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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茅草屋

    张承龙踏着风雪,缓慢前行,路走的很艰难,他时不时用嘴里的热气为冻僵的双手取暖。他多么迫切希望快点到家,快点见到自己的父亲。但他又害怕见到父亲,因为他无法面对这个日夜为自己提心吊胆的老人。

    山里很安静,静的可怕。风已经停止,连心跳都听的明显。他的感觉很不好,有事要发生。他的心跳从来没有这般快过,都快冒出嗓子眼了。

    张承龙加快脚步往前赶,路上的雪很厚,他的额头已出了许多汗,此刻无论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他归家的意志。

    张承龙远远看见自家茅草屋有微弱的灯光闪烁,在寒冷的冬夜略显孤独,时暗时亮,像父亲瘦弱的身体,艰难又坚强。

    门口雪地上杂乱的脚印让他有些六神无主。父亲鞋的尺码他比谁都清楚,母亲又是包裹的小脚。他家还算偏僻,自打他来就很少见外人来过,也没什么亲戚。

    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傻眼,泪水似喷泉般涌出。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父母张承龙泣不成声,这世间又一位亲人离他而去,仿佛天塌下来。他呼吸困难,有些喘不上气来。

    屋子一片狼藉,满是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他双腿发软,瘫跪在地上,双膝将地砸出两个大坑。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仰头嚎啕大哭。音量震耳欲聋,将屋顶的茅草震的四处飞散。

    屋顶上的积雪缓缓飘下,落在了他父亲的尸体上,融化成液体渗透衣服。此刻寒冷的冬天都为他哭泣,为他怒吼。江河大地也为他的父亲穿上了孝衣!

    张承龙用颤颤巍巍的手轻抚父亲的脸庞,张老汉已经没有了余温,身体僵硬,脸上的血迹早已凝固。

    张承龙的眼睛布满血丝,肺都要炸裂,望着面目全非的老人,他痛不欲生。父亲胸前的一道红叉伤口引起了他的注意,轻轻扒开外衣,那道伤口震碎了他的心脉,惨不忍睹。

    张承龙眼神扫过父亲紧握的右手,那只手握的很牢,他用了点力道搬开,手中攥着一支酒葫芦的竹盖,发出淡淡的酒味。这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希望和线索。

    望着死去的父亲,往事历历在目。他能感受父亲死前痛苦挣扎的场景,父亲渴望的眼神多想和他见最后一面。可惜一切都晚了,张承龙后悔、自责、懊恼。他用双手使劲抽打着自己,想变得清醒,希望以此来偿还这个收留养育他的人。

    张承龙起身来到门外,他用赤裸的双手在僵硬的雪地为父母挖起了坟墓。即使双手血肉模糊,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仇恨痛苦让他失去了知觉!

    他将父母葬在了这个守护了半辈子的茅草屋前,大山环绕,绿水长流。这里没有城市的喧杂,是个安静的去处。

    临走前,他一把火把屋子烧成灰烬,不想再回来。这里有他伤心的过往,有他难以磨灭的记忆和痛苦。眼神中的两团火焰烧的很旺,那是仇恨的力量。

    跪别父母,他起身离开,带着愤怒离开了。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双脚早已冻得麻木,失去知觉,完全靠着最后一点信念支撑他前进。穿过山谷、小河、街道。他不知要去往何处,他已经没有了家。这美好的一切,都被那些可恨可恶之人给生生夺走。

    天色渐明,春婶洗漱完打开店门,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她感觉脚下硬邦邦的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顿时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张承龙倒在冷雪中,身体已经僵硬,瘦弱的躯体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身强体壮的春婶抱起半死不活的张承龙有些艰难,她只能一步步拖进屋子,用力的掀滚在床上。

    “承龙。”

    “张承龙,醒醒啊……”春婶趴在耳边用力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醒过来。可惜他已失去了知觉,听不见外界一切干扰。

    春婶开始变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拿起两床被褥压在身上为他取暖,用热毛巾敷在额头上补充能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张承龙丝毫未见好转。春婶将店门关了起来,门口挂起了木牌,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字:“打烊”。随后,春婶拿出一个花盆放在了二楼阳台上。红色花盆在这单调的冬季格外显眼。

    时间没过多久,老孙头和方宇便敲门走了进来。

    方宇急道:“春婶,这么着急找我们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孙头也道:“看到阳台上的花盆,我就着急忙慌赶了过来,到底怎么了?”

