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你是谁
二模过后，林青竹心放宽不少，成绩排在年级第五，彭海比她还激动，给她找来往年P大、F大分数线，林青竹没告诉他，她想冲一冲嘉华。
高三每周一天假，林青竹这周没回家，寝室里就她和梁雨润两个人。
周六下午，两个人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寝室，梁雨润发现经期来了肚子疼得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还想去南岸书店买五星卷子，林青竹给她泡了红糖水，帮她去买。
南岸书店离学校不远，程旷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店门口了。
“不要跑太远，买完就回去。学校放假没什么人，不安全。”
“嗯，我知道。他们说，你成绩出来了，怎么还没回来？”
“组委会不放人，在给我洗脑。”
程旷在酒店里，被嘉华大学的老师和一中学长堵着，让他签协议。还有，他本来不参加国际赛的，无奈刷到圈子里小野赤子在社交软件叫嚣，不灭掉那孙子枉为龙的传人。
“你签嘉华吧。”
程旷笑了两声，林青竹沉不住气的样子太可爱，是怕他被招生办老师的唾沫淹死吗？
“池大也给我打了电话，学费全免，奖金十万，本硕连读，加实验室项目，条件让我很心动......”
“别以为我傻，你才不在乎那些。我想好了，就算上不了嘉华，我也去京都，我们一起看升旗仪式.”林青竹鼓起勇气，温吞问他，“程旷，我不怕坐车。以后，你去哪都带着我，好不好？”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她这个人，没什么远大志向。一日三餐，家人康健就够了。没认识他之前，林青竹希望最远的路就是清河到池安。程旷妈妈的话像一把悬在心口的剑，给了她迫切的压力。也正是那样，她才更笃定程旷对她很重要，她愿意和他一起规划自己的人生。
如果未来有颜色，他是自己不可缺少的那笔。
“好。”程旷勾唇，“七七，等我回来。”
林青竹一路哼着歌，拎着试卷回学校。
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好舒服。
林青竹想他了，抬头看一眼天空，漫天的云层带着透明的蓝，她拍下照片，发给程旷。
林荫道边，投下一片暗影。
“啪嗒。”
她的手机被撞到地上裂开，林青竹心疼地捡起来，皱眉看向始作俑者。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个子比她高一点，皮肤黝黑，长相粗砺，与这座南方小城格格不入。
“妹妹，走路不看路啊。”男人暗黄粗糙的脸上皮笑肉不笑。
恶人先告知，明明是他撞过来的。
林青竹对气味敏感，对面的人身上烟酒味混着油烟味，应该吃完饭不久，喝多了。她手机摔坏了，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四周没有人路过，她想想，还是道个歉：“对不起。”
她提脚走，却被拦住。
“你刚刚踩痛我了，说句对不起就想走？问过我脚同意了没？”
林青竹听他意思，事情不能善了，周旋道：“我出来没带钱，前面是我学校，我去宿舍拿钱，带你去医院看。”
“那就有家诊所，现在去看，钱的事完了我再跟你回来拿。”
“哪个诊所？”
“你话怎么这么多！”男人不耐烦的吼。
“别动手动脚，我自己走。”
林青竹躲过他拉书包的手。
再往前就是一片烂尾楼，李明晞说他爸房贷都快还完了，房子还没做好，隔几天就组织业者去政府维权。
不能跟着他这么走下去。
远光灯从前面照过来，林青竹脑子动了。
轿车拐弯时，她飞快冲过去。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未知的恐惧让她觉得，车祸是她逃生的机会。
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只让她跑到了路中间，就被男人拽住，轻而易举的拖拽到建筑工地的墙角。
“跑啊，怎么不跑了。”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书包，包带撕裂，被他扔远。
“你想干什么？”林青竹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手在身后打颤，声音却冷静：“我学校就在前面，要是需要钱，我把生活费都给你。”
张军眼神掠过女孩蓬乱的头发，衣服裤子上都是地上的石灰。她没有哭，惨白的脸色泄露着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镇定，他的拇指拂过脖子上的疤，眼神玩味。
“实话告诉你，我是卖学生片子挣钱的，你懂吧。遇到我，算你倒霉。你自己把衣服脱了，我拍完视频就走，不弄你。”
他轻松的将她的头拧过来，咧开嘴笑，林青竹能看到他牙齿上的黄褐色的斑，胃里翻腾。
林青竹死死攥住书店的袋子，她要怎么办？
“算了，老子帮你脱。”
张军等半天，没动静，干脆自己上手，拽着头发拖到地上，两条腿压着她。
“现在校服质量这么好吗？”他边扯，边贱兮兮地跟林青竹说话，“你长得漂亮，以后出名了，记得谢我。”
她没想过，那个人真的会伸手碰她。
程旷，程旷......
