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可救药

    场面混乱之时，郭雨白趁机让一个手下带华纬离开。女小偷当然想拦，可是孔燕问还在这里，郭雨白的另一个手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郭雨白命手下把华纬留在篮球场南侧的医务室，就让手下回情人坡那边了。

    华纬一路沉默，到现在才开口：“你说……我该叫你郭雨白，还是贾美怀？”

    “随便你。”郭雨白去给华纬拿了一些消肿止痛的药，撩开华纬的衣服。

    “呵，看来医务室也有你们的人，来去自如，说要什么就给什么。”华纬没有阻止郭雨白，却仍然有火气。

    “我希望你不要再管组织的事儿了。”郭雨白还给华纬做起了冰敷。

    “那我叫你地仙白好了。”

    “三姐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两个人自顾自地说着，好像谁也没在意对方说了什么。

    “那么，地仙白小姐，你是从郭雨白变成了贾美怀，还是从贾美怀变成了郭雨白？又或者，这两个都是假名字呢。”华纬坚持着问名字的事情。

    情人坡这边，孔燕问在女小偷的看管下，想逃也逃不走。本来他以为郭雨白因为和华纬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会临时反水，临阵倒戈，救他们离开。

    结果呢，人家郭雨白只把华纬一个人带走了，他孔燕问完全被忽视，就连郭雨白的两个手下，现在在这儿也丝毫没有帮他们这边的意思，算是中立了。

    秦若盈和谭则一来，场面发生了巨大变化，这群人各干各的，还昏着的茹澜就没人管了，孔燕问只能继续守着茹澜，期盼着秦若盈能不负花了重金的期望，把金主茹澜和他这个金主的小伙伴救出去。

    好在秦若盈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这次的对手由“魑魅朱”换成了“魍魉玄”后，她的“黑白旋风”更加有效果，一套连击下来，直接靠十五连踢把“魍魉玄”生生踢倒在地。

    这十五下在旁人看来或许眼花缭乱，秦若盈自己却数得很清楚，她的专业是商务英语，最擅长和最喜欢的倒是数学。她一直对数字特别敏感，就像华纬对语言文字的敏感度一样。

    比起秦若盈，谭则的表现让全场所有人都更加意想不到。刚开始，谭则和“魑魅朱”还只是不相上下。而当郭雨白把华纬带得越来越远时候，谭则直接就是碾压式地把“魑魅朱”单方面暴虐起来。

    究其原因，谭则还是碍于“魑魅朱”的性别，就像对战纪紫之时，他始终没有出全力。就算是“三英战纪紫”的时候，他因为纪紫扬言要用扒光的手段羞辱茹澜，不得不准备出全力，也最终又由于华纬及时赶到，没有显露真正的实力。

    他知道，所谓“三英战纪紫”，既是华纬给敌方故布疑阵，让敌人不清楚己方的真正战力，也是在于，连华纬都没见识过他谭则全力以赴的样子。孔燕问毫不怀疑，这种状态的谭则，一人足以打赢纪紫。在像爸妈打小学生那样把“三姐”麾下四大高手之一的“魑魅朱”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后，谭则便打算去救华纬。

    孔燕问出声阻止，让他注意到昏迷的茹澜。秦若盈也解决了战斗后，形势顿时一边倒，女小偷跪坐认输，郭雨白的两个手下自觉退走。

    秦若盈考虑到男女有别，知道谭则和孔燕问都不方便照顾现在的茹澜，便主动把茹澜背了起来。谭则搀扶起孔燕问，四人出了情人坡，往医务室走去。

    大势已去，女小偷眼睁睁地看着秦若盈、谭则、孔燕问、茹澜的离开，想起了“三姐”的话：“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个穿上。”

    那是一件女性给孩子哺乳的T恤，她知道“三姐”要让她干什么，多年来，她在组织里一直是靠自己的身体诱惑那些好色之徒，给组织增加收入的。

    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女人，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在谋生时采用色诱、偷窃这类不光彩的手段。是的，谋生。当年的她，究竟是从初几辍学，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是初中的时候，读书读不进去，到社会上瞎混，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

    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只要肯做个“坏女人”，身为女性且有些姿色的自己赚钱可以很容易。最初，她干的是些暗地里的小买卖，通常是自己接客，自己给自己揽生意。在“工作”过程中，虽然有些“顾客”会让她很不舒服，但那时的她选择了忍耐，因为来钱快。

    直到，她遇上了组织里的人。他们很可怕，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三拳两脚就把自己的“顾客”给赶走了。她以为这些人是要她的肉体，实际上后来加入组织后，这种情况也不少见，但在组织找上她那天，却是要求给一个人换个样子。

    这门本事基本上是她无师自通出来的，一来，有些客人喜新厌旧，自己这张脸难免会令别人失去新鲜感；二来，她也明白，这一行，历来就不是正大光明的，最后的结局，只是“进去”的早晚不同罢了。她需要躲着，东躲西藏，遮遮掩掩，因此，给自己换换外貌，也能防止别人认出自己来。

    组织的要求不算太高，她没有拒绝，且因为对方展现出来的暴力手段，她也不敢拒绝。整整一个月，她终于研究出来一套可以长久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而不会被察觉的东西，算是她原本那些手段的最终进阶版。后来，类似的用品被她用在了陶瓷店那套“孟婆”装扮上，那是后话了。

    组织意外给了她一笔丰厚的报酬，她很满意。另外，组织里的一个小头目发现她的手很巧，除了制作易容用品，在偷东西方面稍加训练也能干得不错。于是，组织选择了她，她也选择了组织，成为了这个组织的一员。

    加入组织后，她就在那个小头目手下做事，基本衣食无忧。后来，纪紫上位，看中了她的脸和偷东西的本事，于是她又跟了纪紫。她很羡慕比她年轻，比她貌美，还拥有她似乎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身手、城府的纪紫。对了，就连明面上的身份，纪紫也高贵得很，居然是大学生，了不得！

    后来，她便在陶瓷店做事，那是组织里的一个小产业，凭她的地位，也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庞大，背后的势力有多可怕，她只能听纪紫的。

    纪紫完蛋后，她就被“三姐”的人收编，只是，这“三姐”并不喜欢她，也许是觉得她“脏”，也许是认为她的本事太差，跟“三姐”的部下没法儿比，甚至她还听过传言，说“三姐”单纯就是爱打压那些模样好的女手下。

    总之，这次“三姐”好不容易对她委以重任，她不得不穿上那件连她也觉得不好意思的衣服，按“三姐”和“魑魅魍魉”的吩咐，做出那样下贱的动作。

    可惜，她还是输了，她不知道为什么。

    彭嘉丁和马妆姗姗来迟，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失魂落魄地靠在椅子扶手上的女小偷。马妆掏出手机报了警，和彭嘉丁配合警察，把这个逍遥法外多年的女小偷抓进了警局。

    戴上手铐的那一刻，她恍然明白了些东西，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迈进了无可救药的深渊，又主动一步步向深渊深处迷失，直到，再也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