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引火成星
夜里,李惟昔端着一个大碗坐到了二楼电脑桌边上。碗里是给李惟昔留的饭菜,热气仍逸。
而凌音的电脑屏幕上净是些李惟昔看不懂的音频频谱,起起伏伏。凌音虽盯着电脑,却在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来。
李惟昔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身边的凌音问道:“所以,‘荧’是喻东离原本的名字吗?”
看来,大家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瞒着李惟昔的。错过了晚饭的李惟昔,还是知道了喻东离的事情。
听到李惟昔在身旁说话,凌音立马就按下键盘上的空格键,然后把耳机先挂在脖子上。
“是啊。”凌音靠在电竞椅上,歪头看向李惟昔,说道,“每个妖精的名字,都是在修炼出妖身的那一刻,冥冥中被赋予的。他们天生就有名字。不像我们,是别人给我们取的。”
“原来如此。”李惟昔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凌音俏皮地一笑:“有些妖精是有姓氏的哦。”
“是吗?”李惟昔鼓着塞了食物的腮帮子问道,“喻东离也有吗?”
“好像没有。”凌音摊开手答道,但是转而又说,“你知道龙族吧?东海蛟龙族姓‘敖’,西山应龙族姓‘昂’,钟山烛龙族姓‘娄’。据说这些有姓氏的妖精,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东离他就单说了一个‘荧’,大概就是没有姓氏的吧。”
李惟昔眨巴眨巴眼,却忽然说道:“你说,纯火精灵是王恭厂爆炸中诞生的,她会不会姓‘朱’啊?”
“朱荧?”凌音噗嗤一笑,“哈哈,怪死了!”
轻轻的咯咯的笑声,在熄了大半边灯的库房里,婉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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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天的早晨,张俊来到镇抚司的署里,听着部门里忙忙碌碌的走动声和键盘声。
他刚要去拉自己的办公室的门把手,却有下属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队。”
“什么事?”张俊回头看着下属怀里抱着的一叠文稿,不禁皱起了眉头。
“下午有个会,玲姐叫你去一下。”下属手肘并用地把文稿往张俊面前一呈,“这是玲姐叫我给你的。会议时间地点和内容,上面写了。”
张俊点了点头。但他一听玲姐的名字,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玲姐?”
“对。”下属点了点头。
“玲姐回来了?”张俊的目光越过下属的头顶,环视了一圈。
“对。”下属说道,“她好像是被局长叫回来了。”
张俊仍疑惑着,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示意下属把文稿先放到他的桌上,随后,才又开口问。
“蓝刃幽呢?他也被叫回来了吗?”
下属转过身来,摸了摸头顶,不确定地说:“好像也被叫回来了。”
张俊不禁“嘶”地抽了一口气,低下眉眼思索着。
搞什么啊?连他都被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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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胡闹!”局长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摔,“把眼线全部召回来,还发动人手排查。你以为局里都是你一个人的吗?!”
那天的张俊低眉下眼,没有说话。
眼前局长稍息怒火,抚着胸口,斑白的鬓发颤抖着:“这种案子你查了也没用,查不出个所以然的。万一事情闹大了,记者来了,我们拿什么下台?局里的荣誉不就毁于一旦了吗?做事前要动脑子!”
“局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拿什么完成?!”局长红涨起脸,“这事撂我们这儿就是我们的事了?受害人被卖到哪里去你怎么知道!要我说,把这事盖下去,不了了之,就完了。”
“给我三天……”
“三天?!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狂妄?!”局长一拍案几,“拐卖案有些几年才能破获,你三天?你一天能分析出女孩被拐卖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你又拿什么继续查?拐卖案的线索多难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允许局里陪你一个人胡闹!”
张俊双目凛然,盯着局长:“这是人话吗?”