她答应要等他回来的。
他说，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照顾好自己......
少年的笑脸一闪而过。
她摸索着，指尖陷入斑驳的光影。
“操——你他妈敢动刀。”
张军捂住眼睛有血从掌心流出。
“别碰我，我会杀了你。”
林青竹手里握着给青木买的美工刀对着他，语气冰冷沉静。
她用刀对准他的眼睛用力刺，血顺着脸往下流。
“臭婊子，老子好说歹说，你听不懂是吧？本来拍个视频就完事，现在，不弄死你，我他妈名字倒写。”张军龇牙直抽气，幸好刀锋没露全，眼珠差点被刀子刮到。
林青竹趁他放话功夫，握着刀飞快跑远。
五米，
四米，
马上就要到路口了。
过度紧张产生的热量转化成汗水，紧绷脑神经承受不住忽地猛烈抽搐，她疼的向前一趴，摔倒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她的手向前伸去，指甲嵌入泥里，双腿发软，蹬了两下不能挪动分毫。
她趴在地上。
头顶一阵刺痛，张军猛的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仰头，“要杀我，就凭你？”
疼。
她感觉头发和头皮已经分离。
美工刀被他踩在脚下。
“啪啪！”
林青竹生生挨下两个巴掌，脸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看到男人狰狞的脸，嘴巴在动，头晕耳鸣，她的半边头骨泛起一阵一阵的痛。
耳朵难受，她艰难的晃动，想把耳朵里的响声甩掉。
粗糙的手掌硬邦邦的游走在身上。
就差一点。
她都能看到一中金碧辉煌的赤金大字。
“妈蛋，还以为多能耐。”他用脚把地上的人翻个面，女孩眼睛闭着，晕过去了。
他拿起手机，摆在墙上开始录制。
“弟兄们，开个新苞。”
张军坐在地上，眯着眼，用她的那把美工刀划破身上的校服，露出的白色的内衣沾上血色。
“没灯啊，****哪哪都白花花的，你们能看得清不？”
裤子用刀割半天只散了线，他扔在边上，埋头用手撕。
“妹妹，多少叫几声，死鱼有什么看头。”
张军沉浸在解说中，没看到女孩眼角的泪。
刀子落在后背的时候，张军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大意了。
他跌倒在地上，血比之前流的快。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林青竹拿着刀慢慢靠近他，血色的眼眶多了丝无畏。
“他说过，我不是好欺负的，”
林青竹自说自话，抹去痛苦的泪。僵硬地拔起刀，又一下落在他的肩膀，这次，她的手背溅到了他的血。
脏。
变态的血啊。
她手也脏了。
“你知不知道，我还没有高考。”
“我不能松懈的。”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紧紧握住刀柄，描摹着生物书上人体的致命位置。
找到了......
她用力一刺，刀刃却没有落下。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一中黑白色校服，她用力甩甩头，睁大眼睛。
短发，紧皱的眉眼，喘气声......
“程旷？”
“是我，把刀放下。”
“你不是他，你是谁？”
林青竹握得更紧，味道不对。
“秦溢，我是秦溢。你相信我，放手，我来了。”
“秦溢......”
