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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机缘错身】

    不多时,鬼王棺已被打成重伤呕血不止,地上万剑刺林也被气功扫得七七八八,虽然黑白郎君仍制着鬼王棺,但此魔狡诈异常,为防他趁隙脱逃,弦上玄紧盯战局的目光未有丝毫松懈。终于逼得鬼王棺不得不近身硬接拳脚,一个错位,黑白郎君利用绵指十八扣将鬼王棺绕住使其动弹不得,同时弦上玄捉准时机,即刻腾跃而起,运出全身佛气对准鬼王棺的棺材脑袋——

    霎时机缘林魔氛尽散,庞大吸力将周遭林木连根拔起吸上半空,更摧得毫无准备的鬼王棺头疼欲裂,被缠住的四肢却难以还击,哀嚎着无法脱身,如砧上鱼肉一般任人宰割。眨眼功夫,鬼王棺的棺材脑袋开了门,吸雷针从他的小棺材中迅速飞出稳稳落于弦上玄之手。东西到手,吸力即收,黑白郎君还想再战,弦上玄却眼神示意暂收杀气。今日收获已足,计划顺利进行,只差最后一步。略得喘息的鬼王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地下瞬间消失。

    “为何不让吾将他打死?”黑白郎君意犹未尽地抱怨道。

    “三途判乃命运共同体,单独的一个并无法杀死,何必浪费力气,活动活动筋骨,过过手瘾,今日就放他一马吧。”

    “好吧,东西到手,算他走运。”

    “未知林外那处战局如何了,前往一观。”

    “哈,最好还未结束。”

    江边死战比林中目的性的困战更为激烈,相隔不过十里,两副棺材今日注定下场迥异。这方不死不休绝招尽现,被围在剑圈包围之中,天下第一棺逃不脱,又无法越过江对岸去,对流水的恐惧并不亚于对战敌手,只得运出最顶尖的招式,最上层的内力死拼对手。

    绝情师太身受重伤血流不止,拂尘挥动间略显迟缓,但仇风刚烈,恨火难熄,指气如剑,掌劲似刀,每一招都拼尽全力要将仇人置于死地。援手的元元心倒不像师太这么急怒攻心,他带着任务与目的,每一剑都算好力度,更在战中寻找天下第一棺破绽,一旦有机会进入棺木中对战,便能探索棺中机密。

    弦上玄与黑白郎君赶到时,江边战局已近尾声,两人并未马上露面,隐于机缘林边缘处眺望剑圈中的最后死战。

    任天下第一棺拥有无上真气强不可摧,在两名高手围杀之下也不免疲于应战,连连负伤后终于露出破绽。棺材板被掌气轰上半空的刹那,元元心抓住机会一跃跳进棺中,绝情师太马上与他里应外合,在外猛攻天下第一棺赖以栖身护体的大棺材。

    想不到棺材之中别有天地,空旷的空间中竟有一应生活家具,石桌石椅石床应有尽有,内中还有几副装满了白骨陈尸的小棺材,气味腐臭至极,氛围异常阴森。被外人入侵的天下第一棺即刻躲进其中的一副小棺材之中,任外头的大棺材一动不动地让绝情师太轰击。

    元元心捂着鼻子谨慎探索,各处仔细翻找着什么,躲在小棺材中的天下第一棺暗中注视着他,时刻等待机会暗中发招。这实心眼孩子找得很仔细,却一无所获,棺材里倒是有些秘籍财宝,就是找不见弦上玄要的那本册子。不过弦上玄交待了,没找到关键那本,这些宝贝也要带回去给老秦囤起来。

    这小子居然是来偷东西的,天下第一棺思考自己当前处境,打算忍气吞声,留得青山在,日后再算账。没想到元元心装好了所有宝贝之后还不罢休,一副一副棺材打开找起人来。

    ‘天助吾也,自投罗网!’

