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辞岁

    “同意了，只是你别吓坏了人家姑娘，要知道你就是再喜欢她，也得顾着她身上的孝，去平城的这些日子，你给我好好表现，别整天还是遛猫逗狗的，尤其是吕夫人面前，她可是大门户出身的，最重规矩，若是得了她的肯定，你这亲事也就成了一大半，只等三年期过了后，我再上门帮你提亲就是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你看你看，是不是起茧子了。”

    说完就把耳朵拉老长，非要让易德印看个清楚。

    易德印又气又好笑，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

    事实上，易学祖对于碧城并未有什么男女的想法，只是他发现爹爹格外喜欢这个女娃，又听说她要去平城读书，这不是现成的可以离老爹远远的再也不用听念叨的好办法吗？于是，就装作十分深情的样子，来蛊惑易德印同意他去平城，等真到了平城，什么爱不爱的，都再说吧。

    这如意算盘，瞒得过易德印，却瞒不过碧城。

    她才不信易学祖去平城是为了好好学习和重新做人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这人不坏，仅有的几次相处她也觉着这人有趣，当个朋友处处还是不错的。

    话赶话去的，大年三十这天终于来了。

    因为是新丧，所以吕家的大门上仍旧贴着白色对联，只不过把白灯笼拿了下来，整个家门院里的都重新打扫过，所以并未有悲伤颓废之感。

    人手早早的遣派了几个去平城，剩余的也不过十余个，吕夫人想着大约是最后一次在老宅吃饭了，所以破例让摆了三桌，主家一桌，其余两桌都是下人。

    虽然是主仆，但吕家的人都是几辈子跟着的，虽然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只推脱了几句，老管家就乐乐呵呵的带着众人也落座。

    今日是除夕夜，按着瓦城的习俗来说，都是着红色新衣的，且超过十岁又未出阁的女孩子还要在头上簪一朵绢花做的桃花，寓意着来年能有好姻缘。

    碧城年纪是合适了，但她却不想带，还和吕夫人起了点小争执。

    一个觉着是老规矩，况且这绢花都找人做出来的，不是艳丽的桃红色，而是粉白色，对于她这样有丧在身的未出阁的女儿最合适，可另一个觉得她永不嫁人的誓言还热乎着呢，此刻戴着这花不是讽刺吗？

    二人吵嘴的几句，最后还是吕夫人的眼泪手段高，因此坐在主桌的碧城鬓边仍旧多了一朵桃花。

    主桌上的三人款款落座，吕夫人着靛蓝色的百褶袄裙，碧城着天青色的对襟袄裙，碧笙年纪小，且又是除夕，因此着嫩黄色的套裙，这还是新出的样式，衬得她娇嫩可爱。

    老管家和王阿婆同她们一起坐一桌，其他的分两桌。

    菜色精致，一看就知道厨娘是用了心的，得到众人夸赞的那厨娘，还羞臊了脸颊，直端起杯子来就要敬酒。

    酒盅小，也就一口的事，喝的也是不怎么醉人的米酿，因此碧城也跟着吕夫人少泯了几口，一旁的碧笙馋得很，就想偷摸着尝尝是什么味，可惜吕夫人盯得紧，她到宴席散了，也不知此物是何滋味，只嘟着嘴说道。

    “何时才能长大啊，我可想尝尝了。”

    “敢情你想长大是为了吃酒？你个小丫头，小心日后变酒鬼，天天抱着酒瓶子不撒手那可还了得。”

    吕夫人笑骂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