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不让他碰

    507寝室。

    林青竹在抿唇照镜子。

    傍晚,程旷在教室盯着她的嘴巴看了半天,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一动不动,林青竹好怕他来一句口红铅超标,以后别抹。

    好在,临出门时,程旷忽然说了句,嘴巴很漂亮。

    安舒说得斩男色好像有用欸,林青竹心突突的,双手捂住脸。

    被他夸,为什么会觉得,好羞耻呀。

    梁雨润戴好林青竹送的同款圣诞发圈,等了会,发现林青竹没出来,正对着袋子里的衣服傻笑。

    “锁门了。”

    “什么?”林青竹刚才走神没听清。

    “给程旷的?”

    梁雨润厚厚的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指着衣服。

    上楼时,她看见程旷牵着林青竹的右手,慢悠悠地从尚德楼绕了个弯回来。

    那条路走的人少,她也是见爸爸才会路过,就走在他们后面。

    “嗯,他感冒了。”

    梁雨润难得说了句题外话,林青竹挺意外的。梁雨润比自己更安静,没什么朋友,高二分班后,她愈发独来独往,熬到很晚回来,话更少了。晚上回来,她把床帘一拉,点灯夜读,林青竹默默把吃的塞给她,不好打扰。

    林青竹有安舒,还有一个他在身边,梁雨润没有。林青竹挽着梁雨润想跟她说会话。

    “小雨,圣诞节快乐。学习很重要,偶尔也可以放松下。我们现在不同班,但是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我都在。”

    “知道了。那你陪我去散会儿步。”

    “好呀。”

    林青竹把东西检查一遍,和梁雨润一起出门。

    天黑的快,不到六点,路灯齐齐点亮,雪停了,地面薄薄一层白纱。

    梁雨润抱着几本书和林青竹在校园里晃悠。寒风冻得鼻子通红,两个人把领子立得高高的遮住口鼻,戴着帽子,只露着眼睛在外面。

    冬天散步挺废鼻子的,林青竹不知被程旷传染的,还是现在风吹得,不断吸鼻子。

    梁雨润见状带她去了避风的亭子,一中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没人的地界就那么几块。她俩刚上回廊,就看到里面蹲了几个人。

    林青竹下意识吸气。

    一群人躲在这里抽烟,猩红的光晕前飘着淡淡的雾。她反应过来,鼻子塞了,闻不到气味,不然她早掉头了。

    她没有多看,挽着梁雨润准备离开。

    “等等,一起走。”

    莫承昊摁灭烟头,吹了口气。蹲着的人也仍了烟头,随他慢慢起来。

    林青竹装作没听见,手上用力带着梁雨润继续往前。

    “聋了?”

    莫承昊阔步上前拽林青竹的手臂拦人。

    “什么事?”林青竹莫名其妙,不清楚她们怎么碍事了,安抚性拍拍身边人。梁雨润紧紧抓着她的右手,不知道是不是害怕。

    莫承昊带着几分狠戾,“什么什么事。一起走什么事没有,不然,老子就让你们有点事。”

    “昊子,她们不会乱说,让她们走。”

    柱子后方还有人,那人匿在夜色里,慢慢走出来,她才发现是秦溢。

    “秦溢?你......”

    林青竹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怎么会跟人躲在这抽烟,不用训练吗?

    莫承昊松手。上次被人举报,李五千亲自逮人,硬生生折磨了他两天,搞出十几页深刻的检讨书。才换新地方,又被人撞见,他恶心死女孩子话多,跟着她们走才放心。

    既然是秦溢认识的人,莫承昊给他面子,打着哈欠离开。

    梁雨润附她耳边低声说,“秦溢腿受伤,错过省队选拔,后来又违纪,被校田径队开除了,上课经常迟到早退,郑老师劝不住。我先走,你跟他聊聊,不在一个班反而好说些。”

    林青竹心下明白,他为什么没有一点精气神了。高一时,她曾听到秦溢跟班上男生聊未来,说他会登世锦赛,以后会参加奥运会,等着在电视上看他拿金牌为国争光。如今的情形,一腔热血怕是要落空。

    “秦溢,外面挺冷的,回去吧。”

    “林青竹,你是不是在可怜我?”他的同班同学走了,她还在。分科之后,她没主动跟他说过话。

    林青竹挺不好把握分寸的,一年的同学,说深了逾矩,说浅了,没意义。她吸了下鼻子,声音瓮瓮地:“你希望别人可怜你吗?我记得你以前喝饮料都很注意,说运动员要自律,没人管的时候更要自觉。秦溢,你不喜欢抽烟,为什么跟他们混在一起?”

    “因为跟他们在一起自在,不会像别人看废物一样看我。”

    秦溢受够了教练无休止的谩骂,还有秦淮嫌恶的眼神。难道他愿意受伤吗?他想错过选拔?没人理解。

    “没有废物,是惋惜。真正的不在乎,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你。秦溢,你只能自己想通。早一天想通,早一天面对。我们这么年轻,未来什么样,自己说了才算。”林青竹脚快冻僵了,鼻子冒清水,鸡汤已经灌完,他愿意待着吹风就吹吧,“我走了。”

    秦溢没说话,她一转身,他本能地跟在她身后。

    教室。

    程旷左等右等没看到人,眉峰拧着,她就没接电话的习惯。他放下笔,去18班,碰见上楼的梁雨润。

    “林青竹在哪?”

    男生直奔主题,没有丝毫寒暄。梁雨润垂眸,伸手支了个方向,有风飘过,人瞬间消失。

    程旷说不上来的烦躁。

    为什么她和秦溢会从嘉轩廊坊过来......

    黑灯瞎火,曲径通幽,风一吹,牙都要掉,她怕冷,出来这么长时间,干什么了?

    林青竹出了亭子,就看到程旷插兜站在行知楼前,黑色的夹克敞着,冷白的脖颈露在外面,高大挺拔,姿容卓绝,帅是帅,可不冷吗?

    她脚步快了点,“你怎么不进去?站这干嘛?”

    “接你回家。”

    林青竹本来冻的不行,他轻飘飘几个字,就让她浑身烧起来,他是什么发热神器么。暗自庆幸,自己裹得严实,只有眼睛在外面,不然又是没脸见人的一天。

    程旷见她发愣,抬抬下巴,“过来。”

    林青竹盯着他冒尖的喉结,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温吞跑到他面前。

    秦溢亦步亦趋,两个人几乎同时站在程旷面前。秦溢跟程旷打招呼,听上去心情不是一般好。

    程旷回他个灿烂笑容,像傍晚那样自然地牵起林青竹的手,却被林青竹躲开了。

    很好。

    晚归迟到,跟人厮混,还不让他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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