林青竹努力睁开眼，屈辱的泪水怎么也抹布干，她只能看到重影。
也好。
她才不要程旷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死了吗？”
“林青竹，你别这样。”
秦溢脱下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颤抖着手，掰开她的手指。刀放下了，他才放心地抹去林青竹脸上的石灰。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哭腔明显，隐忍着，内疚的开口，怕弄疼她，秦溢轻轻地抱起她。
“不晚。”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她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紧紧回抱住他，“来了就不晚。”
林青竹听到地上的人哼了声，头疼欲裂，她使劲敲打着头。
秦溢注意到她的动作，拉住她敲打的手。
“哪里疼？”
“手机...他手机。”
“我拿过来了。”
秦溢咬破腮帮，给秦漫打电话，让她来善后。
警笛声越来越近。
脚步声陆陆续续，秦溢把她放在车里跟警察做笔录。
“你能不能就在这里。”
林青竹恍惚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在往下滑，秦溢是假的，她只是晕过去了做梦而已，其实，没有人来，一切都是幻象，她想抓住他。
“好，我不走。”
秦溢再也忍不住，将人纳入怀里。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抱喜欢的女孩，在这种情景下。
晚上他照常训练，休息时去外面超市买水，听说有人被堵在学校后边的工地，不知道干什么，他当笑话来听，后来那人又说，好像是程旷的女朋友。
谁不知道传闻中程旷的女朋友，除了林青竹还能是谁。
“假的，肯定是假的。”
林青竹早回家了，他自言自语几声，到底还是慌了，控制不住自己冲出校门。
昏暗狭窄的院墙外，女孩跪坐在阴影里，湿濡的画面触目惊心。
那一刻，秦溢不知道是怎么形容。
他扇了自己几巴掌巴掌。
秦溢坐好，让林青竹半躺在他身上。他手一松，林青竹就胡乱挣扎。
“阿竹，不怕，我是秦溢，没事了。”秦溢哽了哽喉咙，不断安抚。
“你别松开啊。”林青竹听到声音，攥紧他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放开你。”
秦溢想她能舒服些，她害怕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林青竹。
他后悔了，后悔没有争取就弃权。
市医院急诊大楼内。
外科医生：“你不撒手，我怎么给她清创，检查身体。”
林青竹在车里彻底睡了过去，秦溢牢牢的把人抱着，对医生说：“我没事，她好不容易睡着了，醒了再给她检查。”
林青竹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很多，秦溢还是心疼的不行，只能一路抱着。
“小溢，学校那边我给你们请过假了，现在听医生的先检查，处理好伤势。”
秦漫进来，见到弟弟额头、脸上的沾染的血迹已经凝固成黑色，他固执的搂住女生，虔诚如守护公主的勇士。
她知道弟弟有个喜欢的女孩子，看来就是她。
“警察打来电话说男的叫张军，是个倒卖黄色光碟的。伤的很重，在抢救。”
“姐，不接受道歉，不和解，我要他付出代价。”
他一字一句开口，秦溢把路边的手机交给秦漫。
“知道。她很不舒服，我让护士加张床进来，你也休息下。”
秦漫和律师聊了会，面色凝重，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她的预想，赶紧通知父亲秦淮。
林青竹夜间惊叫几次，哭着醒来，他和林青竹躺在一张病床上，她看一眼秦溢才会平静下来。
晚上发起了高烧，护士挂水不顺利。秦溢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阿竹不怕，阿竹不怕啊，没事了，我在呢，马上就天亮了。”
林青竹眼神空洞，眼底通红，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泪水滑落破碎成岩浆，灼烧着他，全身滚烫。
半梦半醒之间，她朝他抱的更紧，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发出轻细的呢喃，他听到她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轻。
是“程旷”，她叫的是程旷。
秦溢心知肚明，林青竹只是把自己当救命稻草，是求生欲不是喜欢。
但往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这样的依赖很有可能是一辈子，至少这一刻她离不开他，他愿意给她安全感，他愿意做她的心理安慰。
*
程旷晚上回到酒店收到林青竹发的照片，心情特别好，倚在电脑桌上发笑，队友凑过去一看，八卦的问他：“你的追求者？晓看天色暮看云，这么隐晦的说想你，啧啧！”
他笑着目光柔软，磁声答道：“是我喜欢的人。”
“我还以为学校人瞎传的，你真谈了？”
“不是吧，程大校草哪那么容易定下来......”
