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咸鱼真的好绝望
当然，已经被培养系统锁定了的祝小鱼本人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但也不是全然不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固定的一个时间段里，自己就会跟着了魔一样，莫名其妙就开始修炼了起来，并且修炼得十分有章法。
甚至，她能明确感受到，她修炼并非是无意识的修炼。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她不是被夺舍大佬操控着练剑、打坐，而是自己在练剑、打坐，不仅仅是身体在熟悉剑法，更是从内而外，从身体到识海都在熟悉剑法，在这一段固定的时间修炼结束后，她能感受到自己修炼的结果，脑子里也会多出自己修炼的内容、学习到的知识。
当然，她不可能是自己想要修炼的，咸鱼怎么可能想要修炼？师父一放养她就美滋滋地回到亲传弟子专有的独门小院，一趟床上，感受着内门五大峰的充沛灵气，舒舒服服地在灵气的包裹中做青天白日大美梦了！
梦醒时分，夺舍大佬出了新花样，不再单纯只操控她的身体，已经贪心地开始操控她的意志力了。
祝小鱼：这合理吗！！！
咸鱼的危机感知会比一般人的危机感知更弱一些，基本上只会在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潜能，而像祝小鱼这样的，在察觉到自己可能会被夺舍后，也只是慌张了一点点——因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生死危机，所以也不必要太过慌张，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尤其是夺舍大佬手段花样百出，但祝小鱼却一点人家的把柄都抓不住，甚至不知道夺舍自己的是男是女，能力相差太过悬殊，就是想办法也不知道往哪个办法想。
于是祝小鱼就干脆躺平认命。
祝小鱼：夺舍大佬都是大佬了，我等小练气还能抗衡不成？
不愿意白费力气，所以连慌张也一起消失了。
当然了，咸鱼是咸鱼，并不是乌龟，他们对外界的信息还是有所反应的，尤其是在努力这一方面的雷达天赋，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要命一条要努力绝对不行！
夺舍大佬抢走她身体就算了，凭什么还控制她的意识？！为什么不继续控制她的身体呢？这样就算是努力修炼，累的人也不会是自己了呀！
祝小鱼的愤怒都快要麻木了。
很可惜，她的愤怒有很多没错，但大多都找不到最后的落脚点，因为无论她怒吼多少句“夺舍大佬”都没有人回应，归宿就是成为无数无能狂怒的其中之一。
闻者伤心，意思是祝小鱼现在就很伤心。
她认为自己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
与此同时，其他内门弟子也快要绝望了。
这个祝小鱼，拜入连峰主门下足足一周有余，但是却一点来上课的意思都没有！
以蒲磐为代表的剑修们都在等着在祝小鱼来上课的时候给她一个教训呢！
而这些内门弟子当中，蒲磐的想法比较单纯，简单地只是想要用实力证明自己比祝小鱼强，希望靠实力说话让峰主告诉他为什么收下祝小鱼却不收下自己。
除他之外，大部分在等着祝小鱼的内门弟子打的主意就更简单了，基本上都在等着排挤这个运气爆棚被收为了亲传弟子的废物咸鱼呢。
可以见得，无论是什么世界背景，学生对付学生的手段绝对不会少了冷暴力这一条。
但冷暴力也行，热暴力也罢，那也需要有主人公在场啊！
这祝小鱼拜入峰主门下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要不是剑峰有无数证据证明这届峰主弟子都是跟大课堂的，他们还真的觉得祝小鱼已经美美拜师跟着峰主学习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亲传弟子住的宿舍跟内门弟子住的宿舍在不同区域，这两个区域还离得蛮远。
他们不知道祝小鱼每天就窝在宿舍里摆烂，都在说是不是峰主在给祝小鱼开小灶。
都说峰主是放养弟子，但是峰主随便一个亲传弟子拎出来都足够给祝小鱼上课了啊！
弟子们想到这里，豁然开朗，然后更酸了。
原来还可以靠亲传弟子又如何不还得跟他们一起上课这样的话术安慰自己，但现在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亲传弟子跟内门弟子没有差别了。
