大鱼另有其人不宜节外生枝，魔域的使者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大概除了唯一的豪爽汉子万俟焉以外，在场所有人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心思莫测。万俟焉跟一页书不熟，他原本是不想来的，但紫锦囊莫名跟他打好了关系，看在紫锦囊的份上，万俟焉勉为其难来这一趟，并答应要是有人敢闹事，他会第一个扭断那个人的脖子。
素闻寰宇武典·半尺剑与百世经纶·一页书并驾齐驱，两人更是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怎的一页书出殡之日未见半尺剑前来吊唁？素还真依照计划，早就在万教众人面前散播了关于半尺剑的真实面目，其中有些人受过半尺剑的恩惠想要反驳素还真，但正道的支持者人多势众，一时也不敢为半尺剑发声。
等了半晌，半尺剑始终未出现。众人基本祭拜完毕，留下来的人都是想看热闹的，倒也耐得住|性|子，反正法会还没完，众人也还没喝孝子为大家斟的茶。但秦假仙站不住了，准备再去九层莲峰喊人，素还真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终于丧礼接近尾声时，一道雄浑的真气传音终于降落在云渡山。
“宇宙似幻，云波诡谲，哭遍侠客——”
他竟还有心思念诗号，这道真气传声浑厚有力，莫非他内伤已愈？这不可能！还是说他故意先声夺人让正道众人摸不清他的真实状况而不敢贸然动手？
在场众人真可谓是翘首以盼，终于把今天最重要的贵客等来了。半尺剑似乎恢复成原先那样的镇定自若，是他太过自信，还是发现一页书已死，赌约可以一笔勾销了？又或是有其他阴谋？
“好友，你吾日前还在悬空棋盘对弈，谈笑风生，如今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小赌，竟赔上老友的性命。”半尺剑语带悲戚，满目哀切地重重叹了口气，故意放沉脚步往灵棚走去。
元元心等年轻武者压不住怒火，指关节捏得噼啪响，要不是叶小钗挡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冲动，也许半尺剑刚踏上云渡山的那一步战斗就爆|发了。
灵位旁跪了数个时辰的弦上玄如一座雕塑似的向吊唁者回礼，当半尺剑在那儿呜呼哀哉的时候，今日的第一滴眼泪终于绷不住，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前辈是吾师至交，如今吾师溘然长逝……唯有两条心愿未了，不知前辈能否助晚辈一臂之力，替师尊完成最后的遗愿。”弦上玄声音发颤，略略哽咽的哭音令在场其他人也听得不忍。
“分所应当之事，只是老夫日前遭人暗算，至今重伤未愈，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半尺剑装模作样地推辞道。
“不会，这两件事，非前辈不能为也。”
“哦？一页书到底有何遗愿？”
“第一，师尊记挂与前辈你的赌约，常说人无信而不立。你们以素还真与太黄君之命为赌，素还真死，吾师一页书便陪命，反之太黄君亡，前辈你则须同死。时空圣战结束后，太黄君与魔龙八奇折损甚剧，他本人也已死亡。今日当着师尊的灵位，前辈是否要履行赌约？”
丧礼现场众人的窃窃私语更重了，大家目光全部聚集在半尺剑身上，但看半尺剑并没有马上回应，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依旧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这赌约自然是要履行，但内容与时间却非如此。”半尺剑斜了一眼旁边的素还真，“吾与老友一页书约定的内容是半年内素还真的生死。如今才过了数天，尚有数个月的时间，如果素还真在时限内身亡，仍是一页书输了。”
看他巧言令色强词夺理，正道群侠又想直接把他盖布袋了事。
“有劳前辈挂心了，这半年内，素某一定会活得非常好。”素还真拂尘一甩，口称前辈，咬牙切齿地对半尺剑行了个大礼。
“既然是半年，那么师尊的第一个遗愿，身为徒儿，这赌约，弦上玄替师尊担下了。时限内素还真若死，吾便陪葬。”弦上玄对着一页书的灵位磕了个头，打断素还真欲阻止赌约的意图，继续对半尺剑说，“但是第二件事，实在非前辈不能也。”
“你且说来一听。”半尺剑老神在在，好像什么招他都能接住。