“早就认定了。”程旷打断他，看了眼屏幕上娇俏可人的少女，目光柔软。
池安的天比京都亮，她眼里的云很美。
程旷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拨了通话键，提示音说关机。
他家姑娘，学习起来从来不管他。
高三每周一天假，林青竹这周没回家，寝室里就她和梁雨润两个人。
周六下午，两个人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寝室，梁雨润发现经期来了肚子疼得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还想去南岸书店买五星卷子，林青竹给她泡了红糖水，帮她去买。
南岸书店离学校不远，程旷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店门口了。
“不要跑太远，买完就回去。学校放假没什么人，不安全。”
“嗯，我知道。他们说，你成绩出来了，怎么还没回来？”
“组委会不放人，在给我洗脑。”
程旷在酒店里，被嘉华大学的老师和一中学长堵着，让他签协议。还有，他本来不参加国际赛的，无奈刷到圈子里小野赤子在社交软件叫嚣，不灭掉那孙子枉为龙的传人。
“你签嘉华吧。”
程旷笑了两声，林青竹沉不住气的样子太可爱，是怕他被招生办老师的唾沫淹死吗？
“池大也给我打了电话，学费全免，奖金十万，本硕连读，加实验室项目，条件让我很心动......”
“别以为我傻，你才不在乎那些。我想好了，就算上不了嘉华，我也去京都，我们一起看升旗仪式.”林青竹鼓起勇气，温吞问他，“程旷，我不怕坐车。以后，你去哪都带着我，好不好？”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她这个人，没什么远大志向。一日三餐，家人康健就够了。没认识他之前，林青竹希望最远的路就是清河到池安。程旷妈妈的话像一把悬在心口的剑，给了她迫切的压力。也正是那样，她才更笃定程旷对她很重要，她愿意和他一起规划自己的人生。
如果未来有颜色，他是自己不可缺少的那笔。
“好。”程旷勾唇，“七七，等我回来。”
林青竹一路哼着歌，拎着试卷回学校。
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好舒服。
林青竹想他了，抬头看一眼天空，漫天的云层带着透明的蓝，她拍下照片，发给程旷。
林荫道边，投下一片暗影。
“啪嗒。”
她的手机被撞到地上裂开，林青竹心疼地捡起来，皱眉看向始作俑者。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个子比她高一点，皮肤黝黑，长相粗砺，与这座南方小城格格不入。
“妹妹，走路不看路啊。”男人暗黄粗糙的脸上皮笑肉不笑。
恶人先告知，明明是他撞过来的。
林青竹对气味敏感，对面的人身上烟酒味混着油烟味，应该吃完饭不久，喝多了。她手机摔坏了，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四周没有人路过，她想想，还是道个歉：“对不起。”
她提脚走，却被拦住。
“你刚刚踩痛我了，说句对不起就想走？问过我脚同意了没？”
林青竹听他意思，事情不能善了，周旋道：“我出来没带钱，前面是我学校，我去宿舍拿钱，带你去医院看。”
“那就有家诊所，现在去看，钱的事完了我再跟你回来拿。”
“哪个诊所？”
“你话怎么这么多！”男人不耐烦的吼。
“别动手动脚，我自己走。”
林青竹躲过他拉书包的手。
再往前就是一片烂尾楼，李明晞说他爸房贷都快还完了，房子还没做好，隔几天就组织业者去政府维权。
不能跟着他这么走下去。
远光灯从前面照过来，林青竹脑子动了。
轿车拐弯时，她飞快冲过去。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未知的恐惧让她觉得，车祸是她逃生的机会。
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只让她跑到了路中间，就被男人拽住，轻而易举的拖拽到建筑工地的墙角。
“跑啊，怎么不跑了。”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书包，包带撕裂，被他扔远。
“你想干什么？”林青竹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手在身后打颤，声音却冷静：“我学校就在前面，要是需要钱，我把生活费都给你。”
张军眼神掠过女孩蓬乱的头发，衣服裤子上都是地上的石灰。她没有哭，惨白的脸色泄露着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镇定，他的拇指拂过脖子上的疤，眼神玩味。
“实话告诉你，我是卖学生片子挣钱的，你懂吧。遇到我，算你倒霉。你自己把衣服脱了，我拍完视频就走，不弄你。”
他轻松的将她的头拧过来，咧开嘴笑，林青竹能看到他牙齿上的黄褐色的斑，胃里翻腾。
林青竹死死攥住书店的袋子，她要怎么办？
“算了，老子帮你脱。”
张军等半天，没动静，干脆自己上手，拽着头发拖到地上，两条腿压着她。
“现在校服质量这么好吗？”他边扯，边贱兮兮地跟林青竹说话，“你长得漂亮，以后出名了，记得谢我。”
她没想过，那个人真的会伸手碰她。
程旷，程旷......