局长面色冷更甚:“我考虑的是大局。你出去。”
那天,张俊低着头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他其实自己也明白,把局里的眼线叫回来,会坏了很多事。但是,如果没有喻东离的游侠团伙全力涉入,恐怕真的需要那些眼线提供破案的线索。
张俊比那些眼线官大一级,理应是下得了命令的。
那次,张俊没有叫回那些眼线,但,这次,局长好像如此办了。
张俊是知道的,那些眼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就比如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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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姐是妖精。”喻东离对大伙说道,“而且我感觉她的修为不浅。”
“你可是山神啊,你怕这个?”李皓杰问道。
喻东离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既可气又无奈:“我就知道有人这么问。”
一旁的黄廷杉抄着手帮喻东离解释:“妖精把自己的所有妖力注入大地,才能成为山神。成为山神之后的妖,本体是非常弱的。”
“弱?”李惟昔摊开手困惑着,“我亲眼看见喻东离在......啊,你们懂的,你们几个也见过。”
黄廷杉瞥了一眼喻东离,没好气地补充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喻东离只是相对于妖精来说,弱,但是,跟人类比,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喻东离也接着话说:“而且,山神的力量基本上来自地脉。这就是为什么风水先生设计个破庙这么赚钱。但是吧,我连我自己的庙都找不到了,根本用不了地脉的力量。”
“客观地说哈,”喻东离艰难地解释着,“我们当中最猛的,是黎亦炽。”
“我懂了!”李皓杰指着天花板说着,“炽哥其实也是妖!”
“啊?”黎亦炽从手机屏幕上把脸抽出来,疑惑地看着李皓杰。
“很遗憾并不是啊。”喻东离摊开了手,“他只是单纯人猛而已。”
“可是他打不过张俊啊。”李皓杰挤着自己的脑袋惊呼。
“啊对对对。”黎亦炽不想理论这事,又把头埋到了手机屏幕上。
这会儿,凌音才开口:“也就是说,那个人贩子是连镇抚都要头疼的,我们的人,甚至连张俊都打不过。单论武力,我们得吃大亏。有没有可能,晋邑尘叫我们帮忙找地火山神君,是因为他完全没料到,我们家的山神君,其实这么弱啊。”
“但是,”黄廷杉叹了口气,“既然晋邑尘已经把五万给我们了,我们多少也得有游侠的原则吧?”
这时,陈文威也开口了:“只不过,纯拼武力,好像不是我们的一贯作风吧?”
“说得对啦!”喻东离高高挑起嘴角来,“咱们只要钱的嘛——智取不就完了嘛。”
凌音叉起腰:“那我们就好好宰一宰,晋邑尘这头肥羊。”
忽然,喻东离却望向凌音,问了一句:“前戏都铺垫好了吧?”
凌音挑起嘴角来,向大家比了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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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白星还没死,女儿身的喻东离还没变回来。
空荡的库房内是喻东离和黎亦炽,却听得大门一声响,黄廷杉冲了回来。
“喻东离你给我变回来,我知道你是妖,你给我变回来!”黄廷杉指着喻东离,就要走到脸上了。
可喻东离也要为自己辩解啊:“我真变不回来,我灵力被抽了!”
眼看黄廷杉的手指已经指到了喻东离的鼻子上,话语却只留库房内的回响。
黄廷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长叹着垂下了头。
三人沉默了一阵,还是黎亦炽先开了腔。
“既然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就说说那个玲姐吧。”黎亦炽如此说道。
“玲姐?”黄廷杉疑惑地皱起眉头。
“就是绿石酒吧的一个调酒师。”黎亦炽说道,“她能看出东离是妖,我觉得她不简单。”
“她是妖精。”喻东离说道。
“所以妖精怎么了吗?”黄廷杉仍是疑惑。
这时,喻东离却把嘴角挑了起来:“张俊可是镇抚司的人啊,他跟妖精交好,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奇怪。”黄廷杉点了点头。
黎亦炽则问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探一探?”
“那当然。”喻东离如是答道。
“怎么探?”黄廷杉问。
喻东离答:“从张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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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天,白星已经死了。
张俊照常上班,回到署里,却被同事拦在了大堂。
“张队,事出突然,我觉得你应该想想怎么自保。”同事如是说着。
“自保?”张俊皱着眉站在那个镇抚同事面前,“人是我抓的,你不知道是吧?!”
同事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你去司证科吧,局长在那边等你。”
张俊盯着眼前的同事看了半晌,才回过头来望见手下同僚的愁容。他忿忿然起步,去了。
而游侠们现在都知道,张俊那时受到审讯,是因为以下这幕。
越过几片或起或伏的树下草地,任世贤来到了喻东离的必经之路上。
“有事?”喻东离不想暴露,瞪着他问。
“姐,便衣,好多便衣。”任世贤喘着气说道,“我和白星一进公园,就注意到了。”
“张俊想黄雀在后。”喻东离一咬牙,“别管他们,我们照样能坑张俊一笔的。”
“按原计划?”
