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皇家剧团
江洋与薇娅跟随着绿衣亲兵穿过市民广场一路步行来到休伯特家的新住处，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联排公寓，远离驿站与市场，也算是一个冷清的地方。
江洋刚进屋子就撞见迎面走来的罗瑟琳婶婶，罗瑟琳立马上前将江洋与薇娅一并拥入怀中，“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弗里曼闻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眼睛还余留着些许泪光
“大家都还好么？奶奶和玛琳娜呢？”江洋问道。
“玛琳娜，那孩子...”罗瑟琳婶婶突然上不来气，整个人抽搐起来，江洋与薇娅立即扶着罗瑟琳向屋内挪去。
“玛琳娜她怎么了？”薇娅转而问弗里曼，薇娅自从来到休伯特府邸便和玛琳娜住在一个房间里，可以说不是姐妹甚是姐妹。
“她被梅菲留下来做管家了。”叔叔掩面哭泣，江洋从未见过弗里曼如此绝望过。
“那奶奶呢？”江洋问道。
“她不想留玛琳娜一个人在那，她就留在了府邸，卫兵认为一个老人对安保没有威胁，也便同意了。”弗里曼回答道。
‘梅菲是最臭名昭著的半神，即使在骑士领也流传着大量关于她的恶闻，维克多叔父的伤痕就是拜她所赐啊。’薇娅只觉心脏似乎要搅成了一团，她的胃也翻腾起来。
“马特，马特博士，他现在在哪？迈耶维尔恐怕不再欢迎他了。”江洋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人物，这个目睹过奥莱龙港覆灭的见证者，他或许也会成为昭示一切罪恶的底牌。
“在昨天，他就已经被维克多骑士长接到教廷了，教廷显然比我们知道更多的消息。”弗里曼见伙计们出现在房屋外，他绻缩的身子又挺直了起来。
“什么事？”弗里曼问门外的老亨利。
“剧团长，绿皮兵传话说皇家剧团已经准备好与我们进行工作交接了，我们剧团成员需要去剧院集合。”老亨利不再如以往那样疯疯癫癫的，他也不再念叨着圣维兹的台词，此刻他的手上没有了酒瓶，取而代之的是根拐杖，他似乎清楚地知道现在休伯特家的艰难处境，他像一个即将枯死却又抽出新芽的老树，他再次承担起管理伙计的事宜。
“皇家剧团？他们还存在么？一群死人和伤患能表演什么？”弗里曼抱怨道，可是他还是站了起来，“走吧，别让他们久等。”
迈耶维尔已有了几分入秋的模样，人们裹挟着大衣，仍觉得身体有些冰冷，大家不自觉地靠在一起，向熟悉的剧院走去，大多数人是迷茫的，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江洋也不清楚，为什么两方角逐就要把休伯特家族放在火架上烤。
“弗里曼叔叔，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人让我们表演不利于皇帝陛下的戏剧，我们该怎么办？”江洋凑到弗里曼的身边低声地问。
“你是说？”
“叔叔，迄今为止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和道理为难我们家族，可是现在他们却监视我们并扣押表妹，他们这是要胁迫我们做一些不情愿的事，他们是想让休伯特家族成为长在他们身上的喉舌。”江洋的猜测弗里曼不是没想过，可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办法避免这样的纷争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如果要临时改剧目，那戏剧的排练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原定的高卢的使节也还没有来，我们还有时间，”弗里曼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
迈耶维尔的大剧院延用了百年之久，是由露天剧院改造而成，曾经因为技术问题无法封上庞大的穹顶，建成之后一度成为东境之冠，休伯特家族得到这样的产业完全是教廷的恩赐。
剧院的的采光依靠顶部的采光井，在自然采光与烛火照明的时代，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表演的地方，华而不实是对它最贴切的评价，可之后煤油灯的使用让这里的光环境大为改善，直到今日仍旧是举世闻名的大剧院。
