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丧家之犬
许家，许思淼？
谭子辉听见姓名，诧异地看了眼谭星岚，却从他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不解。
昨日，许家许长森便已经殒命在马山岭。
而今日，许家人竟还敢到河源村！
九窍山河图上，隘口处的那道凡人身影，应当就是许思淼，可这通窍八层修士又是谁？
开州城主，还是绛云观观主？
“星岚，唤回蓝莹，并让它将黑冰带回来，你回来后，便领着三妹她们去秘境修行。”
谭子辉几句交代，让谭星岚将两只妖兽唤回，他自己则搬出箱子，取了法器和符箓，又去秘境洞窟，叫上修炼的白殊，便往隘口去。
...
“许公子，若不是以前远远见了你一眼，我还真不信你是许家七公子。”
卢擎不解地问着面前一老一少，听见许思淼报上自己名号，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面前的许思淼，着一身褴褛黄布衣，头上还戴着避雨的破烂斗笠，任谁也无法将他与开州城许家公子联系起来。
而旁边的那位老者，更是平凡。
披着一身蓑衣，同样戴着避雨斗笠，背着一口袋鼓鼓囊囊的东西，走起步来歪七扭八，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少年手中空无一物，老人手中却扛着口袋，卢擎只看了老人一眼，猜他是许思淼的仆人，便没有多问。
“卢队长，谬赞了，如今的许家早已消失...”
许思淼苦笑一声，看了看身上的布衣，又说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当得上公子这称呼吗？”
两人聊着，身后却传来谭子辉的声音。
“许家消失？”
谭子辉领着白殊，大步走来，目光始终停留在旁边老者身上，问道：“此话何解？”
“家祖消失，许家又树敌太多，在开州城自然没有立足之地。”
许思淼依旧不卑不亢，娓娓道来，“现在的我，不过是丧家之犬...”
“那许公子到谭家地界来，是认为谭家可以提供立足之地？”
“谭家主大智！”
“我见过许长森。”
“在下知晓，二兄他自幼学武，若他想要去马山岭，我拦不住。”
拦不住？
旁边一名通窍八层修仙者，却拦不住一名凡人，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于是提了声音，问道：“是拦不住，还是不想拦？”
“若我拦下他，现在就无法与谭家主如此畅谈，更何况，从开州城一路过来，没有二哥武艺，思淼走不到这里...”
说完，许思淼往后退了几步，躬身一拜，委婉道：“二兄鲁莽，听信谗言，给谭家主惹了麻烦，思淼在此替他道歉。”
若是道歉有用，便无须打打杀杀。
他许长森是打算破开天坑封印，放出蛇妖，将整个河源村摧毁，根本不存在道歉可能性，谭子辉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原谅许长森，即便他已经死亡。
想到许长森为了解开天坑封印，不惜以血为祭，谭子辉半是嘲讽，半是佩服地说道：“你二哥，倒是一个狠人。”
“许家六百余人，凡为男子，无论老少，皆被屠杀，凡为女子，无论年龄，皆为他人阶下囚。”
“若二哥不狠，便逃不出开州城。”
许思淼从容不迫地将许家遭遇讲述出来，仿佛他不过是个看客，口中许家，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六百多人命，就这么没了，怎么可能！
对许长森之事，卢擎半点不知，只模糊地听着谭子辉和许思淼的交谈。
可听到许家遭遇，他却难掩惊骇，抬起胳膊，肘了肘旁边的老人，问道：“徐家人，真死完了？”
老人点了点头，怅然道：“然也~”
这时，谭子辉突然明白为什么许长森对谭家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在开州城，有能力对许家动手的势力寥寥可数，而正巧，谭子辉与那些人都有接触，幽幽说道：“几周之前，我放过了奇子宾和张因世。”
“正是齐家和张家联手，将许家夷为平地。”
许思淼明白谭子辉意思，又补了一句：“对了，还有个孙家。”
听见孙家竟然是杀人一方，谭子辉突然疑惑起来，大家族之间巧夺利益再正常不过，可孙奇却是勾结山匪，伏杀奇子宾和张因世。
如此罪行，竟能够和奇家和张家合作？
见着谭子辉微妙的表情，许思淼猜测道：“谭家主是否在疑惑，孙家为何能与张奇两家合作？”
“哦，这你也能猜出来？”
谭子辉来了兴趣，看来这许思淼知道不少。
他不拦住许长森不说，还放任他到马山岭破开阵法。
若是谭家弱势，被蛇妖所灭，他许思淼便无需到谭家。
而若是谭家势强，能解决许长森，他许思淼身边少了一个不安定因素，便能大摇大摆地和谭家接触。
刚到隘口，谭子辉便已经掐了望气诀，却根本没看出旁边老者境界，若非故意，便只有不得已，结合刚才许思淼所说，是依靠二哥许长森武艺才来到河源村，老者隐瞒修为的原因，便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他不能出手！
利用许长森来到河源村，再利用他探查谭家虚实，对自己兄长做到如此...
