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平静
查恩斯依旧穿着那套半旧的礼服，内搭的白色马甲有些紧身，他一时觉得闷热，但身旁没有可以供他替换的衣服，也只好继续穿着。
一般这种时间，市场大多数摊位都已经收摊，哪怕还有摊位开着，他们卖的都是其他客人挑拣剩下的，今晚算得上是第一次聚餐，怎么说也不能在餐桌摆上劣质的羊肉，因此查恩斯打算回到东郊，在酒馆里买一些较为新鲜的肉食，正好也能连同酒水一并购买，不过时间会比较紧张些。
戴好半高礼帽，藏匿好防身用的手枪，手心中攥着坎蒂丝给予的费用，抬手拦下一辆公共马车，穿着黑色工作服的计费员站在车厢入口，面带略微僵硬的微笑对着查恩斯伸手。
这是一架双层马车，车厢内空间不大，能容下六个人，车顶四周设有围栏和座位，有几个散发烟草气味的工人在相互交谈，查恩斯支付了最基础路程的四便士，随后一个人坐到下车厢里，从椅子上捡起被丢弃的报纸，通过阅读来缓解这一个小时路途的枯燥。
这辆马车行驶的是单程路线，正好四便士就能到达归属酒馆附近的暂停点，如果要去到更远的地方，就要在基础的十五公里四便士的支付下，每超过两公里就要多支付一便士，马车容量越大环境越好，要支付的费用就越高。
除了按路程计费的模式外，还有按时间计费的一种，不过第二种相较于第一种偏向昂贵，是大多数中产阶级出门的选择，这种付费模式下的马车相对要精美、乘坐起来更加舒服。
查恩斯抖开报纸，发出印刷纸特有的声音，上面的排版很乱，大大小小的板块塞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唯一醒目的就是特地用加粗笔画并放置在顶部的新闻。
“崔特制酒厂的工人暴乱：是被压迫工人的反抗，还是意外受人教唆？”
这些繁琐的小事透露出的是社会的面貌，也许这些底层工人的生活和作为特殊行动组一员的查恩斯几乎没有什么关系，但实用的信息总是从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中总结到的，就像是能从一个人的衣着举止来分辨他的家室和工作。
西郊、崔特制酒厂、行为异常、资金短缺、压榨工人利益……查恩斯把出现频率较高的词语记下，由于身上没有带笔，只好放弃在报纸上涂画的念头，转去看其他版面。
各种各样的，大多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招聘信息混杂其中，还有各种求助委托，这也算是公共报纸的一大特色。
大约一个小时后，查恩斯连同几个男人一同下车，天色渐昏，东郊正在计划建造的建筑已经停工，平日里码头方向传出蒸汽机轰鸣的声音和沸腾人声也消失不见，取代的是马车的轱辘声和休闲对话。
现在到了晚餐时间，劳动一天的建筑工人和苦劳力纷纷离开工作岗位，不愿意多停留哪怕一秒，他们没有加班费，没有谁会甘愿付出的多一些却只能拿到等同于大部分人的薪水。
数不清的白色烟柱从烟囱、窗户飘出，妇女抱着装着面包的纸袋子、牵着自己孩子赶回家，查恩斯则不紧不慢走进归属酒馆。
酒馆刚开始营业，店里没什么人，新来的年轻酒保站在吧台里擦拭着酒瓶和玻璃杯，时不时也会把挂在墙上起威慑作用的双管猎枪取下，对着没人的地方比划几下。
“三斤羔羊肉、五瓶威士忌。”查恩斯从酒保的视野盲区走近，拨开他手中的猎枪，让枪口朝地，半开玩笑告诫道，“小心些，这把枪的威力足够把人的脑袋轰飞，如果你不想惹下麻烦，就别去摆弄它，它可不在半管制武器的名单内。”
查恩斯突然出现让酒保有些紧张，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看清了面貌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吓坏我了，查恩斯先生，您等一会，我马上就去准备。”
小酒保把猎枪放回柜台，着手准备查恩斯需要的东西。
“对了先生，威尔先生今天在酒馆里留下一张纸条，说有事情要拜托你，但又找不到你的行踪，希望你如果明天有空的话去一趟他家。”
酒保一边称量羊肉一边说话，很快就把查恩斯需要的东西准备完毕，他把羔羊肉和酒瓶都装在一个中等的箱子里，方便查恩斯拿取。
