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小苍兰,你该不会是亲戚来了吧?这两天这么暴躁。”大嘴巴李承德看了看黑着脸的苍兰,又看了看委委屈屈的大白虎,瞬间恍然大悟,扯起嗓子就来了这么一句。

    拼起来的饭桌上气氛陡然一顿,随后传来了李承德的叫声,“妈,妈,我错了!错了!别掐了!我真知道错了!”

    王佩雯拧着他的耳朵就开骂,“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成天不学好!惦记什么亲戚不亲戚!”

    苍兰的脸更黑了。

    “我…我吃饱了,我看书去了!”阿勇一张脸通红,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抱着自己的碗筷去洗碗的桶里清洗。

    接着是许言,许愿。

    时希就坐在另外一桌,这一桌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变得更小了。

    苍兰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带回来一只心机虎,它擅长撒娇卖痴,与她争夺家里长辈的宠爱。

    小学的同桌有个女生曾经跟她抱怨过,自从家里养了猫,她和她爸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以前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现在懂了,感谢心机虎刑天给她上的一课。

    “我们谈谈。”少女一袭黑色丝绒长裙,披着黑色披风,留海长了不少,已经快遮住眼睛,所以被梳到两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刑天知道自己可能要挨揍,干脆假装没有感知到,哼哼唧唧的把脑袋靠在正在织毛衣的陈芳华的腿上。

    苍兰差点被它气笑了,径直往营地外走,“我数到三,要是不来,后果自负,这天眼见着就冷了,我是不是该做个白毛马甲,一…”她用意识和刑天交流,明晃晃的威胁,反正也没人能听懂它的话,它想告状都告不了。

    刚出营地,一道白影不情不愿快步跟了上来。

    “哼!”童音重重冷哼一声,不想少女完全不给它面子,揪着它脖子上的毛轻轻巧巧侧坐上了它的背。

    “喂!下来下来!我不要面子的啊!”刑天在苍兰的脑海里吱哇乱叫,扭动着身子想把人甩下来,但又不敢用力,旁人只看到它姿势忸怩的驮着苍兰出了营地。

    苍兰眼角一弯,好整以暇的看着远处暗下来的天色。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吃的,但是你不能再给我狗仗人势。”一人一虎靠坐在一起,苍兰拧着它的耳朵耳提面命。

    经过“友好”的交流,刑天认了怂。

    好虎不吃眼前亏,那小拳头看着不咋样,可砸在身上差点要了虎命。

    “我不是狗!我可是百兽之王!”童音弱弱的响起,迎上那双小鹿眼里的暗芒,它又默默低下头。

    反正它不承认自己是狗。

    ————

    极乐城,皇宫。

    极致华丽的宫殿内,沈太后坐在纯金打造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由两名侍女为她的脚指甲染色。

    “娘娘最近的气色看着越发好了。”时谨的首席女官梦歌捧着一个金灿灿的盒子走了进来。

    她今年二十出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制服和她的脸一样,一丝褶皱都没有。

    沈太后不是很喜欢她。

    老皇帝去世前跟她有过一段,甚至还一度想把她收入后宫。

    直到时谨起事,她才知道,梦歌竟然是儿子安插在老皇帝身边的人。

    她既为儿子的能干欣慰,又因为儿子瞒着她行事而不高兴,再加上梦歌看时谨的时候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仰慕,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她对上她自然就没有好脸色。

    “有什么事?”她掀了掀抹着金粉的眼皮,这女人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她,还总是想方设法凑上来,因为是儿子的人她还不能直接翻脸发作,是以语气便说不上好。

    梦歌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不耐烦,微笑着双手捧上盒子。

    “这是陛下从秋桐带回来的东西,说要送给娘娘。”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语气十分诚恳。

    沈太后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她到底是脑子转不过来还是伪装得太好。

    她神色复杂的点头,旁边走出来一名侍女上前接过盒子,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膝行着呈到她面前。

    盒子入手并不沉,沈太后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粒十阶的晶核,虽然不像对口的晶核那样能够让她全部吸收,但是用了以后照样能提升不少异能。

    见她神色缓和不少,梦歌适时的开口,“这是陛下亲自猎到的十阶变异兽。”

    沈太后满意极了,不愧是她的儿子!异能竟然提升得这样快!

    她亲自从宝座下来,进内室取出一个小木盒,让婢女交到梦歌的手上。

    “让陛下注意身体,我很喜欢他的礼物。”她抚摸着垂到胸前的发丝,笑吟吟交代。

    梦歌应了声“是”,从殿内款步而出。

    离开沈太后的宫殿,梦歌脸上柔和的表情突地一收。

    得尽快把消息传出去才行。

    能够独自猎到十阶变异兽还毫发无损,这位新皇的战斗力不可小觑,至少应该在排行榜前十。

    ————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塔特境内,入眼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漫山遍野都是石头。

    “这…”蒋青拿着高倍望远镜,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真是寸草不生。”阿勇从窗户里探出头,四下看了看,忍不住跟着感叹。

    蒋阿婆手里拿着保温杯,半闭着眼睛,连往外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不然怎么说这里是被神诅咒的地方。”她年轻时候来过这里一回,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任熊开着车一言不发,他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整颗心悬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再往前开了二十多公里,打头那辆越野的轮胎突然破了,导致后面的几辆车都停了下来。

    任熊开的这辆处在正中,所幸他车技过硬,才没咬上前一辆车的屁股。

    看到黑压压一涌而出的人群,任熊的心“咯噔”一声。

    得,他就说他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敢情是应验在这里。

    “我下去看看,你们待在车里。”任熊往后腰别了一把木仓,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拿好武器。”

    车上剩下的三人皆面色沉重。

    蒋阿婆隔着车窗朝人群瞄了几眼,心里一紧,猛地抓住蒋青的手,声音发颤,“他们…他们都算不上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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