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画中仙（11）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只是两人谁也没想到，这是他们生命中最后在一起的三年......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古月漓接受镇平城城主的委托，进入一座古墓调查一只食人鬼，为了安全起见他执意要于槐等在墓穴口，死活也不让她跟进去。只是，在他解决完食人鬼出了墓道后，却看到了让他浑身气血都上涌的一幕——于槐被城主王镇国掐着脖子举起来，无力地挣扎着，周围六七个守鬼人护在城主两侧，虎视眈眈地看着古月漓。

    “王城主，这是什么意思？”古月漓冷冷地看着王镇国，咬牙切齿道。

    “古月漓，我敬你是一个杰出的守鬼人，甚至说你是大宋第一守鬼人都不为过，所以我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交出来，我就放过这小娘们。”一个时辰前还对古月漓礼敬有加的城主此刻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恶毒、贪婪。

    “什么东西？”

    “画中仙！”王镇国一字一句地说到。古月漓听到他要画中仙，却是来不及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那张白纸扔给王镇国：“给你便是，快放了于槐。”

    “哈哈哈哈，放了她？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一个假的骗我？等我研究透了再把她还给你！”城主一声狂笑，竟然化作一道风消失了！

    古月漓脸色阴沉，正欲追击，却被那几个守鬼人拦住：“我等奉城主之命在此，还希望古兄理解。”

    古月漓看着眼前寸步不让的几人，估算了一下实力差距，结果可悲地发现就算自己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守鬼人，但也做不到一个人对付他们这么多人，他直到对着王镇国消失的方向喊道：“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屠你满门！”

    ......

    几天时间稍纵即逝，只是古月漓没有等来那个活蹦乱跳的少女，等来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一座矮坟，一抔黄土。那一日，城主以于槐被厉鬼附身为由，将她当众斩首，尸体挂在城门上示众，似乎是在挑衅古月漓，而那些围观的百姓竟然还在叫好！古月漓看着这些曾经被自己保护过的百姓，此刻竟然如此陌生，那一张张人脸下面，是一张张厉鬼的鬼面，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那一刻，古月漓看着城门上的尸体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很刺耳，笑得几十年来他眼角第一次流出来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曾经对他们二人感恩戴德视他们如神明的百姓会配合那个刽子手做出这等事情？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找他一次次帮忙视他如兄长一般的王镇国会有如此恶毒的心肠？为什么？他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为何他一生行善，换来的却是爱人的惨死？那些百姓可曾知道，就是那个被他们人人喊打的女魔头，那个女鬼，曾经一次次地帮助他们，一次次地庇护了这座城市？他们可曾知道于槐生前一直对他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世间再无疾苦，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可曾知道，即使在最后一刻，于槐心里最挂念的也是这天下的百姓，还有比她大十几岁的哥哥——古月漓？

    古月漓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无情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在那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反而在叫好，叫着她不得好死。古月漓此刻也不想知道这些顶着人脸的鬼是怎么想的，他只想知道，于槐死前有没有害怕过？有没有恨过他，恨他没有去救她？有没有，想到这里古月漓已经泣不成声，她知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啊？他一直以为时间还很长，可以等到自己有钱了再名正言顺地迎娶她，只是到她死前，古月漓也没有对她说过自己的爱啊！

    那一刻，古月漓曾经心中坚守的信念崩塌了，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坚守，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天晚上，古月漓悄无声息地降临城门之上，偷偷取走了那具尸体，便是城门上的一众高手也没有发觉。他回到了最初认识于槐的安源村，为她建了一座矮矮的坟墓，下葬前，在她的右手背上刻下了一朵槐花。“来世，我要许你一生通途，荣华富贵。”葬下于槐，古月漓就像消失在了这个世间一样，再也没有人听说过他的踪迹。只是在一个月后，大宋皇室惊奇地听说一座叫做镇平城的城池不见了，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众士卒赶去看的时候只有地上留下的一个巨大的深坑。等它再度出现已是半年之后，人们好奇地发现镇平城又离奇般地回来了，只是城里面的百姓全部死绝，每个人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表情极度扭曲，龇牙咧嘴，好像在经历极度的痛苦，更恐怖的是，这些死去的人死法各异，但都及其残酷，有四肢被砍断流血过多死的，有被挖去眼角，有的更是身上被砍了上千道口子......而众人走到城主府的地方却惊讶地发现找不到城主王镇国已经他家人的尸体。

    那座城血气冲天，积年不散，众人皆是感叹作案的人手法之歹毒，却也找不到丝毫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