查恩斯简单回了句，付完钱便单手抱起箱子回到下车的地方，他把箱子放在地面，两只手搭在一起合拢，嘴巴凑上去吹响一个响亮的口哨，不久，不知在哪里等候的车夫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查恩斯。
查恩斯说明地址，把箱子搬上车后，车夫就驾驶着马车赶向市中心。
这是按时间计费的马车类型，车上没有设有收费员，等到达目的地后才依照时间支付费用，查恩斯在心中计算过，两种收费模式都差不多需要四便士。
“为什么不能研发一种小型的蒸汽列车呢？能够自由在街道上行驶，这样会方便的多，或者政府允许私人使用马车搭载乘客，而不是由国家交通部门承包。”
昂贵的路费让查恩斯脑中不断冒出新的想法，要是国家开放马车自由租赁，那他必定要买下一辆作为出行的工具，虽然可能性不大。
查恩斯轻轻摇晃脑袋，不再纠结自己的想法，欣赏起车窗外掠过的风景，不知不觉间，疲惫的大脑渐渐昏沉，竟然睡了过去。
……
感觉到身体正在被摇晃，一侧肩膀被捏住，查恩斯身体紧绷，弹射一般迅速跳起，右手凭借肌肉记忆伸到左腋下，握住枪把。
“喔喔喔！别激动！”
掏枪的姿势把车夫吓一大跳，连忙伸手在身前示意查恩斯不要紧张。
见到是普通人，查恩斯才放下警戒，取消拔枪的姿势，付了钱后直接往“公司”里赶，这一趟花了差不多两小时，晚一点估计会赶不上晚餐。
查恩斯一路小跑回到那栋红褐色的三层平顶楼，刚打开房门，一种特别的香味从一楼的简陋厨房飘出，让查恩斯口腔止不住分泌唾液，他顺着香味走近明显闷热不少的厨房，把木箱里的羊肉拿出，挂在一旁的铁钩上。
安德斯在一旁的烤炉上煎炒着奶酪，坎蒂丝处理鱼上的鳞片，另一边的锅里还煮着一大锅汤，两人忙的不可开交。
见到查恩斯回来，他们先是埋怨了几句，随后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这种场景让查恩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一家人在准备某个节日的晚餐。
查恩斯愣了愣，随后在自己的临时房间换下正装，挽起袖子处理起羔羊肉，三人时不时会相互开些玩笑，坎蒂丝会把手上的水甩到查恩斯身上，安德斯会故意让烟呛到她，查恩斯会偷偷在他们的围裙上擦手……
一般这种时间，市场大多数摊位都已经收摊，哪怕还有摊位开着，他们卖的都是其他客人挑拣剩下的，今晚算得上是第一次聚餐，怎么说也不能在餐桌摆上劣质的羊肉，因此查恩斯打算回到东郊，在酒馆里买一些较为新鲜的肉食，正好也能连同酒水一并购买，不过时间会比较紧张些。
戴好半高礼帽，藏匿好防身用的手枪，手心中攥着坎蒂丝给予的费用，抬手拦下一辆公共马车，穿着黑色工作服的计费员站在车厢入口，面带略微僵硬的微笑对着查恩斯伸手。
这是一架双层马车，车厢内空间不大，能容下六个人，车顶四周设有围栏和座位，有几个散发烟草气味的工人在相互交谈，查恩斯支付了最基础路程的四便士，随后一个人坐到下车厢里，从椅子上捡起被丢弃的报纸，通过阅读来缓解这一个小时路途的枯燥。
这辆马车行驶的是单程路线，正好四便士就能到达归属酒馆附近的暂停点，如果要去到更远的地方，就要在基础的十五公里四便士的支付下，每超过两公里就要多支付一便士，马车容量越大环境越好，要支付的费用就越高。
除了按路程计费的模式外，还有按时间计费的一种，不过第二种相较于第一种偏向昂贵，是大多数中产阶级出门的选择，这种付费模式下的马车相对要精美、乘坐起来更加舒服。
查恩斯抖开报纸，发出印刷纸特有的声音，上面的排版很乱，大大小小的板块塞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唯一醒目的就是特地用加粗笔画并放置在顶部的新闻。
“崔特制酒厂的工人暴乱：是被压迫工人的反抗，还是意外受人教唆？”
这些繁琐的小事透露出的是社会的面貌，也许这些底层工人的生活和作为特殊行动组一员的查恩斯几乎没有什么关系，但实用的信息总是从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中总结到的，就像是能从一个人的衣着举止来分辨他的家室和工作。
西郊、崔特制酒厂、行为异常、资金短缺、压榨工人利益……查恩斯把出现频率较高的词语记下，由于身上没有带笔，只好放弃在报纸上涂画的念头，转去看其他版面。
