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窒息
不同于谢妖的懊悔，凰扶政却是少见地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但既是谢妖所问，她也没什么好隐瞒。
“阁下可还记得，先前说过，为了此番破除神诀轮回宿命，帝国底蕴已是挥霍殆尽，皇室客卿、供奉一类皆是无力供养，而那客栈掌柜其实直至三年前都曾供职于皇室，名唤孙伯坚。
因而扶政原是打算在外待阁下归来，届时顺势拜访，却不想孙老虽已离了皇室，还是那般念旧，直接将人引进了阁下屋室。
先前唐突，阁下还望见谅。”
说完，凰扶政欠身一礼，以示歉意。
谢妖只觉莫名其妙，阵阵窒息。
那老头可真是跟人沾边的事是一点不干啊？
自家场子不护着也就算了，还直接把客给卖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问。
“皇女殿下，那人可是见过你们长相？”
“啊，确是不知的。历代女帝，包括非烟在内，因着神诀之能，术式加持，若是神魂修为不及者，或是非专精破邪洞虚之道，断无可能窥探术者容貌。
而因着非烟祭炼『阳月鱼符』刻印术式，持有者亦是获得同等加护，非天权不可窥视。”
凰扶政困惑地眨了眨眼，心想眼前这少年人当真是跳脱，真是不厌。
“哈？”
谢妖更觉离谱，再度追问。
“既不清容貌，那老头如何识得你们身份？而且如此掩藏真容，皇权威严岂不让下人轻视？”
闻言，凰扶政陷入沉默，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良久，她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嗯，孙老原本的确无从识得我们身份，只是非烟随手动用了些许权能，对方就知晓了。
至于皇权威严，这世间说到底还是武力至上，而未知的神秘就相当于力量的另一种显现形式，维持神秘反而更能让底下人抱持敬畏。
当然，书茵与我们不同，无法获得术式加持，掩藏容貌，因而明面上确实还有九十七个冠以皇女身份的女子掩人耳目。”
“皇女殿下见谅，确是在下见识浅薄，唐突指摘了。”
谢妖脸皮一抽，低头道歉，心下里却是莫名心酸。
原来念旧是这么清新脱俗的吗？
下次见面，还是对青楼那下岗再就业的老头态度好点吧。
见着此间氛围还是有些莫名沉重，谢妖未免尴尬，缓和氛围，随口抛了个无伤大雅的话题。
“皇女殿下，那明面上的九十七位女子不知是何来历？众多权贵环伺下，想要安排身份掩人耳目，怕不是得有通天手段，皇女殿下当真厉害。”
谢妖拐弯抹角地吹了一波，凰扶政却是依旧面无表情，显得怪异。
谢妖心头一跳，有些难绷。
这能踩雷？
然而谢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凰扶政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阁下却是谬赞了，那九十七位女子皆是三年前从民间选美挑选而来，身份皆是清白，并无太大来历。”
“哈？”
谢妖表情僵硬，脑子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打结。
又是三年前？
该不会那老头失业就是因为经费被砍掉拿来收这九十七人了吧？
毕竟举办这种活动，乃至接续而来的供养开销，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而且要掩人耳目的话，用些死士假扮不是更好吗？
甚至也没必要用这么多人啊？
他咽了口口水，颇为小心翼翼地再问。
“皇女殿下，恕在下愚钝，不知这场选美您的想法是？”
闻言，凰扶政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她依旧面无表情，再度缓缓说道。
“三年前，金府收买下人多嘴，将书茵婚约一事胡乱传开，书茵原先并不知情，因而多有闹腾。
加之金府当时有意推波助澜造势，众多视线聚集在书茵身上，为求稳妥起见，便安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选美。
入选者可入宫尊为皇女。
此举即可分散书茵身上视线，又可以人数掩人耳目。
而当初也只打算招纳五人，集中造势。
只是当时恰逢幽欲携岚散心，得知选美，遂借持附身降灵之术凭依傀儡，要做那选美评选。
两人有心思出门，又不违背十年之约，我自然是乐见其成，于是便遂了她们意。
然而原是兴致缺缺的岚，不知为何极为兴奋地亲自定制标准，广发天下，一时之间声势极为庞大，掩盖掉了金府暗搓搓的小动作。
