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厅里有人突然出现一声短促的尖叫,接着就是一阵奇怪的咀嚼声,窗外恰好经过一道闪电,让人能短暂看清眼下的情形,许愿被看到的情形吓得带倒椅子,以和他身形极不匹配的速度撞开一旁的陆进窜到苍兰身边,紧紧抓住她坐着的椅背,浑身不停打摆子。

    他看到程月玲面色痛苦,肚子破开一个大口子,露出几根绷直的肠子,血淋淋的肠子另一端连着一个婴儿模样的怪物,那婴儿只有上半身,腰部以下就是那几条绷直的肠子,它没有眼睛,整张脸只有一张偌大的嘴,闪电划过的几秒时间,许愿甚至看到它嘴里密密麻麻的带血的两排利齿,它正抱着周培的脖子在拼命啃食,周培的血溅得一桌子都是。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苍兰没有被那副场景吓到,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摆摊用的充电大灯泡,淡定的摁亮开关,灯光下的情形让许愿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程月玲肚子里钻出怪物就算了,黄子瑜的肚子里竟然也钻出了东西,是一只一米多长的细长黑色蚂蚁,他眼睁睁看着那只蚂蚁一口咬下黄子瑜的脑袋,然后在自己的身体上迅速长出了两颗和黄子瑜有几分相似的头,头上布满黑漆漆的鳞片,竟然是一只双头变异种。

    许愿几乎快要站不住脚,宋甜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跑到了一旁的角落,捂着嘴靠在柜子上瑟瑟发抖。林浩然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往苍兰这边爬,手脚软得跟面条似的。陆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举着一把手木仓,木仓口一会儿对着那个怪婴,一会儿对着双头变异种,迟迟不敢开木仓。

    苍兰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该说程月玲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了,怀着孕被变异兽咬伤,又遇上人类正式开始进化。

    没错,今天就是进化的日子,就是在这场大暴雨之后,渐渐有人进化出各种异能,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和空间、精神力。也是经过这场大暴雨,变异兽变异种们开始升级战斗力,人类被咬后如果没有伤到脑子,也会变成高级变异种。

    程月玲幸运的是,她不会死,且神智清醒,成为高级变异种,拥有了一个和她心意相通的大杀器,不幸的是,她只能和肚子里的怪胎一起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吃人怪物,在苍兰看来,与其受这种折磨,她还不如和黄子瑜一样成为变异种的母体来得痛快。

    不过程月玲显然不这样认为,她在经过最初的痛苦后已经缓了过来,发现自己和怪胎心意相通,非但没有惧怕,整个人反倒是好像多了几丝母性的光辉。

    她嘴角露出个温柔又快意的笑,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语气里的慈爱里透着股残忍,“宝宝,除了爸爸,其他人统统都吃掉,一个也不要留!”

    听到程月玲说起爸爸,所有人都目光皆投向陆进,直把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双头变异种都顾不上了,对着从周培身上扬起脑袋的怪胎就是一木仓。

    这一木仓毫无悬念的打歪,把怪胎的头顶擦破一道皮,黑褐色的血液顺着头皮的伤口缓缓流下,怪胎大张着的嘴里立马发出“呜呜”的尖叫。在场还活着的人除了苍兰和程月玲,其他人都被这哭声震得脑袋剧痛,捂住耳朵面露痛苦,连带着正在啃食母体的双头变异种也开始不停颤抖。

    许愿想夺门而出,但挂念着苍兰还在这里,想了想还是留在原地没动,扶着椅背的手指更紧了一些。

    苍兰手里提着一颗她脑袋差不多大的白色灯泡,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只怪胎。没人知道她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看着平静得很,似乎完全不被那哭声所扰。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其实是在衡量究竟是逃出去找特遣队来处理,还是自己试试能不能解决这两只变异种。她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因为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竟然进化了!还是双系异能!空间系和精神力,精神力异能的技能是吞噬。但她没让人知道的打算,准备让其作为自己的杀手锏。奇怪的是她虽然刚刚进化,竟然就能对异能运用得驾轻就熟。

    怪胎之所以失声尖叫,不是因为陆进射偏的那颗子弹,而是子弹擦过怪胎头皮的瞬间她试着用精神力攻击了对方的识海。就目前看来结果看来十分喜人,不过也让她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怪胎的尖叫声带着一定的精神力攻击,莫非也进化出了异能?