    春婶没有做声,表情沉重,用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张承龙。

    “承龙?他这是怎么了?身体这般生硬?”方宇焦急万分看像春婶。

    春婶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上起来他就躺在门口一动不动。我拿不定主意才放出信号,找你们商量。”

    老孙头道:“请郎中了吗?”

    春婶道:“已经请了,应该很快就到。”

    说话间郎中已经到了。

    方宇道:“快大夫,快看看我这小兄弟怎么样了。”

    郎中放下肩上的药箱,坐在床头上,为张承龙把脉。把完脉又拨开眼睛瞧了片刻。

    三人焦急的围着大夫,等待结果。

    郎中道:“他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天气严寒,冷气罐入体内,冷热相互冲撞,导致短暂性休克。”

    春婶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郎中道:“这个说不准,要看他的自身的意志。我先给他开几服驱寒的药,每天早中晚三顿,慢火煎半个时辰即可。”

    老孙头道:“你们先照顾承龙,这些药华家药铺都有,我去拿药比较方便。”说罢已夺门而出。

    “这是不是城东面馆张老汉他儿子承龙嘛?”郎中指了指张承龙道。

    春婶道:“你认识他?”

    郎中道:“我认识啊,我以前老去他家面馆吃饭。不过我听人说,昨晚他家出事了,老两口被人杀了,房子也烧了。”

    方宇惊道:“听谁说的?消息属实吗?”

    郎中道:“应该属实,我早上听街上买柴火的老刘说的,他们两家离的不远,这杀人放火是大事,他应该不会瞎说。”

    方宇和春婶四目相对,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不由得心生感慨。

    春婶用怜悯的眼神望向熟睡的张承龙,感到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她对着方宇道:“这是个苦命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事,对他打击很大,我怕他承受不住。”

    方宇拍了拍春婶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他身上有别人没有的那种刚强,我们要坚信他一定能醒来,他会挺过去的。”

    栖凤和冬梅蹬着小跳步在街上玩耍,她喜欢冬天,喜欢雪的洁白无瑕,喜欢嘴里哈出的气体瞬间蒸发的感觉。在她眼里,雪是凄凉冬季最高贵的礼服,是一尘不染的裙子。

    冬梅道:“小姐,咋们快点走,这鬼天气,冻死个人了。”

    栖凤笑道:“着什么急啊,难得出来一回,我们得好好享受一下这冬日的气息。”

    冬梅道:“我可不像你,能抗冻,太太感冒了,还等着吃药呢,回去晚了又得挨骂!”

    栖凤将手搭在冬梅的脖子上笑道:“你得回去问问你父母,怎么给你起的名字,明明是冬天开放的梅花,还怕冷,这有些不合理。还不如叫夏荷算了。”

    冬梅嘟着嘴道:“小姐,你又欺负人。”

    嬉闹间她们便来到了药铺,进门之后看见老孙头着急忙慌,翻箱倒柜的找药。

    栖凤疑道:“孙叔,你大早上就出门了,我爹到处找你没找见,原来你在这啊。”

    老孙头回头看了一眼栖凤道:“我来拿点药,你们来这干嘛?”

    冬梅道:“我们来给太太拿药。”

    栖凤道:“孙叔,我看你着急忙慌的,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吗?”

    老孙头道:“没有,是张承龙病了,我给他带点药。”

    听到张承龙三个字,栖凤愣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瞬时有些慌张。她曾经日思夜盼的那个人终于有了消息,现在却说不出话来。

    冬梅用手指戳了戳发呆的栖凤道:“小姐,是张承龙。”

    栖凤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孙叔他在哪?他怎么了?病的重嘛?快带我去找他。”

    华栖凤急切的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她等不急了。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个消失了已久的男人,她甚至有些恐慌。

    老孙头道:“拿上药跟我走。”

    老孙头又道:“冬梅,你把药拿回给太太,告诉老爷我有事晚点回回去。”

    华栖凤跟在老孙头身后,脚步很急,没有多说话,几乎都是跑步前进。

    此刻,老孙头能理解华栖凤的心情,他不敢放慢脚步,生怕出现什么差错,也很谨慎,害怕暴露自己地下党员的身份。就算是栖凤他也不能说,这是组织铁的纪律。

    没等华栖凤开口他先说道:我今天早上去买包子,包子店的老板告诉我张承龙病了,让我顺便带点药。”

    华栖凤没有作答,他只想快点见到张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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