今天剧院的煤油灯并未点起，这里昏暗的像野兽的魔窟，在舞台的中央，自穹顶而落的红色幕布格外瞩目，两名银面修女站在幕布的两侧，她们一动不动，如同蜡像一般。
“迈耶维尔剧团在籍的一十三名演员都已经到齐了！”弗里曼朝着空气盲目地喊道，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向谁报到，向那两名修女？可弗里曼都不知道她们是人是鬼；向守在门外的军？他们不过是这场斗争的武装傀儡。
整个迈耶维尔剧团该向谁报告？又该向谁负责？
“弗里曼先生，我们再次见面了。”梅菲从层层红色幕帘中走了出来，江洋记得维克多的嘱托，尽量避开这个危险的神，江洋立刻躲在了其他伙计身后，他将薇娅也拽了过去。
“在这短暂的分别时间里，我和我的仆从们也编排了一场戏，诸位都是帕尔瓦顶级的表演艺术家，我希望你们能品评一下我的作品。”梅菲说道。
“十分荣幸。”弗里曼恭敬地回答道。
“我一直都怀念父王带我去马戏团看表演的一次经历，那些人来自高卢，为首的据说是高卢宫廷的弄臣，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节目比起我们的更擅长与观众互动，我认为我们应该学习这些人的长处。”梅菲说道。
“所言极是。”弗里曼立马附和道。
“所以我希望我的节目也如高卢人的那般，我需要一名观众与我一起走上舞台。”梅菲话音刚落，四下寂静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恐怕没人想靠近这个怪物。
“如过你同意的话，我愿意当这个观众，这对我来说将是莫大的荣幸。”弗里曼上前一步，他恭敬地说道。
“聊到以前的事，我未免又怀念起父王年轻时的模样，我听闻你们剧团安排了圣维兹的替补吧？呐，让他上来与我一起吧，我要看看扮演我父王的会是怎样的人。”梅菲话音刚落，弗里曼的膝盖明显弯曲了一下，他身子软了下来。
江洋知道梅菲说的便是自己，他当然不想登上舞台与那只怪物站在一起，原因无他，那让人发怵的外貌与萦绕在她身边的血色传说都足以让每个正常人望而却步，可是他不去谁又能代替自己呢？
弗里曼的学徒伊万看了江洋一眼，他咬住嘴唇握紧双手，他上前走了一步，“我...”。
“我是圣维兹陛下的替补演员，很荣幸与公主殿下一起登台。”还未等伊万说完，江洋立马大声说道，
有的时候抉择便是这样做出的，如果所有人都不说话，江洋也就会一直的沉默下去，但是当‘是否忍心让别人代替自己受苦’这个选项出现时，江洋必然会做出他认为应当如此的选项。
“泰特斯？”薇娅只是轻微拉扯了一下江洋的臂膀，可她还是松开了，她知道她所爱的泰特斯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应改变也改变不了。
“呐，英俊的少年，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人。”梅菲像是回想到愉快的事，她的语气特别的温和。
江洋艰难地迈着向前的步伐，与梅菲离得越近，那血腥味就越浓烈起来，她的身上已经招来十数只苍蝇，她的眼睛因为没有眼皮的保护而时常被蝇冲冲击而流下污浊的泪水，没有皮肤带给她的伤害常人难以想象。
江洋秉持着既然做了事情就要做好的原则，他尽量保持微笑，他在公主的单膝下跪，随即起身伸出手，邀请梅菲一同登台。
梅菲用手挽住江洋的小臂，她与江洋一同来到幕布的前方，
“序幕开始！”一旁的银面修女突然说道，然后她拿起一把半人高的剪刀朝着她身旁的一根绳子剪去，唰的一下，舞台上的第一层幕布落下了。
“这一幕讲的是一位无嘴人的故事。”梅菲露出可怖的笑容。
幕布的后面的确藏着一个人，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身体略微地起伏，他还活着。
“这个人为什么叫无嘴人呢？看来这需要我们的观众去揭晓。”梅菲强拉着江洋向那人走去。
“看看他吧。”这句话与其说是邀请，更不如说是命令。
江洋蹲下身子，他翻开那人，那张让人厌恶的面孔瞬间让江洋一个后仰也摊在了地上，可那人只是默默看了江洋一眼，他没有丝毫攻击的欲望。
这个演员的脸上有一道从双耳至嘴角的裂口，这道裂口被已经染红的毛线缝合，这些毛线缝补得十分粗糙，针孔时疏时密，所谓无嘴者指的是这个人的双唇也被毛线一并缝进了口腔里，