但也因此参赛者数量暴涨，选美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全民活动。
而岚虽是眼光毒辣，但依旧是选出了不少候选者。
加之书茵那会闹腾，直接冲去金府，上门退婚，并自称九十九皇女。
原本九十九皇女这称呼也就我跟她提过一嘴，下人根本就不知情，不曾想她确是记得。
因此明面上这九十七人也就这么顺势定了下来。
这场选美虽是耗费不小，但也效果卓著。
金府暗搓搓的小动作没人在意，甚至是退婚一事也被湮没。
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谢妖痛苦地翻着死鱼眼，阵阵窒息。
这一窝子不会就这一个正常人吧？
他突然无限崇敬凰扶政，直感人生的艰难苦涩。
谢妖无力轻叹，也意识到了什么，继而再问。
“皇女殿下，按你说法，三年前，金府已是与皇室不对付，而那个变，呃，凰书茵道友对你们如此重要，就这般心大放任她孤身闯入敌营？”
见着谢妖终于正常些许，凰扶政不再沉默，恢复至往常模样，娓娓道来。
“阁下心细，慧眼如炬，不过此番确是多虑了。
书茵虽是与我们不同，借持附身降灵之术无法完全投射天权神力，但亦可加持部分权能。
若是危及性命，禁制术式自会触发。”
“嗯？既是如此，那先前在万宝商会那场拍卖闹剧，在下与变，凰书茵道友构建契约时为何不曾阻拦？”
谢妖眉头皱起，理解不能。
凰扶政见着谢妖有此一问，也是苦笑起来。
“那禁制术式虽是可以自动触发，但也可人为介入操纵。而操纵术式的主导者便是不在阳灵地脉神树封禁之中，现世拥有货真价实天权之境的大神通者，非烟。”
“谔谔。”
谢妖愣怔难言，瞳孔地震。
换句话说，凰非烟早就有借持契约留个后手的想法了？
难怪凰扶政初时见面，乃至踏入神魂术域之前，都不曾一次要求解除契约。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怜惜凰书茵，个人限制的原因啊？
良久，良久，谢妖怅然长叹，眉眼间满是乏倦。
“皇女殿下，珍重。”
“谢妖阁下，珍重。”
话音刚落，谢妖单手剑印，气机逆转，万象崩毁。
庞大的暗月星体缓缓陨落，深空边界轰然破碎，篆刻咒术符文的恢宏星间祭坛随之碎裂。
依托于海量磅礴的阳灵地脉神树之力所构建的神魂术域再是承受不住，崩解破碎。
但既是谢妖所问，她也没什么好隐瞒。
“阁下可还记得，先前说过，为了此番破除神诀轮回宿命，帝国底蕴已是挥霍殆尽，皇室客卿、供奉一类皆是无力供养，而那客栈掌柜其实直至三年前都曾供职于皇室，名唤孙伯坚。
因而扶政原是打算在外待阁下归来，届时顺势拜访，却不想孙老虽已离了皇室，还是那般念旧，直接将人引进了阁下屋室。
先前唐突，阁下还望见谅。”
说完，凰扶政欠身一礼，以示歉意。
谢妖只觉莫名其妙，阵阵窒息。
那老头可真是跟人沾边的事是一点不干啊？
自家场子不护着也就算了，还直接把客给卖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问。
“皇女殿下，那人可是见过你们长相？”
“啊，确是不知的。历代女帝，包括非烟在内，因着神诀之能，术式加持，若是神魂修为不及者，或是非专精破邪洞虚之道，断无可能窥探术者容貌。
而因着非烟祭炼『阳月鱼符』刻印术式，持有者亦是获得同等加护，非天权不可窥视。”
凰扶政困惑地眨了眨眼，心想眼前这少年人当真是跳脱，真是不厌。
“哈？”
谢妖更觉离谱，再度追问。
“既不清容貌，那老头如何识得你们身份？而且如此掩藏真容，皇权威严岂不让下人轻视？”
闻言，凰扶政陷入沉默，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良久，她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嗯，孙老原本的确无从识得我们身份，只是非烟随手动用了些许权能，对方就知晓了。
至于皇权威严，这世间说到底还是武力至上，而未知的神秘就相当于力量的另一种显现形式，维持神秘反而更能让底下人抱持敬畏。
当然，书茵与我们不同，无法获得术式加持，掩藏容貌，因而明面上确实还有九十七个冠以皇女身份的女子掩人耳目。”
“皇女殿下见谅，确是在下见识浅薄，唐突指摘了。”
谢妖脸皮一抽，低头道歉，心下里却是莫名心酸。
原来念旧是这么清新脱俗的吗？
下次见面，还是对青楼那下岗再就业的老头态度好点吧。
见着此间氛围还是有些莫名沉重，谢妖未免尴尬，缓和氛围，随口抛了个无伤大雅的话题。
“皇女殿下，那明面上的九十七位女子不知是何来历？众多权贵环伺下，想要安排身份掩人耳目，怕不是得有通天手段，皇女殿下当真厉害。”