而且想好的排挤计划也一起付诸东流，他们现如今是整颗心都被泡在了苦水中——
甘心吗？
蒲磐：不甘心。
得到剑骨后，内门弟子或多或少，其实都有些以他为首的意思，蒲磐面上不显，但心里也已经默认自己是内门第一人。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蒲磐虽然依旧端着内门第一人的架子，没有参与进那些内门弟子商讨的排挤计划当中，也未曾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过对祝小鱼的恶意，但是这天下课后，他却动身前往了亲传弟子所在的房舍。
剑峰虽然名为剑峰，却并非只一个山峰，在剑峰的范围内，有不少山头，亲传弟子跟峰主独占一个山头。
地位代表资源，这是剑峰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也是蒲磐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地方。
他定了心，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但最后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去了。
内门弟子都曾经走过求道索，而无论自己的道是什么，在求道的过程中，应当求的也该是自己的心神清明。
蒲磐自知自己想要个答案，那就应该去讨个答案。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蒲磐过来的时间，正巧了是祝小鱼额定的练剑时间。
祝小鱼一边练剑一边崩溃大喊：“大佬！大佬！你倒是出来啊！你有本事夺舍你怎么没本事认呢？！”
培养时间直接挂机的程宁当然是毫无反应的。
程宁：勿cue，赚钱养女鹅中。
明明不是自己的意愿，但祝小鱼却能在自己的剑招当中感受到一种无上的玄妙之感，举起剑的那一刻，天地都是她的师父，一阵风、一道日光、一丝雨都在指点她的剑招，她沉浸入天地，剑法自然，光是这点玄妙，就足够祝小鱼体会到其不凡了。
可越是不凡祝小鱼就越是恐慌。
都知道天塌下来首先就是高个儿撑着，一般能力越大，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这条道路跟她咸鱼的目标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每次感觉到自己厉害一点，她就要心碎一点。
“我不想练剑了！”
悲从心来的祝小鱼挥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剑带有自然道韵的剑气，同时朝天大喊了一声。
刚巧看到祝小鱼的蒲磐同时就听到了她这句呐喊！
他脸色一变，当即就难看得不得了！
这祝小鱼果然上不了台面！他在来之前居然还为她开解过什么“传言不一定为真”的话，现在直接眼见为真了！
蒲磐越想越觉得祝小鱼是在浪费亲传弟子这个名额，看她不情不愿在练剑，就要上前去喝止她，恨不能堂堂正正地跟她比试一番，让祝小鱼知道，是她不配！
但右脚才抬起，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凝滞感。
有其他人在！
蒲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转身，果然看到了一道人影。
定睛一看，却是个熟人。
“师兄？”
温少亭一贯是微笑的模样，不熟悉的人都道他温润如玉，但熟悉的人一定知道，这小子温和的表象下面藏着的绝对是狡诈。
蒲磐跟温少亭并不熟悉，但在看到温少亭的那一瞬间，却忍不住生出了警惕的反应。
温少亭：“师妹还在练剑，不要过去打扰她哦。”
蒲磐身体一僵，表情也变得不甚自然起来：“师兄说的什么话。”
温少亭却没有再说什么，只竖起手指，对蒲磐“嘘”了一声。
蒲磐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但心底的意难平也难以消散，只想——我倒要看看这祝小鱼有什么本事，居然值得让刚认识的师兄这般护着！
他仗着温少亭并未阻止，就大大方方地观察起了祝小鱼的动作。
不仔细看的时候还好，这认认真真旁观起来了，蒲磐心底的震惊之情就再也止不住了。
成为修士，那就是在天道的允许下与天争命，而天道一说从来都无定数，就好比人生下来可能就因为有无灵根而在长生大道上有所区别。