这个人的衣服上有着太阳纹饰，江洋认得，根据泰特斯的记忆，这些纹饰为皇家专用，很明显他就是皇家剧团的人。
“可是是谁把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梅菲继续充当旁白，推搡着江洋向第二层幕布走。
银面修女随之剪下第二个绳子，又一层帷幕落下。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人站在舞台之上，她木讷地看着迎面走来的江洋与梅菲，
“她曾经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希望她能救人，而不是害人。”梅菲继续说道。
江洋瞧见了这个演员的胸章：圣索菲亚医院三级医护—优尔。
“伟大的剧团从不会把不是演员的人推上舞台，因为他们注定演不好这场戏。”江洋看着浑身发颤的优尔，不禁说道。
“呐，你说的对，她是被逼上这个舞台的，那究竟是何人所逼呢？”梅菲的话音刚落，银面修女剪下了最后一根绳子。
接下来的画面江洋注定一生难忘，被吊起的无数躯骸在空中凌乱地晃动，他们看起来如一棵榕树的茂密枝叶。
对一个生命的践踏往往会让旁观者心生恐惧，但对一群生命的践踏只会让人质疑生命本身，
生命并不珍贵也不坚强，江洋看到了他们的脆弱与无力，
这些人真的死了么？江洋尽管看不到游离在他们身上的金色生命游丝，但一种阴冷的气团在他们的鼻子与嘴旁吸入而又呼出。
“他们没有死？”江洋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呐，他们当然不能死，他们可是要和你们对接的皇家剧团啊。”梅菲拍了拍手，瞬间整棵榕树的枝叶如同活了过来，躯骸们张牙舞爪，面容扭曲，它们在呻吟、在嚎叫，可过不多时又归于平静，他们解开绑在脖子上的麻绳，一个又一个从空中摔了下来，
他们落到舞台之后又都站了起来，一张张苍白的脸一齐看向江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皇家剧团巡演团四十六人全部出席。”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联排公寓，远离驿站与市场，也算是一个冷清的地方。
江洋刚进屋子就撞见迎面走来的罗瑟琳婶婶，罗瑟琳立马上前将江洋与薇娅一并拥入怀中，“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弗里曼闻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眼睛还余留着些许泪光
“大家都还好么？奶奶和玛琳娜呢？”江洋问道。
“玛琳娜，那孩子...”罗瑟琳婶婶突然上不来气，整个人抽搐起来，江洋与薇娅立即扶着罗瑟琳向屋内挪去。
“玛琳娜她怎么了？”薇娅转而问弗里曼，薇娅自从来到休伯特府邸便和玛琳娜住在一个房间里，可以说不是姐妹甚是姐妹。
“她被梅菲留下来做管家了。”叔叔掩面哭泣，江洋从未见过弗里曼如此绝望过。
“那奶奶呢？”江洋问道。
“她不想留玛琳娜一个人在那，她就留在了府邸，卫兵认为一个老人对安保没有威胁，也便同意了。”弗里曼回答道。
‘梅菲是最臭名昭著的半神，即使在骑士领也流传着大量关于她的恶闻，维克多叔父的伤痕就是拜她所赐啊。’薇娅只觉心脏似乎要搅成了一团，她的胃也翻腾起来。
“马特，马特博士，他现在在哪？迈耶维尔恐怕不再欢迎他了。”江洋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人物，这个目睹过奥莱龙港覆灭的见证者，他或许也会成为昭示一切罪恶的底牌。
“在昨天，他就已经被维克多骑士长接到教廷了，教廷显然比我们知道更多的消息。”弗里曼见伙计们出现在房屋外，他绻缩的身子又挺直了起来。
“什么事？”弗里曼问门外的老亨利。
“剧团长，绿皮兵传话说皇家剧团已经准备好与我们进行工作交接了，我们剧团成员需要去剧院集合。”老亨利不再如以往那样疯疯癫癫的，他也不再念叨着圣维兹的台词，此刻他的手上没有了酒瓶，取而代之的是根拐杖，他似乎清楚地知道现在休伯特家的艰难处境，他像一个即将枯死却又抽出新芽的老树，他再次承担起管理伙计的事宜。
“皇家剧团？他们还存在么？一群死人和伤患能表演什么？”弗里曼抱怨道，可是他还是站了起来，“走吧，别让他们久等。”
