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不见

    回到寝宫,苏南玉从银心口中得知,早在几日前,云景便找到银心,让她今日在苏南玉的茶水里下药,让苏南玉熟睡不醒。

    “所以,外面惨叫连连我却半分不知?”苏南玉的心好凉,就连近身伺候的银心都是帮凶。

    银心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公主,云将军说,若我不按照他的吩咐做,到时候您跑出去会没命的。”

    苏南玉闭上眼,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一直到落日时分,崔琰都没有出现,事实已成定局。

    银心低声说道:“皇上和皇后会给以国葬,皇子公主们也会随其身旁,公主您可安心了。”

    安心?她有什么资格安心?

    “银心,我想出去走走。”苏南玉说道,神情疲倦而淡漠。

    “外面大雪依旧未停,您这样万一冻坏了身子……”

    “我这副身子还有谁会在乎。”

    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刺眼的血色,这个冬天可真冷呀,冷到兴许再不会等来春天。

    红衣似火,落日绯红,苏南玉缓缓迈入城墙的台阶。

    她站在高处,想着曾经在此与父王母后赏朝阳日落,与哥哥姐姐们谈笑风生。

    亦曾和崔琰肩并肩看流星划破天际,看烟花似火。

    那时候的崔琰对她多有冷淡,倒也任由她胡闹。

    “崔琰,你为什么要留着我的命?招惹了你,我应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苏南玉喃喃自语,忍不住冷笑一声,“对,我真该死。”

    “烟烟,烟烟。”

    苏南玉向城楼下望去,是崔琰来了。

    去年她站在城楼上,也是这样看着崔琰快马疾驰而来,只不过当时她满心欢喜,崔琰给他带来了城外最好吃的甜果子。

    人质就是人质,对他再好,在他的心里也只有恨。

    苏南玉看着崔琰,只觉得自己好生可笑。

    她这一辈子得到失去,得到失去,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若有来世,她愿不知情滋味,不遇虞国崔琰。

    “烟烟,烟烟。”崔琰声嘶力竭的喊着。

    苏南玉站在城墙凄然一笑,对城楼下飞奔过来的崔琰喊道:“崔琰,我苏南玉与你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纵身一跃,她单薄的身躯直直向下坠去。

    她是罪人应该下地狱的,崔琰,一定也会下地狱。

    耳边寒风猎猎呼啸而过,像是逝去亲人的哀嚎。

    她来了,她来陪他们了。

    “不——不要——”崔琰飞身下马伸手想要接住苏南玉,可终还是晚了一步。

    她就落在他面前,红衣似血,青丝凌乱。

    “烟烟,烟烟。”崔琰薄唇微颤,将苏南玉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儿已经没有呼吸,像是冬日里折断的梅花,凄美而而永恒。

    就差一步,他就晚了一步……

    “烟烟对不起,对不起。”崔琰脸贴着苏南玉的脸,却再也感受不到女子的温度。

    他一脸肃杀之气望着城门,低头在苏南玉唇间轻轻吻别,悲戚绝伤,“烟烟,你一定要等我。”

    —

    天空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黑布要将整个京城笼罩起来。

    户部侍郎府上今日出了件大事,府上的薛姨娘和家丁私通,现正被关在柴房等候发落。

    薛姨娘是家生子,已故母亲原是府上门房的嬷嬷,她自幼在苏府长大,出落的乖巧水灵,老太太瞧着她温顺,就把她安排到了老爷房里。

    薛姨娘肚子争气,不久就有了身孕,生下一女唤南玉,现年五岁,长得亦是十分可爱。

    薛姨娘出了这等事,府上谁提起来都不敢相信。

    要知道薛姨娘一直是府上守礼恭顺的代表,平日里,除了老爷以及吩咐家丁做事,从不与其他男子有何牵扯。

    何况这次被查到与薛姨娘有染的家丁是后院喂马的刘七,那刘七不仅长相难看,还是一个瘸子。

    别说是薛姨娘,就算是普通门户家的姑娘,也不一定看得上这刘七。

    大家心里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信,因为抓到薛姨娘和刘七的时候,许多仆人都在场。

    当时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在柴房,薛姨娘头上的珠花还挂在了刘七的头上。

    薛姨娘跪下来给大太太磕头,说自己是冤枉的,大太太命人给了薛姨娘几个巴掌,将她关在了柴房。

    至于那刘七说是被关后逃了出去,人一时半会儿找不着。

    薛姨娘蜷缩在柴房里,胆小的她已被吓到失了魂儿,两眼盯着地上一空处,时不时的说一句冤枉冤枉。

    两个嬷嬷带着人将薛姨娘拉了出去,带到了惩戒堂。

    大太太刘氏抿了一口茶,端坐在太师椅上,两眼带着狠厉直直盯着薛姨娘。

    “说吧,将前前后后都交代清楚,你是如何和刘七厮混在一起的?”

    薛姨娘摇摇头,哭诉道:“贱妾没有,冤枉啊,大太太我冤枉啊!”

    “冤枉?”刘氏冷哼一声:“这大白天的,你和刘七脱衣服都脱到柴房里了,居然在这里喊冤枉,你这是把我们大家伙都当成傻子了?”

    薛姨娘朝着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贱妾知道这事有口说不清,可冤枉就是冤枉,真的是天大的冤枉。”

    刘氏似有些不耐烦,她朝身旁的余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于嬷嬷接到指示,拿起一根短鞭粘了辣椒水走到薛姨娘面前。

    “薛姨娘,奴婢看您还是乖乖交代了为好,毕竟您这私通的事大家可都看到了,您只要点头承认就可免受这些皮肉之苦。”

    “我是冤枉的自然不能承认。就算今日将我打死在这里我也是清白的。”

    “既这样,那就休怪奴婢手下不留情了。”余嬷嬷朝薛姨娘狠狠抽了两下。

    沾了水的鞭子,打人本就够疼,何况还是沾了辣椒水的鞭子。

    薛姨娘疼的嘶喊了几声。

    刘氏那边不发话,余嬷嬷便继续鞭打薛姨娘。

    眼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薛姨娘就要晕了过去。

    刘氏那边摆摆手示意余嬷嬷停下。

    薛姨娘拖着身子爬到刘氏脚边,伸手拉着刘氏的裙角。

    “大太太,请你相信我,我虽出身卑贱,可礼仪廉耻恪守妇道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背叛老爷这种事,我是宁死也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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