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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见两恨

    此时昌都城外莲华寺。

    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内,妙觉正与前来拜见的空显和空闻交谈。

    妙觉也是见过罗夏回转莲华寺时就遇上了空显二僧。妙觉将他已告诫罗夏说与二僧听,且深知各派隐脉行事的作风和手段,他本人性喜平和,便劝解道:“小僧观那罗夏年少嘴贱,此次坏了金山寺的清誉,但毕竟是不会武技的凡人,望二位师兄小惩大诫,使其知晓佛门慈悲。”

    空显二僧面上应承,心里却不以为然。

    此时,有行者来报,说二刻钟前,罗夏已自昌都城西门出,一路西行而去。

    闻得此言,空显、空闻二僧不想耽搁,告辞而去。

    却说罗夏出西城门已是申时,出城门后跑了十多里路后,就步行前往还有十多里的一个集镇,打算今晚在那里打尖住宿。

    又行了几里地,远远望见前方去路有两人飞奔而来,接近了后,罗夏看清是两个和尚,顿感不妙,急忙向道旁的山野中跑去。

    那两个僧人也是看见了罗夏,虽不确定,但罗夏的行为太可疑,于是他们发声道:“兀那小贼,还不停住。”二僧喊罢见罗夏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于是催动气血展开身法,速度暴增,没几个呼吸就迫停了罗夏。

    “小贼罗夏,这下你往哪里跑。”二僧虽无罗夏画像,但特意问询过接触过罗夏的人,知道罗夏大致样貌,年龄和身高。

    “二位僧爷认错人了,小的叫夏大。”罗夏抵赖不认。

    “嘿嘿,今天管你叫罗夏也好,夏大也罢,都别想走了,好好回答洒家问话,免受皮肉之苦。”空闻在一旁说道。

    “小贼,此前竟然错过了你,到前面集市问询才知你还未至,害的我师兄弟二人奔波劳累,今天非痛打你一顿不可。”空显也恨恨的说。

    此时天空下起了雨,空闻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色,同空显说:“师兄,天色将晚,这雨落得又大,来时前面不远看到一座废屋,不如到那边去慢慢拷问这小子。”

    “也好。”空显应承,一边伸手去抓罗夏胳膊,不防罗夏力气奇大,竟隔开了空显的手臂。

    “小贼气力好大,没有熬炼过体魄竟然有恁般大力!”空显惊讶归惊讶,但毕竟是煅骨武者,手臂一环一伸,一掌排在罗夏背上,这次没有留手,将罗夏拍倒在地一个狗啃食,趴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

    还好罗夏身子骨受本源导引,板肋已经生成,这一掌之力尽被板肋承受,才没伤到脏腑。但饶是如此,罗夏此刻也是半边身子疼痛,起不了身。

    “二位僧爷,莫动手,莫动手,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僧爷有话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面对性命危机,毫无抵抗之力,罗夏连连讨饶。

    罗夏这时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他正活在当下,活在这个世界,而之前他都是以游戏的心态来应对这个世界,毫不敬畏这个世界,潜意识内把这个世界当做了一场游戏,有很强的抽离感。

    但生死关头,他害怕了,他怕死,他感觉到了真实。是的,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不是游戏,不是梦幻。他不想死。

    此时才认识到穿越过来后高高在上,看不起这个世界的人们,从内心里认为他们是落后的土著的心态是多么的愚蠢。正是由于这种心态,自己才会拼命作死,才会妄想弄死那虬龙,才会作死进潜蛟洞探险,才会有勇气去反抗圆明,才会不自量力的去揭露金山寺僧众腐粮换赈粮的恶行。可笑,太可笑了,原来小丑竟是自己。

    这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罗夏只想保住性命,此时只要能保住性命,罗夏相信跪地求饶自己毫不思考的会去做。此时罗夏已失去了理性,他只想求活。

    然而,情况却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只见空显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跨步上前在他身上关节处连拍带点,然后一只手抓住他将他提起,随着空闻一起几个纵跳出了山野,来到了官道上奔行起来。

    这时罗夏觉得四肢关节丝毫使不上力,那空显用特殊的技法剥夺了自己的行动能力。

    在奔行中,空显面色凝重的同空闻说:“师弟,这小贼不仅力气奇大,且体魄极佳,我那一掌使了三成力,虽然平平拍出没有使透劲,但竟然没让他受内伤吐血,按说凡人受我三成力不死也残了。”

    “这么说这小贼竟然是个修炼武道的奇才!”空闻听了空显的话,讶异的说道。

    空显没有回答,不过几息,就来到一座废弃的庄园,进到庄园内,有一间大厅尚且完好,可以避雨。

    将罗夏仍在一边,两人拾掇了些柴火,拆了些破损房屋的木材,在大厅内燃起了火堆。

    这时空闻问空显:“师兄,既然这小贼是修炼武道的好料,那何不引入我宗,说不定将来能修炼武道有成。”

    罗夏闻听空闻此言,大感意外十分激动,若如空闻所言自己的性命有机会保住了。然而空显的话直接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透心凉。

    空显阴沉着脸,听到空闻的话,嗤笑道:“然后呢?他武道有成之后呢?找我们寻仇,弄死我们!”