而当真的踏上了修士这条道路后，大家又会发现，灵根只是道路的起点，它代表了天赋，却不代表所有的天赋。
与天相争可不能只依靠天注定、天施舍，这个时候属于自身的悟性就格外重要了。
留仙门也不缺五灵根飞升的前辈们，桎梏修士们前进的可不是灵根。
蒲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内门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三灵根而自卑，得到剑骨后也不会因此而骄傲。
所以，看着简简单单地斩下一剑后引出了小气旋，而这小气旋隐隐地居然带动了小院中树木枝条的抖动的祝小鱼，蒲磐只有震惊。
他听说曾经有人挥剑间可引山海，可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在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身上看到。
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祝小鱼这样的弟子能够做到这点。
传言当然不可尽信，但他分明可以看出祝小鱼根本就不爱剑。
他的嘴唇微动，一时之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少亭的心情可简单多了——他相信师父不会收一个草包徒弟，更何况当初求道索的场景他亲眼所见，那就更不会相信祝小鱼是个废物咸鱼的说法了。
要不然祖师爷怎么可能这么大动干戈？
作为天才预备役的师兄，温少亭与有荣焉，看着祝小鱼练剑的身影，直接忽略掉她嘴上嚷嚷的“不想练剑”、“放我睡觉”、“不如干饭”之类的话，对蒲磐说：“还没问问师弟你来找我们小鱼是有什么事呢。”
蒲磐又动动嘴巴，大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是…就是想来看看峰主新收的徒弟是什么样的。”
温少亭：“师弟现在看到了，你觉得师妹是什么样的？”
看似是在揶揄，但蒲磐的危机雷达直接就响个不停了。
“我…我没想到是这样的。”
蒲磐没有说谎的习惯，但实话实说又会自我感觉没面子，斟酌许久后才这么说道。
温少亭：“不怪你，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师妹是这样的。”
以废物自居，不敢称道天赋，连努力的时候都要摆出不情愿的模样来，这样的师妹，出乎意料地有些可爱呢。
不等蒲磐再说什么话，温少亭又留下一句：“师父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收你为徒。”
师妹虽然淘气了一些，似乎人也有点懒怠，但她是师父亲自收下的徒弟，那就是他的小师妹，他们师门别的不敢说，团结绝对是留仙门一等一的。
蒲磐错愕，但回过神，立马放言：“小师姐悟性固然是高，但我也不差！我不会认输的！”
甘心吗？不甘心！
他的道就是他的剑，一往无前、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温少亭惊奇地看了一眼蒲磐，若有所思：“我已经结丹，也可以收亲传弟子了，你看拜我为师如何？”
留仙门到金丹便可收徒，只是金丹放到修仙界不太够看，基本上没有人会在金丹时就收徒的。
剑峰这一届亲传弟子都是被放养长大的，心中没有太多条条框框，做事十分随意，大事小事不是坏事的话都全凭心情，温少亭看着温润靠谱，但骨子里的肆意倒也是真，却是把蒲磐给吓了一跳。
“师兄！请不要说笑！”
温少亭：“我没有说笑。”
却只见蒲磐思索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有师门自是比无师门要强，可如今我以小师姐为目标，再拜师兄为师，我的剑会钝！”
比师门更重要的是自己。
蒲磐既然已经有了目标，也不屑于走捷径，这是想要靠自己打败祝小鱼了。
更何况，若是拜温少亭为师，他岂不是低了祝小鱼一辈？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不是他蒲磐的作风！
温少亭也不强求，甚至还指点蒲磐：“剑痴虽强，但悟道却迟，寻找本心才是真。”
蒲磐尚不解，但温少亭却不肯再细说，带着他就离开了祝小鱼的院门口，徒留院中一咸鱼，终于完成了今天的练剑功课，不管不顾地就躺在了地上，双目痴呆看向天空。
“我到底是怎么落到这等境地的……”
