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药浴

    幽禁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自武安侯死后璟王却觉着这幽禁倒也不是什么难熬的事。

    净室里解开衣扣摩挲间发出窸窣萃声,衣衫凌乱了一地,璟王沉眼看着袅袅升腾的水汽似是要扯开所有伪装的假面。

    随着两道身影的浸入绵绸的池水一点点漫过精瘦的腰腹沟壑和白瓷般的胸膛,鸦羽般浓密的青丝丝丝缕缕的蜿蜒紧贴着紧实的肌肉,心口的墨发之下一寸长的疤痕隐现。

    刺伤他的人亦如这疤痕一般,永久的住了进去。

    高大的身影里圈拢着少女娇小的身躯,雪锦白稠包裹着如玉的身子未露半分肉色,但...

    在池中紧贴着玲珑之姿,又好似一览无余。

    滚烫的药浴带出的蒸汽熏蒸的他两颊发烫,沐云庭低头,视线落在女子通红耳垂、脖颈一路向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伸手探向女子身前。

    扯过池壁上的浴巾,想着在军中同火头军教他包粽子的手法将怀中之人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仇恨如跗骨之蛆啃噬了这么多年,唯有死前她才得到了一瞬的解脱。

    阿爹,阿娘,乌兰来找你们了...

    “乌兰..”璟王小声的低吟着她的名字,意图在那极度混乱的记忆中为她找到一丝理智,那双深入古井的墨眸底下藏着令他战栗的恐惧。

    失而复得的感觉如饮鸩止渴实在磨人,放她走,他做不到了。

    阿黎是个自由自在的性子,等一切都结束了,他们便一起离开京都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失神的想着,浅浅的笑意从剑眉上散开,如同一缕春阳照进了凛冬的皑皑白雪之上。

    夜鸢拎着食盒,登时就愣住了。

    三年了,自从侧妃走后,殿下就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

    “殿下鸡汤好了。”

    璟王瞥了他一眼,正眼全部落在那碗黢黑的药汤上,只道:“查出来了么?”

    葵水之期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服下至阴之物的定然是府里出了内鬼,璟王咬着牙心中不安的等着夜鸢的的结果。

    “属下查过了,乌兰特使的饮食是有景昱负责的出事后已经将人羁押,不过..”夜鸢不信璟王府会出叛徒,在他看来比景昱的背叛另一种可能性会更大些。

    “景昱对此事懵然不知,受刑后依旧称自己是冤枉的。殿下,景昱入府近十年断不会做出背叛殿下之事。此事会不会是...”

    “有话直说!”严厉的声音入耳,夜鸢瑟瑟的道出:“殿下就不怀疑是这位“郎君”施的苦肉计,一旦他在王府出事必然会引起陛下注意,既可以离开又能治殿下一个拘禁之罪。”

    这件事的真凶如果硬是要夜鸢在景昱和这个男人之间选择,他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便会拿剑指着这个异族人的脖子。

    嘭---

    璟王捞起身侧的香炉就砸了出去。

    虽然不是全力,可香炉砸下来的时候夜鸢根本来不及躲,铜制的香炉擦着大腿过去火辣辣的疼。

    “越发有长进了,学会了委罪于人即便是苦肉计那毒物又是从哪来的?”璟王眼神一厉,“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能把自己摘的如此干净..嗬~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

    夜鸢一惊,跪道:“属下办事不力,必当查出真凶给特使一个交代。”

    “滚出去!”

    交谈声惊扰到了怀中之人,不安分的往颈窝处靠了靠,原本刺目的目光透过氤氲的蒸汽变得朦胧旖旎,恍若一戳即碎的梦幻泡沫。

    “乌兰乖乖,咱们喝口鸡汤...”

    呕~

    这声音比鸡汤油腻甚许,夜鸢恶心的翻江倒胃。

    正当他捂着胸口准备开门之时,身后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这鸡汤是谁炖的?!”

    他亲自看着炖的,怎么..有问题?

    夜鸢有种不好的预感...

    *

    大年二十一那日连续下了数日的大雪终得放晴,纪之邵担心的看着她惨若白纸的脸色,忍不住的后怕。

    近日京中有人传闻,璟王殿下好男风...

    纪之邵怕自己晚来一步,这乌兰兄的清白便保不住了。因为自己的胆怯,险些连累乌兰兄酿成大祸。

    再有几日便是除夕夜宴,也不知乌兰兄这伤寒能不能好全。若是耽误了饮酒作乐,那他这年过的可真真是不值了。

    可瞧着乌兰兄不紧不慢的样子,到不像是要即刻就走的样子,在璟王府还住了几日还舍不得离开了?!

    “都是因为我胆小怕事才让乌兰兄受委屈了,璟王殿下没对你..怎么样吧?”

    乌兰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只觉着纪之邵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忍不住往上提了提衣领,“没有,老侯爷的丧仪可都办完了?”

    “嗯...”纪之邵有些沮丧,忍着心底的切齿之恨疑惑道:“乌兰兄..那睿王为何提议让中书令文氏接管京畿守备一职?”

    为何不是宣平侯??

    纪之邵看不见的角度里,清艳的脸庞上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睿王...为了登上帝位,还真是听话呢!

    “睿王最擅揣摩上意,想来朝中璟王遭斥受罚绝不会将此等要职交于他手下的强将之中,至于睿王..陛下怕是信不过。如此看来,文氏虽不似老侯爷那般御下有方,倒是个忠心可靠之选。想来,睿王只是想借此事拍一陛下的马屁。”乌兰道。

    嘁--

    不加掩饰的讥讽声破空,那日大殿之上陛下提及睿王二字之时他险些没能压制住心中的愤恨。乌兰兄说的对,他那么做无异于拉着整个侯府去死。

    纪之邵长吁短叹,“乌兰兄何时回府?”

    “快了,还有一件污糟事等处理完了,过完年我也该回去了。”许是忆起故乡,乌兰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柔许多。

    纪之邵肚子里爬满了八卦,乌兰兄的污糟事到底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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