各种各样的，大多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招聘信息混杂其中，还有各种求助委托，这也算是公共报纸的一大特色。
大约一个小时后，查恩斯连同几个男人一同下车，天色渐昏，东郊正在计划建造的建筑已经停工，平日里码头方向传出蒸汽机轰鸣的声音和沸腾人声也消失不见，取代的是马车的轱辘声和休闲对话。
现在到了晚餐时间，劳动一天的建筑工人和苦劳力纷纷离开工作岗位，不愿意多停留哪怕一秒，他们没有加班费，没有谁会甘愿付出的多一些却只能拿到等同于大部分人的薪水。
数不清的白色烟柱从烟囱、窗户飘出，妇女抱着装着面包的纸袋子、牵着自己孩子赶回家，查恩斯则不紧不慢走进归属酒馆。
酒馆刚开始营业，店里没什么人，新来的年轻酒保站在吧台里擦拭着酒瓶和玻璃杯，时不时也会把挂在墙上起威慑作用的双管猎枪取下，对着没人的地方比划几下。
“三斤羔羊肉、五瓶威士忌。”查恩斯从酒保的视野盲区走近，拨开他手中的猎枪，让枪口朝地，半开玩笑告诫道，“小心些，这把枪的威力足够把人的脑袋轰飞，如果你不想惹下麻烦，就别去摆弄它，它可不在半管制武器的名单内。”
查恩斯突然出现让酒保有些紧张，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看清了面貌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吓坏我了，查恩斯先生，您等一会，我马上就去准备。”
小酒保把猎枪放回柜台，着手准备查恩斯需要的东西。
“对了先生，威尔先生今天在酒馆里留下一张纸条，说有事情要拜托你，但又找不到你的行踪，希望你如果明天有空的话去一趟他家。”
酒保一边称量羊肉一边说话，很快就把查恩斯需要的东西准备完毕，他把羔羊肉和酒瓶都装在一个中等的箱子里，方便查恩斯拿取。
查恩斯简单回了句，付完钱便单手抱起箱子回到下车的地方，他把箱子放在地面，两只手搭在一起合拢，嘴巴凑上去吹响一个响亮的口哨，不久，不知在哪里等候的车夫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查恩斯。
查恩斯说明地址，把箱子搬上车后，车夫就驾驶着马车赶向市中心。
这是按时间计费的马车类型，车上没有设有收费员，等到达目的地后才依照时间支付费用，查恩斯在心中计算过，两种收费模式都差不多需要四便士。
“为什么不能研发一种小型的蒸汽列车呢？能够自由在街道上行驶，这样会方便的多，或者政府允许私人使用马车搭载乘客，而不是由国家交通部门承包。”
昂贵的路费让查恩斯脑中不断冒出新的想法，要是国家开放马车自由租赁，那他必定要买下一辆作为出行的工具，虽然可能性不大。
查恩斯轻轻摇晃脑袋，不再纠结自己的想法，欣赏起车窗外掠过的风景，不知不觉间，疲惫的大脑渐渐昏沉，竟然睡了过去。
……
感觉到身体正在被摇晃，一侧肩膀被捏住，查恩斯身体紧绷，弹射一般迅速跳起，右手凭借肌肉记忆伸到左腋下，握住枪把。
“喔喔喔！别激动！”
掏枪的姿势把车夫吓一大跳，连忙伸手在身前示意查恩斯不要紧张。
见到是普通人，查恩斯才放下警戒，取消拔枪的姿势，付了钱后直接往“公司”里赶，这一趟花了差不多两小时，晚一点估计会赶不上晚餐。
查恩斯一路小跑回到那栋红褐色的三层平顶楼，刚打开房门，一种特别的香味从一楼的简陋厨房飘出，让查恩斯口腔止不住分泌唾液，他顺着香味走近明显闷热不少的厨房，把木箱里的羊肉拿出，挂在一旁的铁钩上。
安德斯在一旁的烤炉上煎炒着奶酪，坎蒂丝处理鱼上的鳞片，另一边的锅里还煮着一大锅汤，两人忙的不可开交。
见到查恩斯回来，他们先是埋怨了几句，随后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这种场景让查恩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一家人在准备某个节日的晚餐。
查恩斯愣了愣，随后在自己的临时房间换下正装，挽起袖子处理起羔羊肉，三人时不时会相互开些玩笑，坎蒂丝会把手上的水甩到查恩斯身上，安德斯会故意让烟呛到她，查恩斯会偷偷在他们的围裙上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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