不敢细想，细想就是绝望。
但也不是全然不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固定的一个时间段里，自己就会跟着了魔一样，莫名其妙就开始修炼了起来，并且修炼得十分有章法。
甚至，她能明确感受到，她修炼并非是无意识的修炼。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她不是被夺舍大佬操控着练剑、打坐，而是自己在练剑、打坐，不仅仅是身体在熟悉剑法，更是从内而外，从身体到识海都在熟悉剑法，在这一段固定的时间修炼结束后，她能感受到自己修炼的结果，脑子里也会多出自己修炼的内容、学习到的知识。
当然，她不可能是自己想要修炼的，咸鱼怎么可能想要修炼？师父一放养她就美滋滋地回到亲传弟子专有的独门小院，一趟床上，感受着内门五大峰的充沛灵气，舒舒服服地在灵气的包裹中做青天白日大美梦了！
梦醒时分，夺舍大佬出了新花样，不再单纯只操控她的身体，已经贪心地开始操控她的意志力了。
祝小鱼：这合理吗！！！
咸鱼的危机感知会比一般人的危机感知更弱一些，基本上只会在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潜能，而像祝小鱼这样的，在察觉到自己可能会被夺舍后，也只是慌张了一点点——因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生死危机，所以也不必要太过慌张，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尤其是夺舍大佬手段花样百出，但祝小鱼却一点人家的把柄都抓不住，甚至不知道夺舍自己的是男是女，能力相差太过悬殊，就是想办法也不知道往哪个办法想。
于是祝小鱼就干脆躺平认命。
祝小鱼：夺舍大佬都是大佬了，我等小练气还能抗衡不成？
不愿意白费力气，所以连慌张也一起消失了。
当然了，咸鱼是咸鱼，并不是乌龟，他们对外界的信息还是有所反应的，尤其是在努力这一方面的雷达天赋，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要命一条要努力绝对不行！
夺舍大佬抢走她身体就算了，凭什么还控制她的意识？！为什么不继续控制她的身体呢？这样就算是努力修炼，累的人也不会是自己了呀！
祝小鱼的愤怒都快要麻木了。
很可惜，她的愤怒有很多没错，但大多都找不到最后的落脚点，因为无论她怒吼多少句“夺舍大佬”都没有人回应，归宿就是成为无数无能狂怒的其中之一。
闻者伤心，意思是祝小鱼现在就很伤心。
她认为自己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
与此同时，其他内门弟子也快要绝望了。
这个祝小鱼，拜入连峰主门下足足一周有余，但是却一点来上课的意思都没有！
以蒲磐为代表的剑修们都在等着在祝小鱼来上课的时候给她一个教训呢！
而这些内门弟子当中，蒲磐的想法比较单纯，简单地只是想要用实力证明自己比祝小鱼强，希望靠实力说话让峰主告诉他为什么收下祝小鱼却不收下自己。
除他之外，大部分在等着祝小鱼的内门弟子打的主意就更简单了，基本上都在等着排挤这个运气爆棚被收为了亲传弟子的废物咸鱼呢。
可以见得，无论是什么世界背景，学生对付学生的手段绝对不会少了冷暴力这一条。
但冷暴力也行，热暴力也罢，那也需要有主人公在场啊！
这祝小鱼拜入峰主门下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要不是剑峰有无数证据证明这届峰主弟子都是跟大课堂的，他们还真的觉得祝小鱼已经美美拜师跟着峰主学习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亲传弟子住的宿舍跟内门弟子住的宿舍在不同区域，这两个区域还离得蛮远。
他们不知道祝小鱼每天就窝在宿舍里摆烂，都在说是不是峰主在给祝小鱼开小灶。
都说峰主是放养弟子，但是峰主随便一个亲传弟子拎出来都足够给祝小鱼上课了啊！
弟子们想到这里，豁然开朗，然后更酸了。
原来还可以靠亲传弟子又如何不还得跟他们一起上课这样的话术安慰自己，但现在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亲传弟子跟内门弟子没有差别了。
而且想好的排挤计划也一起付诸东流，他们现如今是整颗心都被泡在了苦水中——
甘心吗？
蒲磐：不甘心。