“不。”喻东离伸手出来,“照片给我。”
“不是拿来坑张俊的吗?”任世贤皱起眉头,“你拿着照片不太好吧?”
“给我就对了。”喻东离不由分说。
这张照片最终出现在了白星尸体身上,把张俊带进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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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黄廷杉抄着手。
昏暗而空荡的库房里,三人正在商讨。
喻东离回道:“我们之前查过张俊的背景,对吧?”
“对啊。”黄廷杉点点头,“很普通啊。”
这是很早之前,凌音查出来的,黄廷杉亲眼看过,不会有错。
“但是,张俊这个人不简单。”喻东离说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妖精。他怎么看出来的?”
“嗯哼?”黎亦炽眉头一皱。
喻东离继续说道:“我们不妨假设一下。三界和平协会这次对山神的封赏,其实就是三界和平协会官方化的标志,以后,三界和平协会将越管越宽。”
“言之有理。”黎亦炽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基于这个猜测,如果三界和平协会管到了镇抚司头上呢?”喻东离问二位。
黄廷杉不解:“这也太......”
“我觉得三界和平协会和镇抚司,已经开始拉扯了。”喻东离说道,“假设那个玲姐是镇抚的人,那她很有可能是三界和平协会在渗透镇抚的时候,安插的棋子。假设没有背景的张俊坐上队长的位置,靠的是三界和平协会——三界和平协会看上了张俊辨认妖精的能力。”
黄廷杉坐不住了,摇摇头,摆摆手:“这太离谱了!”
“但是,”黎亦炽摸了摸下巴,“如果我们把张俊扯进来之后,他寻求了三界和平协会的辩护,那确实能证明,东离的猜想是对的。”
喻东离也补了一句:“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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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晋邑尘便如所料般,出现在了库房的门口。
他并非只身前来。在晋邑尘的身边,还站着百灵鸟妖,玲姐。
简短的对话后,晋邑尘的话语似乎已经在喻东离的料想中了。
“是一个叫做张俊的镇抚官告诉我,纯火精灵在公园里释放了灵力,我才有线索,循着灵力的气息,找到你。”
喻东离对自己布下的局清楚得很,于是转而去问:“四百年前的事......”
但还未等喻东离说出“王恭厂”三个字,晋邑尘便也知晓其义,出言打断。
“我不是代表老朱家查那件事的。”晋邑尘说道,“我是来拜托你帮我找一个妖精的。”
“什么妖精?”喻东离挠了挠头。
“我们尚不知道她的妖名。”晋邑尘说道,“只知道她被称作,地火山神君。”
一听这名字,喻东离心中又是喜又是疑。他心里知道,这地火山神君,指的正是自己了。但是既然晋邑尘不知道这件事,那对于喻东离来说,便是一个机会。
“我可以帮你找。”喻东离拉起嘴角,“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晋邑尘问道。
喻东离眼珠一转,说道:“我听说,三界和平协会最近已经管到镇抚司头上了。我想,你能帮我洗脱罪名。”
晋邑尘听了,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回头望向了身边的玲姐。
玲姐则只是笑了笑,说道:“没问题。”
“不过恕我一问。”喻东离接着又说,“你们找这位地火山神君,是做什么?”
玲姐的脸上流过一抹微笑:“这你就别问了。”
喻东离先是低下眉眼思索着什么,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库房,他“啧”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
“我和那位山神君还算有些交情。”喻东离盯着晋邑尘说道,“你们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四百年修为可不是儿戏。”
这回,轮到玲姐回头看向晋邑尘了。
晋邑尘皱着眉头注视着眼前的纯火精灵,竟还真的有些忌惮。他不知道喻东离已经将妖力注入大地,他只能按照历史记载,认定眼前的纯火精灵,就是那个从明朝活到今天的烈焰邪魔。
这边,虽说是喻东离在虚张声势,但这种行为在晋邑尘这样的人面前,还是有赌的成分的。不过,能稍微唬住晋邑尘,就算成功了。
“你们的交情,我有耳闻。”晋邑尘选择了妥协,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而后说道,“我们想请地火山神君出山,解决一个作恶的小妖。”
“您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喻东离接着问。
“我不能。”晋邑尘淡淡地说道,而后语气稍显玩味起来,“官方封赏山神,形成山神庙体系,是三界和平协会找到的治理妖精的手段。我与镇抚司有赌约在身,我事在证明人类不能解决妖精的问题。”
“也就是说,”喻东离窃笑,“这次的案件让山神来解决,就能增加贵会的威望,从而让你管得更宽,对吧?”