她答应要等他回来的。
他说，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照顾好自己......
少年的笑脸一闪而过。
她摸索着，指尖陷入斑驳的光影。
“操——你他妈敢动刀。”
张军捂住眼睛有血从掌心流出。
“别碰我，我会杀了你。”
林青竹手里握着给青木买的美工刀对着他，语气冰冷沉静。
她用刀对准他的眼睛用力刺，血顺着脸往下流。
“臭婊子，老子好说歹说，你听不懂是吧？本来拍个视频就完事，现在，不弄死你，我他妈名字倒写。”张军龇牙直抽气，幸好刀锋没露全，眼珠差点被刀子刮到。
林青竹趁他放话功夫，握着刀飞快跑远。
五米，
四米，
马上就要到路口了。
过度紧张产生的热量转化成汗水，紧绷脑神经承受不住忽地猛烈抽搐，她疼的向前一趴，摔倒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她的手向前伸去，指甲嵌入泥里，双腿发软，蹬了两下不能挪动分毫。
她趴在地上。
头顶一阵刺痛，张军猛的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仰头，“要杀我，就凭你？”
疼。
她感觉头发和头皮已经分离。
美工刀被他踩在脚下。
“啪啪！”
林青竹生生挨下两个巴掌，脸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看到男人狰狞的脸，嘴巴在动，头晕耳鸣，她的半边头骨泛起一阵一阵的痛。
耳朵难受，她艰难的晃动，想把耳朵里的响声甩掉。
粗糙的手掌硬邦邦的游走在身上。
就差一点。
她都能看到一中金碧辉煌的赤金大字。
“妈蛋，还以为多能耐。”他用脚把地上的人翻个面，女孩眼睛闭着，晕过去了。
他拿起手机，摆在墙上开始录制。
“弟兄们，开个新苞。”
张军坐在地上，眯着眼，用她的那把美工刀划破身上的校服，露出的白色的内衣沾上血色。
“没灯啊，****哪哪都白花花的，你们能看得清不？”
裤子用刀割半天只散了线，他扔在边上，埋头用手撕。
“妹妹，多少叫几声，死鱼有什么看头。”
张军沉浸在解说中，没看到女孩眼角的泪。
刀子落在后背的时候，张军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大意了。
他跌倒在地上，血比之前流的快。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林青竹拿着刀慢慢靠近他，血色的眼眶多了丝无畏。
“他说过，我不是好欺负的，”
林青竹自说自话，抹去痛苦的泪。僵硬地拔起刀，又一下落在他的肩膀，这次，她的手背溅到了他的血。
脏。
变态的血啊。
她手也脏了。
“你知不知道，我还没有高考。”
“我不能松懈的。”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紧紧握住刀柄，描摹着生物书上人体的致命位置。
找到了......
她用力一刺，刀刃却没有落下。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一中黑白色校服，她用力甩甩头，睁大眼睛。
短发，紧皱的眉眼，喘气声......
“程旷？”
“是我，把刀放下。”
“你不是他，你是谁？”
林青竹握得更紧，味道不对。
“秦溢，我是秦溢。你相信我，放手，我来了。”
“秦溢......”