“便是……”取过供台上的一沓冥|纸，弦上玄轻轻摩挲着黄纸上的纸浆疙瘩，缓缓闭起眼睛，渐趋平缓无波的音调吐出几个令人心惊的字眼，“恭请前辈——留命——”
语落同时，挥手向天一抛，黄纸霎时被风吹散，纷纷扬扬飘满整个现场。不及眨眼，数道剑气已从四面八方封锁半尺剑退路，战端来得无由突然，但半尺剑早有准备，举掌挪移间身法灵动，巧妙避开纷至沓来的攻击。
灵棚外战声铿然，灵棚内，禅师们的诵经声与木鱼声依旧，披麻戴孝的人也依然跪着，目光没有半分看向战圈，只空洞失神地顾自盯着火盆，满身颓丧落拓地焚着手中冥|纸和经文，像是悲痛到极点发不出一丝怒火，独自将心伤默默舔舐。
“且慢，如此不由分说逼杀，与邪道何异？一页书尸骨未寒，想不到传承他衣钵的徒弟做此小人行径，真是不堪。”半尺剑灵巧闪避，还有精力耍嘴皮子功夫。
冲动是冲动了点，但已经开打就没有回头路了，素还真和叶小钗掠阵，其余群侠一齐围上，根本没准备让半尺剑活着下山。半尺剑口出不逊时，元元心气得直接把剑气往他脸上扔，要不是不能用红炉点雪，这老匹夫哪还能蹦跶这么久。前来观礼的其他门派，集境人士和万俟焉等选择围观不|插|手，万俟焉喜欢单挑，这种群架他认为有失身份，而紫锦囊早就溜进云渡山后方，准备前后山一起照看。
“你若是与吾师齐名的武皇·半尺剑，晚辈自然不该逾矩，但可惜，你不是。”弦上玄淡漠一语，引起了集境观战人士的注意。
此时，一道外来剑气打散了战局，还以为是己方援军终于到达的半尺剑刚露喜色，却见来者乃是一名粉衣的陌生女子，而那道剑气则是她身边护卫所发。集境风雷六圣和双执法见到那女子竟纷纷恭敬行礼，口呼公主，令在场众人不由讶异。
“你就是冒充吾父皇的阴谋者？”钗头凤拿出武皇谕令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
“她就是真半尺剑的女儿，集境的武皇公主。”弦上玄理了理气，慢慢从蒲团上站起身，“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寰宇武典·半尺剑，或者，吾该称你为——灯蝶·修万年？”
此言一出，全场沸然，灯蝶见情况不对大惊失色，崎路人更加震惊，眼中仇火倏然爆发，不待灯蝶辩解举掌急攻。那厢风雷六圣原本还在盘算等丧礼结束再将崎路人追捕归案，现在居然闹了这么一出，钗头凤谕令指示，只得先擒下胆敢冒充武皇的贼子。
这下假半尺剑的处境愈发堪忧，不得不使用更上层的功夫抗敌，但正道群侠加上风雷六圣与双执法，实在难以一敌众。危机间，云渡山空间发生异变，有一股奇异力量正在迷惑众人，让众人战斗力急速流逝。
必是天蝶盟逃走的那几个教主前来援助，血吻蝶与织梦师私交甚密，这阵幻术是来助灯蝶脱身的！战局生变，众人气力异常消耗却无法抵抗。这时，弦上玄当机立断口出惊人之语暂停了战斗。
“请住手，众人且听吾一言。”弦上玄走到场地中央压下众人腾腾杀意，“他是真武皇还是假半尺剑，此事只有集境的人知晓，而半尺剑阴谋欲搅乱苦境安宁秩序，屡次陷害正道支柱素还真，定下半年死期，更阴谋害死吾师一页书，真当吾苦境无人，任你宰割吗？是可忍，万俟焉前辈也不能忍！”
突然被点名的万俟焉愣了愣，马上高声回道：“讲得对！竟然敢将我万俟焉当成空气？！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搅海翻浪？！苦境是我万俟焉的地盘，老小子你想来乱，先掂量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说着，万俟焉即刻发出一道凶猛的火球袭向半尺剑。
“你说吾不是武皇，又说吾是灯蝶，什么身份都由你说，什么道理也由你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半尺剑击破万俟焉烈掌，摆出一副非常震怒的样子。
“你不是武皇这点绝对可以肯定，但你是不是武皇派来的就不一定了。也许，武皇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肮|脏|事，怕被吾等围杀，故意派你前来替死。毕竟，每个野心|勃|勃|的侵略者都有自己的阴谋。”弦上玄话锋突转，竟将矛头指向真武皇本人，“吾不管你是灯蝶还是走狗蝶，回去告诉武皇，莫以为吾师百世经纶一页书圆寂，苦境就无可与他一战的高人守护，万俟焉前辈绝不会让他得逞！”