“没错。”晋邑尘挑起嘴角,“不愧是玩弄人心的纯火精灵,聪明得可怕。”
喻东离明着笑出来:“我的帮助,似乎对你的利益影响很大啊。我方才提到的报酬,可能得提提价了。”
“你也想要权力?”晋邑尘两眼一眯,凝聚的视线却穿不透眼前的青年。
“不不不。”喻东离摇了摇手,“我,我们,我们可是游侠,权力对于我们来说,是束缚,是罪过。我们要的,不过是一点铜臭味比较重的报酬罢了。二十万怎么样?”
晋邑尘对这个答案似乎有些不屑。
或者说,喻东离要的报酬,对他来说太廉价了。
“成交。”他说道。
“太好了!”喻东离笑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库房,“终于有钱把家里装修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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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以上便是来龙去脉了。
凌音比完“OK”的手势后,向大家说道:“昨天我一直监听那个玲姐,据说今天下午,三界和平协会和镇抚司有一个会议。”
“监听?昨天?”李惟昔有些不解,“也就是说,昨晚在你电脑上看到的声音频谱,其实是在监听?”
“那当然。”黄廷杉推了推眼镜,“最近你心情不好,我们才很少向你提起我们的计划。”
李惟昔看着大家的笑脸,由衷地笑着。
不过话说回来,凌音昨天确实变忙了,大家叫她的时候,她总是会先把耳机摘下。那天李惟昔从家里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凌音便马上摘了耳机要去敲门。到了那天夜里,李惟昔端着饭菜找凌音说话时,凌音也正看着一堆音频频谱。
“但是,”李惟昔还是很疑惑,“监听那个玲姐,怎么办到的啊?”
只见喻东离和陈文威相视一笑。
是啊,怎么办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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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得提到晋邑尘与玲姐来到库房大门前的时候。
那是昨日的午后,李惟昔还没有回家看自己的父母。
大家刚刚大吵了一架,但还是没有耽误午饭。午饭后,长桌边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人,长桌边上摇摇曳曳站着几人。都各自看着手机,互相无话,只是平复着各自的情绪。
而便是这时,大家被三下力度绅士的叩门声,惹得纷纷向大门口扭头看去。
似乎是惯例一般,黄廷杉放下手机,站起来去开门了。
大门拉开一条缝,便见了晋邑尘和玲姐。
同样地,似乎是惯例一般,黄廷杉对门外二人盘问了起来。
而屋内呢。
喻东离悄悄探身向陈文威,小声说道:“威少,监听器。”
陈文威点了点头,便起步往二楼平台下的小工作室走。
这时,最开始与喻东离商量好计划的黎亦炽,察觉到了喻东离的动作,便来到了喻东离的身边。
“你确定是他们吗?”黎亦炽眯眼盯着门缝。
“要不你对对黑话?”喻东离挑起眉毛。
再看门外,便回到了那一幕。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黄廷杉的声音在门口响着。
可是门口的晋邑尘和玲姐却不这么认为。
“我们找人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自然是不会错的。”晋邑尘谈吐礼貌,说着,“如果喻东离在的话,请让他出来见我。”
黄廷杉回过了头,只见得自家游侠几人在长桌边上,一时无措并非是做不了主,而是不知喻东离会如何应对。
喻东离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那两个人影,扭头去给了黎亦炽一个眼色。
黎亦炽心领神会,出了座,朝大门口走了几步,真向门外二人对起黑话来:“蘑菇!溜哪儿路!”
只见门外的晋邑尘愣了一下,其后的玲姐倒对答如流:“玉壶浆子翡翠胚,三清镇凡尘。”
“是他们没错了。”喻东离悄悄地对黎亦炽咕哝了一句。
此时喻东离已经接过陈文威递来的监听器了。
喻东离可是能在擦肩之间偷出李皓杰的公交卡的,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监听器放在玲姐的身上。
就在......
