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中箭

    如今已经进了这密林,要么冲出去,要么将阿黎交出去...

    “坐稳了!”瞎子话音刚落那带火的箭雨简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就是直直冲着瞎子而来,耳边传来用刀剑抵挡箭雨叮当碰撞的声音,可带火箭矢密集如雨瞎子将黎书密不透风护在怀里,她根本就看不清有多少同伴倒了下去。

    “瞎子,带着我你走不远的。”黎书道。

    “嗯...”瞎子猛地闷哼一声,圈着她的双臂一僵,一夹马肚的往前冲。

    “瞎爷!”采白紧跟在瞎子身后猛的一惊。

    “全速出林赶往函谷关!”瞎子道。

    “是!”诸人应令,紧跟着瞎子全速奔跑。

    *

    待黎书看到函谷关的大门,天已大亮,她拍了拍瞎子紧绷的手臂道:“瞎子,我们到了!”

    “嗯..佩我甲胄,与子同仇。阿黎,你可还记得这句话...”

    黎书看不到她背后的瞎子早已经是面色如纸,自己勒紧缰绳停了下来:“记得,阿爹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阿黎,不管有没有佩护甲胄你的敌人永远都是我的敌人,我都不会让他再伤你一分..一毫..”瞎子摇摇欲坠的身子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人软绵绵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黎书只觉背后一空凉风自下腰袭来,浓烈的血腥气刺鼻而入。她回头一看只见马臀上全都是血马尾一甩,血珠子便甩了一地。而瞎子的后背上不知何时没入了一只墨黑色的羽箭。

    “主子!”苏圪翻身下马,一手握紧了箭根,一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削去了箭尾。

    “瞎子!”黎书紧紧的抱着他,腥黏的血早已殷透了瞎子的后背自伤口处汩汩的冒出,多少次历经过生死之人再次看到亲人凝下的那滩血时她的心怕的缩成了一团。

    声音中带着嚎啕,“你是傻子么,受了伤还咬牙不吭,你不许睡我们这就出关,我带回家再也不离开你了。”黎书拍着瞎子血色尽失的脸,泪水夺眶而出,“瞎子你醒醒,我什么都听你的,不去西京,不留在璟王府..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只有你了..你别睡,别睡!”

    从小到大,每一次遇险都是瞎子护在她身边,保住她性命。

    这次来西京她一直都知道瞎子的心里是放心不下她的,可她还是任性的跑了出来。

    “姑娘,我们快出关吧,一会璟王的人马就要追上来了!”采白道。

    出关,我们回家。

    城门之上的守将远远的瞧见大批快马而来,顿时紧张起来趴在城楼上喝令:“何人出关?”

    夜鸢持令问:“半个时辰前有没有几个人带伤出关,其中还有一个长的极为漂亮的女人。”

    守将揉了揉眼睛凑近一看是赤云卫的令牌,顿时赔笑道:“有有有,那个领头的女子可真美啊...”

    闻言,沐云庭执缰的手抖了一下,踏马上前,单手将那守将整个人提了起来,他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怒火,厉声质问:“没有通关令牌你们胆敢放人?”

    “有..他们有宫中的令牌..小的们不敢拦...”那人被卡着脖子双脚悬空,憋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出关往哪个方向跑了?”夜鸢继续追问。

    守将还以为自己放走了什么重要的的罪人颤微着手指指了指城外的西柳镇方向。

    西柳镇是北上途中的方圆百里内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是连通着西京和荒北的枢纽,鱼龙混杂倒是个藏匿的好去处。

    沐云庭确信他的箭射中了猎物,要想带着阿黎往外逃那瞎子至少得先有命活下来。

    被丢在地上的守将战战兢兢的看着将军恭敬的向来人行礼,随后点兵出发喝令着要包围西柳镇...他嘴中不断的低喃着:“完了,完了..早知道便不上那女子的当了。”

    那女子当真是他见过的顶漂亮的人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勾魂又摄魄贴过来时小脚勾着他的腿,比他见过的任何妓子还要骚上三分,发间的香气乱人心神,他糊里糊涂的收下了那枚银锭子放了那波人出城。

    他现在才知道那笑靥如花,残忍又恶毒。

    *

    瀚北的天空格外的蓝,离地面很低,仿佛稍微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一片绿油的草场生机勃勃。红日西坠,地平线尽头一片殷红,宁静中亦有种苍凉感。

    喧闹的西柳镇在守将挨家挨户瞧开家门的那一刻起,安静的像是一座坟一般。这些守将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握着尖刀,将西柳镇上的女人和生人挑出来围了个严严实实。那阵仗从前院到花厅,从内室到草房连着盥室茅房都没放过,堪比抄家落狱。

    有不少好事的悄声打听着,这鸟不拉屎的地到底发生了啥大事。

    “哎,陈二你说说你今儿放走的到底是什么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好奇的捅了捅蔫头巴脑的陈二,“陈二,陈二...”

    连着叫了三遍,陈二才回神转头看了一眼眼他们。

    “什么放走?那人有令牌是正常出去的好不?!”陈二梗着脖子死扛着心里的不安。

    有出关令牌的..干啥还勾引他?

    心里头乱糟糟的思绪,陈二不明白一个好看的女人能犯什么罪呢?可瞧着那出关抓人的阵仗...陈二又打了个抖生生的吓出了尿意来。

    营房内再出传来一阵哄笑声,陈二解开裤绳扭头啐了一口,刀不架在自己脖子上是不知道怕的。

    颈间一阵寒凉,陈二一摸看清了是水渍,抬抬头看向夜空万里晴空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随意的往裤子上抹了抹陈二又顶着头皮钻回了屋子。

    这一夜营房里的人睡的极不安稳,不知哪里来的蚊虫,叮咬的奇痒难忍,好容易捱到天亮了这一看可彻底的炸开了窝。

    “这..这是怎么了?”男人看着自己身上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奇痒无比,鸡皮疙瘩起了厚厚的一层。

    “我身上也有!”

    “该不会是瘟疫吧?!”陈二皱了一下眼角,伸手止不住的抓着身上的刺痒直至鲜血淋淋才觉着舒畅了一些。

    人群中年长一些的难以置信的劈头盖脸就打断他,“闭嘴!”

    以往用来截断瘟疫传播的法子轻者画地隔离,重者为防疫情传播蔓延便是拉到乱葬岗直接焚烧,陈二的脑袋本就掉了半颗的人早晚都是死,可他们可不想被活活烧死。

    “那怎么办?”瞒是瞒不住的,还能有什么法子。

    “要想活命,便只有一个法子!”方才年长出声的男人目光梭巡在几个蛋瓜子中间,压低了声音将法子说与几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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