谢妖拐弯抹角地吹了一波，凰扶政却是依旧面无表情，显得怪异。
谢妖心头一跳，有些难绷。
这能踩雷？
然而谢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凰扶政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阁下却是谬赞了，那九十七位女子皆是三年前从民间选美挑选而来，身份皆是清白，并无太大来历。”
“哈？”
谢妖表情僵硬，脑子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打结。
又是三年前？
该不会那老头失业就是因为经费被砍掉拿来收这九十七人了吧？
毕竟举办这种活动，乃至接续而来的供养开销，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而且要掩人耳目的话，用些死士假扮不是更好吗？
甚至也没必要用这么多人啊？
他咽了口口水，颇为小心翼翼地再问。
“皇女殿下，恕在下愚钝，不知这场选美您的想法是？”
闻言，凰扶政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她依旧面无表情，再度缓缓说道。
“三年前，金府收买下人多嘴，将书茵婚约一事胡乱传开，书茵原先并不知情，因而多有闹腾。
加之金府当时有意推波助澜造势，众多视线聚集在书茵身上，为求稳妥起见，便安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选美。
入选者可入宫尊为皇女。
此举即可分散书茵身上视线，又可以人数掩人耳目。
而当初也只打算招纳五人，集中造势。
只是当时恰逢幽欲携岚散心，得知选美，遂借持附身降灵之术凭依傀儡，要做那选美评选。
两人有心思出门，又不违背十年之约，我自然是乐见其成，于是便遂了她们意。
然而原是兴致缺缺的岚，不知为何极为兴奋地亲自定制标准，广发天下，一时之间声势极为庞大，掩盖掉了金府暗搓搓的小动作。
但也因此参赛者数量暴涨，选美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全民活动。
而岚虽是眼光毒辣，但依旧是选出了不少候选者。
加之书茵那会闹腾，直接冲去金府，上门退婚，并自称九十九皇女。
原本九十九皇女这称呼也就我跟她提过一嘴，下人根本就不知情，不曾想她确是记得。
因此明面上这九十七人也就这么顺势定了下来。
这场选美虽是耗费不小，但也效果卓著。
金府暗搓搓的小动作没人在意，甚至是退婚一事也被湮没。
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谢妖痛苦地翻着死鱼眼，阵阵窒息。
这一窝子不会就这一个正常人吧？
他突然无限崇敬凰扶政，直感人生的艰难苦涩。
谢妖无力轻叹，也意识到了什么，继而再问。
“皇女殿下，按你说法，三年前，金府已是与皇室不对付，而那个变，呃，凰书茵道友对你们如此重要，就这般心大放任她孤身闯入敌营？”
见着谢妖终于正常些许，凰扶政不再沉默，恢复至往常模样，娓娓道来。
“阁下心细，慧眼如炬，不过此番确是多虑了。
书茵虽是与我们不同，借持附身降灵之术无法完全投射天权神力，但亦可加持部分权能。
若是危及性命，禁制术式自会触发。”
“嗯？既是如此，那先前在万宝商会那场拍卖闹剧，在下与变，凰书茵道友构建契约时为何不曾阻拦？”
谢妖眉头皱起，理解不能。
凰扶政见着谢妖有此一问，也是苦笑起来。
“那禁制术式虽是可以自动触发，但也可人为介入操纵。而操纵术式的主导者便是不在阳灵地脉神树封禁之中，现世拥有货真价实天权之境的大神通者，非烟。”
“谔谔。”
谢妖愣怔难言，瞳孔地震。
换句话说，凰非烟早就有借持契约留个后手的想法了？
难怪凰扶政初时见面，乃至踏入神魂术域之前，都不曾一次要求解除契约。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怜惜凰书茵，个人限制的原因啊？
良久，良久，谢妖怅然长叹，眉眼间满是乏倦。
“皇女殿下，珍重。”
“谢妖阁下，珍重。”
话音刚落，谢妖单手剑印，气机逆转，万象崩毁。
庞大的暗月星体缓缓陨落，深空边界轰然破碎，篆刻咒术符文的恢宏星间祭坛随之碎裂。
依托于海量磅礴的阳灵地脉神树之力所构建的神魂术域再是承受不住，崩解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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