    “陆哥,你怎么能打我们的儿子!”程月玲站在离陆进最近的位置,满脸不可置信,既委屈又愤怒,她都特意叮嘱儿子不要伤害他,他竟然不知好歹要伤害她们的宝宝。

    陆进举木仓直直指向程月玲,表情狰狞,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脱口而出的话里带着汹涌的怒气,“住口!我压根儿就没跟你睡过,哪里来的什么儿子!”

    苍兰挑眉,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丝吃瓜的兴致勃勃,毕竟她一开始也以为陆进是程月玲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

    许愿张着嘴,脸上是被强行喂了大瓜的震惊,连腿都没那么抖了。

    林浩然趁机向两人身边快爬几步,扒拉着许愿好不容易站起身子,许愿被他吓得猛地一抖差点叫出声,看清是他才松了口气,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换来对方一个讨好的眼神。

    宋甜瞪着眼,忘了呼吸,差点被自己捂得一口气没接上来。

    “不可能!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程月玲往前走了几步把怪胎抱进怀里,伸手捂住它头顶的伤口,低声哄了几句,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它只有一张大嘴的脸,把它举到身前,好让陆进能看清它的脸,“宝宝分明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家伙!苍兰在心里为程月玲的眼神拼命鼓掌,这眼神无敌了,仅凭一张啥都没有的脸就能看出和陆进一个模子刻出来,她把眼神从怪胎脸上挪到陆进脸上,看了片刻又挪回怪胎脸上,恕她眼拙,她只看出两个多头都是一样的椭圆,其他什么也看不出。

    陆进呸了一声,把木仓口对准程月玲,“那天晚上老子喝多了,睡的人是宋甜,谁特么知道你竟然就跟花和尚滚了床单,要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被人戴了绿帽,老子早把你甩了,你个烂货还想让老子喜当爹,门儿都没有!”

    许愿正惊讶于陆进说的话里的信息量,就听到椅子上的苍兰扭头小声询问,“花和尚是谁?”

    他还没回答,林浩然率先举手抢答,“陆少校外的兄弟,因为常年剃着光头,打架特别厉害,所以都叫他花和尚。”

    苍兰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果然吃瓜就得搭配一个这样的“小灵通”,瓜才够味。

    陆进的话一出口,宋甜就知道自己要遭。果然下一瞬就迎上程月玲要吃人的目光。她哆嗦着唇,再也站不住,无力滑坐到地上,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可惜两人是多年闺蜜,对彼此太过了解,程月玲一眼就看出她拙劣的谎言。

    “呵呵呵呵呵呵呵…”她轻拍着怀胎的后背,盯着宋甜发出一串阴森至极的冷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宋甜张嘴想要再说什么,脖子突然一阵剧痛,连扭头都无法做到,断气前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布满鳞片的脑袋。

    林浩然再也坚持不住,瓜也不敢再吃了,大叫着窜了出去。

    许愿也想跟着跑,脚迈出去一步又缓缓收了回来,他看了一眼苍兰的发顶,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抛下女神独自逃命的事。

    程月玲对陆进笑得癫狂,脸上再也没有那故作的娇态,倒是让人觉得她真实了几分,“谁是我儿子的爸爸,我说了算!我说你是,你就是!”

    苍兰握住腰间鞭子的手柄,准备随时抖开鞭子,神经绷成一根弦。门口突然传来好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晃动的电筒光亮,看情形来的人还不少。

    “就是在这里面!”苍兰听出来是林浩然的声音,从他跑出去到现在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刚跑出去就遇到了人,然后带着他们赶过来。

    “是浩子的声音!他带人来救我们了!”许愿欣喜若狂,差点没忍住跳起来,明明恨不得马上狂奔出去,脚步却仍然不肯挪动半分。

    “兰兰,兰兰!”

    苍兰放下要拿鞭子的手,把灯放到桌上,起身就朝门口大步走去,她听到李烈的声音,因为意识到不能让李烈进冬厅犯险。

    其他人的命并不被她放在眼里,她只担心疼爱她的家人。

    许愿见她终于肯出去,人也跟着放松下来,落后她半步距离追了上去,女神都走了他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被林浩然领过来的是李烈许言和十名特遣队的战士。

    赶来的这一小段路不够林浩然说清楚冬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明就里的战士端着木仓就要进,许愿犹豫着想要去拦,被许言眼疾手快按住,他还快速拉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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