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对峙
破碎的玻璃哗啦翻卷，在严岩逃离的前一瞬削入墙面。
来不及体验劫后余生的庆幸，“该怎么办”这个重要问题就摆了出来。
林天巡当然知道，目前有能力解决当下局面的，只有楚焰一人。但塌陷的天花板，被阻断的出口，并不容许他找到楚焰。
“上面被堵住了。”
林天巡刹住脚步，隔着废墟，听下面的人说话。
“堵住就堵住，我一手给它掀开!”
林天巡:“…………”
看来闯进来的几位兄台都是真汉子，竟然真的开始清路，非要上来瞅瞅不可。情急之下，他将随后赶来的严岩一拽，转身进了一间不知做什么的房间。
心跳还未平复下来，就感觉手上一股液体。
林天巡低头，见严岩手臂被玻璃划出了鲜血，在光线暗的地方格外惹眼。
他一愣。
记忆闪现，好像有人在同样的地方受过伤。
同样阴暗的环境，同样被他猛拽住手腕的人。
嘀嗒，嘀嗒。
十二年前，血液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大人小孩挤在地下避难所，他站在楼梯处，拽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妇人靠在墙边，安静得像是坠入了甜美的梦。他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的衣袖，要去给她包扎，但血怎么也止不住。
林天巡高烧了太久，几乎要发不出声音，他嗓音嘶哑地问:“阿姨，你疼不疼，你会死吗?”
避难所内出奇地安静，他的问题好像在提给所有人听，但没有人会回答他，除了沉迷，还是沉默。到最后，终于有个十多岁的孩子走到他身边，将手轻搭在他的肩上:“我外婆已经死了，你回去吧。”
林天巡道:“我回哪里去?”
“那里。”那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也没有神采，仿佛无边无际的麻木已经将他吞没了，剩下的只有固执无比的本能，“天巡，到我们后面去，我们会保护你。”
我们会保护你。
你们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保护我?
他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茫然无措地想。
迷迷糊糊间他又烧晕了过去，有冰凉手覆在他发烫的额头上。活下的人中，年纪最大的老先生抱起他，把他放回角落里，然后自己站在了楼梯口，等待天明。
太阳升起后，老先生抱着死去的妇人走出去，迎接他人生里最后一缕阳光。
每天如此。
按照年龄大小，每天都有一个人抱着前一个人走出去，再自己拖着重伤的躯体走回来。
林天巡从来不知道走出去的人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走回来的人，都不会活太久。当只剩下五六个比他略年长的小孩儿时，一个红衣服的女孩抹干净眼泪，在满屋的血腥味中小声唱起了一首甜蜜的童谣。
“我有一颗小行星，装糖果，装布丁。你有一颗小行星，光闪闪，亮晶晶……”
最后一次他头痛欲裂地醒来，谁都不在了，只有一件红衣服披在他身上。
记忆回笼的钝痛让他难以呼吸。
林天巡下意识要扯衣袖发现星安会的衣服质量太好了，根本没办法扯下来止血。
“小伤，等会儿回医疗舱。”严岩道，“你拉我进来干什么，你让我少拿了几个人头知道吗?”