事情转变得太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有一点是听明白了，原来一切阴谋都是武皇搞的鬼，武皇还怕死不敢来，让手下当替死鬼，还妄想侵略苦境。这下苦境这边的舆情全部倒向正道，摩拳擦掌将那几个集境人围了起来准备先打一顿再说。
“弦上玄，你不可信口开河，父皇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吾也决不允许你污藐吾父声誉！”钗头凤怒掀白纱，命令今生一剑出手教训造谣者，但今生一剑却犹豫了，踟蹰着不愿意对自己的恩人动手。
“丫头，我万俟焉是不会打小姑娘，但你也不可太超过。这是苦境不是集境，收起你的公主架势，带你的人回集境，告诉那个武皇，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啊哈，那就刺激人了！”
万俟焉气势非凡，把那些集境人给唬住了。但他似乎也将弦上玄的话当了真，自以为自己真的跟一页书齐名，有义务保护这些小辈。
场面正乱，灯蝶觑到一线生机，趁着混乱刚想离开。
“我们可以回集境，但崎路人必须跟我们一起回去。”风雷六圣之一的唤魂丧顶着万俟焉的威势仍旧上前坚持原则道。
崎路人现在被弦上玄弄糊涂了，无法分辨眼前的半尺剑到底是不是灯蝶，不过他没报仇之前是绝对不会跟六圣回集境的。
“崎路人逃到苦境你们就穷追不舍，灯蝶也逃到苦境你们为何不追击呢？何不等让崎路人报了仇，再将他与灯蝶一同带回集境？”
“这……”
“难道你们觉得，仅凭你们，能从云渡山将人带走吗？一个崎路人，带不带走事小，但你们没将万俟焉前辈放在眼里，哎呀，事态严重啊。”弦上玄再次激将道。
“啊呀呀！刺激人啦！！”
“就是没放在眼里又咋样！我傲八方不信一个火球能有多厉害！”见同志为难，六圣之一的傲八方挺身而出呛声万俟焉，两人战斗一触即发。
不知紫锦囊混在万教人堆里，看着大家给他本人办丧有何感想，但他徒儿的戏演得真是一等一的高明。只见弦上玄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浑身散发孤冷勿近的寒意，这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一页书圆寂了。
正道群侠轮流进入灵棚给一页书的灵位上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魔域竟也派了使者前来，名为吊祭，实为嘲讽与查探正道现今力量。他与群侠差点起了冲突，若非今日等的大鱼另有其人不宜节外生枝，魔域的使者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大概除了唯一的豪爽汉子万俟焉以外，在场所有人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心思莫测。万俟焉跟一页书不熟，他原本是不想来的，但紫锦囊莫名跟他打好了关系，看在紫锦囊的份上，万俟焉勉为其难来这一趟，并答应要是有人敢闹事，他会第一个扭断那个人的脖子。
素闻寰宇武典·半尺剑与百世经纶·一页书并驾齐驱，两人更是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怎的一页书出殡之日未见半尺剑前来吊唁？素还真依照计划，早就在万教众人面前散播了关于半尺剑的真实面目，其中有些人受过半尺剑的恩惠想要反驳素还真，但正道的支持者人多势众，一时也不敢为半尺剑发声。
等了半晌，半尺剑始终未出现。众人基本祭拜完毕，留下来的人都是想看热闹的，倒也耐得住|性|子，反正法会还没完，众人也还没喝孝子为大家斟的茶。但秦假仙站不住了，准备再去九层莲峰喊人，素还真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终于丧礼接近尾声时，一道雄浑的真气传音终于降落在云渡山。
“宇宙似幻，云波诡谲，哭遍侠客——”
他竟还有心思念诗号，这道真气传声浑厚有力，莫非他内伤已愈？这不可能！还是说他故意先声夺人让正道众人摸不清他的真实状况而不敢贸然动手？
在场众人真可谓是翘首以盼，终于把今天最重要的贵客等来了。半尺剑似乎恢复成原先那样的镇定自若，是他太过自信，还是发现一页书已死，赌约可以一笔勾销了？又或是有其他阴谋？
“好友，你吾日前还在悬空棋盘对弈，谈笑风生，如今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小赌，竟赔上老友的性命。”半尺剑语带悲戚，满目哀切地重重叹了口气，故意放沉脚步往灵棚走去。