这许思淼，怎么感觉比许长森还狠？
谭子辉看向卑微低头的许思淼，眼神中充满寒意。
此子心太狠，断不可留！
可许家老祖栽在了河源村，即使许思淼有旁边通窍八层的修仙者作保，他也并非毫无性命之忧，这般心狠之人，却敢到河源村，定有所依仗。
谭子辉一笑，便问道：“说吧，你到谭家，有何目的？”
“只想保命罢了...”
“哼，保命？”
听见许思淼想要保命，谭子辉突然冷声一吼，质问道：“若是通窍八层都无法保你，谭家又如何保你？”
“更何况，谭家为何要保你！”
两句话，却惊了四个人。
通窍八层？
现在隘口处，与许思淼一起的只有一名老者。
这通窍八层修仙者，还能有何人？
许思淼猛然抬起头来，惊喜地看向谭子辉，那通窍九层修士都未发现路垂道的隐匿，谭子辉竟然能够发现，这只能代表谭家的实力远远不是表面这冰山一角。
谭家实力越强大，自己保命的希望就越大！
身后的白殊看了看谭子辉，惊异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老者的修为，他竟能发现。
要知道，现在自己的修为，已经恢复到练气一层。
之前隘口处的山匪，谭子辉亦是一口指出有一名通窍六层、两名通窍七层修仙者，今日再如此，看来谭家定有某种可以看破隐匿的手段。
卢擎揉了揉手肘，刚刚他给了通窍八层修士一肘，回大地坝上，还不得给那些小兔崽子吹嘘吹嘘？
看着老者身后背着的口袋，谭子辉问道：“还未问，道友是？”
路垂道叹息一声，揭下头上烂斗笠。
“绛云观观主，路垂道，见过谭家主。”
果然，谭子辉猜测不错，这老人真是绛云观观主，毕竟开州城主，岂会和许思淼一起？
长青道士死在谭家。
韶华道士死在谭家。
而绛云观观主，却还能到谭家来。
这般戏剧，谭子辉都觉得有些可笑，便问：“观主又为何前来？”
“绛云观内七十五人，通窍五层者有二，通窍四层者有八，通窍二层者十三，通窍一层者二十有二，尽皆被屠。”
“八十里山川灵脉，七十处灵田秘窟，数百栋亭台楼阁，全部付之一炬。”
“小老儿过来，同样为求保命...”
四十四名修仙者全部被屠，通窍八层逃到谭家，只为求保命。
饶是以谭子辉的心性，都差点长吸一口气。
“我谭家为何...要救你们？”
终于，谭子辉心中多了些沉重，绛云观这般庞然大物，都沦落至此，谭家接下来又该如此？
“谭家主应当已经见过山匪，也晓得山匪背后有修士支持，那家主便应该明白，那些山匪，迟早有一天会找上谭家。”
“离尘道吗？”，谭子辉怅然道。
“不是...”
许思淼摇头反驳，道出了幕后真凶：“扶持山匪的，是菁华宗。”
“荒唐！”
听见幕后真凶是菁华宗，谭子辉根本不信，“菁华宗统御万里宗域，岂会为开州城边远之地，毁去宗门名声？”
“如此，菁华宗如何服众！”
似是知道谭子辉不信，许思淼笑着问道：“若按家主你所说，孙家勾结山匪，为何能与张奇两家合作？”
“家祖通窍八层，为何不远百里到河源村来？”
“开州城主，菁华宗直属，为何放任城内实力削减三分之一而无任何作为？”
“绛云观，开州城第一势力，为何能在开州城眼皮下全观被屠？”
谭子辉不知，亦回答不上来。
若许家和绛云观尽皆被毁，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明显非常。
见谭子辉沉默，许思淼知道他信了三分，颤声说道：“如若估计不错，临江镇里，现在便有一名通窍九层修士，尾随我等，正往谭家来...”