得到剑骨后，内门弟子或多或少，其实都有些以他为首的意思，蒲磐面上不显，但心里也已经默认自己是内门第一人。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蒲磐虽然依旧端着内门第一人的架子，没有参与进那些内门弟子商讨的排挤计划当中，也未曾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过对祝小鱼的恶意，但是这天下课后，他却动身前往了亲传弟子所在的房舍。
剑峰虽然名为剑峰，却并非只一个山峰，在剑峰的范围内，有不少山头，亲传弟子跟峰主独占一个山头。
地位代表资源，这是剑峰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也是蒲磐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地方。
他定了心，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但最后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去了。
内门弟子都曾经走过求道索，而无论自己的道是什么，在求道的过程中，应当求的也该是自己的心神清明。
蒲磐自知自己想要个答案，那就应该去讨个答案。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蒲磐过来的时间，正巧了是祝小鱼额定的练剑时间。
祝小鱼一边练剑一边崩溃大喊：“大佬！大佬！你倒是出来啊！你有本事夺舍你怎么没本事认呢？！”
培养时间直接挂机的程宁当然是毫无反应的。
程宁：勿cue，赚钱养女鹅中。
明明不是自己的意愿，但祝小鱼却能在自己的剑招当中感受到一种无上的玄妙之感，举起剑的那一刻，天地都是她的师父，一阵风、一道日光、一丝雨都在指点她的剑招，她沉浸入天地，剑法自然，光是这点玄妙，就足够祝小鱼体会到其不凡了。
可越是不凡祝小鱼就越是恐慌。
都知道天塌下来首先就是高个儿撑着，一般能力越大，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这条道路跟她咸鱼的目标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每次感觉到自己厉害一点，她就要心碎一点。
“我不想练剑了！”
悲从心来的祝小鱼挥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剑带有自然道韵的剑气，同时朝天大喊了一声。
刚巧看到祝小鱼的蒲磐同时就听到了她这句呐喊！
他脸色一变，当即就难看得不得了！
这祝小鱼果然上不了台面！他在来之前居然还为她开解过什么“传言不一定为真”的话，现在直接眼见为真了！
蒲磐越想越觉得祝小鱼是在浪费亲传弟子这个名额，看她不情不愿在练剑，就要上前去喝止她，恨不能堂堂正正地跟她比试一番，让祝小鱼知道，是她不配！
但右脚才抬起，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凝滞感。
有其他人在！
蒲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转身，果然看到了一道人影。
定睛一看，却是个熟人。
“师兄？”
温少亭一贯是微笑的模样，不熟悉的人都道他温润如玉，但熟悉的人一定知道，这小子温和的表象下面藏着的绝对是狡诈。
蒲磐跟温少亭并不熟悉，但在看到温少亭的那一瞬间，却忍不住生出了警惕的反应。
温少亭：“师妹还在练剑，不要过去打扰她哦。”
蒲磐身体一僵，表情也变得不甚自然起来：“师兄说的什么话。”
温少亭却没有再说什么，只竖起手指，对蒲磐“嘘”了一声。
蒲磐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但心底的意难平也难以消散，只想——我倒要看看这祝小鱼有什么本事，居然值得让刚认识的师兄这般护着！
他仗着温少亭并未阻止，就大大方方地观察起了祝小鱼的动作。
不仔细看的时候还好，这认认真真旁观起来了，蒲磐心底的震惊之情就再也止不住了。
成为修士，那就是在天道的允许下与天争命，而天道一说从来都无定数，就好比人生下来可能就因为有无灵根而在长生大道上有所区别。
而当真的踏上了修士这条道路后，大家又会发现，灵根只是道路的起点，它代表了天赋，却不代表所有的天赋。
与天相争可不能只依靠天注定、天施舍，这个时候属于自身的悟性就格外重要了。