元元心等年轻武者压不住怒火，指关节捏得噼啪响，要不是叶小钗挡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冲动，也许半尺剑刚踏上云渡山的那一步战斗就爆|发了。
灵位旁跪了数个时辰的弦上玄如一座雕塑似的向吊唁者回礼，当半尺剑在那儿呜呼哀哉的时候，今日的第一滴眼泪终于绷不住，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前辈是吾师至交，如今吾师溘然长逝……唯有两条心愿未了，不知前辈能否助晚辈一臂之力，替师尊完成最后的遗愿。”弦上玄声音发颤，略略哽咽的哭音令在场其他人也听得不忍。
“分所应当之事，只是老夫日前遭人暗算，至今重伤未愈，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半尺剑装模作样地推辞道。
“不会，这两件事，非前辈不能为也。”
“哦？一页书到底有何遗愿？”
“第一，师尊记挂与前辈你的赌约，常说人无信而不立。你们以素还真与太黄君之命为赌，素还真死，吾师一页书便陪命，反之太黄君亡，前辈你则须同死。时空圣战结束后，太黄君与魔龙八奇折损甚剧，他本人也已死亡。今日当着师尊的灵位，前辈是否要履行赌约？”
丧礼现场众人的窃窃私语更重了，大家目光全部聚集在半尺剑身上，但看半尺剑并没有马上回应，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依旧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这赌约自然是要履行，但内容与时间却非如此。”半尺剑斜了一眼旁边的素还真，“吾与老友一页书约定的内容是半年内素还真的生死。如今才过了数天，尚有数个月的时间，如果素还真在时限内身亡，仍是一页书输了。”
看他巧言令色强词夺理，正道群侠又想直接把他盖布袋了事。
“有劳前辈挂心了，这半年内，素某一定会活得非常好。”素还真拂尘一甩，口称前辈，咬牙切齿地对半尺剑行了个大礼。
“既然是半年，那么师尊的第一个遗愿，身为徒儿，这赌约，弦上玄替师尊担下了。时限内素还真若死，吾便陪葬。”弦上玄对着一页书的灵位磕了个头，打断素还真欲阻止赌约的意图，继续对半尺剑说，“但是第二件事，实在非前辈不能也。”
“你且说来一听。”半尺剑老神在在，好像什么招他都能接住。
“便是……”取过供台上的一沓冥|纸，弦上玄轻轻摩挲着黄纸上的纸浆疙瘩，缓缓闭起眼睛，渐趋平缓无波的音调吐出几个令人心惊的字眼，“恭请前辈——留命——”
语落同时，挥手向天一抛，黄纸霎时被风吹散，纷纷扬扬飘满整个现场。不及眨眼，数道剑气已从四面八方封锁半尺剑退路，战端来得无由突然，但半尺剑早有准备，举掌挪移间身法灵动，巧妙避开纷至沓来的攻击。
灵棚外战声铿然，灵棚内，禅师们的诵经声与木鱼声依旧，披麻戴孝的人也依然跪着，目光没有半分看向战圈，只空洞失神地顾自盯着火盆，满身颓丧落拓地焚着手中冥|纸和经文，像是悲痛到极点发不出一丝怒火，独自将心伤默默舔舐。
“且慢，如此不由分说逼杀，与邪道何异？一页书尸骨未寒，想不到传承他衣钵的徒弟做此小人行径，真是不堪。”半尺剑灵巧闪避，还有精力耍嘴皮子功夫。
冲动是冲动了点，但已经开打就没有回头路了，素还真和叶小钗掠阵，其余群侠一齐围上，根本没准备让半尺剑活着下山。半尺剑口出不逊时，元元心气得直接把剑气往他脸上扔，要不是不能用红炉点雪，这老匹夫哪还能蹦跶这么久。前来观礼的其他门派，集境人士和万俟焉等选择围观不|插|手，万俟焉喜欢单挑，这种群架他认为有失身份，而紫锦囊早就溜进云渡山后方，准备前后山一起照看。
“你若是与吾师齐名的武皇·半尺剑，晚辈自然不该逾矩，但可惜，你不是。”弦上玄淡漠一语，引起了集境观战人士的注意。
此时，一道外来剑气打散了战局，还以为是己方援军终于到达的半尺剑刚露喜色，却见来者乃是一名粉衣的陌生女子，而那道剑气则是她身边护卫所发。集境风雷六圣和双执法见到那女子竟纷纷恭敬行礼，口呼公主，令在场众人不由讶异。
“你就是冒充吾父皇的阴谋者？”钗头凤拿出武皇谕令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
“她就是真半尺剑的女儿，集境的武皇公主。”弦上玄理了理气，慢慢从蒲团上站起身，“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寰宇武典·半尺剑，或者，吾该称你为——灯蝶·修万年？”
