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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来宫里已经半月有余,见识了皇上大大小小的嫔妃们,无论是家世好,还是不好,受宠的还是不受宠的,我看着她们日复一日的在这深宫大院里为了一个男人用尽了心计。

    我越发觉得这皇宫像是一个黄金雕琢的金丝笼,外面是华贵和耀眼的金丝。吸引着无数世人,想象其中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都要削尖了脑袋,把一个个大好青春的少女们扔进这深深宫墙里,但却更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倒影,随便一拨就支离破碎。

    用自己的一辈子青春,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渴望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世间的真爱本就少得可怜,在帝王家渴望得到皇上的那一份爱,更像是在大海里捞取一枚枚外壳漂亮的蚌壳,每次打开都希望是华美的珍珠,可多半都是泥土和沙石,其中的滋味也只能自己去体会。

    我实在想象不出,在那一个个寂寥的夜里,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数着日子,一日日等一个不会来的人,甚至还渴望他爱你。

    这月里的初九,皇后的生辰宴上,我见到了那个传说里集万千宠爱的林柔清。

    穿着正红的色长袍,上边绣着腾飞的凤凰图腾绣的栩栩如生,听说时整个绣院的绣娘日夜赶工了十几日才绣出来的。头上的盘发看起来简单而又端庄,左右各插了镶嵌着宝石的凤头金步摇,看着颇为华贵。

    侧着插的那只银花镂空金簪更是抢眼,听下边的宫女说,这是当年太后册封皇后时带过的,后赏给皇后。

    淡淡的眉毛,和清淡的妆容配上脸上明媚的笑容,一点也不显得寡淡,只觉得别有风味,即使没有过多身外之物的点缀,身上也露出一股贵气,和皇上手挽手走进大殿里,看着是颇有些母仪天下的风范,只是眼神里还透露着少女的娇羞和稚嫩。

    皇后优雅的开口让大家都入席就坐,中间自动清出了一条道路,开始了歌舞表演。

    这场宴会从承恩殿中门向外延伸了百米长,各宫嫔妃都来参加,还有皇后母家来的家属和内眷,个个都盛装打扮妆容精致,远远望去到处都人头攒动,头上簪的各种金银饰品简直要闪瞎我的眼。

    若不是宴会开始在傍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知道还以为今日宫中再选什么美人大赛。

    天渐渐暗了,宫女们都开始点起灯来,我远远的瞧见了赵王,身边被好几个美人环绕着,觥筹交错看着好不快活。

    他马上就注意到我在背后如剑一般的目光,朝着我挑了挑眉,我心里骂着他,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快步走到我身后,又敲了我的头,我气不过也猛踩了他一脚。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这是谁家的小野猫,几日不见便这么大的气性。“

    我怒骂着他不要脸,青天白日里竟说这样的话,他却说已经是傍晚了算不得时青天白日,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无赖,心里也气着他刚才和别的女人喝酒时的样子。

    见我不理他,他就开始解释只是皇上说了,让他一定要陪沈国公家的女儿,旁边来的也都是她的闺中好友,他心里是不愿的。

    但我自己也觉得气的没有来由,他愿意和别人喝酒与我有什么关系,可他偏又没来由的和我解释起来,我觉得这样奇怪极了。

    我见着他急切解释的样子,像极了之前父王答应了要陪阿娘一起看高丽人来演的歌舞剧,却打猎打的忘了时辰,可怜巴巴解释时的样子,想着不禁羞红了脸。

    只说着:“王爷吃酒吃醉了吧,你愿意与谁喝酒和我有什么关系,更不必与我解释。”

    他看起来倒真是醉了,脸上鼓鼓的的泛着红晕,倒是比平时可爱了许多。

    听了我的话端着酒杯就开始故意耍赖:“我偏要与你解释,我日后事事都要告诉你,桩桩件件都要来说与你听,你不听我也偏要说,烦死你。“

    他站的和我其实并不近,可我总觉得我和他离得太近,心里砰砰跳个不停,我觉得是要赶快结束这荒谬的对话,拿了桌上的杏子一把塞进他的嘴里,堵上他的嘴,转身就跑了。

    我只顾与他说话,却没注意到,从他到我跟前来的那一霎那,就有不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尤其是刚才与赵王一起喝酒的沈国公家的女儿,盯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还狠狠的把酒杯摔在了地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沈沁心无处撒气,就把气全撒在了端酒的宫女身上,直到她母亲出声斥责她不成体统才肯罢休。

    我本来就对这些人情世故不感兴趣,只和贤妃娘娘说了几句就拉着德音开始胡吃海塞。

    当然了席面上我也不停的观察着皇后,给人的感觉的不像是个有城府的人,言行举止间就能看出,林相一定是从小把她娇生惯养长大的,眼神里盖不住的单纯,情绪全摆在脸上,这样的人会能有那些阴险下毒的手段吗?

    反而是平常嚣张跋扈的丽嫔今日里看起来像个温顺的小绵羊,让我提高了对她的注意,可真是个两面派的好手。

    贤妃娘娘说这是个及其会察言观色的主,从来都是踩低捧高,在这宫里除了对皇后娘娘恭顺,谁都不放在眼里。

    很快宴席进入到了尾声,就到了送礼环节。

    她们带来的贺礼从门廊下就快要堆满了整个迎客厅,有各国进贡来的珍奇异宝,还有各样精美华贵的胭脂绸缎,我看着自己准备的小香囊实在是拿不出手,于是赶快让阿秋去我找父王只见送给我的红玛瑙手镯来。

    我站在廊下左等右等等不来阿秋,打算自己出去找她,结果当然是我迷路了。

    我像个无头苍蝇转来转去,我看着各宫的宫女们又是端菜的,又是端酒的,都忙的脚不离底,也不好意思开口喊着人家给我带路。

    我走着走着感觉这边的人越来越少,天色也越来越暗,不禁心里有些害怕,想掉头回去,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径直走到一口井前面跳了下去。

    我吓得发出了大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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