“太好了!”喻东离指着身后的库房,“终于有钱把家里装修一下了。”
这往后一指,吸引了晋邑尘和玲姐的目光。
那手底下的小动作,就只有喻东离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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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凌音对大家强调道,“今天下午,镇抚司和三界和平协会有一个会议。为了宰晋邑尘这头肥羊,我们得准备一下了。”
而凌音的电脑屏幕上净是些李惟昔看不懂的音频频谱,起起伏伏。凌音虽盯着电脑,却在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来。
李惟昔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身边的凌音问道:“所以,‘荧’是喻东离原本的名字吗?”
看来,大家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瞒着李惟昔的。错过了晚饭的李惟昔,还是知道了喻东离的事情。
听到李惟昔在身旁说话,凌音立马就按下键盘上的空格键,然后把耳机先挂在脖子上。
“是啊。”凌音靠在电竞椅上,歪头看向李惟昔,说道,“每个妖精的名字,都是在修炼出妖身的那一刻,冥冥中被赋予的。他们天生就有名字。不像我们,是别人给我们取的。”
“原来如此。”李惟昔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凌音俏皮地一笑:“有些妖精是有姓氏的哦。”
“是吗?”李惟昔鼓着塞了食物的腮帮子问道,“喻东离也有吗?”
“好像没有。”凌音摊开手答道,但是转而又说,“你知道龙族吧?东海蛟龙族姓‘敖’,西山应龙族姓‘昂’,钟山烛龙族姓‘娄’。据说这些有姓氏的妖精,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东离他就单说了一个‘荧’,大概就是没有姓氏的吧。”
李惟昔眨巴眨巴眼,却忽然说道:“你说,纯火精灵是王恭厂爆炸中诞生的,她会不会姓‘朱’啊?”
“朱荧?”凌音噗嗤一笑,“哈哈,怪死了!”
轻轻的咯咯的笑声,在熄了大半边灯的库房里,婉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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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天的早晨,张俊来到镇抚司的署里,听着部门里忙忙碌碌的走动声和键盘声。
他刚要去拉自己的办公室的门把手,却有下属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队。”
“什么事?”张俊回头看着下属怀里抱着的一叠文稿,不禁皱起了眉头。
“下午有个会,玲姐叫你去一下。”下属手肘并用地把文稿往张俊面前一呈,“这是玲姐叫我给你的。会议时间地点和内容,上面写了。”
张俊点了点头。但他一听玲姐的名字,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玲姐?”
“对。”下属点了点头。
“玲姐回来了?”张俊的目光越过下属的头顶,环视了一圈。
“对。”下属说道,“她好像是被局长叫回来了。”
张俊仍疑惑着,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示意下属把文稿先放到他的桌上,随后,才又开口问。
“蓝刃幽呢?他也被叫回来了吗?”
下属转过身来,摸了摸头顶,不确定地说:“好像也被叫回来了。”
张俊不禁“嘶”地抽了一口气,低下眉眼思索着。
搞什么啊?连他都被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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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胡闹!”局长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摔,“把眼线全部召回来,还发动人手排查。你以为局里都是你一个人的吗?!”
那天的张俊低眉下眼,没有说话。
眼前局长稍息怒火,抚着胸口,斑白的鬓发颤抖着:“这种案子你查了也没用,查不出个所以然的。万一事情闹大了,记者来了,我们拿什么下台?局里的荣誉不就毁于一旦了吗?做事前要动脑子!”
“局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拿什么完成?!”局长红涨起脸,“这事撂我们这儿就是我们的事了?受害人被卖到哪里去你怎么知道!要我说,把这事盖下去,不了了之,就完了。”
“给我三天……”
“三天?!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狂妄?!”局长一拍案几,“拐卖案有些几年才能破获,你三天?你一天能分析出女孩被拐卖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你又拿什么继续查?拐卖案的线索多难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允许局里陪你一个人胡闹!”
张俊双目凛然,盯着局长:“这是人话吗?”