林天巡道:“嗯，对。”
他这种敷衍的附和比直接嘲讽更让人火大。
那群人已经清除了障碍，径直上楼了。
“这批人并不清楚路线，却一定要上楼，很可能是为了避难。”林天巡又低声道，“星安会的人也许就在附近。”
只是地面太坚固了，没法打穿了往下走，只有等那群人过去再偷偷出去。林天巡听着外面的声响，待脚步声都消失在远处，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无辜地跟他对视。
没有一秒犹豫，林天巡砰地打开门，抬起一脚猛地踢中那人胸膛，直接将他踹飞到对面墙上，再上前一揪衣领狠狠按在地上。
林天巡道:“武器呢。”
那人惊愕地做出了丰富的表情，张开嘴“呜”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呜”出来。
见过楚焰这个混账人物后，林天巡断然不轻信哑巴的存在，他俯身不耐烦地重复:“武器呢。”
对方声音很微弱:“星安会抢了……”
就在林天巡以为已经轻松嵌住了这人的时候，对方突然以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前一蹬，继而迅速在压制下翻身，以手为刃，狠戾地劈下。
林天巡目光一凝，左手去截他的手臂，右手挥拳往他脸上砸去，却不想低估了对方的力道，拳头没把人鼻子打塌，脖颈倒被人劈得生疼。
他一向擅长动脑子，真打起来体力不足经验不足，空有技巧无处使，很会局势就反转了，换成了他摔落在地，挨了好几下后才一个翻滚重新起身。
一个人本就没有武器，一个人武器被星安会半路打劫，俩人被迫在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赤手空拳对打。
这样下去不行。
林天巡刚想退后几步去捡爆破时炸碎的锋利钢块，就见严岩在对方身后一个扫堂腿完美解决问题。
林天巡这才想起这儿有个看戏看了半天的队友。
一瞬间，一种名叫“你的兄弟抢了你的人头”的感觉油然而生。除此之外，他还真生出些货真价实的不爽。
仿佛时间回到多年前，他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儿。无能为力的自己真是让人怪恶心的。
林天巡皱眉道:“我能打赢他。”
他不由想，如果是林察，哪怕处于劣势，别人都不会觉得他需要一点帮助吧。而他还是没办法给人以强大的感觉。
严岩嗤道:“就你?”
林天巡懒得回答。
两人成功收获莲香的下属一枚……啊不，一位，拖着他小心翼翼往下走，在某个拐角处听到了脚步声。林天巡试了试电子手环，屏幕奇迹般地亮了起来，等了几秒也没熄灭，看来楚焰目前在与莲香的网络对战中占上风，他得趁机跟宁亚新他们联系。
“宁亚新，我和严岩在十五楼，最近的星安会成员在什么地方?”
“我查查看……卧槽，你们快下一层楼!”
林天巡狐疑地一挑眉，大胆地往楼下一望。
只见几位穿星安会会服的人也看着他，有人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下来吧，林察他弟!哟，那是小严啊，躲着干什么。”
“对啊林察他弟，我们就是来赶走那群孬种，带你们回去的!”
林天巡扶额，心道，我叫林天巡啊。
来不及体验劫后余生的庆幸，“该怎么办”这个重要问题就摆了出来。
林天巡当然知道，目前有能力解决当下局面的，只有楚焰一人。但塌陷的天花板，被阻断的出口，并不容许他找到楚焰。
“上面被堵住了。”
林天巡刹住脚步，隔着废墟，听下面的人说话。
“堵住就堵住，我一手给它掀开!”
林天巡:“…………”
看来闯进来的几位兄台都是真汉子，竟然真的开始清路，非要上来瞅瞅不可。情急之下，他将随后赶来的严岩一拽，转身进了一间不知做什么的房间。
心跳还未平复下来，就感觉手上一股液体。
林天巡低头，见严岩手臂被玻璃划出了鲜血，在光线暗的地方格外惹眼。
他一愣。
记忆闪现，好像有人在同样的地方受过伤。
同样阴暗的环境，同样被他猛拽住手腕的人。
嘀嗒，嘀嗒。
十二年前，血液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大人小孩挤在地下避难所，他站在楼梯处，拽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妇人靠在墙边，安静得像是坠入了甜美的梦。他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的衣袖，要去给她包扎，但血怎么也止不住。
林天巡高烧了太久，几乎要发不出声音，他嗓音嘶哑地问:“阿姨，你疼不疼，你会死吗?”
避难所内出奇地安静，他的问题好像在提给所有人听，但没有人会回答他，除了沉迷，还是沉默。到最后，终于有个十多岁的孩子走到他身边，将手轻搭在他的肩上:“我外婆已经死了，你回去吧。”
林天巡道:“我回哪里去?”
“那里。”那人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也没有神采，仿佛无边无际的麻木已经将他吞没了，剩下的只有固执无比的本能，“天巡，到我们后面去，我们会保护你。”
我们会保护你。
你们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保护我?