谭子辉听见姓名，诧异地看了眼谭星岚，却从他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不解。
昨日，许家许长森便已经殒命在马山岭。
而今日，许家人竟还敢到河源村！
九窍山河图上，隘口处的那道凡人身影，应当就是许思淼，可这通窍八层修士又是谁？
开州城主，还是绛云观观主？
“星岚，唤回蓝莹，并让它将黑冰带回来，你回来后，便领着三妹她们去秘境修行。”
谭子辉几句交代，让谭星岚将两只妖兽唤回，他自己则搬出箱子，取了法器和符箓，又去秘境洞窟，叫上修炼的白殊，便往隘口去。
...
“许公子，若不是以前远远见了你一眼，我还真不信你是许家七公子。”
卢擎不解地问着面前一老一少，听见许思淼报上自己名号，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面前的许思淼，着一身褴褛黄布衣，头上还戴着避雨的破烂斗笠，任谁也无法将他与开州城许家公子联系起来。
而旁边的那位老者，更是平凡。
披着一身蓑衣，同样戴着避雨斗笠，背着一口袋鼓鼓囊囊的东西，走起步来歪七扭八，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少年手中空无一物，老人手中却扛着口袋，卢擎只看了老人一眼，猜他是许思淼的仆人，便没有多问。
“卢队长，谬赞了，如今的许家早已消失...”
许思淼苦笑一声，看了看身上的布衣，又说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当得上公子这称呼吗？”
两人聊着，身后却传来谭子辉的声音。
“许家消失？”
谭子辉领着白殊，大步走来，目光始终停留在旁边老者身上，问道：“此话何解？”
“家祖消失，许家又树敌太多，在开州城自然没有立足之地。”
许思淼依旧不卑不亢，娓娓道来，“现在的我，不过是丧家之犬...”
“那许公子到谭家地界来，是认为谭家可以提供立足之地？”
“谭家主大智！”
“我见过许长森。”
“在下知晓，二兄他自幼学武，若他想要去马山岭，我拦不住。”
拦不住？
旁边一名通窍八层修仙者，却拦不住一名凡人，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于是提了声音，问道：“是拦不住，还是不想拦？”
“若我拦下他，现在就无法与谭家主如此畅谈，更何况，从开州城一路过来，没有二哥武艺，思淼走不到这里...”
说完，许思淼往后退了几步，躬身一拜，委婉道：“二兄鲁莽，听信谗言，给谭家主惹了麻烦，思淼在此替他道歉。”
若是道歉有用，便无须打打杀杀。
他许长森是打算破开天坑封印，放出蛇妖，将整个河源村摧毁，根本不存在道歉可能性，谭子辉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原谅许长森，即便他已经死亡。
想到许长森为了解开天坑封印，不惜以血为祭，谭子辉半是嘲讽，半是佩服地说道：“你二哥，倒是一个狠人。”
“许家六百余人，凡为男子，无论老少，皆被屠杀，凡为女子，无论年龄，皆为他人阶下囚。”
“若二哥不狠，便逃不出开州城。”
许思淼从容不迫地将许家遭遇讲述出来，仿佛他不过是个看客，口中许家，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六百多人命，就这么没了，怎么可能！
对许长森之事，卢擎半点不知，只模糊地听着谭子辉和许思淼的交谈。
可听到许家遭遇，他却难掩惊骇，抬起胳膊，肘了肘旁边的老人，问道：“徐家人，真死完了？”
老人点了点头，怅然道：“然也~”
这时，谭子辉突然明白为什么许长森对谭家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在开州城，有能力对许家动手的势力寥寥可数，而正巧，谭子辉与那些人都有接触，幽幽说道：“几周之前，我放过了奇子宾和张因世。”
“正是齐家和张家联手，将许家夷为平地。”
许思淼明白谭子辉意思，又补了一句：“对了，还有个孙家。”
听见孙家竟然是杀人一方，谭子辉突然疑惑起来，大家族之间巧夺利益再正常不过，可孙奇却是勾结山匪，伏杀奇子宾和张因世。
如此罪行，竟能够和奇家和张家合作？
见着谭子辉微妙的表情，许思淼猜测道：“谭家主是否在疑惑，孙家为何能与张奇两家合作？”
“哦，这你也能猜出来？”
谭子辉来了兴趣，看来这许思淼知道不少。
他不拦住许长森不说，还放任他到马山岭破开阵法。
若是谭家弱势，被蛇妖所灭，他许思淼便无需到谭家。
而若是谭家势强，能解决许长森，他许思淼身边少了一个不安定因素，便能大摇大摆地和谭家接触。
刚到隘口，谭子辉便已经掐了望气诀，却根本没看出旁边老者境界，若非故意，便只有不得已，结合刚才许思淼所说，是依靠二哥许长森武艺才来到河源村，老者隐瞒修为的原因，便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他不能出手！
利用许长森来到河源村，再利用他探查谭家虚实，对自己兄长做到如此...