局长面色冷更甚:“我考虑的是大局。你出去。”
那天,张俊低着头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他其实自己也明白,把局里的眼线叫回来,会坏了很多事。但是,如果没有喻东离的游侠团伙全力涉入,恐怕真的需要那些眼线提供破案的线索。
张俊比那些眼线官大一级,理应是下得了命令的。
那次,张俊没有叫回那些眼线,但,这次,局长好像如此办了。
张俊是知道的,那些眼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就比如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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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姐是妖精。”喻东离对大伙说道,“而且我感觉她的修为不浅。”
“你可是山神啊,你怕这个?”李皓杰问道。
喻东离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既可气又无奈:“我就知道有人这么问。”
一旁的黄廷杉抄着手帮喻东离解释:“妖精把自己的所有妖力注入大地,才能成为山神。成为山神之后的妖,本体是非常弱的。”
“弱?”李惟昔摊开手困惑着,“我亲眼看见喻东离在......啊,你们懂的,你们几个也见过。”
黄廷杉瞥了一眼喻东离,没好气地补充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喻东离只是相对于妖精来说,弱,但是,跟人类比,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喻东离也接着话说:“而且,山神的力量基本上来自地脉。这就是为什么风水先生设计个破庙这么赚钱。但是吧,我连我自己的庙都找不到了,根本用不了地脉的力量。”
“客观地说哈,”喻东离艰难地解释着,“我们当中最猛的,是黎亦炽。”
“我懂了!”李皓杰指着天花板说着,“炽哥其实也是妖!”
“啊?”黎亦炽从手机屏幕上把脸抽出来,疑惑地看着李皓杰。
“很遗憾并不是啊。”喻东离摊开了手,“他只是单纯人猛而已。”
“可是他打不过张俊啊。”李皓杰挤着自己的脑袋惊呼。
“啊对对对。”黎亦炽不想理论这事,又把头埋到了手机屏幕上。
这会儿,凌音才开口:“也就是说,那个人贩子是连镇抚都要头疼的,我们的人,甚至连张俊都打不过。单论武力,我们得吃大亏。有没有可能,晋邑尘叫我们帮忙找地火山神君,是因为他完全没料到,我们家的山神君,其实这么弱啊。”
“但是,”黄廷杉叹了口气,“既然晋邑尘已经把五万给我们了,我们多少也得有游侠的原则吧?”
这时,陈文威也开口了:“只不过,纯拼武力,好像不是我们的一贯作风吧?”
“说得对啦!”喻东离高高挑起嘴角来,“咱们只要钱的嘛——智取不就完了嘛。”
凌音叉起腰:“那我们就好好宰一宰,晋邑尘这头肥羊。”
忽然,喻东离却望向凌音,问了一句:“前戏都铺垫好了吧?”
凌音挑起嘴角来,向大家比了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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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白星还没死,女儿身的喻东离还没变回来。
空荡的库房内是喻东离和黎亦炽,却听得大门一声响,黄廷杉冲了回来。
“喻东离你给我变回来,我知道你是妖,你给我变回来!”黄廷杉指着喻东离,就要走到脸上了。
可喻东离也要为自己辩解啊:“我真变不回来,我灵力被抽了!”
眼看黄廷杉的手指已经指到了喻东离的鼻子上,话语却只留库房内的回响。
黄廷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长叹着垂下了头。
三人沉默了一阵,还是黎亦炽先开了腔。
“既然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就说说那个玲姐吧。”黎亦炽如此说道。
“玲姐?”黄廷杉疑惑地皱起眉头。
“就是绿石酒吧的一个调酒师。”黎亦炽说道,“她能看出东离是妖,我觉得她不简单。”
“她是妖精。”喻东离说道。
“所以妖精怎么了吗?”黄廷杉仍是疑惑。
这时,喻东离却把嘴角挑了起来:“张俊可是镇抚司的人啊,他跟妖精交好,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奇怪。”黄廷杉点了点头。
黎亦炽则问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探一探?”
“那当然。”喻东离如是答道。
“怎么探?”黄廷杉问。
喻东离答:“从张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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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天,白星已经死了。
张俊照常上班,回到署里,却被同事拦在了大堂。
“张队,事出突然,我觉得你应该想想怎么自保。”同事如是说着。
“自保?”张俊皱着眉站在那个镇抚同事面前,“人是我抓的,你不知道是吧?!”
同事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你去司证科吧,局长在那边等你。”
张俊盯着眼前的同事看了半晌,才回过头来望见手下同僚的愁容。他忿忿然起步,去了。
而游侠们现在都知道,张俊那时受到审讯,是因为以下这幕。
越过几片或起或伏的树下草地,任世贤来到了喻东离的必经之路上。
“有事?”喻东离不想暴露,瞪着他问。
“姐,便衣,好多便衣。”任世贤喘着气说道,“我和白星一进公园,就注意到了。”
“张俊想黄雀在后。”喻东离一咬牙,“别管他们,我们照样能坑张俊一笔的。”
“按原计划?”