    天下第一棺手凝暗掌,准备等元元心掀棺瞬间将他击杀。可又错算了,元元心哪有这么好的耐心逐一排查,腐臭阴森的环境令他十分烦躁,干脆退后数步直接用剑气崩开了所有棺材。他才不管什么对死者不敬,不仅掀了棺材盖,整副棺材座也被削成一片片木板,陈尸白骨散落一地,当然顺利逼出了天下第一棺的真身。

    “哇塞,原来你真长得人模人样,不是棺材啊?抱歉抱歉,吾友先前跟吾讲时吾还不相信,啧啧。”元元心惊讶地咂了咂嘴,马上堆满坏笑,“好好的活人不做,非要做死人,可怜,真是可怜。”

    “黄口竖子!侵门踏户欺人太甚,吾要你永眠棺底!”

    天下第一棺勃然大怒,真身对敌,失去刀剑掌气难侵的重棺庇护,加之先被绝情师太消耗大量元功负伤不轻,纵使他掌功比之前更加凌厉凶狠,在武道剑魁之前也要俯首吞败。找不到想要的那本册子,元元心已失战斗兴致,快剑连环迅若疾雷不留任何反应机会,剑气已突破棺中空间。原本外力难伤的重棺被破坏内部结构,使得外围绝情师太也终于能将整副棺材打破,棺中两人同时重见天日。

    不再拖战,见光一瞬,剑光一瞬,战斗终止。

    “你……你……!”

    “你,是第一个见到红炉点雪重现江湖的幸运人,可以瞑目了。”

    项上红圈疾速走完全程,天下第一棺瞪着不敢置信的双眼,头颅三百六十度旋转飞起掉落在地,口中仍念着:“你……你……”

    身死片刻,无数真气自脖颈断处逸散而出,元元心马上举剑收集真气纳为己用,此时观战许久的弦上玄两人也赶了过来,弦上玄迅速取出一块生命石也一起吸收天下第一棺残尸中的真气。

    “见者有份,四千年灵气,一人一千如何?”弦上玄玩笑道。

    “哈哈哈,死人的东西吾看不上,吾宁可自己修。”一切顺利,黑白郎君心情颇佳,大笑数声。

    一旁绝情师太对什么真气完全无动于衷,仇人身亡,虽不是死在自己手中,总算大仇已结,她哀恸地包好玉竹风的骨骸,抱在怀中,拖着重伤之躯,脚步有千斤重,顾自无言地离开了现场。

    元元心瞥了一眼背影沉重的绝情师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小弟就多收一份了,贪心贪心。”

    “平分也可,释迦果还等吾回去用此真气灌溉助长呢。”弦上玄沉吟道,“绝情并非无情,更是多情,心死比身伤更重。元心,此处了结,莫忘了师太,也替吾带去一份歉意。”

    “放心吧。”

    一生都在收集吸食别人灵气的天下第一棺万万没想到,他辛苦一辈子,攒了四千年的灵气,在别人眼中同样是炙手可热的宝物,身死之后竟被瓜分殆尽。争名夺利到头总是空,怎奈庸人始终看不明。

    “可有寻到侠道追溯?”

    “无,吾翻遍整副棺材,找到不少其他秘籍,就是没有你要的那本。”元元心将所有从棺中带出的宝贝都拿给弦上玄看,确实没有侠道追溯。

    “嗯?难道是吾错观天机了?集境的侠道追溯并不在天下第一棺身上?还是,会在百棺机密门,天下第一棺的师父或同门身上呢?”

    “啊?你的意思是,这世上还有像天下第一棺一样的棺材人?”