    “不会吧,师兄?”空闻疑惑的问。

    “不会,师弟你能保证他不会?还是你相信他能保证他不会?”空显仍旧阴沉着脸回答,他也挺郁闷,得英才而育之,为宗门添续传承者,实乃人生快事。但是他同这英才结了仇,生了恨。他不敢把生命寄托在结了仇,生了恨的人手上。

    此时如果有人问罗夏他会不会记恨空显空闻二人,他连想都不用想,会赌咒发誓不会记恨二人。但是,他以后会遵守现在的誓言吗?他有了强大的力量后会遵守曾经的誓言吗?坦白的说,没有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如果空显问他的话。

    他在现在只想求活的当下而言,他确实是真心的、真诚的,发自灵魂的发誓自己不会违背誓言。

    但以后呢!以后谁能保证,谁能确信?

    未来无定。

    对于接下来自己的命运,罗夏已经认识到了。

    此时空显问罗夏:“你当初为什么要将腐粮换赈粮的事情宣扬的沸沸扬扬?”

    “现在这事还重要么?”罗夏此时反而放松了下来。

    “不重要,但我好奇。”空显想了想又说:“我好奇一个平凡的农家子竟然会去做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你胆大还是愚蠢。”

    “这确实不符合逻辑。是啊,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愚蠢。”罗夏说道。

    前一句是回答空显的,但这用词显然空显听不懂。后一句罗夏是自嘲、自讽。

    “现在查明了,换粮乃是圆聪所为,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处,你为什么还要散播这件事呢?”空显此时很有耐心,在他眼里罗夏已经与死人无异了,他想搞明白自己的一点疑问。

    “后续之事我确实不知,但就算知道了后续处置的结果,我还会这样做,只不过我若是知道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我会做的更聪明一些,不会被你们抓到。”罗夏顿了顿反问空显:“你认为金山寺在这件事中没有责任吗?”

    “金山寺能有什么责任,一切皆是圆聪在操弄。”空显疑惑罗夏会有这样的想法。

    “圆聪不是金山寺的僧人吗?”罗夏问。

    “是的。”空显回答。

    “那金山寺不管束圆聪的所作所为吗?”罗夏问。

    “这是圆聪蒙蔽上下做下的,与金山寺何关?”空显也反问。

    “你这是陷入了思维误区,在你的认知里,高高在上的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他是权威,他不会犯错,他不能被怀疑。但在我的认知里,没有注定的高高在上没有注定的权威。所谓的高高在上所谓的权威,他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的,没有这个基础,他是不存在的,所以权威要为这个基础负责。同理,圆聪做了恶,金山寺就有责任,金山寺没有尽到教化之责,没有尽到监督之责。圆聪三个恶僧之前做的恶难道一点苗头也没有吗?金山寺会一无所知吗?你现在还敢说金山寺没有责任吗?金山寺不应该受到百姓的责难吗?难道就因为百姓低贱而金山寺高贵吗?这就是金山寺的教义吗?这就是金山寺弘扬的佛法吗?”罗夏连续发问后又发了一问:“难道,法就不能责上吗?法能责上方为真法。”

    公平、规则,所有的一切都要追求公平,所有的一切都要遵守规则。罗夏用前世的理念套在此事上发问,空显被一连串的发问问懵了,空闻也懵了。真理就是真理,颠扑不破。

    “好一个没有注定的权威,好一个法能责上方为真法。当浮一大白。”一阵突兀的声音惊醒了空显空闻。

    “谁!”二僧齐齐发问,却不敢有所动作。显然那人已经在旁边听了不少时间了,他们二人竟然没有察觉,只能说来人修为比他们高。

    “两个蠢货,道爷不欺凌小辈,快滚吧!告知至成贼秃,那月华精魄泡的酒真是冠天下美酒之巅啊。”只见房梁上躺着一个道人,边喝着酒边说。

    “冲虚道人,走。”空显、空闻对望了一眼,展开身法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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