留仙门也不缺五灵根飞升的前辈们，桎梏修士们前进的可不是灵根。
蒲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内门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三灵根而自卑，得到剑骨后也不会因此而骄傲。
所以，看着简简单单地斩下一剑后引出了小气旋，而这小气旋隐隐地居然带动了小院中树木枝条的抖动的祝小鱼，蒲磐只有震惊。
他听说曾经有人挥剑间可引山海，可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在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身上看到。
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祝小鱼这样的弟子能够做到这点。
传言当然不可尽信，但他分明可以看出祝小鱼根本就不爱剑。
他的嘴唇微动，一时之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少亭的心情可简单多了——他相信师父不会收一个草包徒弟，更何况当初求道索的场景他亲眼所见，那就更不会相信祝小鱼是个废物咸鱼的说法了。
要不然祖师爷怎么可能这么大动干戈？
作为天才预备役的师兄，温少亭与有荣焉，看着祝小鱼练剑的身影，直接忽略掉她嘴上嚷嚷的“不想练剑”、“放我睡觉”、“不如干饭”之类的话，对蒲磐说：“还没问问师弟你来找我们小鱼是有什么事呢。”
蒲磐又动动嘴巴，大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是…就是想来看看峰主新收的徒弟是什么样的。”
温少亭：“师弟现在看到了，你觉得师妹是什么样的？”
看似是在揶揄，但蒲磐的危机雷达直接就响个不停了。
“我…我没想到是这样的。”
蒲磐没有说谎的习惯，但实话实说又会自我感觉没面子，斟酌许久后才这么说道。
温少亭：“不怪你，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师妹是这样的。”
以废物自居，不敢称道天赋，连努力的时候都要摆出不情愿的模样来，这样的师妹，出乎意料地有些可爱呢。
不等蒲磐再说什么话，温少亭又留下一句：“师父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收你为徒。”
师妹虽然淘气了一些，似乎人也有点懒怠，但她是师父亲自收下的徒弟，那就是他的小师妹，他们师门别的不敢说，团结绝对是留仙门一等一的。
蒲磐错愕，但回过神，立马放言：“小师姐悟性固然是高，但我也不差！我不会认输的！”
甘心吗？不甘心！
他的道就是他的剑，一往无前、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温少亭惊奇地看了一眼蒲磐，若有所思：“我已经结丹，也可以收亲传弟子了，你看拜我为师如何？”
留仙门到金丹便可收徒，只是金丹放到修仙界不太够看，基本上没有人会在金丹时就收徒的。
剑峰这一届亲传弟子都是被放养长大的，心中没有太多条条框框，做事十分随意，大事小事不是坏事的话都全凭心情，温少亭看着温润靠谱，但骨子里的肆意倒也是真，却是把蒲磐给吓了一跳。
“师兄！请不要说笑！”
温少亭：“我没有说笑。”
却只见蒲磐思索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有师门自是比无师门要强，可如今我以小师姐为目标，再拜师兄为师，我的剑会钝！”
比师门更重要的是自己。
蒲磐既然已经有了目标，也不屑于走捷径，这是想要靠自己打败祝小鱼了。
更何况，若是拜温少亭为师，他岂不是低了祝小鱼一辈？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不是他蒲磐的作风！
温少亭也不强求，甚至还指点蒲磐：“剑痴虽强，但悟道却迟，寻找本心才是真。”
蒲磐尚不解，但温少亭却不肯再细说，带着他就离开了祝小鱼的院门口，徒留院中一咸鱼，终于完成了今天的练剑功课，不管不顾地就躺在了地上，双目痴呆看向天空。
“我到底是怎么落到这等境地的……”
不敢细想，细想就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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