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看戏要配爆米花和可乐

    褪色者看向海妲。

    海妲仍然怀抱着那颗属于狮子混种的头颅，在听到艾德格的询问过后年轻清秀的面容满是遗憾，又略带可惜。

    “随行的仆人也……反叛了，凯利为了保护我而死，但仍然无济于事。”

    她将头朝向艾德格，随后提着沉重的混种头颅一步步迈向自己身披重甲的父亲。

    “是这位褪色者救了我，还为摩恩城如今的处境感到同情，决定出手相助。”

    艾德格注视着海妲手上提着的混种头颅，感到自己似乎有些呼吸困难——不过他能理解海妲为什么不惧怕这颗异种的头颅，因为对方是盲人，看不见就不会害怕很正常。

    只是向来养尊处优的柔弱女儿竟有如此大的反差让他极为吃惊，但他深爱失而复得的女儿，潜意识里还是愿意去相信自己女儿的话语。

    “是这样吗？那我可得好好感谢这位褪色者了。”

    艾德格向褪色者微微欠身，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小截纤细的枯枝护符朝褪色者递去。

    枯枝苍白，仿佛一折就断，但苍白的表面仍隐隐约约流转着纯正的金黄光泽，证明了它和黄金树的联系，是如今交界地内不可多得的珍宝。

    枯枝的出现也成功吸引了黑夜骑兵们的注意力，亚坛高原出身的他们微微凑近注视着这份珍宝。

    褪色者敏锐地注意到黑夜骑兵们对牺牲细枝的热情，但表面不显，只是做出一副珍而重之的样子接过这还没褪色者自己手心大的苍白枯枝，心想这玩意他曾经在亚坛高原找森林之民批发了不知多少。

    但那也是曾经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是褪色者朝艾德格道谢，海妲也回到艾德格身边。

    快趋近中年的失乡骑士邀请褪色者和他一起对摩恩城的混种进行血腥清洗。

    褪色者不着痕迹地看了海妲一眼，但海妲并未立刻出声阻止。

    而正当褪色者打算向艾德格推辞这件事的时候海妲带着迟疑出声了。

    “父亲……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如今摩恩城内居民死亡数目过于巨大，栖息的贵族们也随着混种的叛乱死伤甚多，重整摩恩城想必紧缺人手。

    但我在路途上看见仍有一些混种不愿参与此事，或许父亲您可一先留它们一命……让它们绞死那些叛乱者，为其他同族做过的事情赎罪。”

    艾德格沉默。

    他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

    “我的小伊蕾娜，我很高兴你在经历过这些事之后还有着这样一副……慈悲心肠，但异族始终是异族。

    这些混种面目可憎得就像它们的心一样，你不要被那些怯弱者蛊惑。”

    “可……”

    海妲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小伊蕾娜。”

    艾德格看着海妲时仍然神情慈祥，但对于黑夜骑兵刚刚从城楼上抓下来的带翼混种却毫不留情手起戟落。

    锋利沉重的失乡骑士戟带着风声砍断了这可怜混种的一片肉翼。

    肉翼滚落到海水里，赤红的血又浸染了这一片海水。

    混种痛到胸腔内只剩下大口呼吸的声音。

    而其他混种的哭喊求饶声并没有让当权者放弃这场注定血腥的清算。

    “它们当然可以继续活下去，但必须承受片翼的惩罚。失去翅膀只会让它们不再飞翔，我不希望再有士兵被这些低贱的杂种射瞎眼睛……

    小伊蕾娜，你的目盲是为父最大的遗憾，而这么做就是我对你的回应。”

    海妲点了点头，随后将那颗狮子混种的头颅交给艾德格。

    艾德格将那颗已经合上双眼的狮子面孔插在失乡骑士戟上，随后一行人向摩恩城主城走去。

    他们穿过那些半透明的灵魂水母，那这些不愿离去的灵魂只是用自己同样半透明的细长触须轻轻抚摸过人们的脸庞。

    摩恩城内仍在下雨。

    褪色者百般聊赖地把玩放在袖口的牺牲细枝，寻思再遇上这种戏码应该来个帕奇蹲姿。

    不过那样就不正式了，不正式容易被人以为是嘲讽来着。

    艾德格在城内高呼，但具体的内容褪色者没有去听，只有海妲的眉头越皱越紧。

    两位拿着剑刃戟的黑夜骑兵替这位城主开始了残酷的清算，而剩下一个紧握着可怖连枷的黑夜骑兵则跟随在艾德格身后，闲得没事便打量着褪色者那张精致的脸庞。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比如，玛尔基特大人的寻人指令。

    比如，在史东薇尔门口似乎也有过这么一位白发褪色者和其他人一同触犯了黄金遗族的尊严。

    于是这些身形高大又穿着严密黑色甲胄的骑士用一种只有黑夜骑兵之间才能听懂的嗡鸣声交流，如同昆虫振翅。

    褪色者无法理解这种交流方式，黑夜骑兵目前还并没有展露敌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准备跑路的事宜。

    随后褪色者非常脚滑地摔下了城楼。

    他摔在还没有燃烧充分的潮湿尸山上，恶臭刺鼻的腐肉充当了缓冲垫，以至于褪色者可以飞快地爬起来冲向城门。

    期间褪色者踩在一位年迈权贵的遗容上，那略有鹰勾的鼻子便直接粘在了褪色者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