迈耶维尔已有了几分入秋的模样，人们裹挟着大衣，仍觉得身体有些冰冷，大家不自觉地靠在一起，向熟悉的剧院走去，大多数人是迷茫的，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江洋也不清楚，为什么两方角逐就要把休伯特家族放在火架上烤。
“弗里曼叔叔，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人让我们表演不利于皇帝陛下的戏剧，我们该怎么办？”江洋凑到弗里曼的身边低声地问。
“你是说？”
“叔叔，迄今为止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和道理为难我们家族，可是现在他们却监视我们并扣押表妹，他们这是要胁迫我们做一些不情愿的事，他们是想让休伯特家族成为长在他们身上的喉舌。”江洋的猜测弗里曼不是没想过，可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办法避免这样的纷争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如果要临时改剧目，那戏剧的排练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原定的高卢的使节也还没有来，我们还有时间，”弗里曼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
迈耶维尔的大剧院延用了百年之久，是由露天剧院改造而成，曾经因为技术问题无法封上庞大的穹顶，建成之后一度成为东境之冠，休伯特家族得到这样的产业完全是教廷的恩赐。
剧院的的采光依靠顶部的采光井，在自然采光与烛火照明的时代，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表演的地方，华而不实是对它最贴切的评价，可之后煤油灯的使用让这里的光环境大为改善，直到今日仍旧是举世闻名的大剧院。
今天剧院的煤油灯并未点起，这里昏暗的像野兽的魔窟，在舞台的中央，自穹顶而落的红色幕布格外瞩目，两名银面修女站在幕布的两侧，她们一动不动，如同蜡像一般。
“迈耶维尔剧团在籍的一十三名演员都已经到齐了！”弗里曼朝着空气盲目地喊道，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向谁报到，向那两名修女？可弗里曼都不知道她们是人是鬼；向守在门外的军？他们不过是这场斗争的武装傀儡。
整个迈耶维尔剧团该向谁报告？又该向谁负责？
“弗里曼先生，我们再次见面了。”梅菲从层层红色幕帘中走了出来，江洋记得维克多的嘱托，尽量避开这个危险的神，江洋立刻躲在了其他伙计身后，他将薇娅也拽了过去。
“在这短暂的分别时间里，我和我的仆从们也编排了一场戏，诸位都是帕尔瓦顶级的表演艺术家，我希望你们能品评一下我的作品。”梅菲说道。
“十分荣幸。”弗里曼恭敬地回答道。
“我一直都怀念父王带我去马戏团看表演的一次经历，那些人来自高卢，为首的据说是高卢宫廷的弄臣，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节目比起我们的更擅长与观众互动，我认为我们应该学习这些人的长处。”梅菲说道。
“所言极是。”弗里曼立马附和道。
“所以我希望我的节目也如高卢人的那般，我需要一名观众与我一起走上舞台。”梅菲话音刚落，四下寂静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恐怕没人想靠近这个怪物。
“如过你同意的话，我愿意当这个观众，这对我来说将是莫大的荣幸。”弗里曼上前一步，他恭敬地说道。
“聊到以前的事，我未免又怀念起父王年轻时的模样，我听闻你们剧团安排了圣维兹的替补吧？呐，让他上来与我一起吧，我要看看扮演我父王的会是怎样的人。”梅菲话音刚落，弗里曼的膝盖明显弯曲了一下，他身子软了下来。
江洋知道梅菲说的便是自己，他当然不想登上舞台与那只怪物站在一起，原因无他，那让人发怵的外貌与萦绕在她身边的血色传说都足以让每个正常人望而却步，可是他不去谁又能代替自己呢？
弗里曼的学徒伊万看了江洋一眼，他咬住嘴唇握紧双手，他上前走了一步，“我...”。