    “然也。先回转云渡山,再从长计议。”

    灵气被吸尽,天下第一棺的尸身化为一具空壳,倒落江边尘埃之中。三人正要离开,突然江对岸逆浪行来一艘气派的大木船,三名儒生装扮的人下船叫住了他们。

    “留步!”其中一名儒生喊道。

    弦上玄三人闻言回身止步,观来者三人穿金戴银,衣着光鲜,一口儒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儒门之人。

    “此江流域乃吾等负责看守维护,破坏江岸景致,搅乱江中景观,即是对吾教不敬,你们须向吾教与江中英灵赔罪道歉,否则休想离开。”

    “嗯?哪来的黄酸仔?!”元元心不爽地提劲一扫,三名儒生立刻被逼退数步。

    弦上玄马上拦住他,“莫作无谓之争。”转头面对儒生们,温和笑道,“是贫僧疏失,忘了吾师交待,战后要仔细收拾现场,贫僧告罪。但未知此江何名?汝教何教?英灵何人?也好让贫僧道歉有个明确的对象。”

    “听来。”另一名儒生微扬下巴,傲慢地说,“此江名为龙鸣江,乃吾儒门龙首为祭奠创派教宗所辟,吾等乃是儒门天下的巡江儒吏,谁若破坏此江风景,即是对龙首不敬,也是轻侮教宗。”

    “龙鸣江……”弦上玄闻言一愣,下意识莫名低喃道:“愿逐月华流照君……”

    “你说什么?”儒生惊讶地问。

    “没……没什么,原来这就是龙鸣江……”

    弦上玄踱到江边眺望无尽东流而去的江水,机缘林,机缘林……忽然明白紫锦囊也许是故意选在此处决战,让始终忙于正道事务无暇分|身的徒儿能有机会前来追本溯源。机遇虽种,奈何缘浅……师尊用心良苦,可惜弦上玄站在江边却无任何感觉,回忆一片迷蒙,丝毫没有任何跟龙鸣江相关的片段,终是要辜负师尊一片苦心。

    “黄酸仔,方才我们打斗之时你们不出来维护,战斗结束才敢跳出来呛声,怕死就躲好,别白目多管闲事,白白送了性命。”元元心气愤地反驳道,他跟南宫恨都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教训不开眼的人,反正要他们认错是打死都不可能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要报仇我们不能阻止,此乃天道。但此地是儒门天下辖区,你们破坏了我们儒门的规矩,要道歉也是天经地义,此乃武道。”儒生各个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吃准这群人不会动手。

    “笑话,你们挖了一条江,就说这条江沿江所有地方都是你们的,天下哪有这种歪理。”

    “就算有,破坏就破坏了,能奈吾何?”黑白郎君也插话了,什么道理在他眼里都是狗屁,只管痛不痛快,哪管世人口舌。

    场面氛围一时紧逼,一言不合之下战意渐涨。真是节外生枝,偏偏惹到最不肯听外人废言的两个暴脾气,那几个儒吏又不服软,始终是咄咄逼人的模样。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弦上玄轻叹一声,马上对着滚滚江面合十微拜,“今日扰魂实乃意外,贫僧弦上玄代同志向亡魂致歉,望祈教宗英灵大度见怀,继续庇佑沿江生灵与儒门众生。阿弥陀佛。”

    后方黑白郎君和元元心一脸不屑地背手冷然而立,要不是弦上玄拦着,非要连同这三个儒生一起教训。刀剑气功无眼,随时随地可能破坏环境,怎偏就他们儒门天下这么矫情,还要让人向江水死人道歉。若非急着回去救一休禅师,谁能跟他们费这许多口舌。

    礼数已足,仁至义尽,弦上玄又将天下第一棺的残尸连同头颅焚为灰烬,可惜原本的自然风光是无法恢复了,为此那些儒吏还向他们索要钱财当作赔偿,气得元元心差点没出剑杀人灭口。恐怕赔偿是假,中饱私囊是真,料定这些儒吏不敢将今日江上变故上报儒门,弦上玄可没这么好心,打了个忽悠,眼神暗示下各自心有默契,弹指之间,三道光球流星般飞离了现场,那些功体不足的儒吏怎么可能追得上,只能望天兴叹。

    战场是收拾了,可惜没有丝毫头绪,弦上玄当前的心思也无法集中在自己的过往上,云渡山还有亟待处理的数件要事,如果这是他最后能自由行动的七天,也许不知本源会遗憾吧。但,今生已见大道,不恋前尘纷扰,明心见性,念念回首处,何处不是自在归宿。

    一步既出,前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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