这许思淼，怎么感觉比许长森还狠？
谭子辉看向卑微低头的许思淼，眼神中充满寒意。
此子心太狠，断不可留！
可许家老祖栽在了河源村，即使许思淼有旁边通窍八层的修仙者作保，他也并非毫无性命之忧，这般心狠之人，却敢到河源村，定有所依仗。
谭子辉一笑，便问道：“说吧，你到谭家，有何目的？”
“只想保命罢了...”
“哼，保命？”
听见许思淼想要保命，谭子辉突然冷声一吼，质问道：“若是通窍八层都无法保你，谭家又如何保你？”
“更何况，谭家为何要保你！”
两句话，却惊了四个人。
通窍八层？
现在隘口处，与许思淼一起的只有一名老者。
这通窍八层修仙者，还能有何人？
许思淼猛然抬起头来，惊喜地看向谭子辉，那通窍九层修士都未发现路垂道的隐匿，谭子辉竟然能够发现，这只能代表谭家的实力远远不是表面这冰山一角。
谭家实力越强大，自己保命的希望就越大！
身后的白殊看了看谭子辉，惊异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老者的修为，他竟能发现。
要知道，现在自己的修为，已经恢复到练气一层。
之前隘口处的山匪，谭子辉亦是一口指出有一名通窍六层、两名通窍七层修仙者，今日再如此，看来谭家定有某种可以看破隐匿的手段。
卢擎揉了揉手肘，刚刚他给了通窍八层修士一肘，回大地坝上，还不得给那些小兔崽子吹嘘吹嘘？
看着老者身后背着的口袋，谭子辉问道：“还未问，道友是？”
路垂道叹息一声，揭下头上烂斗笠。
“绛云观观主，路垂道，见过谭家主。”
果然，谭子辉猜测不错，这老人真是绛云观观主，毕竟开州城主，岂会和许思淼一起？
长青道士死在谭家。
韶华道士死在谭家。
而绛云观观主，却还能到谭家来。
这般戏剧，谭子辉都觉得有些可笑，便问：“观主又为何前来？”
“绛云观内七十五人，通窍五层者有二，通窍四层者有八，通窍二层者十三，通窍一层者二十有二，尽皆被屠。”
“八十里山川灵脉，七十处灵田秘窟，数百栋亭台楼阁，全部付之一炬。”
“小老儿过来，同样为求保命...”
四十四名修仙者全部被屠，通窍八层逃到谭家，只为求保命。
饶是以谭子辉的心性，都差点长吸一口气。
“我谭家为何...要救你们？”
终于，谭子辉心中多了些沉重，绛云观这般庞然大物，都沦落至此，谭家接下来又该如此？
“谭家主应当已经见过山匪，也晓得山匪背后有修士支持，那家主便应该明白，那些山匪，迟早有一天会找上谭家。”
“离尘道吗？”，谭子辉怅然道。
“不是...”
许思淼摇头反驳，道出了幕后真凶：“扶持山匪的，是菁华宗。”
“荒唐！”
听见幕后真凶是菁华宗，谭子辉根本不信，“菁华宗统御万里宗域，岂会为开州城边远之地，毁去宗门名声？”
“如此，菁华宗如何服众！”
似是知道谭子辉不信，许思淼笑着问道：“若按家主你所说，孙家勾结山匪，为何能与张奇两家合作？”
“家祖通窍八层，为何不远百里到河源村来？”
“开州城主，菁华宗直属，为何放任城内实力削减三分之一而无任何作为？”
“绛云观，开州城第一势力，为何能在开州城眼皮下全观被屠？”
谭子辉不知，亦回答不上来。
若许家和绛云观尽皆被毁，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明显非常。
见谭子辉沉默，许思淼知道他信了三分，颤声说道：“如若估计不错，临江镇里，现在便有一名通窍九层修士，尾随我等，正往谭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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