他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茫然无措地想。
迷迷糊糊间他又烧晕了过去，有冰凉手覆在他发烫的额头上。活下的人中，年纪最大的老先生抱起他，把他放回角落里，然后自己站在了楼梯口，等待天明。
太阳升起后，老先生抱着死去的妇人走出去，迎接他人生里最后一缕阳光。
每天如此。
按照年龄大小，每天都有一个人抱着前一个人走出去，再自己拖着重伤的躯体走回来。
林天巡从来不知道走出去的人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走回来的人，都不会活太久。当只剩下五六个比他略年长的小孩儿时，一个红衣服的女孩抹干净眼泪，在满屋的血腥味中小声唱起了一首甜蜜的童谣。
“我有一颗小行星，装糖果，装布丁。你有一颗小行星，光闪闪，亮晶晶……”
最后一次他头痛欲裂地醒来，谁都不在了，只有一件红衣服披在他身上。
记忆回笼的钝痛让他难以呼吸。
林天巡下意识要扯衣袖发现星安会的衣服质量太好了，根本没办法扯下来止血。
“小伤，等会儿回医疗舱。”严岩道，“你拉我进来干什么，你让我少拿了几个人头知道吗?”
林天巡道:“嗯，对。”
他这种敷衍的附和比直接嘲讽更让人火大。
那群人已经清除了障碍，径直上楼了。
“这批人并不清楚路线，却一定要上楼，很可能是为了避难。”林天巡又低声道，“星安会的人也许就在附近。”
只是地面太坚固了，没法打穿了往下走，只有等那群人过去再偷偷出去。林天巡听着外面的声响，待脚步声都消失在远处，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无辜地跟他对视。
没有一秒犹豫，林天巡砰地打开门，抬起一脚猛地踢中那人胸膛，直接将他踹飞到对面墙上，再上前一揪衣领狠狠按在地上。
林天巡道:“武器呢。”
那人惊愕地做出了丰富的表情，张开嘴“呜”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呜”出来。
见过楚焰这个混账人物后，林天巡断然不轻信哑巴的存在，他俯身不耐烦地重复:“武器呢。”
对方声音很微弱:“星安会抢了……”
就在林天巡以为已经轻松嵌住了这人的时候，对方突然以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前一蹬，继而迅速在压制下翻身，以手为刃，狠戾地劈下。
林天巡目光一凝，左手去截他的手臂，右手挥拳往他脸上砸去，却不想低估了对方的力道，拳头没把人鼻子打塌，脖颈倒被人劈得生疼。
他一向擅长动脑子，真打起来体力不足经验不足，空有技巧无处使，很会局势就反转了，换成了他摔落在地，挨了好几下后才一个翻滚重新起身。
一个人本就没有武器，一个人武器被星安会半路打劫，俩人被迫在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赤手空拳对打。
这样下去不行。
林天巡刚想退后几步去捡爆破时炸碎的锋利钢块，就见严岩在对方身后一个扫堂腿完美解决问题。
林天巡这才想起这儿有个看戏看了半天的队友。
一瞬间，一种名叫“你的兄弟抢了你的人头”的感觉油然而生。除此之外，他还真生出些货真价实的不爽。
仿佛时间回到多年前，他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儿。无能为力的自己真是让人怪恶心的。
林天巡皱眉道:“我能打赢他。”
他不由想，如果是林察，哪怕处于劣势，别人都不会觉得他需要一点帮助吧。而他还是没办法给人以强大的感觉。
严岩嗤道:“就你?”
林天巡懒得回答。
两人成功收获莲香的下属一枚……啊不，一位，拖着他小心翼翼往下走，在某个拐角处听到了脚步声。林天巡试了试电子手环，屏幕奇迹般地亮了起来，等了几秒也没熄灭，看来楚焰目前在与莲香的网络对战中占上风，他得趁机跟宁亚新他们联系。
“宁亚新，我和严岩在十五楼，最近的星安会成员在什么地方?”
“我查查看……卧槽，你们快下一层楼!”
林天巡狐疑地一挑眉，大胆地往楼下一望。
只见几位穿星安会会服的人也看着他，有人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下来吧，林察他弟!哟，那是小严啊，躲着干什么。”
“对啊林察他弟，我们就是来赶走那群孬种，带你们回去的!”
林天巡扶额，心道，我叫林天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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