“不。”喻东离伸手出来,“照片给我。”
“不是拿来坑张俊的吗?”任世贤皱起眉头,“你拿着照片不太好吧?”
“给我就对了。”喻东离不由分说。
这张照片最终出现在了白星尸体身上,把张俊带进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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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黄廷杉抄着手。
昏暗而空荡的库房里,三人正在商讨。
喻东离回道:“我们之前查过张俊的背景,对吧?”
“对啊。”黄廷杉点点头,“很普通啊。”
这是很早之前,凌音查出来的,黄廷杉亲眼看过,不会有错。
“但是,张俊这个人不简单。”喻东离说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妖精。他怎么看出来的?”
“嗯哼?”黎亦炽眉头一皱。
喻东离继续说道:“我们不妨假设一下。三界和平协会这次对山神的封赏,其实就是三界和平协会官方化的标志,以后,三界和平协会将越管越宽。”
“言之有理。”黎亦炽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基于这个猜测,如果三界和平协会管到了镇抚司头上呢?”喻东离问二位。
黄廷杉不解:“这也太......”
“我觉得三界和平协会和镇抚司,已经开始拉扯了。”喻东离说道,“假设那个玲姐是镇抚的人,那她很有可能是三界和平协会在渗透镇抚的时候,安插的棋子。假设没有背景的张俊坐上队长的位置,靠的是三界和平协会——三界和平协会看上了张俊辨认妖精的能力。”
黄廷杉坐不住了,摇摇头,摆摆手:“这太离谱了!”
“但是,”黎亦炽摸了摸下巴,“如果我们把张俊扯进来之后,他寻求了三界和平协会的辩护,那确实能证明,东离的猜想是对的。”
喻东离也补了一句:“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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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晋邑尘便如所料般,出现在了库房的门口。
他并非只身前来。在晋邑尘的身边,还站着百灵鸟妖,玲姐。
简短的对话后,晋邑尘的话语似乎已经在喻东离的料想中了。
“是一个叫做张俊的镇抚官告诉我,纯火精灵在公园里释放了灵力,我才有线索,循着灵力的气息,找到你。”
喻东离对自己布下的局清楚得很,于是转而去问:“四百年前的事......”
但还未等喻东离说出“王恭厂”三个字,晋邑尘便也知晓其义,出言打断。
“我不是代表老朱家查那件事的。”晋邑尘说道,“我是来拜托你帮我找一个妖精的。”
“什么妖精?”喻东离挠了挠头。
“我们尚不知道她的妖名。”晋邑尘说道,“只知道她被称作,地火山神君。”
一听这名字,喻东离心中又是喜又是疑。他心里知道,这地火山神君,指的正是自己了。但是既然晋邑尘不知道这件事,那对于喻东离来说,便是一个机会。
“我可以帮你找。”喻东离拉起嘴角,“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晋邑尘问道。
喻东离眼珠一转,说道:“我听说,三界和平协会最近已经管到镇抚司头上了。我想,你能帮我洗脱罪名。”
晋邑尘听了,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回头望向了身边的玲姐。
玲姐则只是笑了笑,说道:“没问题。”
“不过恕我一问。”喻东离接着又说,“你们找这位地火山神君,是做什么?”
玲姐的脸上流过一抹微笑:“这你就别问了。”
喻东离先是低下眉眼思索着什么,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库房,他“啧”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
“我和那位山神君还算有些交情。”喻东离盯着晋邑尘说道,“你们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四百年修为可不是儿戏。”
这回,轮到玲姐回头看向晋邑尘了。
晋邑尘皱着眉头注视着眼前的纯火精灵,竟还真的有些忌惮。他不知道喻东离已经将妖力注入大地,他只能按照历史记载,认定眼前的纯火精灵,就是那个从明朝活到今天的烈焰邪魔。
这边,虽说是喻东离在虚张声势,但这种行为在晋邑尘这样的人面前,还是有赌的成分的。不过,能稍微唬住晋邑尘,就算成功了。
“你们的交情,我有耳闻。”晋邑尘选择了妥协,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而后说道,“我们想请地火山神君出山,解决一个作恶的小妖。”
“您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喻东离接着问。
“我不能。”晋邑尘淡淡地说道,而后语气稍显玩味起来,“官方封赏山神,形成山神庙体系,是三界和平协会找到的治理妖精的手段。我与镇抚司有赌约在身,我事在证明人类不能解决妖精的问题。”
“也就是说,”喻东离窃笑,“这次的案件让山神来解决,就能增加贵会的威望,从而让你管得更宽,对吧?”