林青竹努力睁开眼，屈辱的泪水怎么也抹布干，她只能看到重影。
也好。
她才不要程旷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死了吗？”
“林青竹，你别这样。”
秦溢脱下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颤抖着手，掰开她的手指。刀放下了，他才放心地抹去林青竹脸上的石灰。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哭腔明显，隐忍着，内疚的开口，怕弄疼她，秦溢轻轻地抱起她。
“不晚。”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她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紧紧回抱住他，“来了就不晚。”
林青竹听到地上的人哼了声，头疼欲裂，她使劲敲打着头。
秦溢注意到她的动作，拉住她敲打的手。
“哪里疼？”
“手机...他手机。”
“我拿过来了。”
秦溢咬破腮帮，给秦漫打电话，让她来善后。
警笛声越来越近。
脚步声陆陆续续，秦溢把她放在车里跟警察做笔录。
“你能不能就在这里。”
林青竹恍惚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在往下滑，秦溢是假的，她只是晕过去了做梦而已，其实，没有人来，一切都是幻象，她想抓住他。
“好，我不走。”
秦溢再也忍不住，将人纳入怀里。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抱喜欢的女孩，在这种情景下。
晚上他照常训练，休息时去外面超市买水，听说有人被堵在学校后边的工地，不知道干什么，他当笑话来听，后来那人又说，好像是程旷的女朋友。
谁不知道传闻中程旷的女朋友，除了林青竹还能是谁。
“假的，肯定是假的。”
林青竹早回家了，他自言自语几声，到底还是慌了，控制不住自己冲出校门。
昏暗狭窄的院墙外，女孩跪坐在阴影里，湿濡的画面触目惊心。
那一刻，秦溢不知道是怎么形容。
他扇了自己几巴掌巴掌。
秦溢坐好，让林青竹半躺在他身上。他手一松，林青竹就胡乱挣扎。
“阿竹，不怕，我是秦溢，没事了。”秦溢哽了哽喉咙，不断安抚。
“你别松开啊。”林青竹听到声音，攥紧他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放开你。”
秦溢想她能舒服些，她害怕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林青竹。
他后悔了，后悔没有争取就弃权。
市医院急诊大楼内。
外科医生：“你不撒手，我怎么给她清创，检查身体。”
林青竹在车里彻底睡了过去，秦溢牢牢的把人抱着，对医生说：“我没事，她好不容易睡着了，醒了再给她检查。”
林青竹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很多，秦溢还是心疼的不行，只能一路抱着。
“小溢，学校那边我给你们请过假了，现在听医生的先检查，处理好伤势。”
秦漫进来，见到弟弟额头、脸上的沾染的血迹已经凝固成黑色，他固执的搂住女生，虔诚如守护公主的勇士。
她知道弟弟有个喜欢的女孩子，看来就是她。
“警察打来电话说男的叫张军，是个倒卖黄色光碟的。伤的很重，在抢救。”
“姐，不接受道歉，不和解，我要他付出代价。”
他一字一句开口，秦溢把路边的手机交给秦漫。
“知道。她很不舒服，我让护士加张床进来，你也休息下。”
秦漫和律师聊了会，面色凝重，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她的预想，赶紧通知父亲秦淮。
林青竹夜间惊叫几次，哭着醒来，他和林青竹躺在一张病床上，她看一眼秦溢才会平静下来。
晚上发起了高烧，护士挂水不顺利。秦溢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阿竹不怕，阿竹不怕啊，没事了，我在呢，马上就天亮了。”
林青竹眼神空洞，眼底通红，眼泪汪汪的望着他，泪水滑落破碎成岩浆，灼烧着他，全身滚烫。
半梦半醒之间，她朝他抱的更紧，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发出轻细的呢喃，他听到她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轻。
是“程旷”，她叫的是程旷。
秦溢心知肚明，林青竹只是把自己当救命稻草，是求生欲不是喜欢。
但往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这样的依赖很有可能是一辈子，至少这一刻她离不开他，他愿意给她安全感，他愿意做她的心理安慰。
*
程旷晚上回到酒店收到林青竹发的照片，心情特别好，倚在电脑桌上发笑，队友凑过去一看，八卦的问他：“你的追求者？晓看天色暮看云，这么隐晦的说想你，啧啧！”
他笑着目光柔软，磁声答道：“是我喜欢的人。”
“我还以为学校人瞎传的，你真谈了？”
“不是吧，程大校草哪那么容易定下来......”
“早就认定了。”程旷打断他，看了眼屏幕上娇俏可人的少女，目光柔软。
池安的天比京都亮，她眼里的云很美。
程旷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拨了通话键，提示音说关机。
他家姑娘，学习起来从来不管他。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