此言一出，全场沸然，灯蝶见情况不对大惊失色，崎路人更加震惊，眼中仇火倏然爆发，不待灯蝶辩解举掌急攻。那厢风雷六圣原本还在盘算等丧礼结束再将崎路人追捕归案，现在居然闹了这么一出，钗头凤谕令指示，只得先擒下胆敢冒充武皇的贼子。
这下假半尺剑的处境愈发堪忧，不得不使用更上层的功夫抗敌，但正道群侠加上风雷六圣与双执法，实在难以一敌众。危机间，云渡山空间发生异变，有一股奇异力量正在迷惑众人，让众人战斗力急速流逝。
必是天蝶盟逃走的那几个教主前来援助，血吻蝶与织梦师私交甚密，这阵幻术是来助灯蝶脱身的！战局生变，众人气力异常消耗却无法抵抗。这时，弦上玄当机立断口出惊人之语暂停了战斗。
“请住手，众人且听吾一言。”弦上玄走到场地中央压下众人腾腾杀意，“他是真武皇还是假半尺剑，此事只有集境的人知晓，而半尺剑阴谋欲搅乱苦境安宁秩序，屡次陷害正道支柱素还真，定下半年死期，更阴谋害死吾师一页书，真当吾苦境无人，任你宰割吗？是可忍，万俟焉前辈也不能忍！”
突然被点名的万俟焉愣了愣，马上高声回道：“讲得对！竟然敢将我万俟焉当成空气？！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搅海翻浪？！苦境是我万俟焉的地盘，老小子你想来乱，先掂量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说着，万俟焉即刻发出一道凶猛的火球袭向半尺剑。
“你说吾不是武皇，又说吾是灯蝶，什么身份都由你说，什么道理也由你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半尺剑击破万俟焉烈掌，摆出一副非常震怒的样子。
“你不是武皇这点绝对可以肯定，但你是不是武皇派来的就不一定了。也许，武皇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肮|脏|事，怕被吾等围杀，故意派你前来替死。毕竟，每个野心|勃|勃|的侵略者都有自己的阴谋。”弦上玄话锋突转，竟将矛头指向真武皇本人，“吾不管你是灯蝶还是走狗蝶，回去告诉武皇，莫以为吾师百世经纶一页书圆寂，苦境就无可与他一战的高人守护，万俟焉前辈绝不会让他得逞！”
事情转变得太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有一点是听明白了，原来一切阴谋都是武皇搞的鬼，武皇还怕死不敢来，让手下当替死鬼，还妄想侵略苦境。这下苦境这边的舆情全部倒向正道，摩拳擦掌将那几个集境人围了起来准备先打一顿再说。
“弦上玄，你不可信口开河，父皇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吾也决不允许你污藐吾父声誉！”钗头凤怒掀白纱，命令今生一剑出手教训造谣者，但今生一剑却犹豫了，踟蹰着不愿意对自己的恩人动手。
“丫头，我万俟焉是不会打小姑娘，但你也不可太超过。这是苦境不是集境，收起你的公主架势，带你的人回集境，告诉那个武皇，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啊哈，那就刺激人了！”
万俟焉气势非凡，把那些集境人给唬住了。但他似乎也将弦上玄的话当了真，自以为自己真的跟一页书齐名，有义务保护这些小辈。
场面正乱，灯蝶觑到一线生机，趁着混乱刚想离开。
“我们可以回集境，但崎路人必须跟我们一起回去。”风雷六圣之一的唤魂丧顶着万俟焉的威势仍旧上前坚持原则道。
崎路人现在被弦上玄弄糊涂了，无法分辨眼前的半尺剑到底是不是灯蝶，不过他没报仇之前是绝对不会跟六圣回集境的。
“崎路人逃到苦境你们就穷追不舍，灯蝶也逃到苦境你们为何不追击呢？何不等让崎路人报了仇，再将他与灯蝶一同带回集境？”
“这……”
“难道你们觉得，仅凭你们，能从云渡山将人带走吗？一个崎路人，带不带走事小，但你们没将万俟焉前辈放在眼里，哎呀，事态严重啊。”弦上玄再次激将道。
“啊呀呀！刺激人啦！！”
“就是没放在眼里又咋样！我傲八方不信一个火球能有多厉害！”见同志为难，六圣之一的傲八方挺身而出呛声万俟焉，两人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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