“我是圣维兹陛下的替补演员，很荣幸与公主殿下一起登台。”还未等伊万说完，江洋立马大声说道，
有的时候抉择便是这样做出的，如果所有人都不说话，江洋也就会一直的沉默下去，但是当‘是否忍心让别人代替自己受苦’这个选项出现时，江洋必然会做出他认为应当如此的选项。
“泰特斯？”薇娅只是轻微拉扯了一下江洋的臂膀，可她还是松开了，她知道她所爱的泰特斯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应改变也改变不了。
“呐，英俊的少年，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人。”梅菲像是回想到愉快的事，她的语气特别的温和。
江洋艰难地迈着向前的步伐，与梅菲离得越近，那血腥味就越浓烈起来，她的身上已经招来十数只苍蝇，她的眼睛因为没有眼皮的保护而时常被蝇冲冲击而流下污浊的泪水，没有皮肤带给她的伤害常人难以想象。
江洋秉持着既然做了事情就要做好的原则，他尽量保持微笑，他在公主的单膝下跪，随即起身伸出手，邀请梅菲一同登台。
梅菲用手挽住江洋的小臂，她与江洋一同来到幕布的前方，
“序幕开始！”一旁的银面修女突然说道，然后她拿起一把半人高的剪刀朝着她身旁的一根绳子剪去，唰的一下，舞台上的第一层幕布落下了。
“这一幕讲的是一位无嘴人的故事。”梅菲露出可怖的笑容。
幕布的后面的确藏着一个人，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身体略微地起伏，他还活着。
“这个人为什么叫无嘴人呢？看来这需要我们的观众去揭晓。”梅菲强拉着江洋向那人走去。
“看看他吧。”这句话与其说是邀请，更不如说是命令。
江洋蹲下身子，他翻开那人，那张让人厌恶的面孔瞬间让江洋一个后仰也摊在了地上，可那人只是默默看了江洋一眼，他没有丝毫攻击的欲望。
这个演员的脸上有一道从双耳至嘴角的裂口，这道裂口被已经染红的毛线缝合，这些毛线缝补得十分粗糙，针孔时疏时密，所谓无嘴者指的是这个人的双唇也被毛线一并缝进了口腔里，
这个人的衣服上有着太阳纹饰，江洋认得，根据泰特斯的记忆，这些纹饰为皇家专用，很明显他就是皇家剧团的人。
“可是是谁把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梅菲继续充当旁白，推搡着江洋向第二层幕布走。
银面修女随之剪下第二个绳子，又一层帷幕落下。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人站在舞台之上，她木讷地看着迎面走来的江洋与梅菲，
“她曾经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希望她能救人，而不是害人。”梅菲继续说道。
江洋瞧见了这个演员的胸章：圣索菲亚医院三级医护—优尔。
“伟大的剧团从不会把不是演员的人推上舞台，因为他们注定演不好这场戏。”江洋看着浑身发颤的优尔，不禁说道。
“呐，你说的对，她是被逼上这个舞台的，那究竟是何人所逼呢？”梅菲的话音刚落，银面修女剪下了最后一根绳子。
接下来的画面江洋注定一生难忘，被吊起的无数躯骸在空中凌乱地晃动，他们看起来如一棵榕树的茂密枝叶。
对一个生命的践踏往往会让旁观者心生恐惧，但对一群生命的践踏只会让人质疑生命本身，
生命并不珍贵也不坚强，江洋看到了他们的脆弱与无力，
这些人真的死了么？江洋尽管看不到游离在他们身上的金色生命游丝，但一种阴冷的气团在他们的鼻子与嘴旁吸入而又呼出。
“他们没有死？”江洋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呐，他们当然不能死，他们可是要和你们对接的皇家剧团啊。”梅菲拍了拍手，瞬间整棵榕树的枝叶如同活了过来，躯骸们张牙舞爪，面容扭曲，它们在呻吟、在嚎叫，可过不多时又归于平静，他们解开绑在脖子上的麻绳，一个又一个从空中摔了下来，
他们落到舞台之后又都站了起来，一张张苍白的脸一齐看向江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皇家剧团巡演团四十六人全部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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