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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流风八剑

    转眼天黑,谷兰屋中并未掌灯,一直到很晚都是如此,萧钧从窗子看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他未料到过了一年,谷兰仍然对侯敬如此念念不忘。

    我做错了吗?萧钧扪心自问。

    过了一会儿,谷兰屋中传出细细沉睡声,如今入了到海境,无论花飞叶落,鸟栖人眠,百丈之内,只要萧钧想听,全都听得真真切切,不过他不喜刺人私密,故而常常遮蔽耳识,只是他今日有些担心谷兰,这才凝神静听。

    谷兰睡了,他也吹灯躺下。

    “阿杳,你睡了吗?”叶宁的声音极低,即便此时的萧钧都听得模模糊糊。

    “宁儿,你小声些。”秦杳声音更低,略有责备之意。

    “放心,阿杳,我有法子让姓萧的听不见咱们说话!”叶宁轻笑了一声。

    萧钧本想遮蔽耳识歇息了,这时突然听见二人说话,还提到自己,顿时被勾起好奇心来,心想:“她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听不见,莫非她修炼了什么藏形匿影的法门?不过她只是个行功境,恐怕还练不了吧。”

    “那就好!吓我一跳,宁儿,姓萧的就在隔壁,咱们要小心点。”

    “那野小子傻乎乎的,怕他做什么。”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越是看起来忠厚,越须提防。”秦杳冷笑一声。

    “这却奇了,阿杳,好人咱们提防什么?”叶宁声音听着有些好奇。

    “你不懂,不说了。”秦杳叹了口气。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萧钧默念几遍,悒悒不乐,他未料到今日出手相助,竟然还被人看低了,发了会儿呆,突然听见谷兰咳嗽一声,接着听她喃喃道:“敬哥,你何时来接我?”过了片刻,屋中又响起酣眠声。

    “想不到兰姐对侯敬用情如此之深。”

    萧钧摸了摸怀中信件,心中一酸,暗暗叹了口气。

    又过许久,萧钧睡意袭来,脑中昏昏睡之际,却听到叶宁细若蚊蚋的声音:“走,阿杳,他们都睡了,咱们去练流风八剑,哼,等咱们学会了,教训教训姓萧的。”

    片刻有模模糊糊又极细微铃铛声音响起,脚步声同样如此,想是两人出去了。

    “叶宁要教训我做什么?我又没惹到她,嗯……莫非是因为白日里没理她?咦……流风八剑?他们怎么能练这剑法?奇怪!”

    萧钧思忖片刻,当下手提宝剑,跃上屋顶,月光下遥遥看见秦杳、叶宁二人手牵手向桑树林行去。

    “原来他们真的……”萧钧看二人如此亲昵,微微吃惊,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二人行到桑树林深处,叶宁拿出一本书递给秦杳,秦杳看了一会儿,便对着叶宁比比划划,看模样还说着什么,萧钧离得不远,却也听不见,暗暗纳闷。

    又过一会儿,秦杳折断树枝,递给叶宁一截,二人长剑挥舞,就在树下练了起来,秦杳剑法流畅,身形飘逸,萧钧瞧得吃惊不已。

    不过,叶宁身法生疏,有些笨拙,手中长剑不时被秦杳打落,连着三次,秦杳就停了下来,看样子像是呵斥了她几句,叶宁也不说话,低头听着,片刻又拾起长剑,默默陪着秦杳练。

    “叶宁怎么好像有些怕秦杳呢?”萧钧心下奇怪。

    这时他已认出二人所使的正是自己在叶攸安书房看过的一本剑谱,名为流风八剑,练到深处,风雪自来,凝天地寒气,生八柄冰剑,随使剑者心意而动,十分厉害,乃是叶城极上乘的剑法。

    只是,流风八剑是入了水天境之后,才能修习的剑法,而且剑法艰深晦涩,奥妙非凡,就连叶攸安都没学会,叶宁和秦杳怎么会练这剑法?

    取法乎上,固然是好事,但力小而搏大,只能自讨苦吃,又怎会有益处?

    果然,练了一会儿,叶宁摔倒在地,小脸发白,满头冷汗,已然练不下去了。

    秦杳却不看他,仍旧自顾自练剑,又练了盏茶功夫,忽然自半空中跌下,咳嗽几声,吐出一小口血。

    叶宁大惊失色,急急跑到他身边,问道:“阿杳,你没事吧?”

    此时想是她着急,忘了遮掩气息,声音就被萧钧听到。

    “小声点,让人听见,我就死定了。”秦杳低低喝了一声。

    叶宁立时闭上嘴巴,只是直盯盯看着秦杳,脸上都是关切之色。

    “是了,刚才叶宁必定是以为自己睡了,才没有使出那藏匿声息的法子,以致让自己听到二人来偷偷练流风八剑。”

    萧钧隐约听叶大海提过,问道馆中人不可学剑修道,此时见秦杳小心谨慎模样,料想此事是真的,他想自己无论想学什么剑法道法,应有尽有,而秦杳却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禁心生同情。

    秦杳喘了几口粗气,又咳嗽几声,过了片刻,忽然哇地一声吐出口血,叶宁一惊,匆匆取出手帕,给他擦嘴,看神情都快哭出来了。

    待叶宁擦净了,秦杳缓缓站起,说道:“宁儿,走吧。”

    叶宁小声道:“阿杳,今天不练了?”

    秦杳摇摇头道:“不练了,看来我想错了,咱们境界不够,练这等高深剑法不但没有好处,反而有坏处,回去吧。”

    萧钧闻言暗暗点头,心下佩服,这道理也是叶攸安讲过之后,自己才明白,而秦杳无人讲授,却悟通此理,实在难得。

    此时二人不练剑,便也不遮掩声息,萧钧听得很清楚。

    秦杳转身要求,叶宁突地叫了他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来,笑道:“阿杳,我给你绣了个香囊,你看看,喜欢吗?”

    秦杳随手接过,瞧了两眼,扔在地上,说道:“这个有什么用,我不喜欢,你少琢磨这些无聊小事,多想想学剑修道的大事。”

    叶宁自小娇生惯养,哪懂针线女红?也是花了功夫才学会了缝制香囊,又连着忙了几夜,手扎破了好几次,才制好这香囊,此刻被秦杳随手扔掉,又被冷眼责骂,顿时心里难受,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她原以为秦杳会来安慰她,不料秦杳头也不回,越行越远,叶宁心里发急,顾不得去拾香囊,匆匆向秦杳追去,路过一株大树,见树后地上有一方锦帕,叶宁大吃一惊,匆匆拾起,四下看看,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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