“没错。”晋邑尘挑起嘴角,“不愧是玩弄人心的纯火精灵,聪明得可怕。”
喻东离明着笑出来:“我的帮助,似乎对你的利益影响很大啊。我方才提到的报酬,可能得提提价了。”
“你也想要权力?”晋邑尘两眼一眯,凝聚的视线却穿不透眼前的青年。
“不不不。”喻东离摇了摇手,“我,我们,我们可是游侠,权力对于我们来说,是束缚,是罪过。我们要的,不过是一点铜臭味比较重的报酬罢了。二十万怎么样?”
晋邑尘对这个答案似乎有些不屑。
或者说,喻东离要的报酬,对他来说太廉价了。
“成交。”他说道。
“太好了!”喻东离笑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库房,“终于有钱把家里装修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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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以上便是来龙去脉了。
凌音比完“OK”的手势后,向大家说道:“昨天我一直监听那个玲姐,据说今天下午,三界和平协会和镇抚司有一个会议。”
“监听?昨天?”李惟昔有些不解,“也就是说,昨晚在你电脑上看到的声音频谱,其实是在监听?”
“那当然。”黄廷杉推了推眼镜,“最近你心情不好,我们才很少向你提起我们的计划。”
李惟昔看着大家的笑脸,由衷地笑着。
不过话说回来,凌音昨天确实变忙了,大家叫她的时候,她总是会先把耳机摘下。那天李惟昔从家里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凌音便马上摘了耳机要去敲门。到了那天夜里,李惟昔端着饭菜找凌音说话时,凌音也正看着一堆音频频谱。
“但是,”李惟昔还是很疑惑,“监听那个玲姐,怎么办到的啊?”
只见喻东离和陈文威相视一笑。
是啊,怎么办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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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得提到晋邑尘与玲姐来到库房大门前的时候。
那是昨日的午后,李惟昔还没有回家看自己的父母。
大家刚刚大吵了一架,但还是没有耽误午饭。午饭后,长桌边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人,长桌边上摇摇曳曳站着几人。都各自看着手机,互相无话,只是平复着各自的情绪。
而便是这时,大家被三下力度绅士的叩门声,惹得纷纷向大门口扭头看去。
似乎是惯例一般,黄廷杉放下手机,站起来去开门了。
大门拉开一条缝,便见了晋邑尘和玲姐。
同样地,似乎是惯例一般,黄廷杉对门外二人盘问了起来。
而屋内呢。
喻东离悄悄探身向陈文威,小声说道:“威少,监听器。”
陈文威点了点头,便起步往二楼平台下的小工作室走。
这时,最开始与喻东离商量好计划的黎亦炽,察觉到了喻东离的动作,便来到了喻东离的身边。
“你确定是他们吗?”黎亦炽眯眼盯着门缝。
“要不你对对黑话?”喻东离挑起眉毛。
再看门外,便回到了那一幕。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黄廷杉的声音在门口响着。
可是门口的晋邑尘和玲姐却不这么认为。
“我们找人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自然是不会错的。”晋邑尘谈吐礼貌,说着,“如果喻东离在的话,请让他出来见我。”
黄廷杉回过了头,只见得自家游侠几人在长桌边上,一时无措并非是做不了主,而是不知喻东离会如何应对。
喻东离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那两个人影,扭头去给了黎亦炽一个眼色。
黎亦炽心领神会,出了座,朝大门口走了几步,真向门外二人对起黑话来:“蘑菇!溜哪儿路!”
只见门外的晋邑尘愣了一下,其后的玲姐倒对答如流:“玉壶浆子翡翠胚,三清镇凡尘。”
“是他们没错了。”喻东离悄悄地对黎亦炽咕哝了一句。
此时喻东离已经接过陈文威递来的监听器了。
喻东离可是能在擦肩之间偷出李皓杰的公交卡的,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监听器放在玲姐的身上。
就在......
“太好了!”喻东离指着身后的库房,“终于有钱把家里装修一下了。”
这往后一指,吸引了晋邑尘和玲姐的目光。
那手底下的小动作,就只有喻东离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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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凌音对大家强调道,“今天下午,镇抚司和三界和平协会有一个会议。为了宰晋邑尘这头肥羊,我们得准备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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